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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都住在单位的宿舍,每个周末都会回来陪我吃饭,一起拉拉家常,聊聊工作,这间屋子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那段时间我似乎觉得自己又有了幸福。小安也有23岁了,该是成家的年纪了。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一颤。离我和青木哥约定的第一个时间已经到了。当年我俩那段对话的场景出现在了眼前。当时青木哥曾说小安结婚的时候他会回来,可是如今这根本就不可能了。他还说如果他没有回来就让我嫁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生活,曾经有那么多人给我介绍对象,看我一个人带着小安苦,让我找个人依靠,我都拒绝了。如今孩子都大了,工作了要结婚了。我就更不可能再开始一段婚姻了,而且我始终相信青木哥会回来的,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
那个周末我就把我的想法和小安说了,
“小安,你今年有23了吧?”
“是啊,妈怎么突然说这个。”
“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妈都老了。我想让你们回来住。可是家里就两间房。”
“您是说?”
“对,我想和你商量下把你俩的婚事办了。”
“这个是全凭妈做主,亦婷的父母都过世了。她是她舅舅养大的。”
“原来这样,什么时候有机会回去看看她舅,把我的意思带到,挑个好日子就把你们婚事办了。妈老了不想一个人过了。”
“妈,我知道。”
1965年的国庆节,我给两个孩子办了婚礼。婚礼那天志坚大哥来了,带来了孙大妈给我做的茶饼,还告诉志坚大哥等不忙的时候回去看看孙大妈。那一天我很高兴,还喝了两杯。送走亲朋,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在日记上写下“青木哥,小安今天结婚了,你高兴吗?可是你食言了,没有回来,但我不怪你。终有一天你会回来的,对吗?媳妇叫亦婷,人很好,我喜欢你也会喜欢的吧。。。。。。”写完这些我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是在床上,是小安夜里来看我把我抱上了床。
没过两年小安的孩子就落地了,我们给孩子起名叫李家传,希望他能传承李家的家风。守着儿子媳妇和孙子我的日子终究归于了平淡。这个世界早已经是小安他们这一代的了。没有婆媳问题,我们的家其乐融融。1971年我申请了退居二线,专心给孩子们做起了后盾,此时小安的工作已经大有起色。
我是李思青,这一年32岁了,我的母亲孙怡然是个伟大的女人,我一直这么认为。当她十八岁有勇气生下我的时候我就感觉的到了。而这么多年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又谈何容易,而我的父亲是成百上千个潜伏者之一,我也为他骄傲。
小的时候我问过很多次爸爸在哪,妈都不告诉我。后来得知我的爸爸在台湾,我就怀疑我妈妈真的就找不到我父亲的一丝消息吗?那个时候我还小不知道如何寻找。直到1970年,我在我们镇委书记的办公室门外听到了这样的电话内容。
“请组织放心,孙怡然和李思青都很好,孙怡然已退居二线,李思青工作努力,他已经有孙子了。”当我听到这些话的一瞬间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当我稍微想了一下我就明白了,组织上一直和我爸有着联系。并不像我妈了解的那样,无法了了解到我爸在台湾的近况。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我一时之间不明白期中缘由,只有等机会再打听了。
知道了这些我并没有马上告诉我妈,这么多年妈已经习惯了在迷茫中等待,如今我要是冒失的告诉了她这点点消息,她必回着急再病了就不好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来到了书记办公室想和他聊聊,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书记,有空吗?有点事情想和您聊聊。”
“怎么这么客气呀?有事就说。”
“书记,您知道这么多年我妈都是一个人,他一直在等我爸,可是音信全无。”
“能不能让组织上帮忙联系一下,让我妈知道点消息也好啊。”
“组织有纪律。”
“书记,我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你知道你爸的事情,整个中国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这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和你们的安全啊。”
“要是实在为难就算了,就当我没说好吧。”
“我请示下北京,如果有进展我再和你说。”
“谢谢书记,有了消息别和我妈说,她岁数大了受不了打击。”
“知道了。”从这段对话中我清晰的感觉到他是知道实情的,可是有什么原因不能和我们妈娘俩说呢。想想我妈这么多年孤身一人所吃的苦我真实替她不值。
一周以后书记找到了我,我知道一定是之前的事情有了进展,我想到过各种爸不能和我们联系的原因,只有这个没有想到。没想到我爸在台湾又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为了隐瞒这个不告诉我妈,我痛苦了很久,我怕我妈知道受不了。决定再也不去想那个一共也没见过几面的爸了。那时候我并不能理解我爸的做法;与其妈知道了痛苦,还不如让她心怀美好的愿望吧。
一晃小安都结婚两年了,青木哥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我知道我俩的第一个约定已经过期了,难到我们真的要到第二个约定的时候才能见面吗?想到这个我就再在不期待见面了。
