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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对我说那句话……
到底是骗我，还是……
一声“等我”。把慕眠崩溃的精神，拉回临界点的边缘。
犹如一根希望的稻草，让倒在悬崖边缘的慕眠，握紧了手，没有堕落下去。
距离地球亿万光年外，一颗外表呈灰蓝色的星球。
这颗星球被一种生命占领，乃机械生命的大本营。
一座金属宫殿里，数千平方米的大殿内，空旷空寂。
这里一尘不染，却依旧可以看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活动过了。
上方是一个王座，一个一身黑色军装的男人，坐在上面就好像在浅眠，那完美的面庞，足以让任何男女一眼惊艳，哪怕一直看着，都不会觉得腻。
然而，只有这个帝国的人民才知道，他们的皇帝已经沉睡很久了。
绝对的权威和统治，让机械帝国的人民，在没有得到指令前，谁都不敢也不允许自己前来打扰皇帝的沉眠。
这时候，王座上的男人，上百年都没有过动静的眼睫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睛。
一双漆黑犹如深夜的眸子，比黑曜石更明亮又深不见底。
“……眠眠。”薄唇微动，一个不该出现的名字，出现他的嘴里。
*
地球‘黎明战役’过后一个月。
战后土地和人心的千疮百孔，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没有办法恢复。
唯一值得让人欣慰的是，这场战斗他们胜利了。
比预想的牺牲更少一些的胜利了。
这就是一件值得人们高兴的事。
也因为一开始就计划得好，战后人民的反应也平和，并没有出现内乱，让各国ZF收拾起来也更容易。
在收拾残局的同时，各国也对对这一战贡献了大力的战士们，赋予他们该有的功勋。
一个个烈士的名字被报道出来，一个个英雄的名字，被人们记住。
Z国帝都，一座别墅的房间外，围着一群人。
慕元驹、荀知英、荀深远等等人，都在这里。
“眠眠，你不想去看看你同学们吗？他们都很想见你。”荀深远慈祥的对门内说道。
缺了一条腿的荀知英骂道：“不就是个男人吗？你他妈闹够了没有！你以为就你一个难受吗？那是老子我的外甥！老子也难受，可是人死了，活着的人还是……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荀深远一拐杖狠狠敲在头上。
“咯吱”一声，他们面前的门开了。
荀知英本来想跟荀深远辩解的话，顿时变成了得意的笑脸，“看吧，还是这样才有效。”
然而，他发现荀深远和慕元驹的脸色并没有舒展，反而更紧张。
荀知英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慕眠，浑身就被无形的精神力，钉在了原地，浑身上下包括头都不能动。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也太可怕了。
慕眠走到了荀知英的面前。
少女依旧是那张精美的脸，面无表情的样子，犹如冰玉雕琢的玉娃娃，让荀知英想到了曾经的荀澈。
慕眠看着荀知英，淡淡说道：“舅舅，别跟我说大义，活着的人该怎么活都是自己的事，我只是想静静，你们别想太多了。”
她的语气平静，在场的几人却都一脸凝重。
不止因为荀知英被轻易制住，也因为周围的空气，随着慕眠的出现，很明显的出现了变化。
这不是人的错觉，而是真实的变化，由人的精神力影响周围的磁场。
哪怕慕眠的身形纤细，却比任何一个高大威武的人，带来的压力都要大。
慕元驹的脸色更加凝重。
还记得一个月前，他们在太平洋找到慕眠，是在黄昏号里再次昏迷过去的她。
虽然这次昏迷后的慕眠在第二天就醒过来了，精神力还出现了爆发性的增长，连检测器也无法确定慕眠现在的精神力，到底的到达什么程度。慕元驹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因为醒来后的慕眠很明显出现了问题。
这种问题不明显，明明日常可以和人交谈，思维也清晰，可慕元驹知道，越正常才越不正常，要知道……这场战役里，荀澈……牺牲了！
面对众人的沉默，慕眠叹了一口气，依旧平静的说：“最近都别来找我，我就想玩玩游戏。还有，也别跟我提起那个家伙……”
他们都知道，慕眠说的那个家伙是谁，连慕眠自己都不说他的名字。
“毕竟你们劝我，也是不想我做傻事，我都知道。可是你们认为的‘为你好’未必就是我想要的好。暂时不要来找我，否则我怕忍不住，我不想战争才结束，你们就要开战机来打我。”慕眠说着就笑了，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挺好笑的，笑完后又撇了撇嘴，“他竟然敢不听我的话，为了救人把自己弄丢了，那我就把他救下来的人都送去陪他好了。”
一听慕眠这么危险的话，在场的人脸色全变了。
要知道，慕眠自己也是被荀澈救下来的人之一。
听慕眠这话的意思，似乎也没有要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意思。
荀知英也知道自己错了，对付这个外甥女，根本就不能用常理。
他越劝，反而可能越把慕眠往绝境里逼。
现在慕眠自己就把自己绷得紧紧的，死死的忍着，随时都可能崩断。
她需要的从来不是安慰，她要的是什么，每个人都明白，却偏偏没办法帮她达到。
“……抱歉。”慕眠察觉到自己的话，吓到慕元驹他们了，然后转身返回房间再次把门关上。
荀知英才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不由自主的“呼”的一口气。
