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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旦也是个小吃货,鸡蛋羹拌碾碎了的大米饭,圆滚滚的小球撅着屁股趴在炕几上,能把碗里的饭全扒完。
炉子上的甜汤旦旦也能喝,秀春早盛了小半碗冷着,等旦旦吃完鸡蛋羹拌饭再喂他点甜汤。
吃饱喝足了,旦旦满足的在炕上爬来爬去,农村的炕可比他家的床大多了,炕烧得热乎,旦旦小脸蛋红扑扑的,撒欢的爬,嘴里咿咿呀呀个不停。
热热闹闹吃完饭,串门子的串门子,打扑克的打扑克,家里的老收音机哇哇响。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他是人民大救星…
全国人民喜迎春节,欢度佳节不忘主席教导: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
打扑克到十二点,一九七二年的农历新春到了,陈学功被赶出去放炮仗,噼噼啪啪,远近闻声…
旦旦下午睡了半天,精神还很好,也不怕炮仗了,趴在陈秋实大腿上咯咯笑。
别人都睡下了,旦旦还精神着,在炕上爬来爬去就是不愿意睡觉。
秀春困得不行了,旦旦一会爬到她脚边,一会爬到她头上,小手拍拍这里挠挠那里,折腾完秀春又去折腾陈学功,陈学功可没秀春的好脾气,恼了他,对着旦旦屁股就是一巴掌。
旦旦瘪瘪嘴,想哭。
陈学功也怕旦旦哇一声哭出来秀春找他算账,赶紧把旦旦放倒,搂在怀里又拍又打,连哄带恫吓,让小萝卜头赶紧睡觉。
旦旦也闹腾一晚上了,停歇下来困意很快来袭,手里揪着陈学功胸前的小米粒睡得香甜。
大年初一,大家都起得很晚,一来昨晚守夜守得晚,二来昨夜里下了大雪,雪厚没踝,大冷的天没啥事都窝在炕上不愿意动。
秀春醒的时候,旦旦还撅着屁股头在睡,陈学功指指自己胸膛,朝秀春抱怨,“你看你儿子把我掐的。”
旦旦睡觉喜欢吸奶嘴,喜欢摸奶奶,陈学功胸前那点肉硬邦邦的,旦旦摸着不舒服,就想用力,小指甲把陈学功胸膛划了几道红印子。
秀春噗嗤一声乐了,随即道,“你昨晚打旦旦了吧。”
陈学功猛地咳嗽两声,矢口否认,“没有。”
秀春才不信,她都听道拍屁股声了。
在炕上磨蹭到快九点才起来,堂屋炕上的被子垫褥都叠收了起来,放上炕几摆上瓜子花生糖果,没几时就有邻居领着孩来串门了,陈学功带秀春和旦旦去族里几个关系亲厚的叔婶家拜年。
年初一串门子,年初二走亲戚。
初二大早上,陈秋娟就带儿子回娘家了。
陈老太往门口望望,没瞧见女婿宋建军,就问道,“建军那孩呢?”
陈秋娟来火,“别提他,让他跟他老宋家人好好过去吧!”
第115章 16号二更
宋建军毕业于北大化工专业,北大化工在这场革命浪潮中属重灾区,宋建军的校友多数被下放劳改插秧,哪怕宋建军再专注于化学研究也未能幸免,原本宋建军可是芦汪北合作社有名的人物,现在被遣送回老家进行改造,难免会有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酸言讽语。
别人怎么讲,陈秋娟还不在乎,人嘴两溜皮,外人想说什么她也拦不住,陈秋娟气就气在老三两口子竟然也落井下石,还对他们回来住有诸多不满,四间大瓦房有一大半的钱是他们出的,凭啥他们回来住还得看人脸色!