早上起床,猛然间睁开眼睛,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洗漱,擦脸,做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此刻的我泛黄的皮肤深如沟壑的皱纹,早已经消失的孙怡然。算算日子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步入暮年,60岁了现在已经是1981年。远在台湾的青木哥也已经62岁了,离我们第二个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提笔写下“青木哥,好久没有写日记了。时间过的真快啊,我们已经三十几年未见了,甚至可以说是三十几年没有联系过了。不知道此刻的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满脸皱纹,他们说我是个没有爱的女人,可我清楚我有,我有你的爱。
我们的小安都已经40几岁了,时间过得飞快啊,每年一张的照片从没有断过,只是早已经由两人变成了四人。照片已经有厚厚的一本了,想看看这些照片都要看半天了,你说有多多吧。改革开放都六七年了,中国已经大踏步的发展起来了。可是大陆和台湾的局势怎么就不见缓和呢。
哎,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那天扫个地腰就疼的不行,你身子骨咋样?看来我要先你一步了,可前往别忘了咱俩的约定啊。
其实我知道你在台湾肯定又结了婚了,那一次思青喝醉酒说的酒话,这么多年组织上一直和你有联系,你不告诉我是怕我伤心吧,其实我能理解的,咱也是响当当的革命战士。再说了这么多年我有思青,你什么都没有,孤身一人身处敌营,那种感受我懂。可是如果有一天,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咱俩生不同屋死能同穴。
这只是希望,别太在意。”
合上日记,我又坐了一会儿。想想这么多年,青春已逝,到底值不值得呢?看着亲人们一个个离去,如今快轮到自己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妈,起床没?”思青在外面喊我了。
“起来了。”
“快来吃早饭吧。”
“好。”我站起来的一瞬间又坐了下去,起快了头晕的厉害。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个早饭,明亮的阳光洒进客厅,日子已经比以前好过的多。以前的平房早已经换成了楼房,思青也成了镇长,孙子也上大学了,媳妇也成了副校长。他们正是干事业的年纪,而我早就变成了一个小老太太了。
吃过早饭,去公园溜溜,买点菜,做做晚饭,这就是我的生活,平淡乏味。那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就突然想睡觉,早早的躺下,我就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是我期待多年的,却是不想梦到的。
第五十四章 青木病重
难的天气这么好的周末,我让儿子带我来到了海边,坐在海边吹着海风,看着远处的自由飞翔的海鸥我非常羡慕,因为它们拥有一双翅膀可以跨越大海,回到亲人身边,而我不能。我只能面朝大陆方向寄托我的乡愁。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人老了就总是愿意回忆过去,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打开了记忆的大门。
从我30岁来到台湾,已经有这么多年,恍如隔世,从和怡然的不辞而别,到台湾的再次结婚再到再次有了孩子,这一切我做的都对吗?我时常这样怀疑自己。但我唯一不后悔的事情是我和怡然有共同的信仰,把我的青春都给了台湾和远在祖国大陆的组织,这些事情是我认为值得的。
如今我已过六十岁,可我依然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魂牵梦绕的依然是大陆,大陆的小安,大陆的怡然。从我离开大陆到了台湾我心上就结了一道疤,这么多年我不敢去碰触这道疤,记得那年我从大陆得知小安结婚了,我就病了好久,因为那是我和怡然约定见面的时间,而我的食言让我寝食难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如今想起来仍然清晰。这么多年我甚至不敢去了解他们的情况,因为我怕。
面对汪兰和两个孩子的时候我依然愧疚,因为他们是我在大陆排解寂寞的人,我的心早已经给了怡然和小安。汪兰是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是她用她的一生来抚慰我的心灵。她从不过问我的事情,却无怨无悔的支持我,她是我在台湾平安生活的保障。
早已经退休的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大陆,可是如今这个梦在我有生之年恐怕是不能实现了。三年前我查出了患有肺癌,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非常绝望,绝望的是有生之年无法回到大陆,过去三年我想尽一切办法去治病,想要多坚持几年,在有生之年可以再见见我的怡然。可是这些今生是不能够了。
想想这些泪水从眼角滑落,儿子看到了。
“父亲,您怎么了?”
“一然,父亲应该是不久于世了,记得要把我的骨灰送回大陆,我想家。”也许一然并不能理解乡愁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可是这个却困扰了他父亲大半辈子。
“父亲别这么讲,您身体还很好呢。”
“答应我,一然。”
“好,我答应你。咱们回去吧,海边风凉。”就在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死亡也是件好事,因为我可以回家了。
“好吧。”每次来到海边我总是舍不得回去,因为这里是我离大陆最近的地方。
回到家里,一家人吃过晚饭后,我坐在书桌前准备写下我的遗言,
第一封信是写给汪兰的,
“兰兰,这么多年衷心的感谢你。也许一句谢谢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但是依然要讲,是你让我在台湾的日子不再孤单,还给我生了孩子们。
我心底有一个秘密从没告诉你,一来怕你伤心,二来也是组织要求。对此我一直心怀愧疚。其实我在大陆结了婚有孩子而我深爱他们,她叫孙怡然,我和她的儿子叫李思青。我俩是青梅竹马的,那份爱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而1949年出于无奈我来到台湾,在爱情和信仰面前我选择了信仰,二在婚姻和责任面前我选择了责任。
记得我们当初认识的前几年吗?我其实没有打算接受我们的婚姻,但是我要感谢你的坚持,是你的坚持让我在台湾有了一个家,家里有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