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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伟几乎条件反射的就要跑，季笑白一脚踩他胸口上，半蹲下去，手肘撑膝盖上，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压他身上，居高临下的冷睨着他。
“你再跑一个我瞧瞧？”
向伟被季笑白踩得一动都不能动，就是想跑也跑不了，立时被他的模样吓破了胆。
“大……大哥……饶命啊……我哪儿得罪了您，您也得告诉我一声……”
“想想这两天儿做了什么缺德事儿了？”季笑白拿手中的车钥匙在向伟脸上拍了拍，看起来十分有耐心。
说完，还又拿了根儿烟点上，他吸了一口，将烟全吐面前人的脸上，那只夹着烟的手就垂在向伟的眼边儿，熏得他几欲流泪。
这问题可着实将他难着了，别说这两天做了什么缺德事儿了，光今儿做的缺德事儿都好几件，季笑白具体说的哪件他还真不知道。
“没印象？”他手中的烟往前凑了凑，就要贴向伟眼上。
烟灰掉下去，向伟立马将眼睛闭上，虽然没多烫，也吓的他嗷了一声。
“大哥……咱有话好好说……我是听蓝大办事儿的，您不认识我，认不认识蓝大？”
季笑白像是刚知道似的，挑了挑眉，说道：“蓝宏昌啊……”向伟一听他果然认识，刚要笑，却听季笑白一声嗤笑，“小子，搁十年前你们家蓝大还要喊老子一声季二哥。”
季笑白将手中还冒着火星的烟往他胸口一撵，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向伟在他手下哀嚎，凑近他口气危险的说道：“你他妈这是在拿他威胁老子？”
“不敢不敢！季二哥，我……我要有什么地方对不住，您大人……啊……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条狗命！”
“饶了你这条狗命？”季笑白还是觉着踩着他心里舒坦，也没要松开的意思，旋即说道：“那我女人脸上那一巴掌的账，该怎么算？”
向伟听他的话，一愣。
“你是……向暖阳那丫头……”
季笑白一巴掌拍他脸上，一声脆响，打的他手都有点儿疼。
他垂眸看了眼手掌，似乎是有些嫌恶的拧了拧眉。
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双臂环胸看着地上狼狈的男人，凉薄的扯了扯唇角。
“想让我饶了你？”见向伟连忙点头，季笑白才冲他扬了扬下巴，“起来，自己抽嘴巴，打到我满意为之。打的让我高兴了，我考虑饶了你。”
向伟吸了吸凉气。
季笑白瞬间冷眸一凝。
“是是是！我打我打！”
旁边儿看热闹的没一个上来帮忙劝和的，反倒看着向伟挨揍，一个个都还挺高兴。
平时向伟在这一块儿也没少作恶，有时候连小孩子手里头的一块糖都抢，小孩子见了他都是敬而远之，也不外乎没人管他的闲事儿。
有人给他们出口恶气，大家伙倒也乐的很。
“啪……”清晰的巴掌声，一下一下的响起，在安静的午后显得异常清晰。
“没吃饭？需要我找人来教你怎么抽么？”季笑白抬手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的说道。
向伟一咬牙，照自己的脸一左一右用力的打了下去。他敢确定，这要换了别人来抽，他怕是得丢半条命。
向暖阳的车刚停在巷口，便是看到向伟半跪坐在地上，狠抽自己嘴巴的场面。
有那么一瞬间，向暖阳觉着这场面忒解恨。
这是二十多年来，她最想看到的场面。
她将目光落向背对着她这边的那个男人，依旧是那西装笔挺的装束，背影高大而挺拔，他的身形即便在槐树的荫凉处，却依然犹如发着光。
向暖阳其实挺想问为什么的，分明是她的事情，为什么他要站出来替她出头？
她自己的事情向来都不想让别人来出头，可他竟然提都没跟她提，就跑来找向伟算账了。
“向暖阳，我说过，我女人，容不得别人来欺负！”
“谁都不行。”
“这个代价，他是一定要付的。”
这男人……
真神经……
十几巴掌重重的抽下去，向伟疼的呲牙咧嘴，手下却半点儿不敢怠慢。
向暖阳静静的看了半响，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烈日照的人异常燥闷，只一瞬间便在身上糊了一层水雾一般。她向来不喜欢夏天的燥热，可此刻心头宛若吹起一抹清凉的春风，于心头激起一片涟漪，格外沁人心脾。
那种感觉，以往不曾有人给予，陌生到令她来不及品味。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也仿佛被向伟的巴掌声遮盖，她于季笑白身后站定。
向伟一见向暖阳，眼睛瞬间一亮。
“阳阳！你快跟你男人说说……”
季笑白眼神一厉，向伟即刻噤声，“谁让你停的？我说我满意了？”
他转头看向向暖阳时，那抹厉色收敛，化作一抹痞笑。
“你怎么来了？”
向暖阳没答，又看了一眼半点儿不敢违逆季笑白的向伟，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可以了。”
她仰头看向季笑白，带着一丝商量的说道：“别打了。”
向暖阳发了话，季笑白也没反驳，直接冲向伟挥了挥手。
“没听着么？我们家阳儿开恩饶了你了，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向暖阳被他一句话说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偏头瞪了他一眼，见向伟真的要对她磕头，连忙拧了拧眉让到一边儿避开。
向伟是个十分没骨气且欺软怕硬的男人，这点向暖阳是知道的，却也从来不知道他能懦弱到这种地步。
向伟脸都被打的快要肿成猪头，连向暖阳都觉得有些可怕。
想着自己前两天才被他打的那一巴掌，自然对他也同情不起来。
她刚要开口说话，身侧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手中拿着个粗长的木棍子，兜头朝她砸了下来！
