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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号那天最坑,文昊只买到晚上八点的票,飞机再稍微一延迟,他直接在飞机上度过了零点。
还有13号,他下了飞机没有看见琼琼,一开机才知道,琼琼给他回了条短信,说她在青岛,明天才回来,叫他务必等她。
紧接着文昊手机响了,他就那么尴尬地站在大厅里,跟她通了半小时的电话。琼琼先是急,急过后也尴尬,完了再慢慢问他好吗?
文昊说他很好,并叫她早点睡吧,明天他会在北京等她的。
琼琼直问他住哪,要不先去她家。文昊便说自己有地方住,放心吧,然后就把手机挂了。一个人晚上十一点,他是有地方住,就在这机场,反正一小时后他又什么也不知道,滚回厦门去了。
那种悲伤这种无奈,更与何人说。
再是这也有点太难为琼琼了。她晚上一般最迟十一点前准睡觉,夜里没什么特殊情况八点后也准不出门,现在可好,天天让她大晚上的来机场接自己,陪自己熬夜,文昊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这些天他没有再跟琼琼耍流氓,或许是时间宝贵,也比先前耐心了许多。有时在外面的咖啡店坐一会,有时去琼琼家,说着聊着,时间到点,他又莫名回去了。
两人也没聊什么,刚开始的半小时多半处于尴尬状态,毕竟文昊当年走的突然,如今出现的也突然。
琼琼总不太好意思,或是担心吧,从不问他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只问他当前过的怎样,再说一些她的现状。说她特别感谢文昊,如果没有他当初的指点,也许她现在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穷画家。
每次说完穷,琼琼都会有一丝后悔,短暂的说话变得小心。刚开始文昊确实有点介意,这又刺痛了他敏感的穷神经。后面几次,他更多的是心疼,心疼琼琼即使过了这么久,也还在时时刻刻地保护他的自尊。有时候他宁可琼琼的神经大条点。
两个一个自卑过一个一直在自卑的人啊。
再就是关于刘夜,琼琼的大学同学文昊的情敌,两人达成惊人的默契,谁也不提他。
其实文昊想提的,比如他走后他们俩后面又发生了什么,琼琼又是多久后才从他家里搬出来的,之后或是现在还有联系吗?等等文昊全想知道。
但不能聊,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第038章火车南下
2017年2月1日。
文昊第一次坐长途火车,是在大一的寒假。具体车次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是辆从西安出发到浙江温州的临时直达绿皮火车。那车特别夸张,夸张不是因它的简陋没有空调,而是便宜。
全程两千余公里,途经四个省,正点32个小时,硬座才111块,学生票再打个五折,这是他这辈子坐过的最便宜的火车,也是记忆最多痛苦最多的火车。
先是从咸阳学校,赶到西安火车站。发车,出陕西进河南,穿安徽到浙江,再从湖州经杭州一路南下,最后抵达温州。
到温州人基本废了,硬座了三十多个小时,几乎没睡,再从北方的干冷一直到南方的湿冷,坐这一趟火车,比夜上一次华山还累。
上一次华山,文昊休两天就好了,坐一次这火车,他起码得养三天才能缓过来。
亏得他温州有个小姨,下了火车可以先去她家稍歇休养两天。若当天下了火车再上汽车站,折腾到县里,再折磨回镇里,估计文昊这人就真废了。
即使这样,每年寒暑假他也宁愿坐这趟火车,而不想去碰最初那将他们像小猪崽一样拉过来的长途客车。
客车的经验一生坐一次足够,火车的经历,即便是多年后的今天,如果可能,文昊依然愿意尝试。
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太上来。或许就是一种经历,代表着一个年龄段的成长吧。常常一整节火车的人全是他的同乡校友同学,这样的经历,这辈子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他很怀念。
现在文昊也在一辆火车上,发车点也是西安,也一路往南开,只不过目的地比温州还远,是福建的厦门。素有海上花园的美名,是文艺客学生狗旅游者的必经之地。真有这么美吗?
