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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毫不犹豫,“不信。”
话一出口,我迎上他的眸子。我四处都摆放了蜡烛,他的眼睛里映着一簇簇小火苗。我知道,他的答案了。
“可是陆戎,我真的是。”我挣开他的手,重新作乱,“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这回,他任由我胡作非为,“真可笑。你从小就跟在陆潮生身边,所有知道他把你捧在手心。你说你没跟他做过,谁信?还有,在德国,Markus和你……”
他提陆潮生也就罢了,还提Markus!那次,他把我送到Markus床边!我心中的火又噌噌噌上来,但我的手一直在撩他。
我穿的仍旧是那件浴袍。我故意蹭啊蹭,不蹭到他有想法不罢休。
“陆戎,”我强忍着努力,“陆潮生教过我,要一招制敌。你记住,债务还清之前,我需要陪睡的对象,只是你。Markus当然没有成功,要是他成功了,我可不会这么温顺。”
他抬手,捏住我的下巴,拇指细细摩挲,“你可,从来不温顺。”
“良辰美景,不能错过。”说完,我挣开他的手掌,踮脚,咬住他的唇。
我们并不是第一回,谁都没有害羞谁都没有收敛。
他来势汹汹地吻着我,我步步后退。我赤着脚,踩到过我洒的玫瑰花瓣,感受到壁板的沁凉……全都不及他给我的感觉清晰。
本能,恨意。强装欢喜。
错综复杂的感受下,我觉得自己随时会崩溃。
冰与火的交缠,我把他牵引到我的卧室。
我铺了许久的玫瑰花床,怎么可以不用到呢?
陆戎扯了我的浴袍,将我推、倒在床、上,片片花瓣惊起,零星的几片落在我身上。轻盈的碰触,仿佛是爱人的轻抚。
融合在玫瑰花瓣里的我,应该可以诱惑他吧?
曾经,我也想把我的第一次轰轰烈烈给陆潮生……可惜,他一次舍不得……我再也给不了他了。
陆戎开始吻我,从脸颊开始。
我闭上眼睛,开始絮叨,“陆戎,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一遍。你要是还不信,我也不会再多说了。”
他没反应,继续。
“陆潮生确实教会我很多东西,两性方面,他也不会遮遮掩掩。但他一直对我很珍视,他觉得他年纪比我大太多,要我,是自私。是毁了我的一生。我十六周岁生日,你和郑中庭,大概都是在那时候见到我的吧。那一天,他喝了点酒,我差点就和他发生关系了。
十六时,我还不是现在这样。陆潮生真的把我推倒,我是紧张的。他吻我,把我吻得意识全无。我期待他让我成长,当他两手放在我的腿上,却再也没有动作。他终究不要我。那天我哭了,他安慰我,说等我长大。
他一直一直等,后来莫名送我去乐城读书,见面都少,最多也就亲亲抱抱。不管我再主动,他总是拒绝。他和你应该差不多,认定的事,旁人无法轻易改变,哪怕是我。
不瞒你说,在他自杀之前,我经常会梦见那个场景。有几次,我还会梦到他成功了。因为我不介意年龄的差距,我爱他,我希望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我蓄谋许久,想给他,这次玫瑰花瓣,也在我的计划里。
所以,陆戎,你真的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
不是我爱陆戎,而是我好像再也不会爱上男人。和陆戎,那是交易。如果陆潮生的身后事都处置妥当了,我没有再交易的理由。
陆戎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动作是一如往常的,没有什么变化。
等我说完,他撑起自己,“林蔓。”
卧室的灯关了,我们看不清彼此,但有泄漏而进的璀璨星光。
“嗯?”我故作迷离。
“我信你。”说话间,他占有了我。
而我,故技重施,拔出我放在枕头底下的刀子,狠狠扎进他的腹部。对付Markus,我还只是要挟。
可现在压在我身上的,可是陆戎啊。
逼死陆潮生的陆戎。
逼我为娼的陆戎。
连蔓生大楼的项目都要阻挠的陆戎啊。
“噗”,刀子捅进肉体的声音,仿若惊雷,响在我耳畔。
听到他的闷哼声,我好像突然醒了过来。
我捅了陆戎。
他已经很为难我了,我再捅他一刀……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我……
思量间,滚烫的液体流淌在我的手背,我下意识颤抖。
我知道,那是血。
陆戎的血。
我始终不敢像光头一样再推刀进去,而是心慌意乱地拔出了匕首。
“咣当”,匕首落地的声音,清晰无比。
而他的闷哼声,是烙印在我心里的。
这是我第一次想要杀人。
在他意乱情迷时下手,我在那个瞬间,是想取他性命的。
当然,我没有。
因为一刀了结,太痛快。
陆戎从我的身体、里离开,后又翻身砸在床上,他动作很大,又激起许多玫瑰花瓣。其中,肯定夹杂着,带血的玫瑰花瓣。
“林蔓。”他躺在我身边,喘气有点粗,“相信你,是这个结果。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我脑子一团乱,鼻尖的血腥味莫名让我涌起愧疚感。
我还是不够坏!我不该愧疚的!
“我送你去医院。”我努力让自己冷静。
“不用。”他一顿,“一刀还一刀,两清。”
我疑惑:“什么一刀还一刀?”
