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子晨条件反射,伸手想要摸摸沈以念的头发。以前她难过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安慰她。
以前……猛然想到那是再回不去的以前,陆子晨缓缓地收回手,用低沉而沧桑的声音说:“沈以念,我们都长大了,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照我们的意愿来,尤其是两个人的感情,你和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沈以念清楚地感觉到,随着陆子晨的话落,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看着沈以念一直低头不说话,陆子晨适时换了个话题:“这两张婚纱草图我都看了,很不错,但我觉得你还能设计出更好的婚纱,所以麻烦你重新设计。要用最好的料子,设计出最独一无二的婚纱,我的新娘不能因为婚纱而受了委屈。”
平息了心底的抽痛,沈以念抬头直视着陆子晨眸中的淡漠。以往她不是没有遇见过高要求的客户,不过陆子晨的高要求大概只是为了证明,今天的他完全有能力送他的新娘一件昂贵的婚纱,而新娘却不是她。
隐下心头的万般情绪,沈以念平静地应了声,站起身说:“好,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陆子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沈以念临出门前,听见陆子晨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后亲密地说了声,诗蓝。
沈以念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几步就回到了家,见姚思雯不在客厅,却听见卧室里传出姚思雯与人通电话的声音,沈以念刚走进卧室,就见姚思雯急匆匆地挂断了通话。
从姚思雯脸上紧张又羞愧的表情,沈以念猜得出来,姚思雯刚才在和陈宏伟通话。
沈以念并不说破,只跟姚思雯抱怨了声陆子晨并不满意她设计的婚纱,就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洗澡,再出来时,姚思雯已经躺在双人床的左侧睡着了。
沈以念轻手轻脚地关了灯,躺在了床的右侧。
几分后钟,姚思雯动了动身子,声若蚊蝇地问:“以念,我的心好乱,睡不着,你睡着了吗?”
“没。”沈以念闭着眼睛,轻声回道。
“那我们聊聊天吧。”姚思雯努力地找着话题,想平静自己烦躁的情绪,“我们有多久没有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沈以念想了想,说:“快七年了吧,最后一次是你来找我玩,玩得太晚回不去学校了,就留在我和……和陆子晨租的房子里住。那天晚上,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咱俩睡在卧室的床上。”
“哦,对。”姚思雯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以念,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后悔过和陆子晨交往过?或者后悔过和陆子晨分手?”
“怎么说呢,我和陆子晨是彼此的初恋,初恋最美好的事莫过于,那是你用最纯粹的感情去最舍得爱一个人的时候,因为太在乎对方,所以很用力地爱着对方,也正是因为很用力地爱着对方,所以一不小心就伤了对方,但无论是欢喜还是悲伤,我们都觉得酣畅淋漓,那既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折磨。”沈以念睁开眼帘,试图在黑漆漆的卧室里寻找到一丝光明,厚实的窗帘却让整个卧室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索性再度闭着眼帘说,“所以,我既没有后悔过和他交往过,也没有后悔过和他分手,只能说有些遗憾,毕竟,每个女人都有公主梦,他像王子一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却没有给我一个如童话般的结局。”
“但……也许陆子晨后悔跟你分手了,不,准确地说,他从没跟你提过分手。我看得出来,陆子晨直到现在也没有放下你。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好像有话要说。”
“你想多了。今晚他还跟我说,要送王诗蓝最好的婚纱,他是爱王诗蓝的。”
姚思雯后来说了什么沈以念没听清,深秋的夜晚就连室内都难免有了凉意,沈以念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想起她第一年在巴黎过秋天时,巴黎的秋天美如一幅画卷,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美,可也冷得刺骨,每阵风吹过,都好像要将她冻僵一样。
到了夜晚,她在医院陪护生病的林泽枫,更是冷得她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后来在巴黎的时间长了,她才发现,并不是因为巴黎的天气原因,而是因为陆子晨的关系,是他把巴黎缔造成了一座荒芜冰冷的城。
姚思雯说完一通,听不见沈以念的回答,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坏,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想把沈以念拉进自己这可耻的队伍,让她成为陆子晨和王诗蓝中间的“第三者”,只为寻求一份支持。
尴尬地沉默了好一阵,姚思雯问:“以念,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姚思雯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却又非常沉重。
沉重得让沈以念慎重地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回答说:“在爱情中,有太多人不愿做理性的智者,而愿做感性的傻子,可爱情之上,还有道德。”
失眠的姚思雯整夜都翻来覆去,即使翻身的动作很轻,同床的沈以念也还是不免醒来,因而也失眠了一夜。
吃过早饭,沈以念叮嘱姚思雯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后,就拿着手提包出了门。
正见在等电梯的陆子晨,问了声早上好,两人同时进了电梯。
沈以念强打精神,纤手时不时地揉着眼睛。
陆子晨站在沈以念的身旁,漫不经心地问:“昨晚没睡好?”
“挺好的。”沈以念含糊着回了句。
陆子晨没有再接话,盯着电梯壁里反射出来的沈以念的身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只要一没睡好,沈以念就会像小孩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揉着眼睛,这是她的习惯。
记得她刚开始学会化妆那会儿,总忘记化了眼影和刷了睫毛膏,经常揉出个熊猫眼,还怪他不提醒她。
出了电梯,陆子晨对沈以念说:“在这儿等着,我去取车。”
沈以念放下揉眼睛的手,忙说:“不用了,我们不顺路,我坐地铁过去就可以。”
“我去那边办事,顺路。”
陆子晨箭步离开,再开车回来,让沈以念坐在副驾驶上。
技术娴熟地开着车,陆子晨的炯眸看着车内倒车镜里的沈以念说:“我今天会去看看老贾,思雯的想法是什么?”
