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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共同努力的伙伴。
世界上有两位先生可以帮她得到想要的东西——Google,以及,安东尼。
可惜这次的要求不像从Le N?tre订盒柠檬塔那么简单,安东尼面露难色:“宝贝,我很希望帮忙,可我不是辅导学校的教员。”
她瘫在床上。
老人殷切:“所以,你真的不想吃Le N?tre的柠檬塔吗?”
“安东尼,你知不知道柠檬塔不能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
易微婉朝天花板怒吼。
安东尼依然订了Le N?tre的柠檬塔。
事实证明他很了解她。甜品让她放松了情绪,困在迷宫中的老鼠终于停止四处乱撞,开始理智地思考问题了。安东尼是名够格的管家,他试图了解清楚,她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找一个同校的孩子做学习伙伴呢?”
“我的同学吗……不会有人想做我的学习伙伴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累赘,比起互帮互助的那种学习伙伴来说,她要找的伙伴恐怕得有无私的奉献精神,会一门心思帮她。而且,她不可避免地感到害臊,她现在的境况已经够惨,实在不想再让更多的同学知道她的绝望了。
“安东尼,我想,我正在找的,是一个足够优秀的……呃,外校的学生。我是说,根本不认识我的。”他必须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安东尼再次面露难色,易微婉痛苦地揉头。是啊,她知道,安东尼能接触到的所有孩子,要么是她的朋友,要么是毅凡的朋友,要么是丹尼的朋友。总之,所有人都认识她,都是令她感到尴尬,不能做学习伙伴的人。
“别担心,我保证会想出办法来。”
尽管有安东尼的保证,易微婉离开酒店回公寓时,仍然悲伤地认为自己已走投无路了。
从十分到十二分,她差得并不多,但任何人都有运气用尽的时候,如果在这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那以前的所有好运,其实都是美丽的毒药。
可她能做的,居然只是坐等安东尼“寻找家教”计划的结果。就算老天再次垂怜她,让她成功地毕了业,那以后将会怎样呢?哥哥叫她来念书,念完了书,又会叫她做什么呢?更坏的是,如果他不再告诉她要做什么,她会更加彻底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混蛋。
汤毅凡,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有时,你只希望有人来告诉你,下一步在哪里。]
易微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临睡前还听到隔壁的电脑进入了系统的声音。尽管从XP变成了win7,她依然觉得隔壁好像没换过人一样。陌生人根本是个男版虞雪,生活规律紧张到渗不进一滴水。他跟虞雪最大的不同,是每周会出去运动三四次,她从他稍微沉重的呼吸声和轻快兴奋的脚步声可以听得出来。
后院是有个篮筐的,平日里是小阿和黑人孩子们在玩。除了他们,就是住在13区这处学生公寓里的中国男生玩了。这两批篮球客通常各玩各的,只有隔壁陌生人,加入到了当地孩子们的行列之中。
微婉之所以留心到了他去运动场,是因为一次放学回来时,恰好瞥见铁丝网那边,陌生人刚完成了一个精准的后仰跳投动作。她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虽然中学时念的是女中,但隔壁也有男子中学,她和姐姐一起去看过男生们的篮球赛,尽管姐姐用大半时间,以男子中学为蓝本给跟朋友们普及各种基佬笑话,但她是认真看了比赛的。
原因是,那也是一个场上人人都在专注于一个目标的时刻。那种时刻那种人,都让她无法抵抗。
所以看到隔壁陌生人打球的时候,她停下了。她就是摄魂怪,此时正是最需要汲取别人幸福能量的饭点。
围在他身边的男孩子们,年龄从七八岁到十七八岁不等,三个莫霍克头,三个黑人,四个阿拉伯人,没有白人,个子都比他矮。这在巴黎是个很少见的怪状——亚裔男性总被视作力量不足的典型。但在这一群孩子中,他暂且算作高大,且肩膀很宽,脱去上衣,露出的居然是还不赖的肌肉。
微婉用纸巾擦干净篮球场旁边的肮脏座椅,光明正大地参观比赛。他注意到她在旁观战,但没做任何反应,按惯例玩到了晚上八点。
告别玩伴,他上楼回房间,她很自然地站起来,一起走。
这也是陌生人比虞雪好的一点,他不会用轻蔑的眼光嘘开她,好像她是觊觎美味鱼肉的野猫。
她问:“你怎么跟小混混搭上的?他们天天抢中国人的钱。”
“上次被抢的时候,我追了他们三个街区。然后发现,他们住的房子和我们的居然只隔一个篮球场。防贼太费力,索性和贼做朋友吧。”
可是……三个街区?她是觉得他很能运动没错啦,可他居然,追了三个街区。
“要么你没事闲的,要么你是白羊座。”
“都不是。只是他们不能平白借了我的钱,再还到警察局里。我没那个时间,追三个街区,要快一点。”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不转睛,语气平稳,微婉却叹为观止。人不可貌相,这种不打不相识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可见这平素沉默的男生是个奇人。
“厉害啊。你追回了钱,还和巴黎的黑势力们搞好了关系。”
她狡黠地咬了咬唇。
“所以说,那你到底是什么星座呢?”
