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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妨多等等。
如果一切真的按照沈世康的推测,那人可能会为了余晚心软,那么,余晚的利用价值就很高了。这更意味着,那人也有弱点,而且,这个弱点还被他们牢牢捉在手里。
如果没有,那可能是他们猜错了对象,背后那人并非季迦叶,当然,也可能那个男人对余晚就是虚情假意。
这么一想,不管如何,沈长宁都有些可怜余晚了。
余晚昨晚熬了夜,今天又替沈长宁逛街买礼物,整个人累得恨不得倒头就睡,可心里盘算着工作,不得不打起精神。余晚点了支烟,将沈长宁欲谈的几家投资商分别列出来。
有些原来有过合作,相对熟悉,有些没有合作,就很陌生。
找投资这种事,她自然从最熟悉的先开始。也是给对方的总裁助理打电话。
“Nancy。”电话通了,余晚直接称呼对方。
对方笑:“余晚,好久不见。”态度好极了。
可等余晚说明意图,对方明显顿了一下,抱歉道:“我们徐总最近都没有时间呢。”
“半个小时都没有么?”余晚努力争取。
尴尬笑了笑,对方还是说:“真的没有。”又说在忙,便挂上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嘟嘟”声,余晚蹙了蹙眉,拿笔将这家公司划掉,继续下一家。
没想到一连几家都是这样!
余晚从来没遇过这么棘手、这么尴尬的事!
她好像突然之间,不会和人打交道了。
拒绝,拒绝,不停的被拒绝。
有些委婉如Nancy,会说没时间,有些不熟悉的,便直接告知余晚,“对不起,余小姐,我们拒绝和贵公司合作”,还剩下的几家开出的条件都非常苛刻,毫无诚意,直接令人望而却步。
所有的投资商都被余晚划掉。
看着这一幕,真叫人沮丧,又不得不深深怀疑自己。
余晚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这样,完全没法像沈长宁交差啊。
紧蹙着眉,余晚心念一动,挑了一个不在名单内的银。行去碰运气——那家银行余晚有自己熟识的朋友——没料到结果还是这样!
不愿意合作,听到凌睿的名字,就直接拒绝。
没有缘由,只是拒绝,将余晚那么点自尊都快碾碎了。余晚还要说些什么,对方不耐烦道:“余小姐,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没必要再继续谈!”就直接挂了。
怔怔坐了足足有半分钟,余晚面容沉峻的起身,去向沈长宁汇报。
凌睿这回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而且,强大到让人畏惧。
他们来香港是寻找新的投资商,但现在她和沈长宁都还没有开始,对方就直接将他们所有的后路斩断,速度快到惊人!
他完全不打算给凌睿活路,就是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恶意收购,还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体会一刀又一刀凌迟的痛苦。
站在电梯间,余晚面色依旧有些白。
她忽然有个非常可怕的念头,可很快,又被她自己擦掉。
第37章 三七章
从沈长宁那儿出来,余晚抿着唇,面色肃然,没有丁点表情。
直直走了几步,余晚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走廊上灯影细碎,入目皆是奢华,可余晚好像什么都分不清了。停住身形,她一时有些恍惚。
耳边仍是那些不断拒绝的话,让人沮丧,让人灰心丧气。还有刚才,沈长宁那意味深长的审视目光。
余晚跟在沈长宁身边很久,从来没有被这样审视过。
这样机密的事,被人直接从源头掐断,要么对方神通广大,能够只手遮天,还有可能,有人泄密。
这儿除了沈长宁,就剩下余晚。
余晚知道自己被怀疑了。
她来香港前,见到的,只有季迦叶。
那人在机场送过她,和她做了亲密的事,更是知道她的去向。
而这个男人,也是让人畏惧的。
余晚的心复又低低沉下来。
空调的凉意钻进骨子里,她将手机攥得更紧一些。忽的,手机响了响,余晚眨了眨眼,垂眸——
是余波。
余晚好多天没着家,余波这会儿在网上找她:“姐,还在出差?”
“嗯。”余晚看着手机,还是面无表情。
余波一直没回复,好几分钟之后,他才说:“姐,我今天遇到你那个同事了。”
余晚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同事,又是什么事,很快,余波发过来提醒她:“姓顾的那位。”
余晚想起来了。
上回她在季迦叶那儿过夜,就是骗余波自己在顾菁菁那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破了。他们姐弟这么多年,很少有隔阂……沉默片刻,余晚如实说:“我那天在别人那儿。”
“谁?”余波追问。
这个字问得简简单单,余晚看在眼里,却像是有千斤重,还有些涩涩酸楚。过了好久,她才回:“你不认识。”又怕余波多问,连忙说:“等我回来再解释。”
“好。”
她这个弟弟,总是无条件信任她。
握着手机,余晚还是站在走廊那儿。
翻开通讯录,一个一个往下。那人电话她一直没有存,却总是能记得。但凡是季迦叶的东西,总像是带着他的气息。
怔怔看了看,余晚终又将屏幕关掉。
……
因为事态紧急,余晚和沈长宁在香港不过停了一天,就马不停蹄赶回去。
余晚在前台check out完,推着行李面无表情往外走,有人经过她,忽然折回来,讶异道:“你要走了?”