第20章
向暖阳一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眼见那棍子就要砸她身上，旁边儿的男人却反应迅速的将向暖阳往自己怀里一扯，拿自己胳膊硬生生挡了这一闷棍。
那力道不小，落人身上绝对极疼，可向暖阳惊诧的抬头看季笑白的时候，见这男人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何兰书见一下没打着向暖阳，又要抄起棍子再来一下。
却没成想被季笑白一把抓住，一推一搡间，那棍子杵她胸口，疼的她差点儿抹一把眼泪。
季笑白低头瞥了一眼胳膊上被打肿的那一块儿，眼中阴鸷一闪而过。
若是他反应稍微慢一些，这一闷棍砸向暖阳头上，怕就不是这么轻巧的事儿了。
“妈！”向伟赶紧爬过去，凑何兰书跟前儿，查看她情况。
季笑白闻言挑了挑眉，原来是那打小儿欺负他女人的老妖婆。
“你怎么样，没事儿吧？”向暖阳连忙问道。
“多大点儿事儿，心疼了？”他扯了扯唇角，坏坏一笑，“看来以后我得走苦情路线，这一下还挺值。”
向暖阳见他根本没个正经，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季笑白好像心情挺好，将向暖阳推自己身后护住，丝毫没将刚刚那一棍子放眼里。
想着能养出向伟那样王八蛋的女人，肯定也强不到哪儿去。
这么想着，季笑白不禁感慨，向暖阳能在这样家庭下长大，还能保持一颗出淤泥而不染的心，实在是不容易。
正在走神儿，突然一声尖锐的哭喊，吓了这边儿俩人一跳。
“有没有天理啦！有没有王法啦！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打人！都没有人管管了么？我的天！我一个寡妇，没背景没依靠的，就能让人这么欺负啊！真是什么人都能往身上踩一脚啊！小伟他爹啊，你看到了没有，我辛辛苦苦把你闺女拉扯大，她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死了也就算了，还给我留这么一讨债的！我招谁惹谁了啊！”
她扯着嗓门儿梗着脖子大喊，那声音大的即便隔着一段儿距离都觉得震耳朵。
季笑白更是从来没见过这阵仗，那一贯沉着的面色，也有了一瞬间的龟裂。
这简直跟大街上撒泼的泼妇没有什么区别，季笑白看的头疼。
她犹自在那干嚎，丝毫不管旁人的指指点点。
“这个小贱人啊！就知道欺负我孤苦无依！想着我好欺负！这日子没法儿过下去了！”
季笑白终于忍无可忍，厉声道：“闭嘴！再嚷嚷把你舌头割了！”
那老妖婆一听季笑白放狠话，吓得瞬间噤声，那声势来的快，收的也快。
这绝对是演戏的好苗子，感情戏收放自如，没去混娱乐圈儿可惜了，季笑白如是想。
“刚没见着你也就罢了，既然来了，那这话我就一并搁这儿。”季笑白扫了扫地上的两个人，淡淡的说道：“以前你们做的那些缺德事儿，我看阳儿的面儿上不追究，但你们听明白，这事儿没下次，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治你们！”
那边儿俩人连连点头，似乎真的被季笑白的气场所震慑。
向暖阳立于他的身侧，突然萌生了一种被保护了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讨厌季笑白。
“何阿姨，抛开父母的恩怨不提，过往的十几年，您肯给我口饭吃，我记着，所以这些年也一直在尽力偿还您这份恩情。但凡事都要有个限度，从我工作开始到现在，究竟给过您和向伟多少钱，您心里应该有数。”
她的声音淡漠，即便被欺凌成那样，却依旧对她保持着一份尊重。
“其实我们早就该划清界限了，以后你们不可能再在我这里拿到一分钱。我不想跟您撕破脸皮，也求求您跟您儿子不要再纠缠我，我们都好好过彼此的生活，可以么？”
话已至此，向暖阳觉得自己足够仁至义尽。
何兰书的表情告诉向暖阳，她是不满的。可不满又怎样，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说完之后，向暖阳抿了抿唇，看了眼季笑白的胳膊，声音有些闷的说道：“走吧。”
“嗯。”季笑白点头应了一声。
俩人刚迈开步子，何兰书又喊道：“向暖阳！你一个人占了那么大个房子，现在连点儿钱都不想给我了，难道不觉得过分么！”
向暖阳听了这话，突然有些好笑。
她想起了外婆的死，想起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亲人都离去时的场景，心头突然有些泛酸。
“那是我外婆留给我的，跟向家，跟你们，没有半点儿关系！”向暖阳的口气染上了一抹冷硬，恨恨的说道：“害我家破人亡的人，有什么资格向我要东西？”
向暖阳被季笑白拽上了他的车，她也没拒绝。
每次回到这个令人感到压抑的地方，她都觉得所有的好心情全部都会被毁的一塌糊涂。
“拜托，请赶紧开车……”
季笑白看她一眼，没讲话，只在心底轻叹一口气，踩了油门直接离开。
至于向暖阳的车，一会儿找人过来开回去就好。
向伟和何兰书俩人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侮辱，还是头一次。
待到季笑白那辆玛莎拉蒂走远，他才在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道：“臭婊丨子！想划清界限？你他妈想得美！”
向暖阳的头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心中一片怅然。
车内的空调渐渐将闷热的气温平衡，十分凉爽舒适，兴许是季笑白怕她心烦，连音乐都没打开，车内静的出奇，只余发动机似有若无的声音。
向暖阳突然说道：“你没什么想问的么？”
“想问的？有什么好问的？”季笑白也没看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