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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听到是秦海燕，阳阳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海燕姐，那就没事。”
言下之意，就算被秦海燕撞到他在学英语，也没关系。
季洛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就因为听出来了，眉头拧得更紧。她看着阳阳，语气严厉：“不管是谁，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帮了秦海燕，从收集到的情感能源来看，秦海燕现在对她很有好感。可那又怎样？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只要你检举揭发季洛秀，或是阳阳，你便可以摆脱黑。五类身份，秦海燕会怎么做。
季洛秀还真不确定。
阳阳很少见姐姐这么严肃，下意识点头：“嗯，我知道了。”
想了想，又问，“那展大哥，罗哥哥也要防着吗？”
季洛秀一噎，随即正色道，“他们把你当亲弟弟看，你说呢？”
阳阳刚想说什么，秦海燕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秀秀，你在吗？”
“在！”季洛秀应了一声，“你进来吧。”
“我就不进来了，你能出来一下吗？”秦海燕小心的看着四周。生怕哪里冒出个人来，碰到她和季洛秀在一起。
她倒无所谓，可不能害了季洛秀。再说，她要清理村里的废墟，好不容易抽空跑出来，也只能待几分钟，问完想问的事，就得走。
秦海燕的性格，季洛秀现在多少了解一些。如果没有急事，她是不会自动找上门来的。何况，还是大白天。
“你待在宿舍里，我出去一会。”季洛秀并不打算让阳阳去见秦海燕。
阳阳明白姐姐的意思，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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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57 瓜田李下
季洛秀出了宿舍，在一处阴凉的地方站定，直截了当的问。
“你找我什么事？”
兴许走得太急，秦海燕满头大汗。她没有急着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米色手帕，把脸上的汗擦了擦，才语速飞快的说道，“我听说刘若男回城，是大富村长和展书记出的力，这是真的吗？”
季洛秀没想到她急急忙忙找来，就为了这事。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下意识道：“算是吧，不过她情况摆在那。季家村也不能要个拖后腿的知青。”
秦海燕眸里窜起一束火光，募地抓住她的胳膊，道：“是不是只要生了重病，就有机会回城里？”
季洛秀要是还不明白秦海燕的心思，那她就真傻了。秦海燕竟想以生病为由回城，可她的情况和刘若男完全不同，她父母都被下放了，就算她真能回去，就她一个人又能干吗？
“不管你在想什么，放弃你的念头。”季洛秀的声音发紧，“装病是不可能的。可真要生了病，以你现在的处境，能不能得到救治还两说。这几年，被打成黑。五类的人，病死的还少么！”
季洛秀的话一下一下敲打在她心上，终于秦海燕露出崩溃的神色，哭道：“可我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再也受不了了！”
她每天干着最重最累最脏最久的活，每天都在饿肚子。好好的青春少艾已经被搓磨的不像样子，她现在都不敢照镜子。
就怕看到一个皮包骨头，老了十年，五官走样的陌生女人。
季洛秀见她这样，呶了呶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了片刻，才道：“别哭了。你应该知道，城里的形势更严峻，你父母都被下放到大西北。就算你回去，处境不会比这里好，也许会更差。
最起码，这里没有人天天拉你出去批。斗，也没人朝你扔枯菜叶、扔石头。比起你现在受到的身体的苦，精神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你说呢？”
秦海燕怔了怔，是啊，如果城里安全，她父母怎么会被下放的？还有奶奶，听说她是自杀的。
一向和蔼的奶奶，要经受什么样的折磨，才会不顾一切的求死。
“可是我。”秦海燕知道，就她现在的身体，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撑不了几年。她心里存着求活的念头，想着来找季洛秀。
季洛秀和展书记关系熟，要是季洛秀肯帮忙，也许她能轻松些。可是，以前季洛秀帮她，都是在私底下的。要她出面去跟展书记说，会不会影响她。
秦海燕讷讷的想，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你想说什么。”季洛秀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如果你还想着回城，我劝你早早放弃。那不是求生，而是找死。如果是别的，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秀秀，你真好。”秦海燕枯叶般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黯淡的眸里透出一丝希求的光，“秀秀，你和展书记熟，能不能帮我跟他说说，让我做稍微轻松点的活，如果可以的话，每天多给我一个馒头。我不求白面馒头，黑面做的已经很好了。”
季洛秀知道，村里现在把秦海燕当男人使，重活累活都她干。看她现在瘦弱不堪的样子……季洛秀眸光一闪，伸手拉住她手腕，不着痕迹的替她把脉。
随即一怔。
真没想到，才短短的几个月，秦海燕身体已经衰败到这种地步，比起六十岁的老妪都不如了。
“你今天回去就生病吧，休息几天。”秦海燕这样的身体，不用装，看着就像生了大病的样子。
