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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浪不仅冷静自持,林雨桐还在他眼里看见若有若无的微光。她以为自个儿看错了,使劲揉揉眼。
“雨桐快看,沈浪好自信啊!”
“咦……他愣着干嘛?”
只见少年闭着眼,双手触在门上离地一米二的高度,轻轻摩挲着,时不时还用关节指寸比划……也没见他用尺子,没一会儿就确定好位置、深度,拿过凿子,三两下开凿出隼口,上锁,螺钉……
“这位同学,请回到自己位置上,完成比赛前请勿随意走动。”
“完成了。”
主持人一愣,“啥?”她拿着话筒,所有人都被尖锐的惊呼震得耳朵疼。
她赶紧收起失态,“好,我们有一位选手已经完成操作,请评委老师验收,点评。”
台下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大多数成年人都不信,就是干了一辈子的木工也得七八分钟吧,他个毛头小子三分钟就搞定?这么狂妄自大还不如直接弃权呢。
王校长在下面气得肝疼,自己苦守十数年才等来的挪窝机会啊!
今儿请来的操作题评委是省立大学工程学院的著名教授,人老家就是阳城市的,一口阳城话地道极了:“不错不错,这位小同志安装的锁壳与门侧面水平,四面俱平,高度适宜;锁身与锁壳平整,无明显歪斜……门闭严密,锁舌灵活……全程工艺操作规范,无事故发生,施工文明,用时两分五十八秒,满分。”
“嚯!”
大家听不懂专业术语,但能听懂“满分”就够了。
“我浪哥真他妈牛批!”
“小同志叫啥名儿?”
不用他回答,台下荣安孩子们大声道:“沈浪!沈浪!沈浪!”
老教授摸着胡子,“沈浪是吧?能不能问你个问题,我看你也没用过尺子,如果保持锁面水平?”
“用手。”
老教授看了一眼他修长的手指,若有所思。最有天赋的工程师不是会用机器和设备,而是能在没有任何设备的前提下,徒手操作。他相信,随着科技的发展,以后几十年会不断涌现出越来越多的高精尖设备,但有天赋的人却只有这么一个。
有了他的评判,剩下几个队显得意兴阑珊,老人家随意看了看,都按操作流程给了分数。
最终,荣安队以高出一中队三十分的绝对优势获得第一名。
孩子们高兴坏了,男生们只会说“浪哥牛批”,女生也用星星眼看着少年,林雨桐也不例外,她从没发现,一个人执着于某件事时,可以忽略周围所有的声音。
她发现,沈浪真的很有天分。他对结构建筑的结构,甚至物体,有一种异乎常人的好奇……与热爱。
赛事规格高了,奖品自然水涨船高,荣安队以团体第一的成绩拿到了一千元奖金,林雨桐以个人第一的排名拿到了八百元巨款。王校长很满意他们的表现,额外奖励“力挽狂澜”的沈浪三百元……饭票。
是的,荣安就是穷到这地步,连几百块奖金都无法兑现,只能用饭票打发他们。荣安偏安一隅,全镇不把教育当回事,成绩拖后腿,县里也不把他们当回事,往年的各类竞赛活动都是自动略过他们。今年要不是杨乔顺人熟,可就错过了拿大奖的机会。
没一会儿,老教授亲自把沈浪找去了,一群孩子跟着校长和老师下馆子。
算上沈浪,六个学生,三名老师,一个司机,点了八个家常菜,以肉为主。林雨桐还喝到了重生以来的第一口饮料,充气的玻璃瓶装“香槟酒”,一口下肚,甜丝丝透心凉不说,还“咕噜咕噜”冒气泡儿。
“大家尽管吃,饭菜管够,学校付钱,不够再加啊。”王校长挺着大肚子,意气风发。
可终于让领导记住他了,说不定明年还真有希望调回来。越想越喜欢这群学生,拍着杨乔顺肩膀道:“小杨啊,那个沈浪家不是经济困难嘛,以后咱免了他学费和书本费,你这当班主任的可得上点心啊。”
杨乔顺应下,这孩子真的让他意外,跟林雨桐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趁着开心,他悄悄跟雨桐道:“上次的事我问了,机密谁也说不准,让你舅舅谨言慎行,以后若真……绝不会亏待他。”
是不会亏待,上辈子有一股神秘力量把张家老小接到城里,给车给房给工作,五个表妹全进了重点高中……可舅舅却没能活到享福的时候。
想起舅舅的遭遇,获奖的喜悦也被冲淡不少。下午四点半,沈浪才归队,虽然没说什么,但所有人都发现,少年不一样了。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埋在烂泥里的珍珠,被人洗干净一般。耀眼,闪亮,自信。
面包车将他们送到学校门口,跟同学们告别过,雨桐心事重重往家走。加上县里和学校的奖金,自己的小金库接近两千块,说多不多,跟盖房子需要的巨款比起来只不过杯水车薪。可说少也不算少,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这笔钱放手里也不会涨利息,做点啥比较好呢?
