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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声音，沐兮言拍在桌子上的手忍不住得细微颤抖着，她低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然而那浑身散发出的冷意却冷得吓人。
付均灏脸色倏地一白，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揪住又狠狠捏碎，痛苦得快要不能呼吸，他……他怎么能忘记了孩子的事是她心底过不去伤……
“兮言……”
“啪！”沐兮言手指一颤，猛地打翻了桌上的碗筷，饭碗落在地上，顿时支离破碎。
“付均灏，你说够了没有！”她猛地抬头狠狠盯着他，眼眶红肿猩红，里面的恨意更是不加掩饰，“说够就闭嘴！”
“我……”付均灏动了动唇，伸手想要去拥抱她，却在触及到她冰冷恨意的目光时，失了勇气，“我……兮言，对不起，当初的事，我可以解释，你……”
“对不起？解释？！”沐兮言气得浑身发抖，“付均灏，你除了会说这些还会做什么？！”
“对不起？解释？！哈哈！”她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些能挽回一切吗？能让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吗？能让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地回来吗？！”
她的脸色白得吓人，语气充满着怨愤与凄厉，让人心酸的难受！
“能回来吗？你告诉我，你的对不起能让我的孩子回来吗？！”
付均灏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心脏泛起一阵阵针刺般的疼痛，胃部也静静抽搐着，痛意翻滚，他的唇都失去血色，整个人苍白得像是浸过石灰的娃娃，令人心悸。
“丫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猛地起身冲过去抱住她，快速将她带到一边，不让她被地上的碎片刺伤，“你恨我吧，如果恨我能让你好受点，你就恨我吧！”
“恨？”沐兮言猛地推开他，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冷冷地发笑，“我当然恨你，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恨你吗？”
她的眼睛猩红一片，神情阴鸷得吓人，付均灏浑身颤抖着，眼底的痛楚再也藏不住，他颤抖着声音，近乎卑微地祈求，“你恨我可以，但是可不可以原谅我一会儿，就一点点时间，哪怕仅仅只是几分钟也好，至少让我说清楚当年的事！”
“原谅？！”沐兮言瞪着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很好笑的人，“时至今日，你居然跟我说原谅两个字？！我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你要我拿什么去原谅你！”
说完，她转身就朝门口冲去。
付均灏心口一急，强压下喉管理的血腥味，闪身拉过她紧紧抱住，他知道如果这一次让她走了，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滚开！”沐兮言眸光一凌，手肘狠狠往后用力一挺，耳边便响起他倒吸冷气的声音，她身子微微一僵，再次动手朝着他的腹部挺去，“滚开，付均灏，你别逼我！”
强烈的撞击让他的胃猛地收缩，一圈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付均灏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却紧紧咬牙撑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沐兮言被他紧紧禁锢着，无论她怎么攻击他，他就是一言不发地默默承受着，这让她一阵阵无力，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付均灏，你想要我原谅你，是吗？”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冰冷的声音刺得人骨头都痛了。
“你……”付均灏心中一震，刚刚一张口，血丝便顺着嘴角流下，他又忙紧紧闭上嘴。
沐兮言听着他的欲言又止，诡异的勾起嘴角，语气却字字泣血。
她说：“付均灏，想要我原谅你，除非我死！”
轰的一声巨雷砸在他的心上，付均灏强压下胸前里翻滚的血气，压低的声音竟然染着几分诡异的低醇，“好，我陪你一起死！”
沐兮言的瞳孔紧紧一缩，还来不及开口，禁锢着她的手臂突然松了力道，同时，砰！的一声巨响，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猛地袭来。
她耳朵一跳，僵硬着身子转了过去，刚刚禁锢着她的男人直直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鬼，双目紧闭，嘴角的血丝妖娆而下，映衬着那苍白的肌肤——触目惊心，右手正好砸在打碎的瓷碗碎片上，鲜血缓缓流出，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和身下的地板。
怎么会……？沐兮言愣愣地看着躺在一片血色中的人，似乎忘记了呼吸，知道一股窒息的疼痛感从心脏袭来，她才猛地回过神，扑倒一边的椅子上，慌慌张张地拿过包包，掏出手机，颤抖着指尖拨号，同时不断地重复同一句话。
“付均灏，你不能死，我绝不允许你就这么死了，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痛苦着！”
。。。
☆、203 你给我滚
医院手术室门前，方劲黑着脸紧紧盯着沐兮言，而梅荛则是母鸡护犊一样挡在她身前，何子苓以及唐天纷纷皱眉看着三人。
“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你的心的就这么狠，只要是人都会有做错的一天，就连罪犯都拥有悔改的机会，为什么付均灏就不能有一点得到原谅的机会，你就真的那么铁石心肠，非要他死了才甘心吗？”
“方劲，你说什么呢？！”梅荛一见他那黑脸的模样，火气瞬间就爆发了出来，“明明就是付均灏做错了，如果悔改就能挽回一切，那有人杀了人，时不时只要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你……！”方劲脸色一僵，沉沉盯着她，“媳妇，你让开，这不关你的事！”
“那也不关你的事啊！”梅荛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付均灏是我的兄弟！”方劲火大地吼了回去。
“那Demon还是我的姐妹呢……”梅荛脸都气青了，还要说点什么时，手臂却被身后的人拉住，转头看向她，就见她有些恍惚地朝着自己摇了摇头，梅荛抿了抿唇，眼睛红了红，狠狠瞪了一眼方劲，慢慢让开。
