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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找出钥匙,开门,进屋。
江渡没有开灯,就借着窗边落进来的月光一步步走到了她的房间。月光照得房内微亮,床头摆了一排各式各样的玩偶,从几岁时买的到最新流行的,哪怕已经二十四岁,她依然喜欢这些东西。
如果喜欢不会改变,那不喜欢呢?
他将纪央放下,脱了外套,放她睡进了被子中。他去浴室浸湿毛巾给她擦了脸,又挤出药膏给她的手臂抹了些凉凉的药膏,再烧好水喂她吃了药,才终于觉得疲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就这么看着她睡着的模样出神。
他给她擦脸的时候,她还小声嘟囔了几句,现在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睡的很沉。
黑暗中,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亮了一瞬,他意识到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七八个未接电话提醒着他之前并不太愉快的事。
江渡看了会儿,捏捏眉心,走出房间,将门轻合上,特意走到远离房间的窗台处,才停下来,往回拨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那边的男人说起话来严肃而毫不客气,“江渡,好歹我还是你爸爸,出国几年,小时候教你的礼仪全留在国外了吗!”
他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默了半晌,淡淡地说:“抱歉,临时有事,就先走了。”
“临时有事?你临时能有什么事?”那边对他冷淡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你孟阿姨的小侄女在南锡上大学,刚好念的也是法学,不过是想吃个饭认识一下,让你有事关照关照,你全程冷冰冰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江渡捏紧手机,换了个姿势曲肘撑靠在窗台上,垂着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那边气结。
“爸,”江渡打断他的话,“这么多年没见,你难得来南锡一次,想说的,想做的,难道都离不开那个孟姗吗?”
没等那边说话,他垂着头,忽然嗤笑一声:“那我和我妈,对你来说,又算什么?”
长久以来一味的低头忍让,换来如今被人咄咄相逼的局面,他光想一想这种场景,便是觉得整个人烦闷无比,最后说了一句:“既然如此,没什么事还是不要联系了,也不要去打扰我妈。”就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随手扔进口袋,回头,屋内黑暗而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纪央睡到夜里一点左右的时候醒过一回。房间里很静,她酒醒了几分,在黑暗中借着月光慢慢环视四周一圈,才意识到自己是回到了家里。然而从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断片到现在,她实在是想不起回家的过程了。
身体不舒服地动了动,她刚想翻身起来,视线却看到不远处椅子上有一团黑色的身影,吓得一个瑟缩又躲回了被子里。
“别怕,”那身影应声动了动,声音意外地有些低哑,“是我。”
“江渡……”纪央完全不敢相信,却确信自己没听错他的声音。
“醒了?”
“嗯……”她将刚才因为害怕拉得蒙住头的被子拉下来一点,看着那团黑影,怯怯地、小声地道:“……我想上厕所。”
“……”
纪央看他没了反应,忽然像只兔子一样从被子里嗖地钻出来,飞快地跑去厕所,解决完后,摸着黑又迅速钻回了被窝里。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纪央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心跳以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打电话给我的。”江渡睁开阖着的眼,在黑暗中看向她的方向:“你说自己喝醉了酒,让我不管在哪,都一定要去找你。”
不会吧……
她虽然喝了不少,可是明明记得,自己最后打的电话,是打给小霈的前男友蒋知铖,想要为她朋友讨回公道的啊。怎么会……还说了这么奇怪的话?
“对不起。”
没办法,虽然奇怪,但在江渡面前,纪央永远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亏欠感,或者是,她更害怕承担这些话在他那里产生的后果。
江渡听她说对不起,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忽然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我骗你的。”
他笑得随意又散漫,纪央却听出不开心的意味,觉得有些胆战心惊,把头又往被子里埋了埋,轻声说:“那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
她在躲他。
江渡低低应了声,人却没动:“你睡吧,睡着了我就走。”
“……我现在还睡不着。”
“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
纪央简直拿他没办法,这人从小就是这样,脾气倔,认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说做就一定要做到。放在学习上固然是好事,努力拼搏、积极向上、稳拿第一。放在两人多年的相处中,他的霸道强势,则让她完全没有其他办法应对,只能乖乖地选择顺从他。
即使不愿意,尝试反抗、斗争,最终,还是败给了他。
没办法,谁让她是天生的好脾气呢。
纪央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他出国前,甚至更早以前,她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好吧,那我先睡了。”
纪央困得发昏,没想到一合眼居然真的很快睡了过去,她原本计划是先装睡一小会儿,等江渡离开了,再安安心心睡个觉,反正第二天是周末,不用早早爬起来去挤公交。
可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钟了。
还是被余黎夏的电话吵醒的。
那边听纪央仍旧睡得迷迷糊糊的,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快点交代昨晚怎么回事,别想装傻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纪央没反应过来,嗓子干干的:“什么?”
