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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讨厌怎样的人?”
Sam思考。
“我不知道,有钱且浪费的人吧。”
次日Sam仍准备好醒酒汤,准时喊她过来一起喝。可她差不多能看出来,他昨晚根本没醉。有些人一杯酒下肚就会脸红,生来如此,但却不一定会醉。无论怎样,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仍认为自己听到了一点真相。试想一下,若是灌醉虞雪,虞雪会给出同样的答案。呃,对于虞雪来说,汤毅凡这个最大的富二代是例外的,而Sam的原则性没有任何缺口。
这正如他的神秘性。
此时的易微婉也没有想到,关于青年陆盛——又名Sam的很多事情,会在一个星期后,完完全全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这还得归功于安东尼的神通广大,尽管他不是补习学校的老师,但他聪明地翻出了今年的艾奖名单。
“如果我们要找的是聪明孩子,那艾奖俱乐部势必为第一选择了。”
艾菲尔奖学金,法国政府颁发给优秀学生的丰厚奖金,每月千余欧元的数额,在通常情况下除了可以让该学生有充裕的生活外,还能可以多出来一点补贴家用。每年申请的人都有很多,而最终申请到的则少之又少。安东尼缩小了获奖者的居住范围后,惊喜地发现微婉隔壁正住着一位。
“陆……盛……”微婉重复着这个名字,居然有点沾沾自喜。既然当初虞雪能拿到,那么更聪明的Sam当然也能拿到,这不足为奇。而她,比安东尼更早地挖掘到了这块大金矿。
“那么,他念的到底是哪所大学?”她嘀咕。
电脑屏幕跳出的页面让微婉瞪大了眼睛,登时又叹为观止了。好吧,早知道他不一般,但还真没往这上面去想。
Science Po à Paris。
就是说,这位陆盛同学,与法兰西共和国的四位总统,雅克·希拉克、弗朗索瓦·密特朗、乔治·蓬皮杜、阿兰·布埃尔以及几乎所有首相,全法80%以上的企业最高管理者,几乎所有非洲法语国家的国家元首,是校友。
巴黎政治学院。
想想看,她居然还曾因为身为高商学生而自觉高人一等,而陆盛来自这名校中的名校,却压根没想提它。这只云燕潜得可真够深的,她几乎有点恼羞成怒。他早该告诉她的。
安东尼慢条斯理地说:“我们的好消息是,他应该很缺钱。”
的确,艾奖倾向于将奖学金颁发给那些经济条件贫困的学生。
安东尼得意地认为,他已经为小宝贝锁定了这名男家教,他没得跑了。
微婉发了好久的呆,才回过神来。这神回得并不安稳,反而有点神经兮兮。她拍拍安东尼的肩,拿包起身准备回公寓。
“不。我们的好消息是,你什么也不用做,记住,不要联系他!什么也不要做!”
尽管微婉始终与之格格不入,但高商教会了她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你足够有才,那么你就是众人顶礼膜拜的对象,享有特权。这是大学作为一个小型社会,保持纯洁性的可贵之处。就在陆盛教会她“五十分钟最优时间段”的学习方法之后,她已经佩服到可以杀猪宰羊来祭他这座大神的地步。
她没地方去买一头猪或一只羊,但她可以泡最好的草茶请他喝。
三个星期之后便是暑假了,她问:“暑假你打算干什么?”
她殷切地看着他,他却没回答,只是回问:“你呢?”
“没想好呢。”她不留一点缝隙地飞快接上,而且松了一口气。
陆盛喝完了茶,对她微笑:“所以,这其实根本不是你想问我的问题。”没等她反驳,他放下茶杯,接着说,“虽然你并不关心答案,但我还是会回答你。我会打工。很多学生需要家教,报酬高得吓人。”
她稳稳地将茶杯放进水槽,奇怪他今天怎么没像往常似的,走过来主动要求洗餐具。
“那正好,我也很想打工。”她大概不能在香街的哪家门店里做导购,因为她已经错过了招聘季,但如果她愿意找,机会总是有很多的,“正好一起。”
“你?”陆盛嗤笑,“胡说八道。”
“别看不起人。”他这种口气让她想起了虞雪,天知道她用了多大努力才不再将他视作男版虞雪。
陆盛这时走过来,检查了她洗好的茶杯,难得地没有重洗。他用干净的白餐巾,沿顺时针将每只茶杯的内壁擦干净,将它们摆进橱柜,使每只茶杯的手柄完美地平行。做完这些,他看着她说:“比起打工,你更该利用暑假做个完善的学习计划。”
微婉想想,他说的也对。毕竟,她要全力冲刺这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年。
“可我完全没头绪。”
“我当然会帮你一起做这个计划。”
微婉松了一大口气,但隐隐过意不去:“可你要打工啊。”
陆盛关上橱柜,瞥了她一眼,回到了他的电脑屏幕后面,挡住脸:“当然,又不矛盾。”
“哎,萍水相逢的人,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微婉眉开眼笑。
陆盛压低了笔记本屏幕,抬头看她。他还恶狠狠地眯了眼睛,显得不耐烦,似乎她提了个很蠢的问题:“萍水相逢的人,当然没那么好。你想问什么?”
微婉被他回问得摸不着头脑,支支吾吾起来:“我就是想问……唉,没什么。”她按捺不住,跺了脚,“你从来不谈你,我想多知道点关于你的事,就这样!”