因人而异吧。
假如你走在城区,多半感受到的是压抑。但首先不是来自于工作学习仰或是生活的压抑,而是建筑的压抑。
文昊每次进城区,无论步行坐公交还是打出租,甚至于飞在空中的快速公交BRT,只要一抬头全是这种感觉。
楼太高,建筑太密,遮挡视线,同时感觉整个人时时刻刻被挤压着,特别难受。满眼所及,楼以外,几乎只有人车和马路,难得一见小片的空旷。
马路沿途虽有很多的绿化,但给文昊的感觉,高楼才是参天的水泥大树,底下的绿化连小草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棵棵分散的苔藓。苔藓密集才成绿,一棵棵分散开来算是怎么回事。
好比西北荒漠上的草,即便有绿,你满眼看见的最主要的还是泥黄泥黄的黄泥黄沙。放到这里,就是灰冷灰冷的泥水水泥。满目灰林。
沿着横在半空中的BRT,地上一条路,天上一条路,两条路的两侧是两列高耸入云的大楼。
站在地上,天空除了被两列高楼割成一条线,还被头上空中的高架马路挡去一半,只能看到一条缝。
站在空中,底下是密密麻麻的人和车,天空也依然看不完整,还是一条线,跟地上那条路几乎等宽的线。因为空中的路再高,也没有身边的楼高。
特别是火车站前那条最繁华的街区。
好比白天去过鼓浪屿的人都吐槽,原来是专门跑来看人了,早知道就去火车站了。转借到这里:原来是跑来看楼了,早知道就去水泥厂了。
但假如你住在海边,或者清晨、夜里登上鼓浪屿,你才会觉得自己是来旅行的。
厦门的美在海边,鼓浪屿的魅力则只在清晨和夜里。
当你一个人,静静环岛而走,眼前没有高楼也没有人头,只有大海和大海发出来的海声,你会陷入沉思的。
文昊曾有个鼓浪屿的同事对他说,人只有受伤了才会来这里。她就是来沉思疗伤的。白天工作养活自己,清早看日出,夜晚听月落,但千万别喝酒,一喝酒你心里的秘密就全吐出来了。
文昊也常常想,或许他也是来沉思疗伤的吧,一次在鼓浪屿,一次在何厝。
2017年1月29日。
今天大年初二,文昊买好了明天去厦门的火车票。快列空调,晚上21:41出发,预计大后天的早上6:33到厦门。
这里是西安雁塔区沙井村的城中村,11年的时候文昊曾在这待过一年半,这次也快一年半了。
15年的九月份,在家里疗完伤后,他直奔这里,并在附近小区的一家小超市做理货员,今天是最后一天。
超市的老板姓马,看着比文昊大,实际还小他两岁,正宗的90后。
理货很简单,几乎没有技术含量。货架上什么东西快卖完了,到小库房把东西找出来补满。小库房差不多也没了,稍微统计一下,上报小马。等小马老板把货要来,先尽量的往货架上补,放不下再存回小库房。周而复始,一个循环。
此外文昊还得送货,十元起送,服务整个小区。
送货比理货有意思多了,遇见的趣事奇葩事,也比在酒店当客房服务员多。
比如6号楼里就住着两位奇葩。一位住101,一位住203,且两个都是男的。
101这位大约五十,人缘似乎特别好,家里经常聚会。一聚会就得喝啤酒,但他从来不一箱一箱的买,每次只四瓶四瓶的让文昊送。每瓶两块五,四瓶刚好十块。
假如他每次聚会只喝四瓶也就算了,关键是每次少说也得十几瓶,得分别让文昊送上三四趟,甚至五六趟。6号楼离超市又远,来回五六百米。通常是文昊刚把酒送到他手里,刚走回超市,他的电话又来了,说再送四瓶,弄得文昊特别没脾气。
他也曾过问那人为什么不一箱一箱的买,一箱也就十二瓶,比散买还稍微便宜一块钱。
你猜那人怎么说?
他说嫌麻烦。
文昊当时差点晕倒,怎么也想不通“嫌麻烦”这三字他到底是怎么总结出来的。
第039章大学生
从金钱的角度。整箱12瓶比散买12瓶便宜一块钱。
从时间的角度。文昊送一箱只浪费他一次时间,四瓶四瓶送三次,得麻烦他三次。
从麻烦的角度。三次比一比麻烦?
就折腾吧,反正文昊是彻底服了。或许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也未可知,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多只是每次去给他送酒时,他要四瓶,文昊便先抱一箱过去。先给他四瓶,然后再在外面等着,三四分钟后超市来电通知,文昊再等个一两分钟,然后再按响他家的门铃,再递四瓶酒进去。
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居然还屡试不爽。
哭笑不得的是,那人每次都问文昊怎么来的这么快?文昊真想告诉他,自己前一趟来了压根就没走。
但不能这么说,毕竟他是上帝,而文昊只是一个伺候上帝的人。
后来苦中作乐,文昊便每次跟收银员两人猜他今天到底得往那人家里送几趟。五趟还是六趟,乃至八九十来趟?无关输赢。
203那位跟文昊一般大,应该是新搬来的,比文昊早来两个月的收银员对他也没一点印象。他的奇葩在于他每次都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比如买面包。他通常打电话会先问店里都还有哪几种面包,等收银员报完后,他会说每样来一个。
第一次文昊跟收银员高兴坏了,从没遇到过这么豪爽的人,结果呢?结果当文昊把满满一篮子十几种口味的面包提到他跟前,他没有直接付账,而是蹲下来慢慢从中选呀选,最后终于拿定主意选择了一个,其它通通不要,拿回去吧。
按他的意思说,他不是每样买一个,而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吃什么口味,所以叫文昊每样拿一个给他选。现在他选好了,其余的可以提回去了。
文昊当时那个郁闷啊,小区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
第二次,文昊逼着他再选一个。因为十元起送。
第三次,他再来电话,便说面包只剩两种口味了,只能二选一。
再后来,他不来电话,自己专门跑过来了。
再再后来,新换了一个收银员,他可能自己一时也忘了,打电话说买雪糕,叫每样拿一根过去。
收银员向文昊报6号楼203时,文昊稍有犹豫,但还是照做了。然后就是那人得全买下这一整篮子三十多种口味的雪糕。
文昊也没办法,雪糕不比面包,雪糕化了,就没法拿回去再卖了。
然后,再再再后来,也就是到今天为止,那人也再没进过这超市一步。
文昊觉得自己好坏。
2017年1月28日。
“昨天”文昊老老实实地在小区超市上完了最后一班,恍如昨日,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人,收银员老板常客他们的面孔;陌生的是超市里每样物品具体的摆放位置,早忘了。
也难怪收银员女士说他今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没有见到小马,那两个奇葩也只遇到一个。一晚上文昊光往他家就送了六趟酒,四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