陈秋娟前脚带儿子回娘家,宋建军后脚就跟过来了,陈家人只当没看出这两口子生矛盾,热情的招呼宋建军坐,宋建军先瞅了一眼陈秋娟,挨在陈秋娟旁坐了下来,陈秋娟懒得理他,丢给他一个白眼,她现在看姓宋的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秀春拿搪瓷杯给她大舅沏了一杯茶。
“旦旦呢?”媳妇不理他,宋建军有些无趣,四下瞧瞧,没话找话。
秀春指指门外边,笑道,“被学礼背出去玩了。”
孩子还是喜欢跟孩子一块玩,宋学礼跟旦旦疯几次,旦旦就乐得找不着北了,扑腾着两手非要宋学礼抱,不愿意跟着爸妈,要跟小表叔一块玩。
宋建军笑着点头,话音一转,看他媳妇时眼含温情,“旦旦又要有小表叔或表姑了。”
宋建军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陈秋娟之外,皆有片刻怔愣。
“秋娟,真有了?”陈老太颤着声问。
不止陈老太不敢相信,其他人也惊讶,陈秋娟三十出头才怀上宋学礼,到今年已经四十二了吧,居然还能再怀上,喜事,天大的喜事!
陈秋娟白了宋建军一眼,“还没满三个月,就乱说就乱说!”
听陈秋娟这冲人的语气,大家也明白她哪这么大的火了,感情是孕妇带了惹不起的脾气啊…
陈秋实咳嗽一声,教训妹子,“秋娟你说话也注意点,苗苗春儿都在呢。”
哪能当着小辈的面这么训宋建军。
秀春挨着陈秋娟坐,拉了陈秋娟道,“大舅妈,你有感觉吗?有没有想吐,吃饭怎么样,是不是总想睡觉?我怀旦旦…”
一个是刚怀上娃的,一个是刚生了娃的,你一句我一嘴,话题全围绕着小娃娃聊。
陈学功看宋建军,“姑父,这小表弟或小表妹出生,还没咱家旦旦大啊…”
关键旦旦还得管人家叫表叔或表姑!
陈木匠吧嗒吧嗒抽着烟,脸上满是喜色,“那有啥,农村婆婆和儿媳妇一起生娃有的是,你看那谁,婆婆又奶儿子又奶孙子,两不误!”
陈老太嗤笑,“别说,还真是这样!”
中午少不得要张罗吃一顿,陈秋娟要帮许淑华洗菜,许淑华连连摆手,“外头冷,你去炕上坐着,别出来瞎折腾。”
四十多岁怀娃,能跟十几二十岁小姑娘怀娃一样么,可得仔细把身体养好了!
陈秋娟只好进屋,坐秀春和陈学功屋里炕上,看着宋学礼带旦旦玩。
宋建军进来了,挨着陈秋娟坐,手还搁到了陈秋娟肚子上。
实话说,宋建军和陈秋娟都算老夫老妻了,可这么多年感情一直未曾淡过,几乎没红过脸吵过架,这次陈秋娟实在忍受不了,才跟宋建军吵了几句,一怄气不理他回娘家!
陈秋娟白他一眼,把他手拿开,“一屋子人,你手搁哪儿呢!”
宋建军笑了,眼角带了细纹,满足的喟叹道,“我老来又得子,还不许我高兴下啊!”
陈秋娟哼了哼,没说话。
宋建军劝道,“秋娟,下午就跟我回去吧,赶着过年,都不要闹得不愉快,我们在这住也住不了多久,算了,就别跟老三家的一般见识,老三夹在中间也为难。”
陈秋娟不赞同道,“别给你老三说得多好,但凡他能做点主,他媳妇能说出撵咱们走的话?谁知道他们两口子关上门在合计啥!”
这些年陈秋娟和宋建军的工资可没少补贴家里,以前陈秋娟就意识到老三媳妇不是啥省油的灯,给她寄钱寄东西,就说你好,后来生了学礼,补贴家里渐少了,老三媳妇的不满就渐渐显露了出来,陈秋娟就不明白了,工资是他们辛苦挣来的,难不成不养家糊口全上交养活你一家四口?
宋建军辩解道,“老三是个憨厚人,你看这些年他带爹娘生活,有说过一句埋怨话?”
陈秋娟忍不住搁在心里腹诽,那是因为老大和老二又给他盖房又补贴家里!