“你是因为我,才走神的吧。”说完,他又起身,似乎在找自己的衣服。
他说得没头没脑,但我听懂了。
莫名的,心口膨胀开错综复杂的感受。
我好像,离窒息不远了。
他知道,我被光头捅刀,是因为他。如果,他的温和,他的假意不计较是想偿还,又为什么要阻拦萧鸾投资蔓生大楼的项目?
“噗通!”
剧烈的声响,拉回我的深思。我赶紧开灯,发现陆戎倒在地板上。他的左手捂住左腹,指尖全部是淋淋的血。
玫瑰花瓣在他周身洒落,似乎有了别种意味。
“陆戎……”我喃喃喊,走近他。
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再次裹上被陆戎扯掉的浴袍。慌乱之间,我终于记起,打电话给杨玏了。
“林小姐?”
“你赶紧回来,出事了。”不自觉,我的声音居然是颤抖的。
说完,我挂了电话,扔了手机。我跪在地上,去搀扶摔倒在地,好像失去了意识的陆戎。在被我刺伤后,他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并且差点走到卧室门口。
他的承受力,还是很强的。
把他扶起后,他似又恢复了意识,“松开。你不是要我死吗,你松开,我说不定……就死了。”
我没有松,搀着沉重的他,往楼下去。
我和他才到楼下,杨玏就回来了。
陆戎穿的是白衬衫,他的血淌出来,沾到衣服上,好似皑皑白雪里开了一朵妖艳的红玫瑰,显眼无比。
杨玏当然一看就明白了。
“林小姐,你……”杨玏走近,脸上不掩震惊。自陆潮生走后,我的表现一直没让杨玏失望过,所以我说“我自有分寸”,杨玏是信我的,结果这次……
我把陆戎推给杨玏:“别废话,送他去医院。”
杨玏接过陆戎,并没有怠慢。
他们离开后,只剩我。
我浑身脱力,径直躺在地上。我以为,我捅他一刀我有快意,结果我此刻被害怕和愧疚覆灭!
心口郁积着一团燥乱的火,我无处宣泄。
我猛然起身,推倒桌上的一切。蜡烛,酒瓶,酒杯,餐盘……
一时间,混乱的声音炸开我耳边,我才稍稍好过些。
我想要宣泄!
我又跑上楼,突然看见,床上的血玫瑰,地板上的血花瓣,皆是触目惊心。
身上还有黏腻感,是陆戎的味道。
我疯了似的,把床单上的玫瑰花瓣全都推倒在地。却发现,床单上也是血!
这个卧室,我再也呆不下去了!
拿了换洗的衣服,我去洗澡。冷水,静心。
我明明做了我期待的事情,为什么这么烦躁,这么惶恐?
冰凉的水稍稍有冷静的作用,我洗完换上正常的衣服,急匆匆走出卧室。我直奔陆潮生的书房,上次在医院,我只找了六本书,也没跟杨玏说。
那时候一直为萧鸾的不联系焦虑,也没跟杨玏说这事。
我踮起脚尖,抽出一本比较厚的人物传记。
翻不了几下,我满脑子都是地上的血、床上的血……
最终,我合上书,回到卧室,找到被我扔在地上的手机。我打给杨玏,问他在哪个医院。
杨玏回答,是离这里比较近的市中心医院,我住院的地方。
我拿上包,出门。
外面的夜风吹在我脸上,明明是暖风。我却觉得冰冷刺骨。
到医院后,我都是用跑的。
陆戎在做手术,杨玏在手术室外等。
我跑到杨玏跟前,“陆戎的伤,怎么样?”
“还没出来,我不知道。”
我大口喘气,没好透的左腹,隐隐作痛,我捂住痛的地方,坐在椅子上。
“林小姐,你的伤?”杨玏关切地问我。
我烦躁,“我没事。”
“林小姐,你不是说你有分寸吗?”杨玏终是问我,“你知不知道,陆戎死了,会引起多大的动乱,会完全打乱我们的计划。你又知不知道,陆戎活着,你之前的努力等于白费,你又要怎么取得他的信任?”
难得,千年面瘫的杨玏,动了怒。
“杨玏,我恨他,我就是恨他!”我有些激动,“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现在也很怕很烦很乱,你就别雪上加霜!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帮助我的,不是命令我的!”
“林小姐,对不起,我不该为你的失去分寸失去我的分寸。”杨玏当即缓和下来。
我不理,盯着闪闪刺目的“手术中”三个大字。
杨玏也不再说话,我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原来,我们挨得这么近。
或者,是我自己的呼吸声?
“林小姐,第一次见萧鸾那天,你出院后,再也没有找过宋医生对吧?宋医生给你配的药,你也一颗没吃,对吧?”
杨玏打破沉默。
我仰头,怒视杨玏,“杨玏,你怀疑我有病?!”
他说:“林小姐,你不觉得,你现在一点也不冷静吗?”
我愣住:我冷静吗?
冷静吗?
似乎是,有点不冷静。
陷入思索,我变得安静,杨玏也不再讲话。
没几分钟,我又问:“杨玏,这里,就是宋医生工作的医院,对吗?”
杨玏说:“是的。”
我豁的起身,“你等着吧,我去找宋医生。”
“宋医生的名片。”杨玏变戏法似的,递给我。
我接过,狐疑的目光打量他,“杨玏,你是多希望我有病?”
“我只是以防万一。”
再也不想理睬杨玏,我走出手术等候区,走到走廊尽头,打给宋嵩。那个宋医生,我看名片,就知道他的名字了。
电话很快就通了,他说:“您好,请问您是?”
宋嵩是医生,自然疏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