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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司南很听话地走过去,把花送给余尔,照着她教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回过头看着她。
司真笑着说:“南南做得真好。”
他抿着嘴角笑,有点不好意思,眼睛又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白太太。”
院子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客气的笑意道,“司南是不是又来打扰你们了,我来接他回家写作业。”
说话间人已经进了门,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正是李倩。她看到司真,惊讶道:“司老师,您也在啊?”
“没关系,让他在这里玩吧。”司真微微皱眉,“幼儿园小朋友也有作业吗?”
“没有啦,司南家里对他要求很高,每天要背唐诗学英语。”李倩说着走过来,将下意识往司真身上靠的乔司南抱了起来,“他爸爸回来了,我先带他回去。”
司真看着一大一小出了院子,走向隔壁18号。
“你别误会,这个女孩是给司南请的家庭教师,每天来辅导他。”余尔斟酌着解释道。
司真冲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心情已经是一团乱麻,跟余尔说话的时候频频走神,不由自主地往院子外面看。最后还是余尔拍了拍她的手,“周末你来吃饭吧,我把司南叫过来。”
“不用麻烦了。”司真感激地握了握余尔的手,“这几年,真的谢谢你替我照顾他……”
余尔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只说:“你想见他的时候就过来吧。”
离开余家的时候,到底是太牵挂,不知不觉就走到了18号门前。
院子里多了许多花草,茂盛葱郁。
司真看着跟记忆中无法完全重合的房子,发了会儿呆。
回神时发现实木大门开着,乔司南就站在门口,绞着手指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她抬步上前,却见男孩小小的身影背后,出现男人挺拔的身形。
隔着远远的距离,乔赫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提着乔司南的领子把人拎了回去。
门合上,隔绝视线。
第65章 六十三分
乔司南的双脚一落地; 便蹬蹬蹬跑向客厅的落地窗,两只白生生的手心贴在玻璃上,努力踮着脚尖,向别墅的铁艺大门张望。
乔赫走过来; 修长的身形立在他身后,视线投向同一个方向。
一大一小望着大门外那道清瘦的身影,藕色针织衫,珊瑚色百褶长裙——大概为了来看孩子特意选了没那么素淡的颜色; 温柔又好看。
她在门外站了多久; 两个人就看了多久。
最终她还是转身离开。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宽阔的马路尽头,乔司南还壁虎似的扒在玻璃上。
乔赫伸手把他揭下来; 他低着小脑袋,失望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客厅里摸不着头脑却没敢出声的李倩这才开口; 声音温柔地说:“司南快过来吧,今天的字还没有写哦。”
乔司南慢吞吞伸出右手包着创可贴的食指,也不说话,就低头看着。
李倩见他举着手指便说:“手手疼吗?我帮你吹吹好不好呀?”
“你可以走了。”乔赫的口吻透出冷淡。
李倩愣了下; 正想说什么; 他已经转身回来坐下; 长腿交叠,优雅地倚在沙发上,朝那边盯着自己手指研究的小朋友勾了勾手指。
乔司南乖乖走过来; 经过李倩的时候; 停下来; 礼貌地向她鞠了一躬。
李倩蹲下来,想摸他的脸蛋,却被他抗拒地偏了下头。她不在意似的笑笑:“司南自己要乖乖写字哦。”起身时看向沙发里的男人,神态里带上两分小心,“那我先走了。”
乔赫眼皮都没抬一下。
“乔总再见,司南再见。”李倩笑着拿起自己的包,走到门口,拉开虚掩的木门,又轻轻关上。
乔司南挪着小步子走过来,乔赫把他提起来,放到沙发上。爷俩在安闲的别墅里静默地并排坐着。
片刻后,乔赫低沉的声音问了句:“喜欢她吗?”
乔司南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
乔赫斜乜着他,语气凉凉:“才跟她说几句话就喜欢?”
好像要向他证明什么似的,乔司南举起手指,一脸严肃地抿着小嘴。
——不光说话,还包了手指呢。
……还有一颗糖,藏在枕头下面了。
乔赫低哼了一声,嫌弃道:“瞧你那点出息。”
…
半夜从梦里惊醒,司真摁开床头的灯,让光线照清楚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简单素净的一间卧室,面积不大,摆设也很简单,床边的浅灰色长毛地毯跟吊椅都是原本就有的。她置办的东西很少,除了自己买布裁的亚麻遮光窗帘,就是墙上木架上的两个花瓶了。
房间寂静无声,司真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额头上凉凉的,全是冷汗。
有段时间没做噩梦了,也许是因为这两天情绪起伏太大了。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躺了一会儿,觉得头有些痛,抬手摸了摸,温度似乎有点不正常。
下床去拿体温计一量,果然发烧了,接近39度。
家里常备的药她一向准备齐全,自个儿吃了药,又用冰毛巾在额头上冷敷。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小时后,醒来温度一点没降。
宿舍楼的一侧正好对着学校外的马路,凌晨两点,路灯昏暗寂静,只有车辆飞驰而过留下声响。
学校的附属医院很近,走过去却需要一点时间。司真披上一件薄外套下楼,沿着马路慢慢步行。
九月份的天气,未尽的夏炎中已经有了秋的征兆。
头顶的银杏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落在肩上,司真抬手捏下来,绿色的叶子边缘已经泛起浅浅的黄。
她把叶子装进外套口袋,慢慢走到路口,等了半分钟的红灯,过了马路继续走了七八百米,终于到了医院。
检查下来,温度已经又高了0。5,医生安排输液,司真挂上点滴,到输液大厅的椅子上坐下,强撑的精神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些。
即便这个时间,来输液的人也不少,司真看了看药的量和速度,算好时间定了闹钟,便靠在椅子上合眼休息。
头疼得厉害,即便是这种并不舒服的环境,她还是睡得很沉。
朦朦胧胧地似乎看到护士过来了一趟,对她身旁的人说:“这一瓶快,半个小时就完了。”
她睁不开眼,很快又陷入浑浑噩噩中。
闹钟没有叫醒她,司真醒来时发现单子上的三瓶水已经都被划掉了,吊瓶里还有一半。
隐约记得自己闻到了那个熟悉的香水味道,此刻冷清的空气里却只剩下药水的味道了。旁边的位子是空的,身上莫名多了一条深灰色的华夫格毯子。
司真向周围张望,大厅的其他病人有家属陪同来的,也有和她一样独自过来的,这会儿已经不剩多少人,其他的大多都在休息,似乎根本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
离得最近的一个年轻人正低着头玩手机,司真轻声叫他:“你好,你有看到刚才是谁来过这边吗?”