“也不用装生了什么病，就是浑身无力、骨头痛、头发沉发晕，你把提的那股劲泄掉，在干活的时候直接晕过去就行。”
季洛秀说的，都是秦海燕身体的实际症状。
秦海燕一愣，没想到季洛秀说得这么准。这段时间，她怕被人瞧不起，怕她不积极被拉去批。斗，所以撑着一口气拼命的干活。
她不明白季洛秀让她这么做的用意。
“这样就行了？”
“嗯，其他的交给我。”
季洛秀没有细说的意思，系统告诉她，有人要回来了。连忙推了她一把，“你快回去吧，照我说的去做。小心点，别被人看到。”
秦海燕出来有一会了，心里也急。可她好几天没有宋泽民的消息了，不知道他的腿怎么样了。
“秀秀，他还好吗？伤口有没有好一点？”
季洛秀心里轻叹一口气，她都这样了，还在想着他。
“他没事，起码比你好多了。不过伤了大腿，要养一段时间。”
秦海燕咬了咬唇，道：“秀秀，你帮我多照顾照顾他，好吗？”
让她去照顾宋泽民？
季洛秀心里翻了个白眼，孤男寡女的，这不瓜田李下吗，让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嘴里却道，“他的事你就别管了，就算我不去，也会让阳阳去的。”
好不容易送走秦海燕，季洛秀一转身，就看到阳阳站在身后。
“你站这干吗，悄无声息的，吓人啊。”季洛秀瞪了他一眼。
阳阳的脸色有些难看，秦海燕和姐姐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姐姐，你会帮她的，对吗？”
季洛秀惊讶莫名，阳阳好像比她还关心秦海燕，这算怎么回事？
“嗯。”季洛秀点头，“不过，不能明着来。具体怎么做，我还要好好想想。”
其实，秦海燕的身体再破败，她都有办法帮她调理好。可她不能出手，秘密曝光的话就不好玩了。
她的话刚刚落下，张浩就走了过来。看见季洛秀，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
“原来你在这儿，我有样东西要给你，你等我一会。”
也不等季洛秀说什么，便匆匆的往自个宿舍赶。没一会儿，又折了回来。也不避着阳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梳子，塞到她手里。
“也不知道什么质地，我看着挺漂亮的，就捡回来了。我一个大男人用不上，给你吧。”
季洛秀嘴角直抽，这男人也太老实了，连‘捡回来’这种实话也讲。不过，这梳子竟是上好的白水牛角做的，手感温润如玉、厚实，一看就是有年代的东西。
价格不便宜。
这样的好东西，张浩上哪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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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58 张家养女
季洛秀把牛角梳还给他：“这个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倒不是嫌弃捡来的，相反，这把牛角梳不便宜。
在古时，送梳子就有私订终身、结发的意思。现在可能没这个讲究，但梳子每天都用来梳理头发，也代表着密切性。
不管张浩有意无意，季洛秀都不会收下这把牛角梳。
“一把梳子而已，挺适合你用的。放我那也是浪费。”张浩没想那么多，觉得梳子挺漂亮，就想送给季洛秀。
见她拒绝，闷声道，“还是说，因为是捡来的，所以你才不要？”
季洛秀眨眨眼，她不是这个意思吧。
和罗靖煊关系亲密后，张浩的心思她真正懂了。正因为懂了，她才不能接受任何可能引起他误会的好意。
今天不管张浩送给她什么，都会拒绝的。
不过话不能说得那么直白，毕竟，张浩是她来季家村后，知青中，极少数的朋友之一。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你误会了，你这把牛角梳一看就是贵重的东西。你真的是捡来的？在哪捡的，运气这么好！”
张浩眉开眼笑。
几天前，地质队的人还没来，他趁着空隙进了一趟山。本想看看以前挖的陷阱有没有野物掉进去，结果陷阱里空空的。
就想四处看看，不知不觉走到了山体塌陷附近。在一堆碎石中捡到了这把梳子。除了梳子，看有一些别的玉饰品，不过都碎了。
只有这把梳子完好无缺。
现在季洛秀问他，他就把捡到梳子的过程仔细讲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个人都捡到东西了。不过捡到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都当宝贝藏着呢，根本不肯说。”
季洛秀一愣，还有这种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也怪她一直挺宅，除了上工，就是在家。要么瞬移到马路边，或是附近城市卖东西。
对季家村的事，一向不打听。
“你们捡到东西是在地质队来之前？”脑中灵光一闪，季洛秀忽的明白过来，杨局带来的人勘察山崩原因是假，找东西是真。也许，他们找的和张浩他们捡到的东西有关。
山体崩塌的地方，就在原来的幻境内。她去过不下二十次，如果真有玉饰、牛角什么的散落在地上，早被她捡了。
那就是说之前没有，是山崩后才有的。
季洛秀飞快的思索着，感觉有什么在脑子里闪过，却一下子没有抓住。甩了甩头，索性不再去想。
不过，眼前的麻烦还是要解决的。
“张浩，梳子你先收起来吧。也不要对外去说，你捡了什么。对了，你怎么这会回来，不用上工吗？”
后面一句，季洛秀明显在转移话题。
张浩看她坚决不收，心里有些失落。事实上，如果不是罗靖煊几次三番出现，这几年，他只会以哥哥的身份守护她。
现在改变策略，完全是因为罗靖煊，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只可以，秀秀不领他的情。他又不敢步步紧逼，只好退一步，“那好吧，我先帮你收着，哪天你需要一把梳子，我再给你。”
说着，把梳子往口袋里一放。面色郁郁的走了，他是趁这会知青都在外面上工，才特意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