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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王少见的耐心似乎只体现在这种时刻了,他竟然把刚才的话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是谁?”沙哑而凶狠地,那命令的语气真有点儿像他童年时期吓唬人的架势,“告诉我,你是谁——说实话!”
“我记得……在某一次禁闭里我……唔……回答过这个问题,”欧文断断续续地说,他甚至毫不畏惧地嘲讽道,“还记得么?先生……我是欧文·洛克斯·斯科……”
回应他的是嘴唇上威胁的狠狠一咬。欧文使劲揉了揉汤姆的头发,他温和地拥住那个男人——是啊,他早该知道,有些人的安全感从童年开始就匮乏得可怜。一开口,欧文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得要命:“……不过同时……我也是比利·斯塔布斯。”
“……你是真的,”这个如今已经让无数巫师闻风丧胆的男人竟然在无意识似地喃喃着,他的身体是颤抖的,他的亲吻也一样,“你是真的……”
“当然我是。”欧文轻轻地揉了揉那一头黑发,它们中的几绺湿淋淋地贴在那苍白如大理石的额头上,“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雪还在下着,窗外好像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这不奇怪,一定是那帮灌木丛里翅膀闪光的小仙女——今天毕竟是平安夜。
欧文没办法形容他心里的感觉——愧疚、怜惜或是些别的什么——他说不清。但总之一定有什么东西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以至于它每一次的跳动都引起一阵细小却尖锐的疼痛:他不敢想象这么多年来汤姆究竟是怎么度过的,那些岁月在他的记忆里只是白光一闪,然而却已经把那个他心爱的倔强少年变成了如今这个冷峻高傲的男人……现在,他终于回来了,然而在本应感到最满足的时刻,一切却都好像那么虚幻而不确定——
“——既然你是真的,那么我也保证我是真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欧文头顶上说,带着微微的喘息,听上去远没有平时冷冰冰,却相当不以为然,“所以没什么不确定的。”
欧文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得了,”那个男人用他一贯的嘲讽腔调说,“我当然看得出来你在想什么。真的,什么时候你才能把酷爱胡思乱想的毛病改了——给你本来就快不够用的脑子留点儿空间吧。”
“行行好——什么时候你才能不这么刻薄?”欧文扭过头,咬牙切齿地贴在汤姆的耳边说,“看在梅林的份上,今天可是圣诞节。”
他们背靠背紧紧挨在一起,汤姆突然转过身从背后抱住了欧文。高个子男人懒洋洋地伸展了一□子,肌肤相擦,两个人都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
“圣诞快乐。”他突然轻声说。
和年少时一模一样,欧文摸着鼻子回应了他:“圣诞快乐。”
灼热的呼吸就在耳廓边,欧文听见汤姆咕哝了一句什么。他有点儿不敢相信地蹙起眉:“——梅林在上……你说什么?”
没有回应。
当然,这可是黑魔王,你还能指望他有什么回应?骄傲、矜持、隐忍,还有极度的自尊和自负——谁也别想说清楚汤姆·里德尔是个多么斯莱特林的斯莱特林。
欧文曾经那么怨恨梅林的残忍,然而现在,他由衷感谢梅林的仁慈。他的脑海里依旧有无数的疑问和困惑,然而他别想问出口了,因为在他背后的男人威胁地紧紧箍住他的腰:
“再说一次,给你的脑子留点儿空间——现在闭嘴。晚安。”
“……”
68一个蹩脚的谎话
第二天一早;欧文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床上干燥而温暖;一切都已经被清理一新。他盯着四柱床深绿色的帷幔帐顶愣了好一会儿——这不是斯莱特林的宿舍。
感谢梅林,那么昨晚的一切就不是他在平安夜里做得一场令人脸红心跳的梦。
欧文光着脚爬下床,脚一挨地;他就觉得腰部一阵抽痛;四肢酸涩得就像被巨怪的一双大脚狠狠碾过。不过这些不适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从盥洗室出来,四下环顾了一圈;他发现一件叠好的、干净的长袍放在矮桌上。欧文一边胡乱套上它;一边大步走向卧室房门;然而在手触碰到门把手时,他猛地顿住了。
圆形窗外的天色白茫茫的一片;雪竟然还没有停;窗面笼罩着一层寒冬特有的朦胧雾气。
欧文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他猛地打开门,一步迈了出去。
这是个相当宽敞的起居室。人们有理由相信,在黑魔王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职位之后,很可能有人给这间屋子施了一个拓展咒或是做了一些迎合那位人物心意的改造。总而言之,这里的布置并没有以银绿作为主色了,却很符合一个斯莱特林的趣味。
欧文迈出房门没有两步就差点撞上一堆小山一样的包裹,它们堆在门口的角落里,显得相当碍事。欧文绕过它们,撇了撇嘴角——显而易见地,这是这间办公室主人收到的圣诞礼物——它们没有多得一直堆到天花板真是奇怪。
“早。”一个低沉而慵懒的声音说。汤姆懒洋洋地坐在一张小餐桌后看着他的报纸,他穿了一件灰色晨衣,显得格外神采奕奕。那双锐利的黑眼睛早就扫到走出卧室的欧文,然而他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头也不抬地又翻了一页报纸,“圣诞快乐。”
欧文摸了摸鼻子:“早。”
汤姆作为一个严厉教授的印象还没有在他的记忆里完全消退;何况任你是谁,在面对一个好像一夜之间突然长大的情人也别想无动于衷。他看了看那个交叠双腿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暗自咽了口唾沫,觉得既有心跳过速的危险,又禁不住想要拔腿就跑。
迫不得已,欧文为了转移注意力,抬头看向那堆比他还高两英尺的礼物。大大小小的包裹摞在一起,各种颜色的丝带交杂,他猛地皱起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梅林,我觉得我应该回宿舍看看……”
