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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尽全力说服自己,对方话语间浓浓的寒意不过是错觉而已,慕容紫英深深吸气,“我来找你……”
“找我?”清晰的冷哼随着男子冰冷的眼神狠狠的砸过来,砸得毫无防备的慕容紫英一个措手不及,“我很忙,别来烦我。”
难以置信的盯着几乎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子,慕容紫英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近在咫尺的家伙不过是一个与玄霄既形似又神似冒牌货。
虽然肆意妄为,但甚少会对某些事情执着计较,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从某种程度上说,只要你不招惹他,玄霄是个挺好相处的人。
此刻玄霄对他的冷若冰霜,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语气让慕容紫英所有的担忧都换化成无名的怒火,情绪甚少大起大浮的男人突然不受控制的发难。
“忙?你究竟在忙些什么?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带走望舒?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慕容紫英气息不稳的喘着粗气,视线半分不曾离开,似乎这样就能从那人身上找到一丝半点破绽。
但回应他的只有不变的侧影,玄霄的注意力依旧被锁在铸剑炉上,连回望都吝啬得不愿给予,“治好了韩菱纱,索取的不过是一把对你们毫无价值的剑而已,至于不告而别——慕容紫英,我是你师叔,你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顿时,寒意从手脚一路延伸到四肢百骸,慕容紫英握紧双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从未有过的冰冷肆虐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让疼痛都渺小得可怜。
慕容紫英的性格就是如此,真心接纳的人甚少,可一旦被他诚意以待,在乎的程度比任何人都要多很多。
几近死寂的沉默之后,毕恭毕敬的鞠躬施礼,俊美的五官仿佛带上了一个虚假的面具,平静得令人难以接受,“弟子越矩,请师叔赎罪。”
“滚!”声音似乎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带着主人明显压抑的怒气。
“叨扰师叔,弟子自当尽快离去,但在离去之前,弟子有一事相求。”更加恭敬的语气为失去温度的氛围又添几分尴尬,“恳请师叔归还本派灵光藻玉。”
隔得老远,慕容紫英也能清晰的感觉到玄霄身上不断溢出的寒气,眼帘半垂的他一直保持着鞠躬行礼的姿势,目光却再也不肯投向那人半分。
玄霄没有言语,只是一甩衣袖。
准确无误的接过抛甩过来的物品,急劲的力道直接冲击在已被指甲抠出血肉的掌心,慕容紫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弟子告退!”
直到退出偏殿,直到重新站在怡人的阳光之下,慕容紫英还是觉得冷得可以,几乎是机械的收起灵光藻玉,拖着灌铅似的双腿走到殿前的台阶上,坐下。
身体微微靠向后面的石柱,出神的望向前方,,索性合上双眸,轻轻的叹息之后,面具崩塌,有一种名为脆弱无依的情感被眼帘深深的掩盖,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不过是人家心血来潮的另眼对待,自己就信以为真,忘记其实乖张淡漠才是那人真正的性情,冰封之时,卷云台上,他何时轻言细语,一贯言辞厉色的他只对天河展露过些许真挚的笑颜。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真心将他放在了内心很重要也很柔软的一个位置。
究竟是因为玄霄是最后一位幸存的同门,还是他带给自己似乎早已遗忘的依赖……
苦涩仿佛被丢弃进墨缸的池水,一点点在心底晕染开来,直至将整个心湖换上不属于原来的颜色。
越想忘掉却越是清晰的画面,那人毫无防备的睡颜,戏谑却淡淡温暖的笑容,还有将自己搂入怀中,手臂无法抗拒的力度。
慕容紫英,你简直着了魔。
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墨紫色的瞳眸翻滚着浓浓的落寞。
剑匣里细琐的声响像是得不到回应而越发明显,回过神来的男人理了理情绪,打开剑匣,这次,魔剑并没有如预想中飞快的窜出,然后听到小葵一大堆啰啰嗦嗦的抱怨。
看到蜗居在匣子里,半天不肯出来的小葵,慕容紫英很是奇怪。
拍了拍剑匣的侧壁,尽量放软声音,“小葵?”
“慕容哥哥……小葵……怕……”颤颤巍巍的细嫩嗓音从里面传出,若不是魔剑的外形所限,剑灵大概会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窝到最下面的角落里。
“乖,小葵别怕,告诉慕容哥哥到底怎么了。”慕容紫英试着安抚道,之前在青鸾峰上,小葵似乎有些怕见玄霄,但那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害怕严厉的长者一样,跟此刻的恐惧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里是哥哥铸剑的地方……好像又回到那天,敌军攻入皇宫,哥哥死于战乱,小葵跳进剑炉,后来还有很多人也被扔进剑炉,小葵认得他们,他们是一直包围皇宫的守卫,还有哥哥的尸体也被一起……好多怨灵……他们不停的怨恨哭号……小葵好怕,后来天降血雨……更多的怨灵……呜呜……”
听完后,目瞪口呆的慕容紫英这才知道,原来此处正是春秋时期,姜国的皇宫遗址。
那么,之前自己所见的,正是数百年前,姜国太子——龙阳炼制魔剑的所在。
玄霄竟然能找到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濒死
深深换了好几口气,慕容紫英才平定下来,他伸手取出魔剑,在剑身上轻轻抚摸,“小葵,都过去了,战乱早已平息,怨灵也已全部遁入轮回,慕容哥哥跟你保证,不会再有可怕的事情,乖,别哭了。”
“呜呜~~小葵知道,只是小葵突然又感应到强烈的剑气和血腥……就像当年一样,所以才会怕。”紫色的剑身中剥离出一个模糊的光球,那是龙葵的元神所在,光球慢慢的靠向男人的怀里,寻求庇护。
慕容紫英皱了皱眉头,小葵虽有近千年的道行,但是却极少脱离剑体,想必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才会如此,圈起臂弯包裹住光球,慕容紫英像是安抚孩子一样轻轻的拍打着,心里却在思考着另一件事。
强烈的剑气……血腥?
