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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一般,薛砚棋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便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要被抱有,薛砚棋身为母亲保护孩子的天性立刻被激发,她吃力的站起来,想要拦住那个女人。
但那显然没有用处,女人狠狠的把薛砚棋推倒在一旁的病床上后,便抱着孩子扬长而去。
病房里一下子空了,婴儿床里那biajibiaji吮吸的声音也不见了。薛砚棋的心里一下子空了,有一种空洞的绝望感,绝望的她只想流泪。
但场景却在这时,又飞速的变换起来。
仿佛被吸进了一个时光漩涡,等到薛砚棋再清醒时,她已经不在医院。
此时的她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正站在马路的一边。
日头正毒的时候,街上却没有一个人,只有穿着黑裙的她。
这是个很诡异的场面,因为薛砚棋从不穿黑裙,因为她不喜欢那种深沉的颜色,她这辈子唯一一次黑裙加身,是在她父亲葬礼的时候。
但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穿着该出席葬礼的衣服,却站在日光下?
她不解,也没有心情去深究。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远处的电子屏上显示了今天的日期xxxx年8月31日。
可知道日期又有什么用,她又不能预测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天气依旧那般炎热,薛砚棋的脑门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周遭的景色却一点都没有变化,仿佛在这个时空里,除了她之外的时间都是静止的。
气温还在升高,薛砚棋觉得愈发无聊起来,她这里走走,那里逛逛,踢一踢马路牙边的石子儿。
“嗡嗡~”恍惚中,远处忽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薛砚棋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
黑色叫不出名字的轿车从远方开了过来。
她愣了一下,伸长了脖子朝那远处看了看,她到这里这么长的时间,这是第一次看到了除她之外还在动着的东西。
仿佛为了让她看的更清楚一般,黑色轿车就从她的面前开过,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中,它竟然没有开空调,而是大敞着车窗。
薛砚棋瞬间便看清了车里坐着的人。
是那个曾在医院里抢走她孩子的气质非凡的女人。
她的手里还抱着那个从她那里抢走的孩子!
“宝宝!我的宝宝!”看到女人手中抱着的孩子,薛砚棋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从脚底板儿冲到了脑门上,那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宝!
顾不得轿车在疾驰,薛砚棋腿一用力就想冲过去拦住那辆轿车。
可不知名的力量却猛地拖住了她,活活将她从大马路上拽了回来。
她恍神的功夫,巨大的声响猛地响起。
转弯处不知从哪里钻出了一辆满载的货车,竟直直的冲着那轿车撞了过去!
作为一个旁观者,薛砚棋清楚的看着那货车一寸一寸的靠近,她惊恐的长大了嘴巴:“不要!不要!”
她大声呼喊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满载的货车发了疯一样直直的撞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瞬间火花四溅,车仰人飞。
一只嫩黄色的虎头鞋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直直的落在薛砚棋的面前。
薛砚棋捡起那只鞋子,耳朵里全是孩子的哭声。
她的孩子在那辆黑色轿车里,她的孩子!她要救孩子!
猛然反应了过来的薛砚棋发了疯一样冲向那堆废墟,但奇怪的是,明明就是近在咫尺距离,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却都到不了马路的那头。
孩子的哭声渐熄了,她的心里更加着急,几乎想要手脚并用的爬过去,但这个时候,天忽然便暗了。
炎热的阳光瞬间消失,冷风灌了过来。
薛砚棋感觉有人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下意识的回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薛砚棋,我送你下地狱可好?”
循着声音,她抬头,那挺拔俊秀的身影,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带着一抹冷笑冰凉坚硬的面孔,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薛,薛,薛焱……”她不确定的叫出那个名字。
可那个人却没有回应他,只是狞笑着,朝着她伸出了手。
那昔日洁白而修长的手指上此刻全是鲜血,轻而易举便缠上了她的脖颈。
冰凉的窒息感,伴随恐惧再心头猛地炸开。
“啊……”薛砚棋惊恐的大叫……
☆、第87章:恐惧
薛焱的手越来越用力,薛砚棋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她不敢看他的脸,因为过于狰狞而恐怖。
她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破碎不堪的呻吟。
可是在他面前她的挣扎都太无力,她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样强烈的恨意,竟是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一般。
她握紧了拳头,可身体却越来越无力。
“求求你,不要……”不知是过了多久,薛砚棋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成了一团浆糊,她身子软下来,在生的欲望下,妮妮喃喃了那句话。
但似乎都是徒劳,她该是要死了吧。
她不再挣扎,远远看了一眼那两车相撞的废墟。
她不知道她到底在经历什么,但她却记得那废墟里埋葬着她那还不知道姓名的孩子。
“孩子,孩子……”她重复着这个词汇,等待着末日的来到。
但那一刻始终没有到。
神智之时,耳边有些酥麻,痒痒的,似乎是有人在吹气,又或者是有人在耳语什么。
“砚棋,砚棋……”半晌,她辨认出那声音,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
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可是会是谁在呼喊她的名字。
“是薛焱!”迷迷瞪瞪的大脑里忽然冒出这个名字,薛砚棋猛地认出那诚然便是薛焱的声音!