“姐姐!”
“桐桐表姐!”
弯弯绕绕的山路里,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呼唤。林雨桐回头,又啥也没看见。
直到五分钟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女孩小火箭似的追上来,“桐桐表姐,等等我。”
“大丫怎么是你?”
“我爸爸帮我转了学,下午开始上学啦!”小姑娘穿着她以前的旧衣服,书包也是她送的,真是可爱又漂亮。
“你还这么小,万一不认路走丢了咋办?”
“我记着呢,爸爸教我,上学跟大孩子一起,放学就追着太阳走,不会错。”小胸脯高高挺起,跟只小孔雀似的。
雨桐爱极了她这模样,揉揉她又黄又细的软发,“行行行,咱们大丫最厉害。”
谁知小姑娘却嘟起嘴来,“姐,我不叫大丫啦,我爸给取了新名字,已经找警察叔叔改过来了呢。”
以前儿子儿媳都是傻的,张家老两口又不识字,上户口时人问孩子叫啥,他们只会说小名,“张大丫”这名儿一直用了好几年。忙完搬家迁户口,张灵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几个闺女起名。
张雨慧。
张雨静。
张雨涵。
张雨凌。
张雨爱。
从林家这头的“雨”字辈,单名字就能看出来,他对五个闺女倾注了多少爱。
“呀!爸爸哪里来的兔子?还有孔雀?好漂亮呀!”刚到门口,大丫,哦不,张雨慧就兴奋着冲上去。
林雨桐看着舅舅手里的动物,也奇怪。陈家坪虽然靠山,动物确实不少,可村里人谁也不傻,都知道野味儿好吃还能卖钱,哪里轮得到别人捡,他才来四五天,怎么就……
“快进来,小点声。”乔大花把两个孩子拉进屋,还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她才放心。
自从经历过鸡枞事件后,她也算知道了,有啥好事一定要自家藏着,说出去可就变成别人的好事了。
水泥地板上,并排躺着三只灰兔子,两只野鸡,还有两条大拇指粗的乌梢蛇。
二丫几个被吓得躲大人身后,看着爸爸的眼睛却在发光。
林雨桐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舅舅这……这么多野味儿哪来的啊?”
“打的。”
“可你又没□□,也没带刀。”
张灵坤伸出右手,三个手指上的老茧是十数年军旅生涯留下的痕迹。
雨桐惊讶得张大嘴巴,舅舅他不会是……用石子打的吧?
果然,除了乌梢蛇,其他动物都没死,兔子只是被闷昏头,野鸡还能站起来找吃的。
“孔雀!孔雀!漂酿!”
“这是野鸡。”
第036章
外婆自觉住女婿家不好意思; 硬要让大伯把野物拿去宰杀了吃,还是乔大花劝住,“你们办酒杀的猪还没吃完,雨桐说野味儿还能拿去卖钱; 吃了多浪费呐?”