余晚一顿,偏头,还是那个年轻的小提琴手。
他大约是要去练琴,手里还提着专属的小提琴盒。上面有用碎钻拼成的Vi——这人的英文名。
余晚“嗯”了一声。
“这么突然……”那人挠挠头,说,“我有一份谢礼给你。”
“谢礼?”余晚不明所以。
“谢谢你帮我挑领带啊。”他微笑着指指自己胸口的领带。昨天挑的,他今天已经戴上,休闲的款式,很衬他。说着,这人又将另一只手提的东西递到余晚面前。
余晚望过去——
元朗老婆饼。
这……余晚微怔。
那人赧然解释道:“本来想请小姐您吃饭的,现在只能这么冒昧。”这是他买了准备自己吃的,如今唐突送给余晚,显得尴尬又透着些可爱。
看着这样一份突如其来的礼物,余晚绷了许久的脸,终于忍不住轻轻一笑。她认真的说:“谢谢你。”
“不客气。”小提琴手也微笑,又说,“再见。”
“再见。”
余晚颔首,抿着唇,敛起稍纵即逝的笑意,复又面无表情的往外面去。
沈长宁已经在车里,余晚坐上副驾,转头喊他:“沈总。”
沈长宁仍只望着旁处,不说话。
从昨天知道的消息起,他就一直默然,并不理会余晚。——他在给余晚施压。
转回前面,余晚面色还是有些白。
她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从骨子里涌起来的,只是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叫人真无能为力。
余晚转头,望向窗外。
外面是明晃晃的太阳,车一路疾驰,隐约还能看到维港的蔚蓝海面,波光粼粼。
重新翻到那个人的号码,余晚看了不知多久,再度沉默的收起来。
她坐在那儿,耷拉着脑袋。
瘦削的肩膀便更加瘦了。
身后,好像还曾有人紧紧拥着她,贴着她的耳边,对她说,等你回来。
可余晚忽然有些害怕回去了。
……
沈家的司机在机场接到他们,连余晚一并去了沈家别墅。
“小晚。”见到她,沈世康面容依旧和煦,看不出丁点异样。
想到这次失败的香港之行,余晚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压抑着,让她自责,又喘不过气。
勉强扯出笑意,余晚说:“沈董。”
沈世康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沈长宁上楼。
楼上书房里,沈世康首先问沈长宁:“给余晚施压了么?”
沈长宁说:“当然。”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不停给余晚施压。
“那怎么会……”沈世康困惑。
按照他的打算,给余晚施压之后,她应该会去找幕后那个人。
可直到现在,背后那个人仍然没有半点松动的痕迹!
沈世康已经亲自给各家打过电话,但得到的答复和余晚一模一样,就是不会合作,不停被拒绝。
对方来头是真的不小,而且开出的条件定然非常丰厚,才能够让这么多投资商都齐齐封口。
走到这一步,那人就是要将他们逼得无路可走呢。
紧蹙着眉,沈世康忽而叹气,他说:“长宁,不管背后那个人是不是季迦叶,这事和余晚已经彻底没了干系。”
沈世康设香港这个局,本来想打算利用余晚来试探和牵制季迦叶。可是,现在这一切告诉他,余晚根本没有用。
要么,背后的人不是季迦叶;
要么,季迦叶对余晚,根本就不在乎。
如此一来,余晚便彻彻底底没有了利用价值,此后的事再和她无关。
沈世康亦再无法打余晚的主意,反倒将余晚从这桩收购案里面摘了出去。对余晚而言,也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
但对沈世康,绝对是个灾难,他走错了一步棋,不得不被迫直视并迎接这场恶意收购。
这场仗艰难呐!
背后那人在宁海只断了他们的一条路,如今在香港变得愈加疯狂,凶悍,而且,对方也同样没有退路。
再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沈世康叹了一声,对沈长宁说:“你准备准备,和温夏结婚。”
温家是凌睿的第二大股东,和温家联姻,可以避免大额股票被收购,而且温家也是本地的名门望族,沈世康早就想促成这门亲事,偏偏沈长宁不愿意。
这会儿一听到温夏的名字,沈长宁眉头拧起来,他拒绝:“不行!温夏那性格我可受不了!”
“那就让平潮去。”沈世康淡淡威胁他。
沈家两个儿子互相不对付,沈长宁不想被赶下去,只能屈从。
……
客厅很大,余晚独自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翻来覆去的看。
沈长宁下楼,余晚起身迎过去,“沈总。”
沈长宁双手插袋,不耐烦的说:“你尽快替我准备给温夏的东西。”
“温夏,温小姐?”余晚确认一遍。
“嗯。”沈长宁还是不耐烦,随便摆摆手,让余晚赶紧去办。今天就是温夏的生日,温家老爷子替她办晚宴,他得硬着头皮去见她。
余晚说:“好的。”
沈家的司机送余晚去挑选礼物。
车沿着山道往下开,密密的枝叶遮出遍地阴凉。这样一条路,余晚曾经用脚有过的……余晚怔了怔,偏头。
入目全是山野,那些别墅错落其中,又能看见什么?
转回头,余晚翻开温夏的资料。
照片上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干练,自信,而且极有魅力。女人看女人,总是特别准。
而温夏的履历更是吓人。
常春藤名校毕业,海归。她学传媒,回国之后自己成立公司,如今已是业界知名人物。更幸运的,她还被家里人宠着。
温家到这一辈就这么个女儿,从温寿山起就疼着,爱着,恨不得摘个星星来配她。
温夏与沈长宁过去所有的女伴都不同。
余晚仔细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