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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云听到梁薇的声音颤着肩膀又哭了起来,擦干眼泪她走出去,看到梁薇在那里凝视着她。
梁薇说:“你过来。”
葛云也不打伞就这么从泥地里走了过来。
梁薇带着她回客厅,她说:“你怎么不撑伞?”
葛云沙哑道:“路不长。”
梁薇额角的发还滴着水,她转过身看着葛云,说:“我爸爸他死了。”
葛云眼睛微微睁大,别开视线不敢和梁薇对视,她低下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噎住。
梁薇不疾不徐的说:“你走之前他还有气吗?”
“刚小莹喊我我就走了,走之前还有气,怎么会现在。。。啊,我想起来了,刚才有个男人来过,我以为是你的朋友就没在意,没想到。。。对不起。。。。。。梁薇,对不起。。。。。。。”她红肿的眼睛一哭更加红了。
“男人?”
“是啊,穿着西装开着汽车,还有保镖呢。”葛云始终不敢看梁薇,只是小声的讲述。
梁薇说:“麻烦你帮我去二楼西房的书桌上拿下手机。”
葛云抹了把泪一言不发的上楼去拿手机。
梁薇靠在厨房的琉璃台上,拿过刚才的水杯又喝了一口。
果然不出她所料,有林致深的二十一个未接电话。
葛云站在一侧瞧瞧望着梁薇,默不作声。
梁薇回拨电话,林致深接的很快。
林致深似乎很累,那种疲惫的嗓音梁薇第一次听见。
梁薇:“你来找我了?”
“嗯。”
“是陈湛吗?”
“不是。”
林致深:“梁薇,我找到了。。。。。。”
梁薇抿着唇,秀眉微蹙,“找到。。。。。。他们了?”
“嗯。”一个沉沉的嗯是这十六年里最沉重的话语。
梁薇:“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致深说:“我想见你。”
“我这边有点事情,我不能——”
“我想见你,最后一次。”
林致深淡淡的说着,没了往日的尖刺,就像一个无所依靠的孩子,梁薇深知他这些年的痛苦和仇恨,她没办法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拒绝这个要求。
梁薇应答后,问道:“我父亲死了,听人说你进来过。你有见他吗——”
“死了?”
“嗯。”
林致深莫名笑了两声,“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着。”
梁薇:“我改天去找你。”
挂断电话,梁薇看向葛云,仔细一瞧才发现她眼睛通红肿胀,面色惨白如石灰。
“你怎么了?”梁薇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葛云的手像是在冰柜里冻过的一样。
葛云试图抽回手却被梁薇握的紧。
“你怎么抖的那么厉害?眼睛怎么红成这样?”梁薇轻轻的询问在葛云耳朵里是不依不饶的怀疑。
她头埋的越来越低,怎么也挣脱不出梁薇的手。
梁薇说:“我父亲不像是自然死亡,你还见过其他人来过吗?”
葛云直晃脑袋,“没有了。。。。。。”声音带着点哭腔。
梁薇松开她的手,眼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梁刚的尸体,之前说联系殡仪馆也还没联系,没想到他走得那么快。
葛云怯懦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葬礼?”
梁薇摇头,“交给警方处理吧。”
一听警察葛云紧张起来,“为啥要交给警察处理,联系办丧事的人抬去殡仪馆就可以了。”
“死的太蹊跷了,虽然是肝癌晚期但还可以活一个月的,再怎么病重也不会从医院回来后没几天就走了,他的模样也不像自然死亡。”
葛云像从头到尾被浇了捅冷水,她结巴的问道:“肝。。。肝癌晚期?”
梁薇点头,从茶几上拿过烟,点了根烟缓缓抽着。
葛云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她伸出自己的双手,被冻的通红的双手,让岁月折磨渐老的双手,亲手杀死梁刚的双手。
她看着自己的手不可抑制的痛哭起来。
认出梁刚的第一眼,她握紧拳头发誓要他生不如死,她给他下农药慢慢折磨他,想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每天多看梁刚一眼她的恨就多一分,这几天她总是会梦到那段过去,一切都仿佛是昨天,历历在目。
可为什么上天这般戏弄她。
她杀了一个将死之人。
梁薇双指夹烟,微微挑眉,有些惊愕的看着葛云,她的行为举止梁薇有些看不懂,她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想去扶葛云一把,刚跨出去一步就听见葛云怅恨的说:“他死的活该,死的活该!”
葛云双手交叉捂在心口,吼道:“你们姓梁的都不是好东西!”她猛地看向梁薇,嫉恶如仇的说道:“你们姓梁的都不是好东西!你也是!因为你,就因为你我活成这样子,可你呢,活得光鲜亮丽,吃的好穿的好,什么都好,过那么好的生活!你们毁了我一辈子却活得那么心安理得!你明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人还要帮他养老!梁薇,你也应该去死!”
她起初见到梁薇,只觉得自卑,明明是相仿的年纪,可是她却活得狼狈不堪,再后来因为梁薇的体贴她也感动过,直到发现梁刚,直到梁薇说要让梁刚老年的日子过的舒心点,她才发现她有多憎恨他们,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过的如此顺风顺水,而梁薇,又凭什么活的那么快乐!