冷静下来的头脑开始回想之前的种种,在那应该是铸剑的石室中,明明只有玄霄一人,除此之外——那个剑炉……
没错!霸道的剑气正是源于剑炉!
玄霄正在铸剑?!那血腥之气……
“慕容哥哥——”光球上下蹭了蹭,想起自己要说的另一件事,“你去劝劝那个白衣服大哥哥好不好,那两柄剑绝非凡品,用精血铸剑是很危险的……”小葵虽然不太喜欢玄霄,确切的说是有些怕他,但是以剑灵敏锐的感觉,那个男人面对慕容紫英时,总会或多或少的敛去不少戾气,龙葵明白,这是一种亲切的表现,就像皇兄不管在众人面前是如何刚毅决断,回到自己身边的龙阳,永远都是温柔体贴的哥哥。
对慕容紫英好的人,小葵都不会讨厌,因此对于那个她不太敢接近的白衣服大哥哥,还是会有些许担心。
小葵的话无异于五雷轰顶,砸得慕容紫英手足无措。
身为剑灵,其兄龙阳铸炼魔剑,她始终不离其左右,所以龙葵能够轻易的察觉到慕容紫英无法察觉的东西,比如说铸剑炉中浓浓的血气,她知道自古便有以血铸剑,甚至还能够辨认出,那两把几乎已经熔合为一体的灵剑。
小葵看似无意的话语,仿佛一个扣节将脑海中零零散散的念头都链接起来,形成一个已见雏形的框架。
豁然起身,慕容紫英背起剑匣,小葵因为受到惊吓后又脱离剑体,回到魔剑中想必会沉睡一阵子。
傍晚时分,天边只剩残阳,橘红色的半幕天空一片火烧之景。
沿原路折返的慕容紫英看似平静,闪烁不定的目光却出卖了内心的矛盾,脚步在石门处停滞不前。
倘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杞人忧天,他要如何面对男人再次的冷颜嘲讽?
——“我很忙,最好别来烦我!”
——“我是你师叔,你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充满厌恶不耐的言辞,此刻回想依旧让慕容紫英浑身发冷。
生死攸关时,都不曾萌生的怯意,以及强烈的……想要逃避的冲动。
手指无意识的掏出那颗玄霄最后留下的蜃珠,慕容紫英幽深的瞳眸中,映出掌心浑圆的淡紫色。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去看看究竟。
行走在狭窄的楼梯上,两边墙壁上,长明灯亮,却照不透内心的阴暗,情绪有些低落的慕容紫英突然警觉,几乎在同一时刻,足以震撼天地的惊天剑气仿佛水波般在空气中漾出圆晕,以肉眼足以视觉的形态转瞬四散开来。
及时抽剑格挡,才未受到伤害,即使如此,慕容紫英还是一个趔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再也顾不得其他,收剑飞奔向出口,到达石室的第一眼便看到,铸剑炉前,倒地不省人事的玄霄。
记不得自己是怎样冲过去,直到跪在他身边,托扶起玄霄时,耳边依旧一片轰鸣,紧接着,世界似乎瞬间消音,明明离得那样近,却连那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玄霄!玄霄醒醒!”慕容紫英根本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一天,就连菱纱病得最重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慌乱。
因为不敢相信,那个连天都敢争斗的男人,眼下却连呼吸都没有了。
运气,掌心重重的拍向男人的胸口,输入真气,慕容紫英双鬓汗湿,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玄霄才慢慢有了气息。
还未来得及放下心,稍许缓过神来的慕容紫英这才意识到,昏迷的玄霄额上,那天生的朱纹竟然在慢慢消失,不消片刻,额际上连丝毫的痕迹都未留下。
与此同时,男人自右眼角处,开始蔓延开来一片华丽的黑色纹章,繁复的样式逐渐覆盖了眼角到鬓间的所有皮肤。
俊挺的容颜上,妖娆的上古纹章显得尤为华美。
慕容紫英记忆中,唯有在幻瞑界六大将之一的奚仲脸上见过类似神秘的花纹。
不过,奚仲是妖界梦貘一族,玄霄却为人类。
难不成,这是入魔的征兆?
不等慕容紫英细想,黑色的纹章仿佛昙花一现,随着额上朱纹的重现,最终淡去,不见踪影。
睫毛微微颤抖,赤色的瞳眸费力睁开,映出慕容紫英焦急失神的脸。
见到玄霄醒来,慕容紫英又惊又喜,指尖不自觉抚上他冰冷的侧脸,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小心,“你……你怎么样?”
脸颊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暖,眼前喜不自禁的慕容紫英,玄霄只是呆呆的望着,无法移开视线。
从来都将情绪完美控制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样激动的一面。
是因为自己吗?
缺失了大量精血让思绪缓慢许多,却不妨碍他记住慕容紫英的每一个表情。
被盯得不明所以,慕容紫英靠近了些,心急的拍拍玄霄的脸颊,“你究竟怎么样?倒是说话呀。”
强撑着坐起身来,刚一离开,竟然就开始贪恋起那人的温暖,从里到外,无尽的寒意几乎让血液都冻结成冰,刺骨的阴寒之气没有与之抗衡的炎阳之力,变本加厉的在身体里肆虐。
经受着难以形容的痛楚,玄霄却只是皱了皱眉,盘膝,聚集残存的功力维护头脑清明,没急着应答,而是将视线转向铸剑炉。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霸道的阴寒之气不消片刻就能将他所有的血液与经脉冻结。
终是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