“不用。”汤姆平平淡淡地说,他顿了顿,“——如果你需要,可以让家养小精灵把你的礼物送到这里来。”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欧文狠狠瞪了汤姆一眼,然而他自己的耳朵却不能控制地发起烫来,“我只是——”他咳嗽了一声,有些狼狈地说,“……总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昨天夜宿在……在……”
汤姆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气,他抖了抖报纸,头版上的一个巫师皱起眉扶了扶他歪掉的尖帽子:“你大可以放心,”汤姆慢吞吞地说,他微微抬眼瞥了瞥欧文,“你现在的室友什么也不会说。”
不知道为什么,欧文觉得“你现在的室友”这几个字在汤姆的腔调里显得前所未有地冷淡。想了一会儿,他耸了耸肩,一如既往地妥协了。
欧文走到餐桌的另一边坐下,一边心不在焉地往盘子里盛了几根烤香肠,一边不时抬眼打量着他对面的汤姆。好极了,他发现他开始渐渐适应这个男人了——是作为汤姆,而不是作为黑魔王或者严苛的教授之类的。
实际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得了,汤姆就和喝了两口增龄剂没什么太大差别,欧文想。
事实上,在这个阴天下雪的早晨,汤姆穿着晨衣的样子和欧文记忆中的相似极了:既没有戴上那张他在外人面前的假面具,也没有侵略性太强的冷厉感,汤姆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报纸,只是时不时轻蔑地勾起嘴角,或者眯起那双黑眼睛,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那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和线条完美的下颌都和欧文所能想起来的一般无二;至于那些细微的表情——譬如偶尔的微微挑眉和嘲弄地扭起唇角,都让那张俊美的脸立即变得生动起来……
很快,欧文发现他移不开目光了。然而,视线就像鼻涕虫似地黏在一个人身上——梅林在上,就算他昨晚还在和那个人拥吻,这也绝对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他自我警醒地眨了眨眼,克制地拿起面前的牛奶杯。
然而他才刚刚抿了一口,就听见对面的汤姆平心静气地说:“别傻了,你从来不擅长偷窥,掩饰更催生心虚。”报纸后面露出一双幽深的黑眼睛,“哗啦”一声,近十五分钟里,报纸终于被第一次翻动了,“何况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必要——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我。如果你告诉我,我还可以为你把报纸放低一点儿。”
——欧文被一口牛奶呛得猛地咳嗽起来!他一边尴尬地扭过头去,一边痛苦地调匀呼吸,磕磕绊绊地说:“看在梅林的份上……什么、什么时候你能不这么——咳咳咳……这就是、这就是你一大早给我的圣诞礼物?”
汤姆瞥了欧文一眼,终于把报纸放低了。他扬起眉毛,显得玩味十足:“哦——”他拖长声音说,“我以为昨天晚上我们已经互相送过了。不然你欠我的又该怎么算?”
“……”
“得了,”汤姆嗤笑一声,把一沓报纸折起来,“唰”地扔在一边。他靠在椅子上,然而那种懒洋洋的神气消失了,“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欧文刚咬了一小口香肠就觉得味同嚼蜡,他把叉子放下,有些呆呆地看着汤姆。他挠了挠头发,静默了好一会儿,一句话突兀地冲出口:“我想问你这些年——”他顿住了,颓然地垂下眼睛,“……算了。”
汤姆没有说话。一个银质煮蛋器在他面前旋转着,他盯着它,好像突然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似的。就在欧文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汤姆却慢慢地眨了眨眼睛,那个煮蛋器缓缓停住了。
“我过得很好。”他漫不经心地轻声说,“假如你是想问这个的话——我过得很好。”
“哦,”欧文怔怔地看着汤姆,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有些急匆匆地说,“……哦。当然,我知道——”
“你要是以为我离了你活不了,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汤姆平平淡淡地说,然而他还是没有抬起那双黑眼睛,从欧文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低垂的、长长的睫毛,“你一定看到了,这些年我什么都得到了:权势、地位、荣耀、力量——斯莱特林教导我应得到的一切。你不在是件可惜的事,但也仅此而已。何况,”他顿了顿,飞快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何况现在你已经回来了。这就够了。”
——想想也知道这里有多少真话,这表现和昨天晚上那个半疯了般的男人可真是大相径庭。但欧文早就料到了:让这个人说句好听的话绝对是天方夜谭,你还不如指望冰霜杰克1偶尔展露一下它的温柔多情。
“用不着觉得愧疚和怜悯,”汤姆突然厉声说道。然而停了一会儿,他的神情变得柔和一些了,“你用不着,我也用不着。不过,这种事情最好别再来一次——”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十指交叉,把小臂放在桌子上,慢吞吞地说,“我找了你那么多年,公平起见,我们之间确实有些事情到了该清算一下的时候了。”
汤姆那幽深的眼睛让欧文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的确,有些事情是该主动坦白了。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还记得……我们的那个协议么?”
“我没忘。”
“好吧。”欧文沉吟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他抬起眼睛,正好对上汤姆直直望过来的目光,“——我有个秘密,汤姆,我知道你怀疑过我很多次了。”他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