陈秋娟是个明白人,知道总跟宋建军斗气也不是解决之法,而且总生气也伤夫妻感情,思及此,陈秋娟缓和了语气,退一步对宋建军道,“建军,我也知道老三和他媳妇有难处,就像你说的,咱们在这也住不了多长时间,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怀上了二孩,二孩看这眼下的情形指定也是要在家出生,你就不为我想,也得为咱家学礼,咱家还没出生的娃想想吧,一再忍让他们,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啊。”
宋建军叹了口气,他跟老三的处境一样,也是左右为难,于老三而言,他们是亲兄弟,于陈秋娟而言,他们是相伴半生的夫妻,实在是头疼,大家和和睦睦多好,非要斤斤计较有什么意思?
初二陈秋娟回娘家,初三秀春和陈学功带上旦旦一块去外婆家拜年。
宋乃娥也回来了,还有秀春的其他两个姨,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大家客客气气,表面上有说有笑,可秀春还是注意到了,大舅妈和小舅妈始终不互相搭话。
小舅妈是个有心眼的人,生怕陈秋娟在秀春面前说了啥她的坏话,逮着空当非要拉秀春去她屋里,让秀春帮她看看她新做的罩衫好不好看。
秀春心知肚明,嘴上不好推辞,跟着小舅妈过去。
老蓝色的机织布,做工寻常,别致的地方在扣子上,盘扣打的很精致。
秀春不住点头道,“好看,好看。”
小舅妈笑道,“我还担心你说这颜色我穿上老气呢!”
秀春道,“哪能,颜色适合你,耐脏又耐看。”
小舅妈笑得更开了,拉了秀春说了好一会话,七拐八绕总算说到了正题上,话中有话道,“我跟你大舅妈近来闹矛盾,这事你知道吧?”
秀春留了个心眼,笑道,“听提过一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小舅妈打量着秀春,似在审度秀春话里真假,好一会儿才道,“春儿,你听听我说的,你看是我有理,还是你大舅妈有理。”
秀春呵呵笑,“我一个小辈,哪好评判你们长辈间的事。”
小舅妈充耳不闻,势必要给秀春洗脑,“春儿,你二舅和二舅妈我就不说了,他们离得近,平时还常回来看看你外公外婆,农忙时候也回来帮家里干干队里分派下来的任务,你大舅和你大舅妈呢,终年到头不能回来一趟,自个爹娘不管不顾,可都是我跟你小舅在养活,要是哪个有头疼脑热,我和你小舅不出工都要带他们去乡里看病…”
秀春讶道,“大舅和大舅妈每年不给外公外婆抚养费啊?生病也不给医药费?”
小舅妈语塞,面上浮现不自然的笑,含糊带过,又道,“照顾两个老的,咱们辛苦点,这我都没放在心上,现在你大舅他们一家不打招呼就回来了,还要长住,咱家统共就四间房,我跟你小舅一间,我家大孩二孩一间,你外公外婆住一间,哪还能够住啊!”
秀春问道,“还剩一间呢?大舅跟大舅妈回来总不能去生产队牛棚住吧。”
小舅妈讪笑,“还有一间是我娘家妹子在这住着,你大舅一家三口回来之后,我就把我妹子撵了回去给他们腾地方。”
秀春了然,怪不得不满,感情是让她娘家妹子没地方住了啊…
小舅妈又道,“我这人心直口快,嘴巴也不好,就问了你大舅一嘴,问他们啥时候能回兰州,你大舅妈就不高兴了,甩脸子给我看,春儿,你说他这一家三口天天在这吃我跟你小舅那点粮食,我还不能问一嘴啊?合着我家不过日子了,全拿粮食来养活他一家三口啊。”
且不说宋建军劳教之后原本的工资和口粮全没了,就是有,兰州的粮票拿到泽阳来用,也不好使。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啊!
小舅妈希望秀春站到她这一边,“春儿,你看我说的有没有理?”
秀春呵呵笑,不知道该咋说,外边旦旦哇一声哭了,秀春谢天谢地,赶紧出去看旦旦。
原来是宋学礼让旦旦靠墙站,想让旦旦学走路,旦旦一个没站稳,磕在了地上,额上鼓了一个大包。
宋学礼脸上全是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