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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差不多江月把一个信封递给了余盈樽,补充道。“康亦最近谈恋爱太忙了,让我转交给你,说是你母亲托他的。”里面也塞回去了余盈樽放在桌子上的补课费。
余盈樽接了信封,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会,最后什么都没说,装进了书包内侧。
“我最近有个项目在跟,应该会出差,可能没办法给你补课了。正好你也放假了,先玩一阵吧。”顿了顿“期末考试出成绩了以后,发成绩给我。”
送小姑娘到楼下,正好遇见了刚停完车的余父。
余父先打量了一下跟自己女儿站在一起,拎着余盈樽书包的青年人。长得倒是出众,厚重的羽绒服也没掩住青年身形的挺拔,又把眼神投向自己女儿。
江月只花了几秒就从中年男人看余盈樽的眼神里,找到了他的定位,先行开了口“余爸爸吧。”
余父点头。
“我叫江月,D市理工研一在读,康亦的同学。最近康亦有点事情,我给余盈樽补个理科,今天余盈樽期末考试刚结束。我问候一下学生成绩,顺便转交一点东西给她,这是我的学生证。”江月掏了学生证双手递过去,同时鞠了个躬。
“樽樽理科学的一般,最近提高了不少,您费心了,上楼喝杯茶?”余父扫了一眼学生证,也双手递回去,同时接过余盈樽的书包,赞许的点了点头。
“是樽樽聪明又听话,我妹妹要是能赶上樽樽一半我就放心了。今天有点晚了,就不打扰了,改日一定登门。”余父也没有多做挽留。
余盈樽跟着父亲上楼,冬夜里的楼梯间感应灯不太灵敏。余盈樽掏出诺基亚翻盖,发现光线微弱,又收了回去。余父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用力跺了一下脚,楼道里回荡着声响,灯亮了,跟在身后的余盈樽被跺脚声惊了一下。
余父打包了几个凉菜回家,又从书房拿了瓶茅台,斟满了两个白酒杯,喊余盈樽坐下。父亲喝到第二杯才开了口“樽樽,爸爸有些事情跟你说。”
“我跟你妈妈双方都忙于各自的事业,没有过多的关心过你的成长,一直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但你跟我们生活这几年,我跟你妈妈争吵起来也并没有避讳你,也对你…。。造成了很多伤害。”
余盈樽拿了酒杯,轻碰桌上父亲的那杯,也仰头干了。她并不太喜欢高度白酒,一直觉得辣嗓子,但是这一刻她只想多喝几杯,借醉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第18章 喝大半瓶。
第十八章
父亲叙述的从开始的激动到最后趋于平静,“其实我们是自由恋爱,但是年龄差距过大,随着年岁增长,分歧也越来越多。到今年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你妈妈也借口出差很久没回家住了。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我们会协议离婚,至于你的抚养权,我跟你妈妈都不会退步,已经咨询过律师,你满了十六岁可以有主观决定权……”
二十六岁的余盈樽,49度白酒一斤,啤酒踩箱。但是十六岁的自己没有那么健全的酒精消化系统,她喝的太急,还是被呛出了眼泪。
从前她是个很喜欢逃避的人,上一次是母亲跟她谈的,希望她不要参与国内高考,直接出国。那时候的她一心希望逃避压力,国外的预科更容易升学。但是跟母亲的关系又非常冷淡,也不想离开爷爷奶奶太远,所以一直在摇摆不定之中,不去学校上课,转读语言。就这么度过了整个高二下学期跟大半个高三。
最后余盈樽是因为父亲一句话彻底放弃了准备已久的留学,“你多半不会在读完研以前回国了,但你爷爷奶奶未必等得了你那么久。”母亲布局了很长时间,最后余盈樽因为这句话在一瞬间溃不成军。
母亲因为余盈樽的选择抱怨了她长达八年之久,母亲坚持如果她出国,多半会有更好的出路。但余盈樽知道,不管重来多少次,她都会留下。后来在奶奶灵堂前她心里有一句幸好,跟千万句希望从来没成长,能一直常伴你身旁。
余盈樽这辈子跟上辈子一样在选择上过于感性,在已经经历过的未来里,有太多的遗憾跟机遇。但她仍旧会选择相对来说幸福的道路,而不是可能圆满的未知结局。
最后是父亲先喝醉了,趴在饭桌上睡着。余盈樽取了毯子盖上,听见一向严厉的父亲口里含糊不清的一直念着“对不起”三个字。
余盈樽在洗手间开了水龙头,借着醉意,哭的泣不成声。
江月被余盈樽回拨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先是诧异了一下小姑娘在这个点还不睡觉,然后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资格说别人作息。
“我才看到手机,你有什么事情吗?”虽然竭力压制,但声音还是带了微弱的哭腔。
江月听出了小姑娘声音的不同、皱眉,“你爸爸误会我们了?挨训了?”
“没…”余盈樽一手捂住耳机话筒,一手纸巾擤鼻涕。
那边明显不想说,江月也不好追问,“我没事…我就是想打过去而已。女孩子要早点睡觉,乖。”他确实只是害怕小姑娘被家长误会,想问候一下。
互道晚安的两个人都一夜无眠。
余盈樽凌晨回拨完电话就放下了手机,是第二天清早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强撑着起来做饭的时候才看见许声平的短信。
—考完试了,一起出来吃饭吗?
—不了,我今天有点事。
—你什么时候忙完,晚饭也行。
在做早饭的余盈樽没及时回复,再看到手机时候已经被消息霸了小小的荧光屏。
—我明天就要回老家过年了,大概有一阵子回不来。
—或者再晚点也行,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樽樽?
