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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阮软已经习惯无条件接受他的命令时,他忽然说了一句:“桌子上的黑色盒子给你,拿走。”
阮软一时没回神,只听着他的命令,就伸手拿起了黑色盒子揣兜里,等揣完了才反应过来,又迅速将盒子丢回桌子上,那模样像是丢掉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一举动引起了宋之昀的不满,他眉心一皱,冷眼一扫:“我让你拿走,没听懂吗?”
“……可是,这个、这个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给我?”阮软很窘迫。
“原本是买来送人的,对方不喜欢,扔掉太麻烦,给你。”宋之昀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想要就丢掉,不要放在这里碍我的眼。”
见他好像又生气了,阮软迟疑地拿起了那个黑色的盒子,这个举动大概是取悦了宋之昀,他终于没再让她吃这个吃哪个,直让她出去。
出了门,阮软就打开了那黑色的盒子,很惊讶地发现黑色盒子里是一对耳钻,是用黄色的钻石雕刻成玫瑰的模样,小巧又精致。
第014章 她如此格格不入
阮软看着有一瞬间的恍惚。
为什么偏偏是黄玫瑰?
当年他们在一起时,他们也像普通情侣一样,偶尔会因为言语不和而吵架,那一次两人冷战了三天,闹剧结束在二月十四号情人节那天,他送的一束十五朵的黄色玫瑰上。
阮软收到花是很开心的,嘴上却还矫情地骂他:“懂不懂浪漫啊,情人节应该送十一朵红玫瑰,黄玫瑰是什么鬼?还十五朵?”
他只是笑着,阮软狐疑地看着他,转身去百度了一下十五朵黄玫瑰的花语。
——十五朵黄玫瑰代表真挚的歉意。
年少时的她很容易被感动,只因为他送了十五朵黄玫瑰,就忍不住埋在他怀里红了眼眶,他低下头,怜惜地吻掉她的眼泪,低喃出一声:“对不起。”
黄玫瑰代表的歉意,他在和她道歉吗?
阮软心情复杂地捏紧盒子。
在车厢内被强迫,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在看到那些被保留下的书籍,和这耳钻后,她已经气不起来了。
阮软没再躲着他,中午吃饭时,还去主动叫他。
敲门之前,无意中听到他在里面讲电话,说的是关于家里突然着火的事情,说那个泼水的人已经找到,那个人根本不是别墅里的佣人,而是竞争对手安排进来的,趁他不在家,给他一个警告。
阮软微微皱眉,她知道宋之昀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他是白手起家,当年开公司的钱,还是变卖家里祖传古董凑齐的,在这个金融大城市,受到的排挤和挤兑肯定不少,但她没想到,如今已经成为行业鳌头的他,还是走得如此艰难。
她真的太不了解他了。
或者说,太不了解他现在的生存坏境了。
正想着,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宋之昀面色冷峻地看着她,没说话,但眼神里已经清楚地写着质问。
阮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是偷听,顿感尴尬:“……宋先生,吃饭了。”
宋之昀没应答,越过她下楼,在餐桌前坐下,拿起刀叉动作优雅地品尝着盘子里的珍馐。
他不说话,阮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到了饭后。
离开餐桌前,阮软还是忍不住问:“那个,放火的事……没大碍吧?”
他淡淡答:“小角色,小手段。”
阮软心里还是担心,火都放到家里来了,对方敢这么嚣张,应该不只是小事吧?
宋之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语调平稳:“鱼死之前,总是会蹦跶两下。”
“今晚陪我参加一个聚会。”宋之昀上班前忽然对阮软说了这么一句,“七点我来接你,换好衣服。”
阮软愣了愣,刚想追问是什么类型的聚会时,他已经开门离开了。
聚会?
酒会吗?
宋之昀现在也是a市的名流了,这应该是应酬吧?
这样想着,阮软下午的时候,换了一条露肩长裙,她是想着不给宋之昀丢脸,毕竟作为他的女伴,要是太寒掺也不好。
七点准时,手机接到了宋之昀的电话,阮软连忙拿起手提包出门,他坐在车后座,目视前方,等到她打开右车门时才扭头看了她一眼,第一眼就皱眉,阮软不明所以,她出门前还化了淡妆,应该不是很失礼吧?
“开车。”宋之昀最终没说什么,喊了司机开车。
劳斯劳斯最终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吧门前停下,阮软看着五光十色霓虹灯招牌,愣了愣——几年不回a市,难道这里高级会所已经朝酒吧装修格调靠拢了?
事实证明,她真是想太多,这里不是什么披着酒吧外表的高级会所,而本身就是个酒吧。
一个灯光暗淡迷离,音乐震耳欲聋,实实在在的酒吧。
宋之昀下了车,径直走了进去,边走边解开身上一丝不苟的西装纽扣,神情始终不变,但无形中,他的气质已经融入了这惑人的夜色,变得迷人又性感。
阮软局促地揪着自己的裙摆,心里忐忑不安地跟上了他。
侍应生是认识他的,恭敬地上来打招呼,将他们引去了一个大包厢,他推开包厢后扶着门:“宋少,您请。”
一眼看去,包厢能有很多人,男男女女,个个光鲜亮丽,无需去看开了一桌子的xo和人头马,单看去看他们的姿态,就知道他们都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像上帝一样高高在上,俯视着平凡卑微的凡人的那群人。
第015章 这是他的女人
不过,这不是阮软关注的重点。
她关注的重点是,这些男男女女穿得都很休闲,尤其是那些女孩子,个个都是抹胸及臀的性感紧身裙,将前凸后翘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个别低调一点的,也都是深v衬衣加牛仔短裤,就没一个和她一样,打扮得这么……隆重。
这时,一道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在了阮软身上,玩味问:“请问,这位打扮得像是要去走戛纳红毯的小姐,你是谁啊?是不是走错场了?”