“摩羯。”
微婉留心听到了小混混用蹩脚的英文叫他Sam,她绝对不主动开口问他的名字,同时也懊恼地发现,她隔壁房间的邮箱上没有标注名字,但“Sam”也可以先将就着叫。她知道他是摩羯座,除了这些外,她能肯定的是他念的不是高等商学院,那么,多半是公立大学。
法国公立大学不筛选学生,不收学费,这使其成为中国学生留学的首选。大多公立大学的学生,总是低有昂贵学费和精英师资的高商学生们一头。虞雪表现得尤为明显,在巴黎中国学生联盟中,她从不和公立大学的学生有太过亲密的联系。或许她在Facebook上面加了他们做好友,但平时会打电话的,在MSN上聊天的,一起出来的,要么是高商的,要么是理工学院的,要么是政治学院的。
Sam回答说:“你们高商的人,貌似都不怎么和其他学校的人讲话。”
可见虞雪之流划分出的贵族学校与平民学校的等级制度,荼毒至深。
微婉不太介意所谓贵族高商和平民公立的分别。从小到大,她汪家的哥哥姐姐尚且不做这种事,汤毅凡也是亲民的典型,且事实摆在眼前,高商不是人人都是精英,比如她,况且公立大学也不一定就没有人才。
当然还有,她念念不忘某碗友好的醒酒汤。
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她依然需要那一个朋友。
“中国人,也不会和小混混在一起打球啊。”
Sam啊了一声,转了转指尖的篮球。
“谁都需要朋友。”
她倒没想到头回聊天,他们就这么有默契。
微婉很开心。
Sam又说:“对了,上次的醒酒汤我还冰在冰箱里。”
从“那么默契”到“真的很默契很默契”,微婉开心得不得了,她欣然接受这种邀约,不忘加上一句:
“现在我已经戒酒了哦。”
2
从那天之后,微婉和Sam成了朋友。给了她三个街区的惊喜过去之后,他也回归了男版虞雪的形象,简朴,刻板,一成不变。但就像修灯泡那次的小俏皮一样,他时不时地会让她眼前一亮。
几天的观察下来,他家庭应该并不殷实,日子要锱铢必较地过,她见过他冰箱里排列整齐的,从最便宜的迪亚超市买来的土豆。他有他的人生理想要实现,她见过他白日里的课余时间都西服领带地贡献给工作面试。可当他拿到一些offer后,他又拒绝了,其中包括很多大牌名企。这让她不禁觉得,他有更大的野心。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是个专注的人。
这对她来说,就像吸盘一样管用。
而且,他的原则性比虞雪还要强。
例如,不管多累,也要一周运动五天,一、三、五是篮球这类有氧运动,二、四则是相对舒缓的心肺机能运动。他特别指出,周末可以休息,但在学习日中运动是绝对不可以停止的。
“运动应该是喜欢才去做的事,为什么要定这种规矩给自己呢?”
“因为‘是否要运动’这个问题,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为什么?”
“你会不刷牙出门吗?”
不久后,微婉就彻底摒弃了他是男版虞雪的这一看法。
为了应付下周的课程,她在图书馆预习,猛啃教授布置的所有阅读书目。夜色渐深,她不得不把所有书借出来,带回公寓熬夜苦读。这次她可是立志好好学习,绝不被困难打倒的。
Sam了解了她的情况之后,皱着眉头许久。就当微婉以为他会像虞雪一样,同情且幸灾乐祸地走开时,他不但没有,反而还给出了完全相反的建议。
“不要全部读完这些书。”
“什么?”
他坐在她书桌对面,翻开小山上的第一本,将书立在她的面前。
“你听说过一个叫作目录的东西吗?”
她睁圆了眼睛。
他合上这本,又打开了下一本,极快地理好了所有资料,并娴熟地指导她道:“通读会磨掉你所有的兴趣。从现在开始,认真地精读目录,以及每章的绪论、结论,然后,粗读其他段落,遇到你感兴趣的句子,做个标记。”
她不解:“可是这样的话,遗漏掉重点怎么办?”
他回答:“你会,但你的老师不会。”
“课堂上留意你没标记过的内容,做笔记,这样所有的重点自然会被补齐。”他朝那几十本书努了努嘴,“看大量资料的时候,要擅于留存注意力能量。通读是一种浪费。”
微婉又一次叹为观止了。这理论她从没听过,但似乎很在理。
不过……
“嘿,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可我又不知道你成绩怎么样……我连你在哪个学校都不知道。”
Sam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纸,他冷笑着转过来给她看。她面红耳赤,是小测验的试卷,她的成绩是七分。
“我的成绩,教你足够了。”
在Sam的理论中,课堂的一个半小时是最重要的,任何课前预习和课后作业都不能弥补课上的走神:“如果你是一个懒人,”他的原话,“就在课上好好听讲。课上聚精会神的五分钟,相当于课后发愤图强的三个小时,就是这么简单的数学道理。”
警惕课上走神,因为时间长了你会习惯性地走神,这是最可怕的事。
注意教授讲的细节问题,因为他们往往以个人不同的注意细节为傲,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会在这里出考题。
后来,微婉就邀请他到商校的图书馆来和她一起学习。在她心里,像所有非高商的学生一样,他一定也想感受高商的学习氛围的。而事实正是如此,不然他不会答应她的邀约的。而她恰好需要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学习伙伴,于是他们恰好互惠互利。
几周下来,微婉的学习效率大有提高,小测验成绩的显著提高给了她更多的信心。她开始真心地相信着,自己会顺利毕业。
在毅凡、怡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