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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眼睛暂时不能睁开,但也知道她一定是累得睡着了。
他动了动手,慢慢地摸索前进,先是摸到了她一头长长的秀发,那丝滑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移开,一会后,他的手再往前一点终于碰到了她的半边脸颊——
她是不是也有些瘦了呢?他痛恨自己无法看到她的脸——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在他没出事的时候去追她回来?为什么要理会那些狗屁的工作把自己搞成这样?
如果他真的看不见了怎么办?他忽然对这个结果的非常在意起来。
他知道,如果他不动这个手术,那百分百会失明,现在手术虽然成功,可是恢复情况也只能听天由命——
万一他——
他不敢想像下去!
因为内心的紧张与恐慌,让他手上的动作大了一些,惊醒了本来就没有睡得很沉的江心朵——
她惊讶的抬起头,握住他想要收回的大手放在颊边摩挲着,“醒了?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不吃。”
这是她这次回来后,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任性地拒绝进食,实在是够了!
“不可以不吃东西!”江心朵好声好气地说着话:“我让家里的厨子熬了粥,我装一碗过来给你。”
不管他愿不愿意,她江心朵站起来往外面走。
听着她细碎的脚步声而去,范仲南再度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他现在就是一个半瞎子,看不见她,拉不住,也没法追上她。
江心朵装了碗温度正好的瘦肉进来,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她坐到床边放下碗,“拿个枕头垫高一点,好不好?”
可惜床上的人又开始保持沉默以求抗议了。
江心朵不理会他,伸手拿过刚才她让护士多拿来的枕头,一只纤细的手腕穿过他的脖子,“抬高一点。”
他不动。
“范仲南,抬高一点。”
这次,语气加重了一些,他终于配合地稍稍抬高头让她将枕头塞了进去,等她把手抽出来,端着小碗,拿着勺子要喂他时,他却又闷出一句:“我不想吃。”
“张嘴,听话。”江心朵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大儿子了,而且小儿子还任性无理。
“我自作自受。”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江心朵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来,吃东西。”
之后,他没有再任性地说不说,任她一口口地把碗里的粥都喂进他嘴里,进了空空的胃里。
“还要吗?”她拿着餐纸替他拭了拭嘴。
他轻摇了一下头。
吃完东西后,护士进来说要他的眼睛该要滴药水了,范仲南却不愿意让护士动手。
知道他现在生病又别扭,在护士的指导下,江心朵亲手帮他滴。
他的眼睛现在还不能碰到强光,所以她只留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小心地拿开他的眼罩。
范仲南抬起头让她服务。他知道,这阵子他的眼睛仍会有畏光、疼痛、睁不开的情况,理论上可能要一到七天才能恢复些许视力,而现在,他的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睡觉吧!”江心朵帮他戴上眼罩。
“我要出院。”他才刚刚睡醒,此时早已了无睡意。
他还真是不习惯这种日子,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连吃东西,上厕所都要人服伺。如此虚弱的模样让他痛恨极了。
可是让人更不爽的是,他不能责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搞垮了自己,这苦果必须自己受着。
“医生说你还要再休养几天。”她知道他不习惯自己现在这样,但是他的状况不适合回家啊。
“明天早上让sara来处理这些事情,我不要想呆下去了。”他再次强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明天医生过来检查,我会跟问医生的意见,好不好?”江心朵知道此时不能跟他硬碰硬,所以耐心地安抚他。
若强迫他留在医院,只怕他会愤而逃院,他这种人不能用逼的,反弹力太大。
“你上来。”范仲南拉住她的手。
“干嘛?”
“睡觉。”
虽然他现在一点敢不想睡,但是想感觉她在睡在身边的感觉。
江心朵上了床,不心地挨到他身边,伸手与他十指交握,“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家。”
——
翌日早上,范婉媛偕同医生过来确认后,同意他出院回家。
两人手牵手着慢慢从走出医院,上车。
可是,一路上范仲南崩着脸不说话,戴着墨镜的他看不出来想什么。江心朵坐在他身边,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手,但却感觉得到他的情绪紧绷。
他脸色仍旧苍白,似乎少了一股冲劲,像是一个要放弃战斗的人。
只是眼睛暂时看不到而已,他的心情竟低落至此!?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振作起来?
两个孩子已经在家等着,看到戴着墨镜的爹地像个虚弱的病人靠牵着妈咪的手才能走进屋里,这是他们不曾看过的画面。
而爹地脸上紧绷的神情让他们担忧极了。
“爹地,你还好吗?”
两个孩子冲到爹地面前,仰高着头看着他们曾经高大的爹地。
“很好。”他伸出另一只手扶了扶两个孩子的头后又朝江心朵开口,“送我到书房吧。”
“爹地,你刚回来,又要工作吗?不可以的。”范逸展听到爹地这么一说马上抗议,而江贝贝也强烈反对:“就是。医生说你就是工作太累了才会这样,以后都不可这样了。”
面对两个孩子的抗议声,范仲南扯了扯嘴,“爹地不是工作,去休息一会而已。”
“休息要回房间才对嘛,是不是,哥哥?”
