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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自知之明总是要学会的。尽管她不明白一个半大小姑娘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却只能娇嗔地向闵斯澈索取一个告别深吻,然后拎着包包往外走去。
“请稍等!”年年将她喊住,手指着床头上的蝴蝶型的粉色硅胶物件说:“姐姐,你的乳贴。”
语气自然得如同康静遗落的只是一瓶香水。
名模拣起乳贴的手难以抑制地颤抖,声音也不再平静:“小朋友谢谢你,或许你并不知道,在欧美秀场,丰满的□□可是T台模特的天敌。”
年年懂她话里的意思。
区别于亚洲平面模特的审美标准,胸部丰满的时装模特,只会被国外的时尚巨头们嗤鼻为类似竹竿搭配灯笼一样的结构,从而与每年的T台邀约绝缘。
为了能够走进四大时装周,T台模特们就像拼命挤进水晶鞋的灰姑娘姐姐,该削尖的地方绝不让它浑圆。
因此,对于在巴黎时装周参加过Gucci秀的康静来说,乳贴这种东西,没有也是无伤大雅的。
“哦,原来是出于职业习惯。”年年从容回应:“可是康小姐就这样出门,被蹲点记者拍的话,对比您以前的照片,难免会陷入‘整胸疑云’的风波,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夺的自然是当红超模和大造型师“春风二度”的主。
内心的欲望突然被人扯到阳光下曝晒,康静有些面红耳赤。她心思复杂地看了一眼年年,在反复在心里劝慰自己,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等心态稳定一些,她堆笑将乳贴收进包包,风情万种地离开了闵斯澈的房间。
一直坐壁观火的闵斯澈忍不住笑了,他轻轻在年年眉心弹出一个枣核子,笑着说:“损人功夫见长啊,人家好歹也是个名模,说不定以后还会跟Y&D合作,何必招她羡慕嫉妒恨呢?”
“喂你洗手了没?”想到那二人方才还在颠鸾倒凤,年年擦擦额头,嫌恶地说:“我要回家跟叔叔告状,你们今晚掉节操的行为严重损害了未成年美少女的三观感受。”
闵斯澈噗嗤一笑:“大小姐,KIKI刚把衣服脱了,我们几乎什么都没做就被你地震般的砸门声打断了好吧。”
他淡定地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递给年年,自己则握着一只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在沙发上坐定,继续说:“回家告状?难道你不是急着回家见你的小男朋友吗,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提到程农农,年年羞涩起来:“闵叔叔,既然你都知道了,就给我安排明天机票嘛,越快越好。农农去青江军校报到的时间提前了,他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我一定要赶回去送他的!”
闵斯澈撇过头,不敢看她充满乞求的眼睛:“年年,宵良和安琪这次一致同意你来香港,就是希望你能多看看校园外面的世界,而不是醉心于那些看似新鲜、实际捉摸不定的象牙塔爱情!”
“等我大学毕业了,时间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带到你说的‘外面的世界’,可是……”年年咬咬牙,终是狠心道:“闵叔叔,不是每一段校园爱情都会像你和恩雅那样无疾而终。”
闵斯澈手指一抖,红酒顷刻溅出杯壁,点滴渲染了他雪白的衬衫。
“对不起,我……”年年急忙道歉。
闵斯澈并非计较年年的童言无忌,他自嘲一笑:“小姑娘,美满爱情的标准,并不是两个人最后有没有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那样,最后是否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有时候,做不了情人,做朋友也会很轻松……”
年年并不认同闵斯澈的解释,从“顾氏三剑客”对恩雅的态度来看,闵斯澈和这位唯一公开过的旧情人显然是多年不相往来的,因此何来“轻松”一说呢。
年年笃定地劝慰他:“上帝是很粗心的家伙,偶尔会忘记为她在世间相爱的儿女送去祝福,但上帝总会想起来的,所以,只要爱得够深、念得够久,最后就一定可以在一起。”
闵斯澈差点被口中的红酒呛到,他咳嗽几声,抬头看着年年水灵灵的眼睛,忘记了原本想要吐糟她肥皂剧看多了的话。
这丫头,什么地方……和那个名叫冷玉的女人如出一辙呢?!
想起已逝的好友,闵斯澈心中升起一念悲伤:“上帝的确很粗心……粗心得直到最后,唯独没有祝福他们。”
年年品位着这句话,待要疑问,却见闵斯澈起身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安迪,KIKI已经送回去了吧……很好,你再辛苦一下,以我的名义,联系香港航空的刘总,请他安排一张回京华的席位……”
“谢谢闵叔叔!”
等闵斯澈挂断电话,年年毫不吝啬地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闵斯澈拍拍年年的肩膀,不计前嫌地说:“京港两地的行程大概是三四个个小时,明天早上七点起飞,应该可以在12点之前飞到流云机场。除去打包行李、赶赴机场的时间,只剩五六个小时了,所以赶快把牛奶喝完,回去睡美人觉吧。”
针对方才的疑问,年年还想问什么,闵斯澈已经不耐烦地解开纽扣打算沐浴更衣,她便逃似的夺门而出了。
关上房门,闵斯澈转身拨出一个惆怅无比的电话:
“宵良,我实在hold不住这只小鹿斑比了……”
翌日凌晨五点。
由于时差的缘故,外面还漆黑一片,尽管有些睡眠不足,并不影响年年激动的小宇宙。
驾驶座的闵斯澈从后视镜看过去,觉得那女孩的眼中熊熊燃烧的光芒,竟然比两侧的路灯还要亮上几分。
提前等候在机场的安迪将机票递给年年。看着他明显的黑眼圈,年年心里过意不去,主动和他握手告别:“安迪哥哥,谢谢你!下次你来京华,我请你吃烤鸭!”
