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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金眼睛瞬间亮了亮,一步窜上来挽住她的胳膊,“走走,好开心,说走就走的旅行,哈哈。”
江盼被猛地扑住,脚步危险的晃了晃,有些啼笑皆非,“去去,别挽着我,热死了。”
黄小金松了她的手,兴奋道:“我们可以从前面的小超市买点儿饮料和零食。”好嘛,感情这姑娘把这当郊游了。
来到小超市,黄小金毕竟零花钱也不富裕,买了两包特价的大薯片,一瓶饮料,江盼对着冷藏柜看了半天,终于还是狠狠心拿了瓶酸奶,一下子花去了一天的饭钱。
晚饭不吃了,江盼心酸的想。
两人晃晃悠悠的坐着公交车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凌云寺所在的山脚下,舍不得打车,两个人就一路顺着山路走上去,索性也没有太远,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高耸古朴的寺门出现在眼前。
因着是下午,又不是周末节假日,寺庙里人不多,两三点钟正热的时候,院子里更是没几个人。
黄小金喝了太多饮料,上山的时候脸色就有点儿不太好,此时看到洗手间,整个人都明亮了。
江盼站在一棵千年古松下等她,不知是在山上的原因还是树荫极广,江盼只觉得从踏入山门的那一刻,被太阳灼晒的浮躁的心就瞬间安定了下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抚人心神。
黄小金这样咋咋呼呼的性格,也不敢大声说话,跟在江盼后面,只是一双眼睛左顾右盼,都不够看的了。
江盼顺着中庭一路走到主殿前,殿前的香炉里插着几炷刚点上的大香,隔着袅袅上升的白色青烟,江盼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宏伟的殿门。
如果自己这缕异魂当真有妖,在这样的地方大概无从遁形吧。江盼远远的看向殿内的佛祖,暗淡的光线让她无法看清里面的真容,但仍让她有些踟蹰。
如果进去了,会发生什么呢,江盼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一些可怖的画面,她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被生生逼出这具身体,看到原主狰狞着面目质问她,看到宁静安详的一切因为她而变得扭曲诡异。
江盼站在殿前犹豫良久,久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炷大香竟已燃烧了一半。
黄小金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似的,安静的在一旁转悠,没有打扰她。香雾缭绕,江盼定了定神,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她今天来就是想要求一结果,如果连门都不敢进,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她便是躲也躲不到哪里去,不如直面真相。江盼抬脚大步迈进佛殿。
光线骤暗,周围的温度似乎也瞬间降下好几度,江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刚刚在外面晒出的薄汗瞬间蒸发。
她一步步走到佛像面前,看着明晃晃的烛灯,感觉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每一下都撞击着她的喉咙,让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周围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连每一声脚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江盼早已摘掉了帽子口罩,她走到香案前,伸手拈起三根细香。
江盼的手指颤抖的厉害,几次才拈起三根香,她飞快的抬头看了眼慈悲垂眸的佛祖,又迅速低下了头,在蜡烛上点燃三炷香。
将点燃的香平举在胸前,江盼心里思绪万千,脑海中滚过无数往事,那些不曾属于这具身体的往事。
她闭眼举香齐眉,心里默想,若是佛祖收下了香,那么应该是没有异状,没有冤屈吧。江盼自顾的乱想,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念头是否有道理。
小心的将香一根根按顺序插在香炉上,她盯着那一点点火星,看着三缕细细的白烟升起,紧张的心情竟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大殿里依旧安安静静的,什么改变都没有,没有噩梦中的晴天惊雷,也没有供香熄灭。江盼闭了闭眼睛,退回到右边的蒲团前。
平生第一次,她双手合十,仰头望着微笑的佛祖,虔诚的跪了下去。
双手朝上拜下去的那一刻,江盼心中一片空白,她没有许下任何心愿,仿佛所有的念想和祈盼都在那一刻化为平静,仿佛她所拜的只是单纯的安宁慈悲。
世俗的一切繁杂,一切庸碌都被锁在了殿门外,此时她不是任何一个江盼,不是任何具体的人,只是芸芸众生,是万千生灵中毫无差别的一个。
不知何时,佛像后转出一个穿着藏青色□□的年轻和尚,他看了眼江盼,手中的佛珠转过两个,又看向案上的细香。
只见仿佛有风凭空吹来,白色的青烟散了散,眼看着就要熄灭,点点火星几不可见。
江盼三拜过后起身,视线从地上滑过案上垂落的金色绸布,在触及香炉的一瞬,那几乎要消散的青烟又恢复了正常,绵绵不绝的上升,最终消弭在佛祖的身前。
她看着安静燃烧的细香,嘴角浅浅上扬,仿佛获得了巨大的安定,连日来被忐忑和愧疚煎熬的内心似乎也被宽释。
我佛慈悲。江盼再度深深的看了眼佛像,转身准备离开大殿的时候,目光与那站在佛旁的僧人轻轻碰撞。
那僧人面容极为年轻,即便是在昏暗的佛堂里也仿佛能看的到他面容清秀,唇红齿白,生的一副好面相,他见江盼看过来,神情未变,双手合十微微欠身,眼眸浅浅垂下。
江盼也照模样回了一礼,抬脚跨出殿门,身影融入一片灿烂的日光中。
黄小金在外面等着,见江盼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感觉似乎进去出来的人不是一个一般,浑身上下的气质不知哪里发生了变化。
“走吧,后山景致很美,带你转转。”江盼说,闻着清新的草木味混合着青烟香气,不只是心灵,连肺都被从里到外洗涤了一番。
穿过墓塔林,殿宇渐渐减少,一片盛开的莲池出现在面前,周围青山环绕,池内红莲盛开,黄小金惊呼了一声,掏出手机开始拍拍拍。
江盼看着她笑了笑,顺着池边继续往里走,清风吹动荷花微微摇摆,小小的池塘被挤的满满当当,再往里,顺着山谷有清溪流下,汩汩汇入一汪汪清澈见底的幽潭。
凌云寺还有一个著名的泉眼,就名为凌云泉,泉眼开在地面以下,入口被一棵不知多少岁的古树团根抱住,仿佛一个天然的拱门。
两人路过的时候,刚好见一僧人提着小桶从下面走上来,他垂眸看着脚下的石阶,动作轻缓闲淡。
那僧人拾阶而上,褐色的僧鞋踏上地面的时候才抬起头,正巧看到两人路过,他一手拎着水桶,另一手单手行了个礼,檀色佛珠挂在虎口处。
黄小金有模有样的回了个礼,兴致勃勃的问道:“那个,请问,我们可以下去打水尝一尝么?”
