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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晟脚步顿了一下,随即上前,笑着解围道:“林爷爷何必为了小辈之间的事动怒?晋原行事鲁莽,不知阿窈是咱们林家的妹妹。这件事,想必孟家会给阿窈妹妹一个令您满意的交代。”
“放屁!”林茂功猛地一拍桌子,身上征战多年的杀伐之气笼罩了整个客厅,孟家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小辈吓得噤若寒蝉。
林茂功指着周元晟,道:“晟小子,我且问你,你这是想指挥到我这把老骨头的头上么?”
周元晟可以指挥孟家,因为孟家是周家的拥趸,它依靠着周家生存,勉强站在一流门阀之列。但是周元晟没有资格对林家的任何决定指手画脚。虽然目前第三代里,周家领先于林家,但是把家族全部势力算上,谁输谁赢,也未可知。
而且林茂功不仅是林家的上一任族长,他还是历史课本上都记载的开国元勋。
周元晟自然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他可以和林家的族长林炜硬碰硬,却不能不尊敬林茂功。
“别忘了那些照片里,可是还有你!”林茂功厉声道,“你不打算跟孟家计较,只是因为吃个火锅就被人骂的不是你周元晟罢了!”
“……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阿窈妹妹。”他当时的确忘了林窈是一名公众人物,所以并没有太注意行踪的隐秘性,才会让偷拍的狗仔有机可乘。
看着周元晟低了头认了错,林茂功懒得再跟他分说,他们这些从政的,那张嘴能把死的都说活了。于是他转头问孟禾渊,道:“你家闯祸的那个小子是不打算露面了么?”
“晋原他不在京城……”当年当着世家的面就敢枪杀新娘的孟禾渊也许是老了,在真正的大佬面前,也是战战兢兢,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放软了语气,道:“这件事其实要怪那个叫郁楚楚的小明星,仗着晋原宠她,就擅自动用了晋原手里的势力,结果冒犯了林小姐……”
林茂功冷冷地看着他,让他把后面的话不自觉地咽了回去。
林穹弯下腰,附在爷爷耳边,轻声道:“孟晋原的确不在京城。”
林茂功轻轻点头,然后转脸,轻声道:“好一个不在京城,你们在小幺生日这天作死,恶心我们林家,然后一个‘不在京城’就没事儿了?我才不管哪个叫什么楚的小明星,你们也甭想推一个女人出来当替死鬼。或者说,就算你们处理了这个女明星,这事也不算完——既然孟家的势力参合进来,我就只同你们孟家说——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怨我们林家不给孟家面子——毕竟,是你孟家人,先撕破脸的。”
“林老哥,这都是误会……”孟家老太爷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但是看着林茂功已经收刀入鞘,起身就走。一张老脸顿时红红白白,就像被人当面扇了几个巴掌一样尴尬。
同样是老太爷,孟家的就在林家面前毫无尊严。
不等他有什么不满,就看见林茂功走出大门,然后抽出那把历史书上都有记载的佩刀,只一刀,就把门口的石狮子削下了脑袋。
要知道,林茂功已经七十多快八十岁了,他用刀切开大理石就像他切断一截萝卜一样轻松。
不管是这把宝刀的材质,还是林老爷子老当益壮,都给在场的各位敲了一个警钟。
只听宝刀入鞘“铮”的一声,随即是林老爷子掷地有声的一个冷哼——
“要我说,就是欠削。”
孟家人:“……”
周元晟:“……”
这一刀,削在孟家门口的镇宅神兽头上,相当于削了孟家的尊严。
但是形势比人强,看着荷弹实枪的军队,孟家人不能有任何不满。
被人一巴掌抽在脸上,他们还得笑着说,打得好,打得响亮,林老元帅雄风不减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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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晟这一晚,照例在书房忙到很晚。
他现在倒是有些庆幸他的妻子至少是出身魏家,而不是孟家的。
不然,他就必须为了安抚孟家,而选择和她“恩爱”一段时间,以表明周孟两家的关系依然亲密无间。
白天的时候,林家老太爷不仅是把孟家的面子放在脚底踩来踩去,也是拂了周家的面子。
这事周元晟自从接任族长以来,第一次这么下不来台。
在林家的军队撤走后,他双目沉沉地扫视了一圈孟家的男女老少。
他们恭维他,说多亏他来的及时。
又抱怨林家,实在是不给周家面子,太过猖狂。
周元晟没有搭腔,他看的很清楚:这个家族,迟早是要覆灭的。
只不过,他们很有可能是因为惹了林家,而提前消失罢了。
他看着自己的堂妹,抱着有着孟家血脉的儿子,站在后面眼巴巴地看着他。
一个关系不算多么亲密的堂妹罢了,他扭过头。
然后,周元晟对仿佛逃过一劫,已经开始放松的孟禾渊道:“好自为之。下次就算林家烧了你家老宅,都和周家没有关系。”
如果说,当年的孟禾渊虽然是疯狗一条,但是还算是听话好用的狗——那个差点嫁进孟家的女明星的金主名单里,恰好有那么一些人,是和周家利益不相符的;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当年的锐气,像一条掉光牙齿等死的老狗。
周家一直是一个善良的主人,他会给孟家留一点最后的体面。
他上车之后,孟家的老太爷随后被送到了医院。
如果是以往,他会出面去慰问一下孟家的长辈。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心这些。
周元晟在想林茂功今天的举动。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信号,一个林家已经对周家,或者说当前世家排位不满的信号。
他觉得林家的势力不只是表露出来的那些,他怀疑他们家承包了一部分军工。