“就是觉得很对不起老贾,关于在老贾和那渣男之间选择谁的事情,她还没决定好。”沈以念说完,困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陆子晨见此就说:“睡一会儿吧。”
“嗯。”沈以念懒洋洋地侧头倚着在座椅上,合着眼帘,不多会儿就安稳地睡着了。
陆子晨平稳地开着车,将车里的暖风调大了些,瞥见沈以念仍有冻伤痕迹的纤手,他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那年在家乡哈尔滨,冬天的哈尔滨白天温度在零下二十至三十度,而那天又大雪纷飞。他在距离高中宿舍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见了她的身影。
穿着粉色的羽绒服,扎着一条马尾辫,在雪地上蹦蹦跳跳,以此取暖,不时地把手放在嘴边用哈气暖着双手。
他快步地跑到她面前,发现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即使是蹦蹦跳跳也还是积了不少雪,有的雪甚至已经在头发上融化结冰了。她白皙的脸颊和耳朵,还有那双纤细的手都冻得通红。
他又生气又心疼地吼:“沈以念,你是不是傻啊?”
她却笑靥如花,说她都已经等了他六个多小时了,他再不回来,她就要冻成冰棍了。
然后把紧攥在手里的一把零钱塞进他手里,为了顾及他的自尊心,说:“喏,你学费不是丢了吗,我把我最心爱的小猪存钱罐打碎了,所以以后你还我钱的时候,还要再给我买个存钱罐。”
也就是那天,沈以念的手被冻伤了,落下毛病。
每年的冬天都会犯,看她又痛又痒的模样,他就恨不得手被冻伤的人是他自己。
沈以念悠悠转醒,发现车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停在“花嫁”的门口了。她扭头看向陆子晨急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叫了,叫不醒。”陆子晨很嫌弃地说。
“真的?”沈以念半信半疑,推开车门,身后传来陆子晨关切的声音,“你的手,冬天还会犯毛病吗?”
沈以念拿着手提包的手一紧:“已经好多了。”说完,她迅速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花嫁”。
进了办公室,沈以念放下手提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苦涩地笑了笑。
那天,陆子晨把他的围脖和手套都给她戴上,捂得严严实实后,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青春期对爱情懵懵懂懂,她只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你是我同学啊,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陆子晨突然就笑了,如沐春风,足以驱赶走那天的寒冷。
他一边用手扫掉她头顶的积雪,一边说:“笨丫头,我会把利息一起还给你的,你要等着我。”
“陆子晨说得没错,我果然是个笨丫头,所以他说的每句话我才会都当真,变得愚蠢透顶,然后遍体鳞伤地逃到巴黎。”
……
站在贾万辉的家门口,陆子晨打电话给贾万辉,听着手机铃声从室内传了出来。
陆子晨狂按门铃无果,正准备找开锁公司,门被缓缓打开,看见一个酒气熏天、萎靡不振的醉汉。
“你喝了多少酒?”陆子晨皱了皱眉,绕过贾万辉进了客厅,客厅像被打劫了一样狼藉,茶几和沙发上都是东倒西歪的啤酒罐和零食袋,摔碎的婚纱照摆台的玻璃碎片躺在地上。
“不知道。”贾万辉摇摇晃晃地摔倒在沙发上。陆子晨能来,他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沈以念知道他和姚思雯闹矛盾了,而陆子晨不是两旁世人,所以一定会知道这件事。
陆子晨用脚踢了踢贾万辉的腿,说:“想醉到什么时候?”
“醉死。”贾万辉将头埋在抱枕下面,传出闷闷的声音。
陆子晨将贾万辉头上的抱枕抢了下来,缓缓说:“沈以念和林泽枫刚去巴黎那会儿,我也想醉死过,可醉死没那么容易,除了反复折腾自己的身体以外毫无意义。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沈以念说,思雯现在还没有在你和他之间做出选择,所以你现在要想的是,如果思雯打算和他在一起,你能不能爽快放手?或者说,如果思雯选择和你继续生活,你能不能原谅思雯?”
“原谅?”贾万辉笑得痛苦,勉强坐起身,睁着泛起血丝的双眸看着陆子晨,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不爱我,她始终都放不下陈宏伟那孙子,但我想只要我对她好,时间长了,她就会忘了他,爱上我,结果我换来的却是现在这样的下场!”
贾万辉用拳头重重地捶打在心脏的位置上,激动地说:“我的心呢,像被姚思雯拿刀狠狠捅了一样,疼得我一大老爷们连呼吸都困难了!”
陆子晨用手安慰性地拍了拍贾万辉的肩膀,收回手,他眉宇紧锁,深沉地说:“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了,爱情本身就是一场风险极高的赌注,下赌注的时候,就应该有输的心理准备。老贾,如果你想翻身,就只能继续爱思雯,再退一步说,如果这场爱情里你注定输,你不想输得太惨,就尽快去找思雯谈谈,无论结果好坏,都不要选择逃避,谈完了后,在一起也好,分开也罢,都不要让两人的这段感情最后连一句结束语都没有就结束了。”
自从沈以念回来以后,他的脑海里总会有个想法冒出来。如果他当年没有因为害怕听见沈以念说那句“分手”而逃避。如果他和沈以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