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怎么办,你能马上变回去吗?”
魔王用肉嘟嘟的小胖手接过那枚棋子,手掌太小,正好够一把握住。
“办法倒是有……”魔王脸红红地抬起头,望向杜沫沫——身后的天使。
对方果然一脸铁青,横眉竖目,双手交叉,比出一个巨大的X。
“什么办法,”杜沫沫说,“快点变回去啊,不然我们就白来了。”
魔王提拉了一下快要滑下去的衣领,意外认真地看着杜沫沫的眼睛。
“你希望我能尽快变成原样,对不对?”
杜沫沫点点头。
“说出来。”
“我……我希望你快点变成原样,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条件成立,守护天使无法更改与阻止宿主的愿望。
魔王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天使——如果用一个词语形容对方的状态,那大概是“在满员的餐厅端着饮料快要走到位置上的时候被绊了一跤”“即将在迟到死线的最后一秒打卡上垒突然被插了队”“把刚煎好的鱼放到猫够不着的柜子上然而对方早就等在那里了”,吧。
魔王握着那枚棋子,用另一只小馒头似的肉爪子抓住了杜沫沫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把她的手抬起,凑近自己嘴边。
——低下头,伸出舌头,在她的手背上舔了一口。
有生命,有意识的东西,就有灵魂。人们常说的这件作品拥有灵魂,那是创作者在创造的过程中,把作品沾染上了自己灵魂的气息。
灵魂不但有气息,还能通过某种方式……转移。
作为能量转移。
距离7点还有30秒,YQ总部的泡泡糖大楼顶楼演播厅外的空房间里,杜沫沫(觉得自己)炸成了一朵烟花,泡泡糖一样的粉红色的烟花。
魔王的舌头离开她的手的瞬间,一阵白光弥漫,杜沫沫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陡然变大,软软嫩嫩的触感刹那消失。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托着她的手。她的指尖正触到他的掌心。
面前的人也放大了三个号。
这是杜沫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魔王的脸。她的手还被托在他的唇边,他的呼吸缓慢地落在她的手背上。杜沫沫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也像被煮过了。
只是别的女孩子幻想的吻手礼,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成了……舔手礼?
“……好了,变回来了。”魔王仓皇松手,飞快地站起身,调整衣领和衣袖的位置,然后急急忙忙地推门出去。
正好7点,杜沫沫是最后一个赶进演播厅的人。
晚上的试镜会专门在观众席为经纪人安排了座位。杜沫沫匆匆忙忙地找了个空位坐下,没来得及问魔王他们表演的具体内容——她也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她感觉自己被施了“不要去想北极熊”的魔咒,满脑子都是跳来跳去的北极熊——不,满脑子都是垂在额上的白发,眼帘下的双眸,微张的嘴唇,还有落在她手背上的温暖的气息……
杜沫沫无意识地握起自己的双手。
等她好不容易解除了北极熊的魔咒,魔王和李凯楠也上场了。
李凯楠也换了衣服,换了一身很符合“贵族少年”的人设的中世纪风简款礼服。
……忘了这回事!杜沫沫为从头到脚都像混吃等死大学生的魔王捏了一把汗,这本来应该是身为经纪人的自己替他考虑到的。
然而杜沫沫没有为这点小事担心太久,因为她马上就看到了魔王……几乎毫无长进的演技。
这不是“两个同时爱上了公爵女儿的贵族少年”,这是“参加公爵舞会的贵族少年和他的跟班”啊。
李凯楠挺胸立腰,半垂眼帘,视线从观众席上方空扫而过。然后他转头,对着身侧的魔王微微一笑;优雅,和善,又暗藏锋芒恰如其分的笑容。他的紧身燕尾服在灯光下闪着繁复的暗纹,洁白的领巾上戳了一枚绿宝石领扣。
“早知道你也在这,我就推脱不来了。”
“开、开玩笑,我才不信……你会不给公爵……大人面子呢。”
魔王结巴了,穿着一身时装杂志封面的当季新款休闲装,顶着一头设计感极强的凌乱白发,站在中世纪贵族少年身边,结巴了。
杜沫沫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观众——他们中的大多数面无表情,少部分正在玩手机,另少部分大概是想起了魔王是早上玩猴子的那个,眼里对他目前的表现有些失望。
杜沫沫又握紧了双手,悄悄往前探过身,朝台上做出“加油”的口形。
然而魔王并没有看到,而且他的油似乎是加不起来了。
一切都和他们排演时的情况一样。李凯楠气势逼人地连刷了好几句台词,魔王根本来不及做出合适的反应;即使他想到了,刚张嘴要说,李凯楠马上切入下一个动作,把他的回答扼杀在喉咙里。
“我听说,你为了讨萝丝小姐欢心,从海外寻来一只能彻夜歌唱的鸟儿,结果被萝丝小姐嫌它吵耳,没两天就丢出去了——真是令人同情,”李凯楠掩嘴笑笑,见魔王正要说什么,他立刻开口拦截,“我是指,被你烦到的萝丝小姐。”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
“还有一次,社交界的夫人小姐们热衷刺绣的那段时间,你四处搜罗了各种新奇花样,托人转送给萝丝小姐,连我都差点被你感动了,”李凯楠说,“只是你难道没有听公爵大人提起过吗?萝丝小姐喜欢的是骑马、射箭、打猎,你送的那些东西,恐怕她连见都没见到,就被管家收起来了吧。”
魔王眉头紧皱,满脸郁郁的样子倒确实很像他眼下扮演的“被中世纪的情敌戏弄的穿越少年”的形象。
杜沫沫把脑袋搁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之间,轻轻叹了口气。
“不要叹气啊。”坐在前面的人说。
杜沫沫慌忙抬起脑袋:“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那人朝她转过头,咧嘴一笑。他带了一副无框眼镜,五官清秀利落,然而眉宇间有股精明强干的气息,虽然是在笑,但并不让人感觉亲近。
杜沫沫看到他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马甲,衬衫开了两颗纽扣,领子上钉了一枚银闪闪的领章。
好像是小花仙的剪影。
“一般来讲,这种情况下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都是陪衬男主角的配角,可惜那孩子不懂,”林缶说,“还是个木头啊。”
☆、黑翼的魔术师
杜沫沫认得他,她见过他的照片——这是YQ的老板,此刻这间演播厅里大概一半的人都是拿他工资的。
林缶说完,又朝杜沫沫笑笑,露出一口好像在发光的白牙,转过头继续看表演了。
杜沫沫下意识地耸耸鼻子: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啊……而且,他刚才说的木头,是指谁?