“就是你口中那个普通的‘青梅竹马’啊,昨晚突然出现,你说不要坐车回家,他二话不说背上你走了,哎,我说,不会最后真的是背着走回家的吧?这么远诶。”
纪央吓了一跳。本以为昨晚在家里见到江渡已经够让人惊讶了,没想到这让人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她挠挠头,诚实地道;“我不记得了。”
“啧啧啧,可以啊央央,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冷漠无情的一面,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哪有啊……”
纪央边打电话边走过小厨房,随意一瞥,看见电饭锅亮着灯,打开一看,里面煮着稠稠的小米粥,旁边的蒸锅里还放有楼下早餐店的小笼包、卤鸡蛋,已经架好蒸架,加好了水。纪央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伸手触了触包子试温度,外皮已经全凉了,可见他已离开很久,可是,又不会是在她睡着之后立马离开的。
因为楼下的早餐店,要到六点才开门。
纪央忽然觉得喉头被哽住,一时说不出话来。余黎夏没听见她的声音,又喂喂喂了几声,八卦地追问道:“你们不会真的有情况吧?你不是说他出国很多年,你们联系都很少吗?”
纪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本来以为分开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感觉,早就随风飘散在风中了。毕竟年少时的喜欢,又有几个人能够坚持到最后呢?可是没想到,他不过刚刚回国几个月,所做种种,都让她感觉,他好像,还是清晰又明白地喜欢着她。
所以那个夜晚,他坚持将她送到家门口,而她被长久以来没法回应这份感情的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挣扎着、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江渡,你不要再喜欢我了,试试喜欢其他人行吗。”
她觉得,她自己就好像是他年少时没解出答案来的一道数学题,因为无解才会念念不忘多年,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告诉他,题目无解完全是因为题出错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他想,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够解开其他任何题。可他听完只是沉默,接着转身就离开了。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心里的想法,但是她的负罪感却没有因为说出那句话而减轻。尽管江渡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她,直到昨晚。
纪央觉得有些头疼,“没有什么情况,好像是我昨晚打错电话给他了……你等一下。”
纪央将手机退回主页,打开通话记录,果然清楚地显示昨晚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了江渡,而不是她想象中的蒋知铖,两人的开头都是字母J,通讯录里的排列也紧挨着,难怪会打错。而她对着江渡到底说了什么张冠李戴的话,她简直不敢细想。
“怎么了?”余黎夏在那端疑惑。
“哎……”纪央小声叹气,“我刚才看了下通话记录,果然是我打错电话了。”
她走到客厅坐下,一眼看见小茶几上还放着拆开了的药膏和药盒,滑滑的、凉凉的触感瞬间窜入脑海。而药盒上印着的商品名称,和她抽屉里长期备着的那盒一模一样。
余黎夏的八卦之心完全被激活过来,在那边脑补了会儿,忽然道:“肯定不是打错电话这么简单的事,昨天晚上我看他看你的眼神,还有动作、说的话,我敢肯定他绝对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了很久的那种!你不会一直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是真的不知道就好了。
纪央很丧气,余黎夏却兴奋得不行:“不行,你得赶紧给我分享你的故事,不然我已经分分钟脑补了一出青梅竹马因种种原因天各一方无奈分手,多年以后再次重逢纠缠的年度虐恋大戏。”
“……”
纪央问:“小霈呢?”
余黎夏从脑洞中清醒,惊呼:“糟糕,我下楼来吃早餐,一不小心掉进你的故事里,差点把她给忘了。”她急急忙忙起身,又道:“小霈昨天晚上拉着我又哭又笑,闹腾了一晚上,眼睛都哭肿了。我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她这么伤心过,蒋知铖那个人渣,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说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真是让人心寒,我不和你说了,我先上去了。”
纪央不由得叹气。
小霈全名叫张霈,和蒋知铖是认识十年的同班同学,到上大学的时候,蒋知铖随口提了提,两人心意相通,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那时纪央刚和张霈认识没几个月,可是看见她这么开心幸福,心里也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大概,能和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事了吧。
那时江渡和她偶尔在网上聊天,问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开心的事,她当时只想到这一件,可是她却不敢说。她怕听的人代入自己,现实却相悖,无法分享到喜悦,只能徒留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 ̄︶ ̄*)
第3章 第三章
那天以后,纪央回归到正常生活,也没有再见到江渡。
很奇怪,明明两个人就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却完全可以没有任何交集。这天中午,纪央的妈妈刘丽女士打来电话,两人聊了些家常,刘丽突然问,“我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