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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极,不过半日已能做到身形不动、驭气而行。
虽然对令狐冲的资质十分欣赏,但东方不败却更喜欢看面前这人眼笑眉飞的模样。见令狐冲面现喜色,东方不败语气中也掺了少许笑意:“你已将口诀熟记于心、又悟得了其中窍门,日后勤于修习即可。过来坐罢。”
令狐冲向东方不败行了一礼,笑道:“都是因为得了东方你这个良师,我才能学得这般迅速。”正欲去向东方不败身边,忽然想起自己已是面前这人的下属、不该与对方同席而坐,不禁有些踌躇。
东方不败看出他的犹豫,微微皱了皱眉:自己是“教主”、令狐冲是“教众”,二人坐在一处的确不妥;但他可不希望眼前这人被等级尊卑之类束缚住了。“还不过来坐下?难道还要本座请你落座不成?”
分明平日在下属面前最爱施威压,如今我恪守等级之分,你反倒不喜了。心中腹诽着,令狐冲便移步到了东方不败身边,也在大石上坐下。此时二人身处黑木崖后的山林之间,轻风吹过,令狐冲只觉惬意十分,不禁眯起了眼。
东方不败见对方脚下轻捷,竟是在不自觉间将驭气之法用于寻常行走当中,当下叹道:“不想你学得这般快。幸而你对权势毫无渴求之心,否则本座还真不放心将一身武功相授与你。”
令狐冲知东方不败说的是真心话,感念于对方的坦诚相待,当下也坦言道:“若我真是醉心权势之人,你也不会将这话说与我听了。我不像东方你,要绝世武功,更要权倾天下;我只想做个风流散人,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罢了。武学固然为我所爱,然而我痴于武学的根源却是不愿再被旁人所制,从此我想做甚么、去往何处,皆可随心所欲。”
虽然令狐冲说得认真,东方不败却在一笑之间将这话忘至脑后:你已到了本座身边,岂能容你逃离?“本座还记得,你我在渭南初见之时,你说你愿身入武林、仗剑江湖,那时本座便觉得你是个不简单的孩子。不想你在华山派门下十余年、又经历了诸多变故,竟然丝毫不改初衷,依旧嬉笑红尘。”
令狐冲低头笑了笑,似乎是在回应东方不败的话,又似自言自语:“那么,东方你觉得我该如何?我被那伪君子重伤在先、诬陷驱逐在后,若说毫无怨恨,那是绝计不可能的。但我与岳不群已经半点干系也无,何必为了这一份仇怨困住自己的本心?我真正挂心的人不多,然而我在意之人亦是同等在意我,这已经足够了。”
对于岳不群,令狐冲焉能不恨不怨?昔日谆谆教诲、眷之恩隆,就算自己这个浮萍一般的浪子,都生出了留在华山相助其光复门楣的心思;然而不过转眼之间,自己就被打上了“窃贼”“叛徒”的标签逐出师门,甚至还险些被那人亲手杀死。
可是……他离了华山派之后,虽然是一人独行,却也恢复了自由之身;上得黑木崖,更是让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如今对令狐冲而言,岳不群不过是路人一名,他定然不会不计前嫌、以德抱怨,却也不会特意向华山派寻仇滋事了。
东方不败听令狐冲说起“在意之人”,心中不禁一动,却是面不更色,脸上依旧平静无波:“本座还以为除了武学与自由,这世间就再没甚么能让你在意的了。”
令狐冲微微一笑——他本不习惯于感情表达,将“在意”这样的话语说出口来不免有些羞涩:“怎么可能?且不说旁人,东方你对我这无名小辈多番关照,在我无路可走之时向我施以援手。这情实在重得很,我令狐冲今生今世必不会忘。”
令狐冲说这话时脸颊微红,语气却是诚挚无比。东方不败听他如是说,虽然不曾答话,唇角却是悄悄上扬了几分。不想,令狐冲停了片刻却又续道:“除却东方你,我便只有一个师弟可以记挂啦。林师弟他对我也是极关切,每每行事……都让我想再对他好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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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湿胸你这冷水泼的可真是……
说起来……原著中的冲哥太重情义、负担太多,有时候难免束手束脚。本篇大湿胸在意的无非教主林湿地二人,一者是敬、一者是爱(兄弟之爱!);而这两人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都绝对不会负他——这何其幸运啊?(?╯?╰??)
温情
若为下属,有一个明察秋毫、气势逼人的上级,其人问话之时便容不得你有半点敷衍欺瞒,需得毫无保留,据实以告。
若为友人,有一个处处留心、多次照拂于你的朋友,与其相交之时便绝不能罔顾对方的真诚以待,需得严守朋友之义,还以同礼。
出于此二者的考虑,令狐冲与东方不败交谈时就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一句实话,却是让东方不败心中邪火横生、无从发泄。
东方不败恨不能立时出手,将这迟钝到极点又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亲手扼死。然而他一早就下定了决心,要对方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不会打草惊蛇将人吓跑、更不会无视对方的想法强加掠夺,现下也只能将怒气生生压制下去。
“东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师弟?”虽然在感情上迟钝,但令狐冲对危险的感知还是极敏锐的。待察觉到身侧之人身上顿起杀意,不由得警觉起来;只是他猜不到东方不败不悦的真正原因,只当是东方不败带走自己那日林平之得罪了他。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他习武天分远远不及你、又古板至极,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听了前半句,令狐冲心中不由悚然:东方不败能说到习武之事,那必然是与林平之交上了手;虽然东方说过会买自己个面子,但他既不喜林平之,说不得就下了重手……然而听到后半句,令狐冲脸不禁黑了下来。不敢出言反驳对方,令狐冲只能将脸转向一边暗自生气。
对方不再言语,东方不败转头去看令狐冲,正好见到对方半垂眼帘、微咬下唇的模样,心念一转,不由哑然失笑:若说长相,林平之与令狐冲可说是一路,皆称得上是俊秀;只不过,论“俊”自然是林平之远胜,论“秀”却是令狐冲更甚。自己一句“小白脸”,可不是将令狐冲也骂了进去?