他在叫她的名字,可他明明就在眼前并且紧紧掐着她的脖子不是么?
一边杀死她,一边呼唤她?这是在留念,还是泄愤?
薛砚棋心想着,只觉心中惊恐。
她身子一震,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这才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罩,半掩着的白色的窗帘,这才是她真正所处的地方——医院的病床上
所以刚刚那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梦?都不是真的?都只是胡思乱想而已。
明了了这一切,薛砚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有些急促的喘息着。
但刚刚梦里的画面却挥之不去,尤其是最后薛焱那张狰狞而可怖的脸。
“砚棋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就在薛砚棋努力平静的时候,一直靠在窗边的薛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立刻便赶了过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脑门上全是虚汗,所以他看着她的目光格外关切,满脸都是关心。
他的出现有些猝不及防,她抬起头,目光与他的身影恰好撞了个满怀。
那一瞬间,梦境仿佛又活了起来。
梦里那张带着阴冷诡笑的脸和面前这张全是关心的脸竟渐渐重合在了一起,天衣无缝,关切下的暗讽,狰狞下的温柔,就像喂了毒药的红苹果。
薛砚棋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薛焱却没有注意到薛砚棋的这些小动作,此时距离她晕倒,已经一天一夜的时间,于是薛焱便也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此刻薛砚棋终于醒了过来,这让他松了口气。
一天一夜的等待和焦急,还好她终于醒来,薛焱想着,不禁笑笑,看着薛砚棋的眼神温柔的就要滴出水来。
但薛砚棋却规避着他的眼神,低着头,一言不发。
气氛一时之间,竟有些尴尬起来。
看着面前人儿半低着头,神情有些呆萌的模样,薛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还好还好,还是当时那个傻乎乎的样子,幸亏你没事,要是你有什么事,我得自责死。”
说着,他伸出手,想要去揉一揉她的头发。
但面对那只伸出来的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薛砚棋却下意识的偏了偏头,躲开了。
这是个微小的动作,可薛焱却愣住了,手就那样悬在了半空中。
为了她,他不眠不休的开了整整一天的车子,单枪匹马的救出她后又在医院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一天一夜。
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累的就像一条狗,可为什么,终于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对自己那么的冷漠。
这样想着,薛焱的脸有些黑,他收回自己的悬在半空中的手,粗着嗓子问:“为什么?”
薛焱的声音还有些嘶哑,看来是之前的感冒还没有痊愈,他的脸看起来也很憔悴,下巴有些杂乱的胡茬也没有刮掉……
看着这样的薛焱,薛砚棋的心忽然就抖了一下,她是不是拒绝的太明显,太伤他的心了?
可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她的脖子仿佛还残存着他大手刚刚的冰凉,那种窒息的感觉也萦绕着,所以她真的害怕,害怕面前这个她看不透的男人。
“不,不,对不起,我只是做了个梦,你别想多。”她挣扎了好久,最终还是摇着手又向后挪了几步,跟他又拉远了一丝丝距离。
“做了个梦?噩梦么?你梦到了什么?和我有关是么?”可薛焱却有些不依不饶,围绕着那个梦,一连提了四个问题。
喘息了许久,薛砚棋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对上薛焱的眼睛,点了点头:“是个噩梦,关于你。”
“什么样的梦呢?我做了什么”薛焱再一次问道。
“我……”被问及梦的内容,薛砚棋再一次想到那些画面,顿了好久,才再一次开口:“我梦到,梦到我没有用了,你不要我了,还掐着我的脖子,要送我下地狱。”
不知为何,在讲述那梦的内容的时候,薛砚棋莫名的便想到了之前在被绑架的小黑屋那里,薛焱和那个老大那通电话的内容,一想到关于那个电话,恐惧便再一次在薛砚棋的心中燃了起来。
听着薛砚棋讲述,看着她有些畏惧的神色,薛焱忽然就笑了:“傻姑娘,在你心中,我真的就那么可怕么?掐着你的脖子,要送你下地狱?拜托,我又不是黑白无常,更不是变态,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薛焱的话语诙谐而幽默,又带着浓浓的宠溺,可薛砚棋听着,却咀嚼出一种敷衍的狡辩味道。
又想到她和薛焱之间的交易关系,薛砚棋的心里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就算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关系,其实你没必要那么累,从那边开车赶到这边来救我的,我是你的什么人呢?我们之间不过世交易的关系,这是我命中的劫数,和你无关,所以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她说着,语气忽然就有些丧气。
“你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还在为我和那个绑匪的通的电话而生气么?是,那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说那么重的话,可我那是为了保护你啊,我越是表现对你的关心,他们对你就会越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商场上的原则,但在现实也一样适用,我只是,不愿意你受伤害。”
薛焱解释着,所用的每一个词语都透着真诚。
“还有我应该抱歉的是,我确实来晚了,让你受了那么久的苦和怕,其实我也想过那天晚上直接坐飞机回来,可是国内的航班你知道的,飞行过程中必须要关机,而绑匪那边的电话又随时可能打过来,所以我……砚棋,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薛焱解释着,脸上全是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