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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火红色的连衣裙,双腿纤细,面容姣好,但那略紧身的裙子下,浑圆的肚子却是被清晰的勾勒出来,那竟然是个孕妇。
“薛砚棋……”而也就是这一瞥,薛焱瞬间便认出了那个站在岸边的红衣女子,那竟是薛砚棋,已然怀胎八月的薛砚棋,她终于出现了,而且,是穿着她和薛焱第一次在她的相亲工作室见面时所穿的那身红衣出现。
而看着薛砚棋的出现,又看着她挺着的大肚子,薛焱只觉得一颗大石头彻底从心里放下。
果真,薛砚棋没有跳湖,她还活着,竟还穿着那样的衣服。
一看到那件大红色的连衣裙,薛焱便猛地想起初见时的那翻云覆雨的场景,那一次的鱼水之欢五分是薛焱设计,而另外五分则是出于本能,一想到自己当时竟然因为那个女儿而情不自禁,薛焱只觉得一阵恶心直冲上来。
他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但时还未等他的话出口,那边的薛砚棋却是忽然抬起了头,目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薛焱——
那是种,充满怨毒,讽刺而仇恨的目光,就像是冤死的女鬼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于是薛焱那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被他吞了回去,而薛砚棋也在此时,开了口——
“阿焱……”她分明叫的是她惯常喜欢用的昵称,但却是十足十的掺上了怨毒的意味,“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竟然抛弃我,你竟然设计我,我恨你……我恨你……”
那样怨毒而仇恨的声音,字字诛心,勾起薛焱悔恨的同时,却又同时勾起了他的叛逆。
“不,这是你自找的!你这个破坏我爱情的贱人!是你用你肮脏的身体,破坏了我当初最美好的爱情和幻想,也是你肮脏的身体,玷污了我们薛家的血统,害的我的儿子阳阳还没有满月便夭折而亡,你就是个贱人,是个灾星,所有跟你扯上关系的人和事都没有好下场,连小婴儿都不例外!”
薛焱的这一同反驳,据理力争,底气十足,可那薛砚棋听了,却是面不改色。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爱跳湖跳湖,爱卧轨卧轨,你想怎么死就怎么死,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这样的女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吧,毕竟,还有那么多钱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阿焱……”可是薛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再次被薛砚棋打断,她依旧凄厉着嗓音《“你好狠,你好狠,但是,你不要后悔……”
薛砚棋幽幽的飘出了那么一句,而伴随着那句凄厉哀婉到了极致的话语后,她竟是猛地加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河边,而后,毫不犹豫的一头扎到了水里。
“不!不要!你疯了么!”看到薛砚棋真的跳了湖的那一瞬间,薛焱只觉得整颗心脏都炸了,火烧火燎般痛到了极致,他下意识的想冲出去救她,但是,那一刻,理智却是战胜了感性,他那颗仇恨了数十年的心决绝的告诉他——
那个女人不值得救,那个女人就是贱人……
但是明明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可心里却是痛到了极致,那种剜心剔骨一般的疼痛,薛焱忍不住又迈开步子,往湖里冲去。
但就是那么几秒的迟疑,湖面已然平静下来,薛砚棋跳湖形成的巨大水花已然消失,一切复归于平静。
“不……”薛焱心如刀割,脚下的速度也不自觉快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刻,薛砚棋的声音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再度响起,只是再没了之前的怨毒和凄厉——
“薛焱……我说过,你会,后悔的……”这是一句极快的话,仿佛从薛砚棋的口中忽然飘出了一般,但细听之下,却是能够清楚的听到那话里的,快然和惋惜。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薛焱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宽阔的湖面上,一个身穿校服的扎着马尾辫的清纯女孩的倒影猛然出现。
看着那倒影,薛焱猛地一惊,嘴唇轻轻嗡动——
“小钰儿……”宿命一般,他叫出那个令他魂牵梦萦了无数年的女孩儿的名字。
但是下一刻,薛焱却又猛地愣住了,轻轻的吐出了另一个名字——
“薛砚棋……”
水中的那个分明有着小钰儿的脸的女孩,细看之下,竟是和薛砚棋一模一样。
而薛焱呆滞的空档儿,倒影中的那个女孩仿佛听到了薛焱的呢喃,歪头笑了一下后,竟是张嘴回道——“是,是我……”
那空灵的悦耳声响!