东方不败对于令狐冲飞扬跳脱的模样是极中意的,如今见了对方暗暗赌气的模样,心情瞬间大好。“本座只是随口一说,休要像个孩子一般计较个别字眼了。”
对令狐冲来说,东方不败这话已经如同道歉一般;能得对方表示歉意实在难得,面色立即缓和了不少:“我如何不知?东方你这话本无他意,是我自己太过敏感了。”又添了一句:“东方你说得不错,我师弟为人太‘正’,凡事过犹不及,如此的确不妥。然而若论坚强隐忍,他却不输任何人。”
令狐冲会多加解释,只是不希望自己两名挚友互相生厌罢了;然而东方不败最忌讳自己心系之人在意旁人,如今令狐冲出言维护,只能让东方不败对林平之恶感更甚。“你同你师弟关系还真好。”虽然这样说了,但东方不败可没指望对方应答;令狐冲这人他看得通透,以对方的性子,多半会答上一句“当然”予以肯定。
东方不败不喜欢令狐冲那位“林师弟”、更不喜欢这二人交好,因此立时话锋一转:“本座送你的曲子你可学会了?”他提起此事本是为了转移话题,不想却见令狐冲面上猛地一僵;想到令狐冲前来黑木崖之时并未携带包袱,东方不败的脸是真黑了:“令狐冲,本座赠与你的东西你也敢丢掉?”
就知道会是如此,令狐冲心中轻叹,连忙站起身来解释道:“岂敢如此?虽然我对音律没甚么天赋,但东方你送的东西我都是妥善保管了。那夜在开封,岳掌门要下手杀我,我差点未能逃出生天,哪里有功夫回去取包袱?所以那柄箫以及曲谱……是落在华山派行路的船上了。”
东方不败面色稍缓,道:“坐下罢。洛阳到开封时间甚短,你定是没学来甚么。这曲子正是我当初送你那套曲谱所书,你先听听。日后得了闲暇,本座自当亲手教你。”令狐冲见对方面上褪去了怒意,遂放心坐下。但他对音律之事实在毫无兴趣,听得东方不败要亲自教自己吹箫,当下只盼对方与自己皆没闲空、将此事永远搁置。
再闻箫声,却是与这人以往吹奏曲中的恢弘气势、悲壮慷慨大不相同;这曲子极柔和,又富于抚慰之意,令听者不自觉地陶醉其中。然而听了不过片刻,令狐冲便觉眼皮愈发沉重,心中大呼不好:若自己当真睡着,不知东方会气到何种地步?然而任他如何抵抗睡意,却总是收效甚微。
感觉肩上忽地一沉,东方不败将洞箫搁置一旁:他原本就是要这人歇上一歇。余光瞥见令狐冲安然的睡颜,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似乎自己的心境也被这人的淡泊之心所感染。
说来也怪,由于前世的遗恨,东方不败此生最大的执念本是至高的武学与权势;过去匆匆十数载之中,他皆是为了这二者努力。但他此刻与令狐冲并肩而坐、得对方枕在自己肩上,却觉得此情此景给自己带来的愉悦,半点也不亚于坐上日月神教教主之位。
自己最初与令狐冲相交,只是抱着“有趣”的心态,想将对方放在自己身边、让自己不那么无聊罢了;不想到了现今,只是放在身边也远远不够,自己竟是想与对方有更加亲密的关系。说起来,自己一早就将心态变化看清,却是放任自己愈加在意对方——他行事向来肆无忌惮,自然不会被世俗眼光束缚了去。
其实按东方不败以往的行事作风,他相中的人定是一早就到了手——无论对方愿是不愿。想到此处,东方不败眼中闪过几丝阴霾:本座为人处事向来只随心意,何曾如现在一般,有这许多顾虑与犹豫?
忽觉靠在自己肩上那人忽然动了动,似乎是在变换姿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肩上被轻轻磨蹭的感觉让东方不败表情又柔和了下来:令狐冲这人傲气非同一般,强取豪夺的做法多半要伤了对方的心、将人推得更远。更何况,他想要的,可是对方的全部……
令狐冲前几日在黑木崖至关外来回奔波,这一闭眼便睡了许久。逐渐清醒之时,听闻有人轻问“醒了?”令狐冲识得这是东方不败的声音,顿时惊醒过来,歉疚道:“我竟然睡着了,实在是对不住东方你。”
“这曲子名《清心普善咒》,原本就有催眠之意。你这些日子太累了,本座是体恤下属、让你好好歇一两个时辰。”令狐冲观其神色淡淡、不明喜怒,只觉得东方不败有些不对劲。
无意间瞥到对方不自然地动了动肩膀,令狐冲即刻明白对方不对劲的缘由为何了:自己向来浅眠,东方不败定是一动未动才没将自己惊醒。自己可是在对方肩上枕了许久;如此一来,肩膀不酸都怪了。
令狐冲虽不精通于人情世故,但行事间也是知道进退的。在他看来,昔日自己与东方不败是纯粹的朋友之交,以平辈之礼待对方也无不妥;如今自己成了对方的下属,言行举止间就需小心谨慎、不可逾矩。如今见东方不败待自己依旧如同从前,心下不禁感动,当下也不管逾越与否,一句话脱口而出:“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