梁薇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含义,只见葛云从地上爬起来冲向琉璃台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逼向梁薇。
葛云打掉梁薇的拐杖,哐当一声,巨响无比。
“葛云,你——”梁薇撑在椅子把手上,慢慢往后挪,向她逼近的刀尖闪着锐利的光芒。
葛云哭得鼻子通红,她咬着牙面目狰狞却也酸楚凄然,她说:“梁刚是我杀的,我用我的手亲手杀了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梁薇,好好看看我的脸,你好好看看我的脸!你记得吗,那天的雨也像今天的那么大,我对你说,救救我,救救我,我请你救救我,可是你呢,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你父亲侮辱!你逃走了,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也是后来,葛云才知道那天的女孩是梁刚的女儿。
黄建斌,葛云的父亲,那天他大闹一场回来后失心疯似的大笑,说梁刚的女儿作证他犯罪。那时候她才知道那个逃走的女孩竟然是梁刚的女儿,她恨透了他们,恨透了!
经不住别人的议论和目光,她改名换姓,初中后考到外地的职校,离开一个地方却始终不能磨灭痛苦的事实,再后来遇见李大强,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脾气大,但她对是真心的好,一跟就跟到现在。
上天终于长眼了,让她以这种处境遇见她一生中最憎恨的人。
梁薇难以置信的仔细辨认葛云的脸,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对不起。。。。。。”梁薇看着那双眼睛记忆潮水般涌现,她能说的只有一句对不起,而她,也很想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有用吗!”
葛云再也无所顾忌,仇恨已经把她淹没,她缓缓走向梁薇,手里的尖刀对准梁薇。
梁薇咬唇,她知道葛云现在已经不能冷静了,她拽住椅子狠狠甩向葛云,攀着沙发边缘竭力想逃。
葛云被突然甩来的椅子吓到,随即避开,梁薇单脚根本走不快,她几步就追上了。
梁薇刚走到门口就被葛云拽住手臂,重心一个不稳,梁薇狠狠摔在地上,门槛和院子的地面有高低,膈在她腰部,坚硬的水泥膈的人生疼。
“你也去死吧!你也去死!”葛云像疯魔了一般拿刀就要捅上来。
梁薇嘶了声,眼疾手快的抬起左脚朝葛云腹部踢去,很重的一脚,葛云被踢倒在地,水果刀哐的一声落在大理石上。
梁薇往后缩了一点,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她微微背过身双手撑地,单脚支撑,刚弯起腰就听见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葛云提刀冲来。
大雨被风吹斜,梁薇浑身几乎湿透,她被雨糊的有些睁不开眼,凌乱的发被雨黏糊在脸上,白色的石膏沾上点点泥水,变得肮脏不堪。
那个雨天,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害怕,不知所措,像现在这样,她想逃。
“梁薇!”
陆沉鄞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葛云要挥刀刺下,他想去制住葛云,葛云却拿刀乱挥一通。
“陆沉鄞,你别靠近她。”梁薇艰难的撑起身体,腰部实在痛的很。
陆沉鄞伸手张开五指做停止姿态,他看着葛云说:“你先冷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
葛云哭得悲切,她说的话哭腔重,陆沉鄞听不懂。
趁其不备,陆沉鄞夺下葛云手里的刀,丢在地上。
“你冷静点。”
梁薇凝视着她,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抚平她心中的恨,她不怨葛云的举动和想法,只是希望她别犯错了。
葛云边哭边喃喃自语着什么。
陆沉鄞见情况缓和,转身去扶梁薇。
“腿没伤到吧?”
“没。”
梁薇因为中毒洗胃的原因面色实在差,加上淋雨,唇色发白没有一点气色,她因为害怕所以还在微微颤抖,直到被陆沉鄞握住手,宽大的手掌带来无限温暖。
陆沉鄞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揽住梁薇的肩膀,轻轻拍打着。
“没事了。”
远处忽然传来警笛声,令人心惊的声音把人逼向悬崖。
既然这条路注定已经走到头,那为什么不多拉个人陪葬。
葛云抄起堆在墙角的木条,那是之前梁薇别墅装修剩下的木条。
梁薇抬眸瞥见葛云,她心一紧,抱着陆沉鄞用尽全力转身,她想为他挡,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陆沉鄞愣了一秒扭头看到近在咫尺的木棍,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反抗,他拽紧梁薇将她裹在怀里,腿往右一跨,整个人把梁薇挡住。
那一棍打在陆沉鄞后脑勺,他仰头嘶出声。
“陆沉鄞!”梁薇推开他查看伤口,抬手一摸,掌心一片血迹。
“我没事。”他浅笑着,余光却瞥见葛云拾起刀子向梁薇冲来。
梁薇一心都扑在他的伤口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沉鄞一个拉拽拉进他怀里。
陆沉鄞眼皮有点重,脑袋晕晕晃晃的。
这一刀刺在他左边的小腹处,隔着厚厚的衣服,刀具镶嵌在他身上,鲜血慢慢渗出,染红了黑色的羽绒服。
葛云没想杀他,她惊慌失措的拔出刀,白色的刀刃上血红一片,她手一抖,刀子落在地上。
拔出刀的瞬间陆沉鄞微微一颤,但他依旧紧紧抱着梁薇,他像一座大山一样包围着她,守护着她。
滂沱大雨越发肆虐,就像天塌似了的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无情的鞭子狠命抽打在这个世界。
寒风凛冽,无声无息却吹的人心灰意冷。
梁薇靠在他胸膛处,她听到他鲜活的心跳,她双手揪住他的衣服,指甲隔着衣服似要镶进她的血肉里。
梁薇喉头微微滚动,她咽下涌上的酸涩,用力抱紧他,耳边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陆沉鄞——”她轻轻的叫他的名字,一如既往。
陆沉鄞气喘得急,温热的气息都吐露在她耳上,他抬手扣住梁薇的脑袋,沉沉的嗯了声。
漫天的雨滴落在他们身上,落在梁薇的眼角处顺着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