江盼原本正在扭头看远处的佛塔,听到声音才回头,看到那和尚的面容是不由的一愣,这正是方才在殿内看着她的那一个,白净的面庞,细眉顺眼,眼角轻轻弯出一个流畅的弧度。
他闻言浅笑,声音同他长相一般柔和,慢慢道:“自是可以,只是石阶湿滑,施主下去难免危险,若不嫌弃,贫僧可将桶内水倒一些与施主。”
这僧人说话文气极了,温雅的声音与这青山绿水一道,让两人都有种闯入世外桃源的恍惚感。
黄小金讶然过后,不客气的将自己的水瓶递过去。
江盼心中却有些异样的感觉,方才在殿内见到他,就有一种仿佛被窥视的感觉,但视线扫过,却发现他的目光极淡,淡的似乎并没与在看她,毫无威胁。
平白无故的,入山门之前的惶恐不安又浮上心头。
僧人为黄小金接满水后,看向江盼,“这位施主,需要些水么?”,目光澄澈,一如他手中的泉水。
原本打算拒绝的江盼,却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杯子。那僧人微微一笑,弯腰从桶内舀出一瓢冷冽的泉水,缓缓倾入杯中。
泉水入手,突兀的冰凉。
江盼接过杯子,看着他将水瓢放回桶中,轻轻漂浮在水面上。
“谢谢。”她小声说,掌心冰凉。
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安静,那唇红齿白的和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行一礼,开口道:“施主,恕贫僧冒昧,然世间万物皆有缘法,即已来此,过往种种便无需深究,也不必时时挂在心上,烦扰心绪。”
江盼闻言大震,手中的水杯险些脱手。
“施主自幼双亲离世,无亲无故——”
“她妈妈和弟弟都还活着啊。”黄小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可江盼却并没有因为因此而露出怀疑的表情,惊恐,震撼,她已经无法描述此刻内心的感受,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血流仿佛一下子都涌到了头上。
因为她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江盼,而是她自己。
第14章 救人
黄小金还想再说什么,江盼看了她一眼,打断说,“小金,你先去前面玩儿,我有话想要跟大师说。”
下午太阳正好,却无端一阵凉风袭来,带着荷花的淡淡香气。黄小金觉得眼前的事物模糊了一瞬,由近及远,又回到原处,定睛再看时,江盼仿佛变了一个人,恍惚的让人捉摸不定。她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好。”黄小金讷讷的说,提着她的水瓶,茫然的走向一边。
江盼看着她走到听不见两人说话的距离,才回头,看着那年轻的僧人,满腹疑惑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嘴唇动了动,话语到了嘴边又囫囵吞下,那和尚见状微微一笑,说:“施主所求何事?”
“我……”半天只吐出一个字。
僧人见状,又是了然一笑,“贫僧开玩笑的。”
这句话突兀而出,说的江盼愣怔一下,眼睛倏地瞪大,仿佛听错了什么。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僧人眼中含着点儿揶揄的笑,与放在世外高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施主心中所想,贫僧大略知道一些。”和尚敛了神色,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但那事施主无需介怀。”
江盼迎着对方沉静如水的目光,终于开口:“为何无需介怀?”她被对方带的说话也文气了许多,仿佛一下子穿越了千年回到古时候。
“施主命格极贵,必会长命百岁,福寿双全。”和尚说了句常见的吉祥话,仿佛在敷衍,可那沉静不变的神情却又不像在玩笑。
江盼摇摇头,却道:“可是我却死过一回了。”若是不死,怎么会在这里寻佛。
“若是已死,那跟我说话的有是谁?”僧人反问道。
“这……”江盼苦笑,“我又活了,但却不是我自己了。”
不料那僧人却说:“魂灭才为死,所谓自己,无非是个外在的形式而已,若是魂魄仍存,你可以是你,池塘里摇曳的荷花也可以是你,地上匆匆碌碌的蚂蚁也可以是你。”
只是这话更加让人云里雾里,“那我以后还会变成别的么,荷花?蚂蚁?”
僧人视线缓缓离开江盼,放目荷塘,“你若愿意,荷花、蚂蚁未必愿意。”
此话一出,江盼仿佛一道重击砸入脑海,她觉得自己仿佛抓到了什么东西,却有些不敢确定,“那若是愿意呢?”
“也未必可以。”僧人低头看了眼桶里的泉水,叹了口气,脸上却仍带着浅笑,“施主,一切机缘皆由天定、人为、势循,贫僧无法参透,但却可以肯定,此为善缘,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