“看你做的好事！”荀深远恨铁不成钢的又敲了荀知英一拐杖。
这回荀知英乖乖受了，一句话不说。
慕元驹刚想说什么，随身携带的手机突然急促的响起来。
他伸手到口袋，那边荀知英、荀深远、还有在场其他人的手机或通讯器，竟然都响了。
一时间，所有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这种时间出现这种情况，总觉得没有好事。
当所有人开始接听各自的通讯或者看信息后，就发现果真没好事，还是……出大事了！
“走！”慕元驹面沉如水，压低声音对其他人说道。
大家都知道他有心要瞒着慕眠。
只是他们才刚动，耳边就听到“啪”的一声，慕眠的房门再次打开了。
慕眠走出来，脸色一改刚刚的平淡，竟然带着三分笑。
“慕眠！你想做什么？！”慕元驹伸手，要阻止慕眠。
慕眠笑道：“这次让他们有来无回！”
没错，这次是个坏消息，还是非常坏的消息。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地球的战后狼藉还没收拾干净，竟然就在刚刚又检测到了外地来犯。
这次对方的速度更快，竟然刚刚检测到，对方就已经靠近了大气层外围。
这样的速度，完全不能跟一个月前的部队相比，可以想象这次来的敌人会是多么的强大。
不可能战胜的！
上次已经那么艰难了，这次怎么可能战胜！
几乎检测到信息后，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绝望的阴霾。
慕元驹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把慕眠送上黎明方舟。
“走！”慕元驹拉上慕眠的手。
慕眠跟着他走，才出了门，抬头就已经看到了天空隐约的影子。
第一批战士已经在得到消息就已经冲锋上阵，掠过天空往上方去，还有导弹带起云彩的弧线。
慕眠坐上车，和慕元驹再次来到了军事基地。
慕元驹带她走的方向，正是黎明方舟。
在那里，已经有一批人在抓紧的上船了。
“眠眠，你上去后……”慕元驹疾步的走着，并出声叮嘱。
他的话还没说完，慕眠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手，转身几个疾步就直接从钢铁高桥上，往下跳去，在几声惊呼声中，借助几个边角就安全的落在了下方的地上。
在那里放着一套套的武装，慕眠已经熟练的穿上。
“慕眠——！”上方，慕元驹嘶声喊道。
慕眠听到了他声线的愤怒和绝望，以及无可奈何的伤痛。
这样的语气，让慕眠想到了一个月前，荀澈对她的那声呵斥。
慕眠的动作一顿，仰起头对慕元驹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慕元驹愣住。
这是一个月来，慕元驹难得看到的，慕眠正常的笑脸。
慕眠喊道：“爸，他叫我等他，所以我不会走的。”
慕元驹愣愣看着她，直到慕眠从出战通道走去，他才回神，慌乱的追过去却不可能追上，“眠眠，眠眠，你听爸说，你打不赢的！你要等，你可以等，换个地方也可以等，眠眠——！”
一出外面，又是熟悉的炮火声，又是熟悉的硝烟味。
慕眠升上空，心情却意外的宁静，是这一个月来，唯一宁静的时候。
“小助，你怕死吗？”慕眠轻声问道。
［我和主人是一体的。］小助平静的回答。
没有比他更清楚慕眠这一个月的痛苦。
如果死亡是主人的选择，那么他也无所畏惧。
慕眠说：“我不知道一旦开启《灵魂》会是什么后果，也许我们会一起死，也许他们死了，你也会死，然后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主人，我们是一体的，除非您死亡，否则我不会消失，最多只是关机而已。］其实小助也不知道后果，但是他本能的选择给慕眠一个善意的谎言，［前几次我也关机过，只需要一些时间，就会自动开机。］
这样，就算真的会成为《灵魂》圣曲中的祭献，也能让主人认为是关机，认为我还在，而不是让主人一个人了。
小助说：［主人，请您放心。］
放心吗？
慕眠勾起嘴角，“好。”
等待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只是一个月，就让我受不了了。
等他回来？或者等你开机？
算了吧。
慕眠站在空中，看着上空一艘艘下降的战舰，密布了整片天空，把阳光都给遮蔽了。
这些战舰有慕眠记忆中最高级的型号，也有连慕眠都不认识，但是看起来更高级的型号，每一艘都比‘银色子弹’的银狼号可怕十倍，甚至是百倍。
光是一艘，就能把整个地球给毁灭了，更别说上百艘，完全把地球上空笼罩。
他们连出兵都不需要，只要需要一起开火，就能毁灭了地球，什么黎明方舟也根本就逃不出去。
慕眠听到战斗耳机里，传来报告声，原来不止是眼前的这些战舰，在地球外空还包围了一圈。
逃不掉了……
打？根本没得打！
相比全球人民的绝望，慕眠的心情格外平静。
《灵魂》圣曲已经利用精神力共振空气，渐渐的传递出去。
现在的她不需要开口鸣唱，凭精神力共振空气就能达到传声的效果。
这圣曲本来就是声音密匙，可以打开智能生命芯片的毁灭开关。
《灵魂》的曲调通过空气次声波的传播更广，让每个角落的人都能听到。
空中不可战胜的战舰出现了异动。
只是它们依旧没有攻击。
只是分散开，中间一个巨大的运输舰露出来。
这种客用运输舰不应该用在战争上，就算要运输战争资源，也应该用另一种运输舰。
慕眠知道这一点，也没半点好奇的心思，敌人的怪异不关她的事。
运输舰的门打开。
一个修长的身影一步步走出来。
“眠眠。”
一个声音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