然后她发现,他犹豫了。真的,这是几个月来,她第一次在这个聪明人的脸上看到了彷徨犹豫的神情。
但陆盛没有犹豫很久,他看看手表,起身拿运动衫和篮球。她想起每周三、周四他都在下午五点半去打球。他不断地移动身体,声音也影影绰绰,但依然是那股说教的腔调:“微婉,可能你觉得,我像你那些女朋友一样,友谊的基础必须建立在无意义的隐私交换和八卦闲聊上……”
他背对她脱了衬衫,套上运动衫。
“……但对男生来说,一切都是越简单越好。互相了解太多,只会让我们彼此讨厌。”
她不解。的确,她没想过他和她的女性朋友有任何区别:“可是……”
他已经把门拉开了。
“……现在,趁我们还没开始彼此讨厌,走吧。”
她只得离开,愤愤地想,他真是个怪人。
后来她态度强硬地逼问过安东尼,是不是背着她找过陆盛,对他说了家教之类的事,但安东尼用更强硬的态度否认了。尽管她仍觉得陆盛的话有很多蹊跷,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安东尼。直觉告诉她,安东尼与此事无关。
陆盛真的去打工了,而且真的是给人当家教,不过他的学生是法国人,上的是汉语课。这在巴黎很是走俏,他得到的报酬也的确很高。在详细询问了对方为他开出的时薪之后,微婉叹服地想,即便是安东尼给得也不会比这多了,陆盛真的很会赚钱。
“所以你现在是有钱人啦!”她开心道,“要请客哦!”
“不请。”陆盛浇她一头冷水,“我赚的钱凭什么要花在喂你吃饭上?”
她被打击得特没好气:“你就这么对朋友的?”
他皱起眉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好吧,我的确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把你从一个没智商的草包,变成了XX高商优秀毕业生候选人。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是朋友了?”
她是没智商的草包吗……
你可能觉得易微婉小姐会因此而产生愤怒或难过的感情,但事实是,这两个月来,他已经叫她草包、花瓶、绣花枕头、傻瓜、笨蛋、胸大无脑(这其实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无数次了,频繁到她差不多都麻木了。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是朋友,她是从一开始就认他是朋友了,而他却是从来没有认过她。
她低着头,不答话了。
过了几分钟,她见他又把头埋在电脑后面不说话,于是她忍不住问:“你现在在干吗?”
“写一篇关于民主自由与国家机器之间悖论的文章。”
“作业吗?”她转而想起现在是暑假,“投稿吗?或者参加什么比赛?”
陆盛本来飞舞在键盘上的手指这时停了下来,他缓慢地合上了笔记本,严肃而轻蔑地看她:“不是,都不是。只是我发现,这个学期跟你这个‘朋友’一起这么久,我智商被拉低了几十个百分点,所以我必须思考一些磨脑子的问题才能补回来。”
她没话讲了,张着嘴巴看他。
所以,他是承认了他们是朋友吗?
他跟她对视几秒钟,重新翻开电脑:“别再傻笑了。现在给我消失,七点过来吃饭。”
“晚饭我自己吃。”
“生菜沙拉不叫饭,本来就这么笨,不吃主食会更笨。我不想这个学期的努力都白费。七点过来,迟到的话有你好看的。”
微婉有点觉得,她可能还是比较喜欢称他“陌生人”的那些日子。任何人第一面的印象总是具有欺骗性的。初见时,她认为他是个帅气、随和、有趣的男生,现在却觉得那时的他和现在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于是,你看到了,陆盛不幸再一次一言中地,了解越多,果然是会互相讨厌的。
那么她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不再问任何事了吧。
尽管她告诉自己,对陆盛要释然一些,但他让人忍不了的地方就在于,她没权力逼他说不想说的事,他却有权力强迫她做各种她不想做的事。
就拿那天来说,他郑重其事地拎了目测大约两公斤的表格文件,走进了她的房间。他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把她面前的电脑拿走,腾出空间来放这坨纸,一份份摊开,伴着冷酷不容商量的话。
“现在你要把这个、这个和这个,填好。”
微婉痛苦地将头埋在了双臂中:“好,我知道你会忽略我下面的问句,但,这都是些什么啊?”
“下一个学年,你要申请至少十项奖学金。”
她瞠目结舌。这些表格五花八门,有国家级的,大区级的,校级的,还有一些企业的,她以前都不知道奖学金有这么多种类。可那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奖学金这三个字跟她从来不沾边,而且……要她申请至少十项?
“你疯了吗?”
陆盛显然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但更显然的,是他的确忽略了她的问句:“反正你在看无聊的电视剧,那么还不如用这个时间去做点有回报的事。”
“有什么回报?不会有脑筋正常的人肯把奖学金发给我的!”
像往常一样,陆盛用“不幸遇到白痴”的同情眼神唾弃了她几秒钟。紧接着,他开始对她讲述一些关于奖学金的小秘密。
你不要觉得奖学金是高不可攀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小奖,或者说,地区奖、企业奖。真正决定把这些奖金给谁的人,不是什么高等科学家或学者,而是生活无聊、工作任务过重的行政人员。他们的智商不比你我高多少,又被办公室里的劣质咖啡搞出了偏头痛,偏偏还要被迫从一群根本没多大差别的学生中挑出“优秀”的来,可怜至极。
微婉不太理解他的话:“所以呢?”
“所以,其实你够不够资格都没关系。只要你费点心,认真地填这些表格。在这些无聊的文书中表现出你的勤奋和热情,就有非常大的概率取悦到他们,把钱拿到手。”
“真的假的?”她还是将信将疑,但被他说得兴奋起来,唰唰地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