年轻人很快地扫了她一眼,继续单手打字:“没。”
“……谢谢。”
叫来护士拔针的时候,司真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忙碌的护士也没注意。
她不知道怎么把毛毯还回去,想等等看那个好心人会不会回来,枯坐很久,毫无所获。
到五点,天际泛白。
司真起身挨个向醒着的人去询问,没找到毛毯的主人。只好将毛毯叠起来,带出医院。
三三两两的早点摊刚刚支起来,很多食物还没准备好,司真买了几个包子一杯豆浆,回到学校。
吃完东西也没时间休息,她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带上昨晚就打包好的东西,打车到客运站。在车上断断续续睡了两个小时,下车时精神好了一些。
她提前打了电话,奶奶听到院里的车声就打开家门在等了,司真还没走上三楼,就听到一声喜出望外的“打打”,从楼上回旋着传下来。
“奶奶!”
司真忙应了一声,加快脚步上去,一看到正缓慢又急切地走下楼梯的老人,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司真放下东西,扶住奶奶的手臂,惊诧地看着她:“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原本老太太个子就小,一点都称不上丰腴,如今更是瘦的一点肉都没有了,手臂细的仿佛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她一只手可以轻松地环住。
“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没告诉我啊?”司真心疼死了,又恨自己把她丢下不管这么多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走的……”
“哎呀,就是一点老毛病,做了个小手术,”奶奶跟着她一起掉眼泪,却又在笑,“没事了,没事了,回来就好了。”
“回来哭吧。”张丽站在门口说。
奶奶便拐着司真的手:“走,咱回家再说。”
司真提的东西挺多的,一只手拿不住,张丽倒是主动下来,拎了一部分。
进了家门,不仅司志明,已经嫁人的司梦雅也在,一旁的男人应该是她丈夫,穿着灰色T恤和军绿色马裤,长相还算周正,只是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啤酒肚。
他倒是很客气,站起来道:“大姐好,我叫刘利。“
司真礼节性地点点头,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司志明,叫了声:“爸。”
司志明“嗯”了一声,也没更多的话。
家里的气氛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如今司真也无意修补什么,打过招呼把带来的早点放到茶几上,便直接跟奶奶回房间里说话。
这些年她一直有偷偷跟奶奶打电话,做手术这么大的事,奶奶竟然什么都没告诉她。
“什么手术啊?”司真问,“什么时候做的?我应该回来陪着你的。”
“就胃上长了个小东西,切掉了。”奶奶笑呵呵地,“你看,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嘛。”
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她的身体显然大不如从前了,说话很虚弱,走路、坐下,每一个都很小心。司真看得真切,心酸又难过。
“你跟我去市里吧,”她握着奶奶的手说,“我租一套大点的房子,你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呢,学校宿舍不是挺好的,别浪费钱了,先买辆车吧,你上班了,有车去哪里都方便一点。等你过两年买大房子了我再过去,到时候看能不能把南南接过来住几天呀,我帮你带。”老太太笑眯眯地,“我们南南可乖了,你见到他没有哇?”
“见到了。”司真擦了擦眼睛,“乔赫带他来看过你吗?”
“每年都来呢。”
司真有些意外。也庆幸他没有因为记恨她迁怒奶奶,不让老人家见孩子。
“小赫那孩子挺好的,我看报纸上说他订婚了,既然没有缘分就算了,你也别老拿过去的事难为自己。”奶奶拍了拍司真的手,“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那时候肯定是受了很多苦,过不下去了,才会丢下南南一个人跑那么远……”
老太太粗糙的手指摸索着司真左手腕上的手表,哽咽起来,“我们打打太苦了……”
“都过去了。”司真轻声说。
陪奶奶待了两天,周日下午回到市里。
以前有过很多家教经验,司真讲课越来越得心应手,黄老师交给她的课题跟她回国前的研究方向也十分吻合,一切都进展顺利,工作在慢慢走上正轨。
唯独让她心绪不定的是,放学时间在幼儿园外守株待兔,也见不到司南了。她很难不去怀疑其中有几分乔赫的故意。
周四又一次等到幼儿园闭门,她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