范逸展点了点头:“嗯!”
“好了,你们两个先坐一会。我陪你们爹地去书房,妈咪会看着他不让他工作,好不好?”江心朵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这个时候她只想顺着他。
生病的人最大啊,这次,他真的受到教训了。
江心朵照着他话,将他带回了楼上书房,扶他坐到办公桌后面的大椅子上,他松了口气,随即道:“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你先回去休息。”
“嗯,我下去看看孩子。你有什么事情叫我。”轻声的吩咐后,江心朵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才离开。
可是,她怎么可能真的放他一个人呆着呢?
她走了出去,却没有直接离开。就这样站在书房的门口默默地站着,看着里面的动静。
眼睛看不到之后,她胆显地感觉到他的变化,怕他会做出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来。
在椅子上静静地坐一会后,范仲南伸出双手摸索着原本熟悉的一切——
眼睛正常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光明是奢侈的,因为只是一开一合间,光明与黑暗的交换瞬息完成。
可是等你失去光明之后,就会知道原来看得到东西是多么值得珍惜的一件事。
他的视力尚未恢复,日后也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现在他的眼睛对光极度的敏感,暗一点看不到,亮一点又刺眼,其实跟个瞎子差不多。
‘啪’的一声,有东西跌落地面,虽然地板铺着长毛地毯,但江心朵还是听到了,她忍不住进来,“你要找什么,我来帮你。”
范仲南没料到她还在门外,而且自己摔落东西还被她看到了,整个人一下子紧绷:“不用,我自己来。”
他蹲了下来,想把刚才自己不小心推落在下的文件捡起来,动作却很笨拙,半天没捡完,江心朵克制不住心中的酸痛,“你不舒服,我来帮你好不好?”
“我说了,不用。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手术室后的他变得很难沟通,江心朵知道他心理无法调适过来,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无用的样子。
“好。我出去。”她拿他没办法,只好再次离开。
“把门关上。”在她离开之前,他又吩咐道。
一直到书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范仲南整个人无力坐下来。
——
江心朵回到楼下,范婉媛夫妇正在陪两个孩子聊天。
看到她下来,范婉媛让他们两个到花园去玩一会。
“Fran怎么样?”洛岩问道。
“他说想一个人静静。”江心朵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他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现况而已。脾气暴躁不安,对生活失去了目标与勇气,还有可能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范婉媛一一罗列道,还不忘记瞟了一眼洛岩。
当年他车祸过后暂时性失明时,也是这副样子的。
如果这个时候朵朵还不回来,不知道有谁还能接近他不被直接轰走的!
被自家老婆这么明显地点出来,洛岩有些尴尬地笑了。
“那要怎么办?”听到范婉媛这么一说,江心朵更是担忧了。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脾气暴躁的模样,但是他的不安她感觉到了。刚才他甚至把她赶出书房来,说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别担心,慢慢会好的。辛苦你照顾他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怕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重拾勇气与信心。
“看来他今天应该也不是很想与我见面,公司的事情有我在,让他不必担心。安心休养。”最后,洛岩也开口道。
“他有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明天再来看他。”
送走了洛岩夫妇后,江心朵到花园里找两个小朋友回来,让她们吃完午餐准备睡觉。
这一天,范仲南一直呆在书房里不愿意出来,江心朵去敲书房的门,他却不允许她进去。她也就不再勉强他。
可是,晚餐他可不能再找任何借口了。
她端着托盘敲了敲书房的门,他没有应声,她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面没有他的身影,她转头看到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已经暗下来的天色。
“过来吃东西好不好?”
她微笑着走进来。
听到她温柔的声音,他仍旧背对着她,“放着吧,我自己吃。”
他不想朝她发脾气,他想一个人安静。
“你现在需要按时吃东西,身体才能尽快地恢复,知道吗?”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出去。”他只是视力看不清楚,但是脑子没毛病。
“爹地,医生说生病的人要认真吃饭才有力气抵抗病魔。”
江品萱趴在门边看着爹地的背影认真道。
江心朵回头看到两个孩子,“爹地没说不吃饭,你们先回房好不好?”
“不好。”江贝贝走了进来,走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前,拉过他的手,“爹地,你要听话一点。过来吃饭,如果你不想自己吃,可以让妈咪喂你,我又不会笑话你。我生病的时候也要妈咪喂我吃。”
虽然心里还是百般不愿意,可那双软软的小手牵住他的大手时,他怎么甩得开?那就只能任小公主牵到沙发上坐下来。
可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连吃东西都不能自理的人,范先生着实是想要争回一口气的。
他拿起江心朵递过来的勺子,开始吃饭。
可是,每次都是伸向面前那晚米饭,旁边的菜式一口未动。
“菜不合胃口吗?”江心朵其实也知道他是怕会在孩子们面前丢脸,夹个菜还有可能会掉下来。
“爹地,不能挑食哦。”托着下巴在监督爹地吃饭的江贝贝又开口。
为了证明不是不合胃口,也没有挑食,他终于把手中的筷子朝不知是什么菜式的碟子伸了过去,把里面的菜夹起来的时候,正欲抽回手,却不心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