“钰儿!”薛焱再一次激动起来。
只是,这一次,那倒影却是伴随着薛焱的大叫而消失,最终化为三尾鱼儿,游走了去。
而薛焱则还沉浸在刚刚看都的倒影的世界里。
那个女孩,那个熟悉的女孩,那个熟悉的声音。
“小钰儿……还是,薛砚棋……”
薛焱疑问着,却猛的从梦中惊醒,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而他,也是一身冷汗。
但是这一切他却都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梦里,那张和小钰儿的脸可以重合起来的薛砚棋的脸。
“所以,到底是小钰儿,还是薛砚棋?还是她们……根本就是一个人?”这种惊人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薛焱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第253章: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个清晰的人影伴随着一丝一丝黑暗退却的时候,薛焱却还依旧呆坐在床上,双眼迷离,仿佛还没有从那个梦境中走出来。
直到,那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陡然亮起屏幕,而后闹铃声突然间大作的时候,薛焱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扭过头来,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木然的关掉闹钟。
至此,他眼神中的迷离已经完全消失,整个人也从那梦境中完全醒来。
果真,已然天光大亮,昨晚所经历过得一切都是梦境,而梦醒了,一切就都没了——同心湖没了,树也没了,小钰儿也没了,薛砚棋,也没了……
薛焱的脑海里一闪而逝那些画面,木然的从床上坐起,抬头间,看到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为七点钟。
早上七点钟,那该是上班的时间了。
薛焱脑子里迷迷糊糊反应着,手却是下意识的伸到了双人床旁边的位置上。
“砚棋,懒虫,起床了,都七点了,再不起来一会你上班要迟到了……”曾经每天早上都必说的话语,在这一刻再次从他口中脱口而出。
那样熟稔的动作,那样熟悉的腔调,下意识被自己作出之后,薛焱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很显然的,他那样话,当然得不到回应。
因为曾经就睡在他身侧,是这个别墅的女主人的那个女人,早在几天前就被他赶走了。
她已然被他自己亲手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但讽刺的是,好几日的光景了,他自己却依然没有习惯没有她的生活。
“呵,呵呵……”薛焱想着这些,不自觉自嘲的笑笑。
可笑完之后,卧室便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他依旧只有他自己一人。
于是再沉默不语,只静静的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洗漱,下楼。
像往常一样,家里的阿姨赵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就放在桌子上,袅袅冒着热气。
也伴随着那升腾起的热气,薛焱看到整个安静而整洁的一楼,很显然,早早就赶了过来的赵妈已然弄好了卫生。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但一切却又和往常不一样。
看着那整洁的家里,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早饭,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荡的感觉从他的心里升了起来。
那种空荡,带着浓浓的孤寂,一下子便吞噬了薛焱的心,也吞噬了他的胃口。
分明薛焱曾经也是一个人住在这别墅里,分明他已然习惯了那种只有一个人的生活,可为什么现在看着这空旷,耳边萦绕着这种宁静,却那么让人痛苦呢?
薛焱不解,木然的走下楼去,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能够感受到他下意识的欲望里,竟是希望那个叫薛砚棋的女人和他养过的那只脚春花的狗,能够忽然的出现在他面前,因为只要他们出现了,那这个别墅就真的不再空荡寂寞了。
只是,那一切都不可能了。
“嘁……怯懦……不过是个女人,还是个不要脸的肮脏玩意儿,薛焱,你的适应能力已经那么差了么?”脑子里闪过那些有的没的,薛焱强迫自己把那一切都忘掉,轻蔑着语气下楼。
吃饭,准备,也依旧如同往常那般,驱车上班。
只是潜移默化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有些事情,真的已经变了,而有些习惯,也已然刻到了骨子里……
而当薛焱从家中驱车去上班的时候,医院里,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在众医生护士的集体努力下,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抢救和观察,总算是抢救回了因为跳湖而溺水从而导致深度昏迷的薛砚棋。
但因为连日的抢救,和那日跳湖溺水时挣扎的力竭,虽然已经顺利经历了手术,但薛砚棋却依旧还没有醒来,只是躺在ICU的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
只是有一句俗话说得好,表面上看起来越是风平浪静的水面,其下却可能是暗潮涌动。
所以此时的薛砚棋面临的便正是这样的情况。
跳湖那日的绝望再记上剖腹产时,那种深层次却又熟悉的疼痛,已然是勾起了她脑海里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
关乎于之前代孕的相关事宜,她已然完全想了起来。
于是伴随着那股记忆的浪潮,痛苦的浪花同样在她的脑海里翻了起来。
那一刻,关乎薛砚棋对于自己过去的定义全部被推翻,那些真实而又残酷的记忆强加了进来,亏她曾经还那么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质问薛焱,说他说的那一切都是假话,都是骗人的,都是污蔑她的谣言。
可当一切都被回忆起来后,原来薛焱所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原来她薛砚棋真的就是那么个肮脏而不要脸的女人,所以,薛焱对于她的那些仇恨,真的,不是莫名其妙的,而是自那时开始,便真正存在的。
所以她薛砚棋和薛焱,这辈子,真的便再无可能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些回忆既然我已经忘了,为何却又要强迫我再次想起来,为什么要这么残酷的对我,为什么,要我直面这样的仇恨……”
恢复记忆的那种痛,从梦中直冲而上,突破脑海,与现实汇合——
薛砚棋痛着从昏迷中哭醒,而睁眼的时候,梦中的那一切却已然褪去了,可记忆却也是实打实的回到了她的脑海里,身体里。
从来都没有过的难以抑制的眼泪就那么如暴雨般倾泻了下来,白色的枕巾顷刻间便被眼泪打的湿透。
而同样被薛砚棋的哭泣声惊扰的,还有自手术后便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宫崎。
看到昏迷了那么久的薛砚棋终于醒来,宫崎的脸上却是惊喜,他慌忙从椅子上蹿起来,踉跄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薛砚棋的面前。
“砚棋,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是不舒服的,肚子上的刀口痛不痛,天哪,你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么……”宫崎这一通连环问问下来,声音都近乎哽咽颤抖。
因为救回薛砚棋母子的这一路真的太坎坷了,坎坷到宫崎甚至觉得这一瞬薛砚棋的清醒是幻觉。
但等他猛的擦了擦双眼,又狠狠的打了自己几下后,他惊喜的发现,这一切真的就是真的,而薛砚棋真的已经醒了。
同样也伴随着宫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