只是台上的情况并没有因为总裁大人刚才的发言而出现什么转机。
“你几次三番闹出这样的笑话,公爵大人居然还给你发邀请函,也真是给你父亲面子。”
魔王咬了咬嘴唇,想不出回答。
“不过,我看萝丝小姐恐怕是不想见到你了。”
魔王撇开脑袋,想不出回答。
“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亚当斯?”
李凯楠上前一步,半侧了身,眼神转向魔王,把45°的侧脸朝向观众。
魔王动了动嘴:“随——”
“随便我怎么看,对吗?”李凯楠笑笑,双手背后,踱开几步,面朝观众。
“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萝丝小姐吧,你的礼物是送给你想象中的那个姑娘——是谁都无所谓,总之那个姑娘喜欢刺绣,喜欢会唱歌的鸟儿……只不过眼前正好有个叫萝丝的美丽少女,让你能寄托这样的感情。”
李凯楠转身走到魔王面前,一停,又走到他身后,凑近他耳边——台下的观众依然能看到他的正脸。
史明也曾经教过魔王这样的走位,但他没记住。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从上台起,几乎没有挪过位置。
“你没有什么要反驳的话吗,不懂爱的亚当斯先生?”
魔王的视线无意识地从地上抬起,像浮萍一样缓慢地漂向观众席。他看到前排观众脸上不耐的神情,看到那个粉红色的男人靠在椅背上对他笑,看到……他的经纪人,高高仰起她豆芽似的脑袋,双手拢在嘴边,使劲地用口型对他说——
魔王慢慢挑起嘴角,一笑,手掌中浮起一个坚硬的触感;那是上台前就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棋子。
魔界流行的48枚棋子博弈的游戏,现在他握着的那一枚,是白棋的“公主”。
“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魔王略略偏头,望向李凯楠。聚光灯让他的白发好像银丝一样闪烁。他想起史明教过他,任何时候都要把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展示给观众。
“所以你——”
“所以我对你目前为止的表现表示赞赏,”魔王提高音量,截住李凯楠的话头,“只是,我不认为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不爱萝丝小姐。”
魔王往前跨了一步,回头看看李凯楠,再转过头面向观众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微笑。
游刃有余?气定神闲?或者更准确的——“我早就在等你这么问了”。
“你说我是把缥缈的感情寄托在萝丝小姐身上,那么你自己呢?你不是通过赢得她的爱慕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与魅力吗?我也听说,你除了出现在公爵大人府上之外,还常常去拜访伯爵大人,还有杰拉学士——他们似乎都各自有一位待嫁的女儿。”
“哈哈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脑子转得还算快啊。”杜沫沫听到前排的林缶这么说道。
魔王的脑子其实并没有转得那么快,这些都是几百年前他从城堡里那些侍女那儿听来的八卦。
“你到处追逐那些家世显赫的美丽少女,是不是想证明,像那样优秀的女性都倾心于你,你实在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青年呢?”
李凯楠显然也没有料到魔王会突然转变画风,和刚才排练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没有准备应对的台词,只能匆匆忙忙地开口反驳:“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比任何人都更爱自己罢了。”
魔王仿佛挥起看不见的斗篷一般地扬起左手,手臂落下的时候,他的身上真的多了一件黑丝绒的长斗篷。
……翅膀。杜沫沫认出来了。
“你花尽心思去追求那些姑娘,不过是为自己塑造一个‘深情’的形象——你展示的是你自己,而不是你对她们的爱。就像一个木雕像,要通过他人的赞美与肯定,才能确定自己的价值。”
魔王抬手拢了拢斗篷的领子,把身上与剧情背景不符的休闲装遮盖在黑斗篷下,细眯了眼望了望观众席的某处,然后又是挑嘴一笑。
“今晚玩得还算愉快。再见了,自恋的木雕像先生。”
然后他转身一挥斗篷,消失在舞台上。
@和自己下棋的玛欧:试镜会现场,今天长这样【分享图片】。
第二天的报纸娱乐版上,有一篇占了半个版面的报导,关于YQ的试镜会。从试镜电视剧的内容简介,到报名者情况的大致介绍,一直写到初选、终选,然后,给魔王和李凯楠的表演留出了两段的空间。
配的小标题是,“黑翼的魔术师”。
“……好傻,”阿拉琪说,然后用手指弹了弹报纸上的魔王的脸,“上场前你没替他检查遗容——仪容吗,领子都翻成咸菜了。”
“哦……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