方劲见她那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更是怒火攻心，”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心，你……“
沐兮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暗藏的恍惚将散去，整个人变得尖锐而淡漠，“是，我早就没有心了！所以，你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想为他讨公道，也没用！”
“你！”方劲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气炸了，该死的女人！
“好了，方劲，这里是医院，需要安静！”何子苓眉心拧得紧紧的，低声喝斥道。
方劲眸光一滞，愤怒地转过身，不再看几人。
何子苓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沐兮言，淡淡道，“Demon，方劲性子就是这样，他也是关心则乱，你别太计较，我替他跟你说声抱歉！”
沐兮言静静看了看他，然后摇了摇头，无声地转过身，看向连着红灯的手术们，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付均灏，你又是何必？你可不能死，你死，我可能会被你的兄弟给撕了！
何子苓见她沉默，眼底滑过一丝疑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他的心竟然会隐隐作痛，似乎又看见当初的沐兮言一样，一样的无力一样的孤独一样的痛楚！
他脸色白了白，慌乱地调转开视线，唐天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见他朝着直接安抚地笑了笑。
唐天神色暗了暗，缓缓走到沐兮言身边，低声道，“你真的不能原谅均灏吗？”
沐兮言一愣，目光依旧落在手术室的门上，没有回答他。
“其实，当年的事，他真的是有苦衷的！”唐天皱眉，斟酌了一会儿，“孩子跟你同时都没了， 他比谁都痛苦！”
沐兮言脸色倏地一白，垂在两侧的手忍不住地颤抖，偏头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唐天胸前里顿时涌上一片暗火，握着拳头，开口就朝着她低吼道，“沐兮言，你们已经错过了一次，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听他怎么说，你究竟还要执迷到什么地步！”
“你说什么？！”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何子苓猛地瞪大了眼睛，语气近乎呆滞地问道，“什么沐兮言？！”
沐兮言跟方劲以及梅荛几人身体纷纷一震，唐天奇怪地看了几人一眼，又看着何子苓眼里的不可置信和掩饰不住的痛苦，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激灵，顿时白了脸色，不知所措地盯着他。
“子苓，我……”
何子苓看着他这幅模样，又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两人，又见梅荛目光闪躲，心像是破了一口大洞，近乎踉跄地走到沐兮言面前，“他在说什么？”
沐兮言抬头看着他，浑身都在颤抖，“子苓，我……”
何子苓捕捉到她眼里的愧疚，那中熟悉的感觉让他脑子猛地炸开，往后退了几步，他突然大笑起来，“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Demon，暗夜妖精，沐兮言，原来是这样，我怎么会没想到……哈哈……”
他的笑声满满都是苦涩，回荡在空荡的走廊里，让人心都碎了。
“子苓，我……对不起……”沐兮言喉咙酸痛得不得了，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没错，暗夜妖精真正指的是地狱之花——曼莎珠华，世人大多只知道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但是它还有一个隐晦的别名，被誉为妖精之花，意指恶魔留给无边暗狱的温柔，给离开人界的魂魄们一个指引和安慰。
大学时她跟子苓提过，如果有一天她能在服装设计行业取得一席之地，那么她的别名就从曼莎珠华中取。
没想到一语成箴，但是却物是人非……
“暗夜妖精，曼莎珠华，好一个暗夜妖精！”何子苓苦笑着看着她，双目一片猩红，“小言，你骗得我够惨的！”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朝门口跑去，沐兮言脸色一变，本能地就追了上去，却被方劲喝住！
“沐兮言，你……！”
“他不会死！”她脚下一步稍稍一停，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冷冷丢下一句话，便继续追了出去。
付均灏跟她其实是一样的人，只要还有一息尚存，都能活过来，因为他们心中的执念太深，没有完成该完成的事，他们就绝对不会自我放弃生的机会！
就像她当初在冰冷的河水里，即使那么绝望，她也舍不得死！
哒哒的脚步声身后远去，方劲猛地一拳头砸在墙上，墙壁都震动起来。
“方劲，你干什么！”梅荛看着他手上的渗出的鲜血，猛地扑了过去，拉过他的手，红着眼睛说，“你当你自己是自动造血机啊，你想流血是不是，好，我去找把刀来，当场放干你的血算了，省得你每天每天的气我！”
听见她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方劲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手无足措地看着她，“我……对不起，妞儿，你别哭啊，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梅荛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有下次？！”
“没有，没有下次了！”方劲忙接过话，眼睛亮晶晶地瞅着她，活像一跳大型忠犬，“还是媳妇儿最好了，知道心疼我！
梅荛嘴角抽了抽，强忍着笑意，依旧黑着张脸。
“妞儿，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你就笑了一个嘛！”方劲见她不笑，是真的急了，如果不是手背她拽着，估计就要举双手投降了。
那狗腿的模样看得唐天一阵唏嘘不已，不忍心地闭了闭眼睛，方少将军，就你这样？永远都别像翻身了！
“小荛，你带他去上点药吧，这里有我呢？”唐天唏嘘了一会儿，实在看不过去，就好心帮方劲解了围。
果然梅荛的注意力就被成功转移到方劲的手上的伤上，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术室。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