像是林茂功那把经过“保养”的佩刀,还有林窈随身携带的那柄匕首。
林窈……
周元晟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真的不想伤害她……他甚至还想保护她。
如果她是他嫁到孟家的堂妹,他也许会在孟家完蛋前,把她捞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他觉得他会的。
可是,幸好——他甚至在心里用了“幸好”两个字——所以他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她姓林,他可以在悦丽公馆救她一次,却不能在今天为她出气……
他不仅仅是周元晟,他还是周家的族长,他必须做出选择,必须……学会放弃……
他身不由己。
也许是今天的事情太乱,让他的大脑神经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在睡下之后,他再次来到了那个古香古色的梦境。
他恍惚间,感觉自己从一个装饰特别豪华轿子上下来,他不能控制自己身体地抬头看了看宫阙的匾额,阳光照耀在上面金墨写成的三个大字上,有些晃眼——
摇光殿。
周元晟在心里默默想到,这个宫殿的主人一定很受宠爱。
在《晋书。天文志》说北斗七星在太微北,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
“摇光”作为北斗七星之一,在古代象征祥瑞。
在大多数帝王寝宫叫“天枢”或者“天玑”的古代,一个皇帝,能用另一颗星星的名字命名一个嫔妃的宫殿,这个嫔妃即便不是皇后,也一定是那位皇帝的真爱了。
他感觉到这个身体的主人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
然后他自己独身走了进去。
周元晟无暇去看大堂里富丽堂皇的装潢,但是他在进来的时候,还是用余光隐约看到旁边一条汉白玉雕成的水廊。
这一切,都昭示这摇光殿的主人,是多么的受尽宠爱。
他这具身体最终直接走进了内室。
周元晟学过历史,虽然不至于是个大家,但是也是可以在大学开课的水平。
如果不是他姓周,也许他会做一名历史学家。
但是他根据旁边博古架上摆放的精致器具,却看不出年代——很像唐代,但又不是唐。
这是梦,对,这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梦,所以可能是几个朝代杂糅幻化出来的架空朝代。
历史上不可考,是因为它不存在。
对,一定是这样的。
周元晟潜意识里明知道自己此刻在做梦,但是却舍不得醒来——
难道在梦里,还不允许他放纵一回吗?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绕开一座浅浮雕象牙屏风,上面似乎雕刻着边塞的风光——
也许这是一位出自边塞的嫔妃。
即便这个屏风的浮雕有一万种解释,他也下意识觉得,这一定是为了缓解她的思乡之苦。
然后,他停住脚步,站在一层银红色的纱帘后面。
这个梦太真实了,周元晟甚至能闻到旁边鎏金异兽纹铜炉里香片散发出来的旖旎香气。
纱帘里面,朦朦胧胧地坐着一个美人——
即便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你也会知道这是一个美人。
她梳着云近香髻,上面斜插着一支金镏银镶黑曜石蜻蜓草虫头。一袭乳白色的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勾勒出她纤细袅娜的身姿。
她似乎是知道“他”来了,所以才躲进内室,步履匆匆间,甚至没有整理好裙摆,露出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的鞋尖。
是她。
周元晟几乎是立刻就认了出来。
都说梦醒后就会忘记梦中的场景,即便忘不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化。
但是奇怪的是,他始终记得自己上一个古香古色的梦里,那个围着“自己”系腰带,然后像个小老太太一样劝说自己注意身体的女子。
她在那个梦里没有来得及露出脸,现在也只是一个背影,但是他就是知道,她是她。
他现在已经知道,她是“他”的宠妃,但是他还是想看看她。
周元晟向来对别人的女人不感兴趣,但是,他在梦里似乎暴露了自己全部卑劣的特质,他不在乎是不是给那个皇帝带了绿帽子,不在乎这个女子是不是已为人妇,甚至可能给皇帝生了孩子——
他想要她。
或者说,他深深地迷恋着她。
现在不要跟他计较字眼,管他呢,反正是一个意思。
只是这个身体似乎犹豫了,“他”站在纱帘前不肯动,只是凝望着里面的美人。
周元晟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操控这具身体。
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周元晟听见“他”开口了,声音有些苍老又有些威严——
“君桐……”
周元晟不意外这具身体的老迈,他一低头就能看见“他”手上的老年斑,想来也知道他不会多年轻。
他现下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纱帘的里面,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君桐?她叫君桐?
他突然既有些失望,又有些窃喜——失望的是“摇光殿的君桐”是历史上不存在的人物,他无法通过历史文献了解她更多;窃喜的却是正因为如此,君桐是属于他的,她只能在梦境里被他欣赏与疼爱。
不会有人与他分享她的美好。
里面端坐着的君桐似乎在跟这具身体的主人赌气,她不肯回头,只是背对着“他”,委屈道:“妾自己一个人好不容易习惯了冷清的摇光殿,陛下又何苦来招惹妾?”
周元晟本来是不太看得起这个老迈的帝王的,无论他是否是明君,都已经老了。
老了,就意味着他每一天都在走向死亡。
但是,现在他倒是佩服起“他”来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