此言一出,四下哄堂大笑。
阮软在这一片嘲笑中,耳根到脖子全红了。
宋之昀随意在一个空位上走过去,伸手递给她,阮软的身体动作快于反应,马上伸出手握住,他一把她拽到了腿上,淡淡道:“她是阮软。”
四个字的简单介绍,但配合着动作,却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宋之昀的女人。
先前那个调笑的人,也不尴尬,倒了满满一杯xo递给他:“之昀啊,你可来晚了,自罚三杯自罚三杯啊。”
宋之昀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接过酒杯轻轻晃了晃,目光慢慢移动到那人脸上:“这三杯我喝了,你也要喝三杯,原本说好在会所见,却临时改了酒吧,耍我呢?”
‘耍我呢’三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尾音微微上扬,魅惑又性感,阮软听着心尖都是一颤,忍不住看向了他,而在她没注意的方向,那个塞酒杯的人脸色却是微变,干笑道:“那是因为会所没那么大的包厢了。不过酒我肯定喝的,我喝五杯,之昀就不要计较了嘛!”
宋之昀笑着,仰起头喝了满满三大啤酒杯的xo,三大杯下去,他的脸色竟然变都没变,依旧是白白净净,平淡如水,而那个说喝五杯的人,喝了三杯就已经有想呕吐的冲动了,五杯之后,直接跑进洗手间,那个一直靠在他身上的火辣美女,连忙跟过去。
“光喝酒太没意思,我们来玩游戏吧,就玩听骰子,听错了罚三杯,三大杯!”这时候有一个人起哄,这里的人喊他张少,阮软不认识,不过他提出的游戏倒是没人反对,很快就摆开了架势。
宋之昀握着一杯红酒慢条斯理地喝着,慵懒地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玩了几局,才道:“加我。”
张少握着骰盅,摇晃了三下,稳稳放在了桌子上,笑得狡黠:“来来来,大还是小?”
宋之昀淡淡道:“大。”
有不少人跟着喊大,也有人喊小,最后开了盖,二二一——小。
宋之昀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端起酒杯,仰起头灌了满满三大杯,众人皆喊宋少豪爽。
阮软不明白这样的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她被宋之昀抱着,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看到男人赢了就尖叫,热情地送上香吻,而输了就嘟着嘴用撒娇的语气抱怨,她只是静静坐着,静静地忍着这嘈乱。
几局下来,宋之昀大多数是赢的,偶尔输了,三杯酒也是一点不含糊地喝下去,阮软看他喝到第七杯时就皱眉,小声提醒他不能再喝了,再好酒量的人也要有个度,但宋之昀完全没听。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再喝下去你们明天就要去医院探我的班了。”先前那个喝了五杯就吐的男人,几轮下来又被灌了不少,此时的脸色已经完全青紫,阮软相信他再喝一杯,一定会进医院。
张少不依不饶:“那可不行,愿赌服输啊,刘少你这样太不好玩了!”
“我不喝酒,我做点别的,成不。”这个刘少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全是美元,上千张,他一挥手朝空地扬撒开去,“来!谁捡到是谁的!”
话音落,那些女人顿时像看到了蜂蜜的蜜蜂,惊呼一声都跑了过去,蹲在地上抓、抢、捞……
其他人觉得这样的玩法也很有趣,接下来的几局输了就撒钱,有些人赢了也撒钱,他们似乎很享受女人们这种跪倒在他们的游戏之下,毫无尊严的模样。
女人们趴在地上抢钱,但他们身上都穿着很紧身性感的衣服,这么一来,什么都走光了,可他们自己却完全不在乎,反而刻意将裙子撩高,将自己更彻底置于男人贪婪的目光下。
阮软手指慢慢捏紧,掌心出了一层冷汗。
“来来来,到这边来。”有个男人拿着一叠美元,逗弄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那姿态模样,就像拿着骨头逗弄狗一样,而那女人娇笑一声,也听话地跟着过去。
第016章 玩物
阮软忽然觉得好恶心,一种从心理和生理反应出来的恶心,没能忍住,干呕了一声。
她这一声干呕,在这嘈乱的包厢内一点都不起眼,可偏偏就是有人注意到,见她如此,脸色登时就有些扭曲,目光凶狠地瞪着她,阮软心里漏了一拍,紧紧抿住了唇。
“你怎么不下去捡啊?这可是美元,捡到了可就是你的。”
“谢谢,我不想要。”阮软镇定道。
“不愧宋少带来的人啊,视金钱如粪土啊。”他说得很大声,故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过来,最后那句‘视金钱如粪土’说得尤为玩味,成功将那些看重钱财的女人们的怨恨目光都拉了过来。
阮软在这样的目光中如坐针毡。
“现在这个社会,还有人不爱钱的,呵呵,那真是世外高人啊。”一个女人讥笑道。
另一个女人咯咯笑着:“哎呀高人啊,今儿怎么有空下凡来和我们这些庸俗的人玩啊?”
阮软被她们笑得脸色有些难看,回头看宋之昀,他却是神情寡淡,端着一杯酒慢慢喝着,时不时另一个座位的男人说些什么,对她被羞辱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众人见他如此,心里有了底,一下子击中炮火对准了她,阴阳怪气的,讥笑讽刺的,更有直接辱骂的,阮软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舆论中心。
她现在很难堪,可偏偏的,那个将自己搂在怀里的男人,什么都没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