“果真?”
雨桐笑着点头,这年代虽然普遍都穷; 但不代表所有人都穷,贫富差距永远存在。有钱人吃腻了鸡鸭鱼肉,总想吃点野味儿。
两只野鸡因为尾巴长曳; 羽毛鲜艳,又会飞檐走壁; 舅舅舍不得卖,特意留给几个闺女玩,在脚上拴根绳子; 也不会丢。
于是,二丫,哦不; 张雨静姐妹仨的日常就是遛鸟。每天一放下碗筷就牵着“孔雀”出门; 在村里赚够了伙伴们的羡慕; 到饭点再牵回来; 正好一公一母; 被她们取名“糖包”和“老虎”。
强子记吃不记打,也成了她们的跟随者。
乌梢蛇当天就被大伯处理干净,扔酒瓶里沉睡个两三年; 据说治风湿跌打损伤特有用,药店里还卖几块钱一条呢。
谁能想到张灵坤在军中练了十几年的准头,最终用途居然是徒手打猎,接连几天都收获不菲,打到十二只成年野兔,还有一窝刚睁眼的,没舍得打,带回来给孩子们养着玩。
星期五,阳子大梅回来,用零花钱买了一堆辣条话梅汽水啥的,几个表妹围着他们打转,像几只嗷嗷待哺馋得快哭的哈巴狗。
“小哈巴狗儿,快别耽搁你姐写作业。”
“看看你爸,咋还没回。”天都黑半晌了,饭菜已经做好,就等两个男人。
伯娘也有点担心大伯,让阳子上地头喊一声。
“我爸不在地里,剩下锄了一半的樱桃,隔壁婶子说我舅把他叫走了。”
大伯这两个月把那几株“摇钱树”当宝,除非特别重要的事,不然不可能丢开。
“会不会是张家村的人又来了?”因为医药费从土地补偿款里扣,相当于是举全村之力供养几名伤者,本就矛盾重重的村里人自然不愿意,有几家还闹到陈家坪来。
好在陈家坪的村人都很团结,受了林大伯好处,怎么说也得帮着他小舅子。动刀动枪不至于,但上百号青壮年站出来,□□势也能压倒一片。
“放心吧外婆,他们不敢,应该是我舅有啥事耽搁了。”
可老两口现在犹如惊弓之鸟,硬让外公打着手电筒出去寻。连舅妈也“灵坤”“灵坤”的叫,这么多年朝不保夕,他们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主心骨。
阳子哪能让外公去,抢过手电筒就要出门。
正闹着,忽然有两个黑黝黝的身影逼近,“爸你们干啥呢?”
“舅?”
俩光膀大汉压低嗓音,“先进屋。”
他们肩上还扛着一头庞然大物。在电灯下可以看清它锋利的獠牙,又硬又长的鬃毛。
“哟,哪来的野猪?”
“灵坤本事好,他打到的,一人抬不回来,太阳落山叫我去帮忙嘞……”大伯笑得憨厚极了。
这头野猪怎么说也得三四百斤,肥厚的脖颈处有个血窟窿,院子里没多大会儿就淋了不少血迹。林雨桐却开心不已,别说保护动物啥的,谁来保护庄稼?
每年一到秋收季节,野猪们就下山作乱,水稻玉米偷吃不说,还踩踏一片,糟蹋几百上千斤。村民们恨得牙痒痒,可土地下放后的野猪跟以前不一样,成精了。
任凭村民怎么围追堵截,都捉不到它们,更别说宰杀了。只能每晚抬着火把去溜达溜达,聊胜于无。
张灵坤居然就这么杀了一头?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看着血淋淋的野猪束手无策。
“大伯舅舅,咱快把肉卸了,明天被市里卖去。”
“野兔子还行,野猪肉谁吃啊?柴得很,塞牙。”
林雨桐笑笑,城里人“人傻钱多”呗。
野猪太大,花了四五个小时才卸完,猪头本不想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