最后余盈樽应了许声平的邀约,并把时间改在了中午。她天生肤白,通宵起来黑眼圈严重,嘴唇无色,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借用母亲化妆品画了个淡妆,粉底色号不适,但聊胜于无,豆沙色口红混正红色打了腮红跟口红,终于让气色看起来没那么惨淡。
父亲宿醉,还没起床。余盈樽蹑手蹑脚的收拾好东西,摆好早餐,留了纸条出门。前几天D市下了多年不遇的大雪,城市交通几乎瘫痪,才回暖几天,雪刚刚开始融化,就又飘起了雪花。
雪下得不大,在旧雪的基础上盖了一层新绒,余盈樽踩着雪裹紧了羽绒服。周末上午的商圈还没什么人,余盈樽被塞了一张传单,她下意识的回了声谢谢。
走出几步又折回,“你给我一沓吧,我帮你扔了。”对方显然没理解她的意思,余盈樽把围巾往下拉,露出嘴又清晰重复了一次,对方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口罩跟帽子间露出的眼睛,在看清余盈樽的脸以后,染了几分诡异的神色,还是分了半沓传单递到余盈樽手里。
许声平到的要早一点,捧了杯热饮独自坐在店里往窗外眺。他还太年轻,不知道怎么表达爱意,本来现世足够好,有足够长的时间的陪伴在喜欢的小姑娘身边,但是世事终无法尽如人愿。
再不擅长,也要好好告别。这是母亲在出门前的交代。
“我在国外,也会经常跟你联系的。”
“要好好学习生活,少吃巧克力跟喝碳酸饮料。”
……
“樽樽。”
“你会有非常光明的未来。”
余盈樽戳着盘子里的蛋糕,听少年说离词,单单依靠点头的动作来表示回应。中国跟美国隔了十二个小时时差,这个时代大家依靠2G信号,交流工具还多用SMN,连QQ都还没有大规模占据市场。
在2017年说联系不上一个在国外的人,你完全可以当对方死了。但在2007年,这是现实。曾经余盈樽的祝词,被许声平强行改成我们会一起有个光明的未来,到如今却又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整块蛋糕都被余盈樽戳的面目全非,但是口感还是一样。
苦的。
余盈樽沉默的听完了所有,送上了一句,“千万别读历史系,苟富贵,勿相忘。”
许声平愣了半秒,点了点头,“好,苟富贵,无相忘。”
回家的时候许声平送的余盈樽,余盈樽仍旧顺手接了传单,扔进沿途的垃圾桶,雪上少年跟少女留下了并排的脚印。发传单的人死死盯着那排脚印,手里的传单被捏皱。
跟许声平挥手告别后,余盈樽才看见在小超市门口抽烟的江月。江月忙到天亮才睡,醒了以后回忆小姑娘半夜的哭腔,总觉得不安,拎了两本练习册做借口来小姑娘家看看。刚买完烟,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就看见小姑娘跟一个少年并肩走来。同样是男人,江月一眼就看出刚刚少年看小姑娘的眼神里带了爱意。
对上眼神,江月扔了烟头用脚踩灭,朝小姑娘的方向走去,“我来的时间好像不太对,不过没关系,老师是支持恋爱自由的。就是不要忘了学习,记得汇报期末成绩。”
余盈樽盯着江月的脸,强扯出一个微笑,“谢谢老师,你刚刚看到的大概是前男友。刚分手,下一任还不知道在哪,老师要能介绍那最好不过了。”
江月暗骂了一句自己傻逼,会不会说话,“你多大了?”
“十六。”每年生日朋友圈都发十六岁零多少个月的余盈樽,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的还说自己仍旧十六岁,且不用心虚了。
“那再等等,等你再大一点。”江月单手揉了揉小姑娘头,“上去吧。”
转身准备离开的江月感觉到衣物被揪住,回头看见余盈樽一手扯着自己毛呢外套下摆,脚尖蹭着路面上的雪。路灯下小姑娘的妆脱得差不多了,掩不住的憔悴,江月突然有点心疼。
“……你,不是来送练习册的吗,你练习册没给我。”
……
肯定是今天太冷了,冻得智商下线了,江月默默的把左手拎的袋子交到小姑娘手上,转身快步离开。
余盈樽双手抱着练习册,在雪地里站了一会,直到双手冻疼才上楼。她开了热水,慢慢的往手上冲,生活不会好起来,经历的痛苦并不会因为年岁成长减少,只会因为经历的多了,感官习惯了痛苦。
死别经历的足够多,已经被生活磨砺的不惧怕任何生离了。
——你值得更好的,不要太难过。
江月意外的发了安慰短信。
——分开是因为相遇过,我本来就不难过。
结束是因为开始过,失败是因为战斗挣扎过,分手是因为相恋过。
余盈樽早就知道这些道理,可为什么还是会流眼泪呢?
许母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回家,只能叮嘱小女儿不要去打扰哥哥。她其实很喜欢余盈樽,第一次知道余盈樽的名字是在替儿子收拾书桌的时候,草稿纸上写了很多个余盈樽。
后来去接儿子放学,在校门外跟家长攀谈的愉快,远远看见儿子跟另一个长的乖巧好看的小姑娘并肩往门口走。攀谈的家长指了一下小姑娘,说这是我女儿,五班的,叫余盈樽。许母指着同样的方向,说旁边那个是我儿子,许声平。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声说,那我知道你儿子(女儿),然后笑了起来,互换了电话号码。那是个很好的小姑娘,学习好、为人谦逊礼貌、小美人胚子,家人谈吐也有修养,最重要的是儿子很喜欢她。自己爱屋及乌的成分非常大,知道双方有早恋的苗头,还一副全力赞成的态度。
毕竟是儿子,自己家的猪会拱别人家的白菜了,还是开心占多数。
丈夫从事外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