安迪闻言,眉开眼笑地对闵斯澈说:“听听老大,下次你可要顺应民意带我去京华,别再让我流放海外了!”
闵斯澈抬手看看时间,将正在握手的两个人分开,对年年嘱咐道:“我这边还有事情忙不开,不能和你同行了。你呀,上飞机一定先要检查好座椅周遭的配套安全措施,万一遇到意外事故不要慌张……”
“呸呸呸……你怎么不说我万一遇到吴彦祖、陈奕迅怎么办呢?”知道闵斯澈是故意调侃让自己放松心情,却还是忍不住嗔怒。
闵斯澈认真想了想:“呃,据我所知,你说的这俩人最近都没有京华的通告。不然我的工作室提前就收到造型邀约了。”
敢不敢再自恋一点……年年嘴角抽搐。
进入候机室前,年年踮起脚尖环住闵斯澈的肩膀,眼角微红地对他说:“闵叔叔,再见!”
……
飞机着陆后,年年从国际舱口出来,顾不上感怀阔别数日的京华风情,便在流云机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乘云梯转去国内舱口。
正值暑假的旅游旺季,流云机场的客流量很大,拥挤的人群将年年的身躯衬托得愈加娇小。此刻,距离程农农预定的航班起飞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小时,更加曾添了年年内心的焦灼。
拨出去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无助之时,侧面忽然伸出了一只大手拉过了年年的行李箱。她吃惊地看过去,原来是同样大汗淋漓的许韶康。
“你怎么又不接我电话?”年年责备地问。
机场空调开得很足,刚刚经历剧烈运动的眼镜少年还在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他拉着行李箱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我刚打算接来着,就看到你拉一大箱子从国际舱口那边过来了,这里太吵,叫你几声都没听见,所以我只能追着你跑了……冷年年你属兔子的吧,怎么跑得比乌龟还快!”
是个人都不会比乌龟慢,明明是你自己这个“大酒囊”该减肥了好吧!
年年忍笑问道:“农农呢?”
“刚换了登记牌,在安检大厅呢,将军伯伯和夫人都在,哟喂,程少那表情,就跟被押着奔赴刑场似的……一上午就没见他乐过。”
“还不是都怪你!好好的,干嘛怂恿他去那种地方!”
许韶康委屈地说:“是是是,我认怂。可我也没想到那天晚上程伯伯突然回京华述职、还‘顺便’回程宅啊……我要是能未卜先知,别说是助兴的DJ公主,就是只母蚊子我也不敢放她进来吸血。”
这一点,年年倒是颔首赞同。程家的传统教育讲究根正苗红,虽然她每年和这位程伯伯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印象中的他是一贯的刚正不阿,浩气凛然。
程德东严于律己、更严于律儿子,最见不得男孩子滥交佞友、乱搞男女关系。从前晚的情况来看,盛怒之下的他没有将程农农吊起来痛打一顿,只是摔了手机,强制他提前去学院老战友那里接受‘贫下中农’先行教育,已经堪称“仁慈的父”了。
“农农!”许韶康突然停下脚步,对不远处的一小撮人群招手喊道:“快快,你们家姑娘可回来了——”
第50章 程氏夫妇
许韶康的话音刚落,外围的几个男生齐刷刷看过来,露出了乐活的笑脸——多数是程农农打小交好的朋友,年年也大都认识。
不过,少年们很快收起了脸上的喜庆,一个个低眉敛目地站在程农农身边,或者说是他的父亲,程德东身边。
见到心念的女孩,程农农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眸瞬间腾起了万千光辉。他跨出人群,兴冲冲地朝年年跑过去,丝毫没有顾忌父亲从身后射过来的凌厉目光。
年年的额头还沁着焦急的汗水,程农农一把环住她的肩膀,贴上自己胸前的衣衫,心疼地说:“让你担心了……可是,你能赶回来,真好。”
是啊,天气很热,人群很多……可是,能赶回来,真好。
倚着少年清新的胸怀,看他肩头被自己画下的云渍,年年也安心如是。
念及到长辈们还看着自己,年年推开程农农,加紧步伐走向程德东容素琴夫妇,紧张和羞涩使她的脚尖隐隐发颤。
程农农理所当然地接过许韶康手中的行李箱,取回自己的手机卡,同好友默契地击掌示谢,这才跟上前。
到底是传统的军人出身,年近五旬的程德东在安检大厅里站得英姿勃发,身后跟着两个军姿笔挺的便衣警卫,不时吸引着往来人群注目。
容素琴依旧和煦地看着年年笑,只是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忧色,似乎是为儿子远离家园的军校生活感到焦虑。
“程伯父、程伯母……你们好!”
问礼之后,年年恭敬地立正,心情忐忑地应侯着长辈的问话。
尽管顾宵良每年都会带她正式拜会眼前这位威名远扬的首长,年年对程德东的态度依然是敬畏大于亲近。
此时,程德东依旧不苟言笑,锐利的目光却能穿透人心。
在他印象中,顾家这个小丫头一直是安静乖巧的,程家上下,甚至自己的老母亲都对她喜爱有加。因此,他放下了对儿子的训诫,认真询问着年年的学业,以及好友顾宵良的近况,年年一一如实回答。
程农农看出了年年在父亲面前的拘谨,担心她不自在,因而感到十分焦虑。无奈最疼爱自己的奶奶由于腿脚不便,一直卧床在家,无法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