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好,小雨的医生说她还要住两天院,她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谈事情……你看,我们把林祁南叫上,几个人先商量商量好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让他来家里。”
“爸,您决定吧。”
“好,好,我确定好再给你发微信。”
很快就收到了父亲的微信,确定下午林祁南可以过去。
周栖回洗手间化了个日常淡妆,想了想,又拿出腮红极轻地扫了两下。脸上那隐隐的颓色便马上荡然无存。
八年的感情,纵然无法回头,道别的时候,也尽量以一个美好的姿态退场吧。
无论家里人和林祁南的态度如何,她自己已有了决定。复杂的多角关系不是她擅长处理的,她也不愿让自己深陷在这样的沼泽里无法自拔。
整装完毕,拿了包出门,走到便利店附近,果然就看见了自己的车停在不远处。
打了转向灯开出去,缓缓经过便利店的落地玻璃窗,有一刹那的错觉,恍若看到里面坐了一男一女,影影绰绰的,只觉得男的身形高大眉目深邃,女的,有点眼熟?
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开到东部新城的一处高档小区,再绕进深处的别墅区。
周栖11岁时父亲经过先前的生意失败,很是失意了几年,那年他终于决定东山再起,和闻姨把生意重心转移到景城,一开始他们住的是城南的旧城区,多年来累积了一些资产,三年前买下了眼前的这栋别墅。周栖工作后就直接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住,只有休息日过来看看奶奶时会小住。
在门口看到了林祁南的车子。周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走进了别墅。
“呀,栖栖也回来啦?”
第一个和她打招呼的人是何妈,她是奶奶的一个远房表哥的女儿,30岁的时候离了婚没有孩子,后来没有再结。在家族里,只有奶奶对她真心实意的好,她便一直跟在奶奶身边照顾他们一家子。
何妈从厨房出来凑近她,“你爸爸和你闻阿姨不是说去海南旅游后天才能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哦对了,刚才还来了个小伙子,斯斯文文的,仨人进了书房。你爸爸让我等你回来了告诉你一声,让你也去书房。”
“那男孩子是谁呀?是不是我们栖栖男朋友呐?”
周栖苦笑一下,“何妈,您为什么不觉得他可能是小雨男朋友呢?”
何妈笑出眼角几道纹路,“我们栖栖书读得顶呱呱,那个男孩子一看也是有文化的人。那文化人才能和文化人有共同语言啊你说是不是?”
在这个家里,除了奶奶,也就何妈会这样把她夸上天。
“奶奶呢?”
“在房里休息呢。”
“好,我等下谈完事情就去看她。”
周栖上了二楼书房,房门紧闭,她敲了敲,闻姨出来开了门。
“栖栖来啦,来,快进来!景城比三亚冷多了,我和你爸爸从机场一出来就打喷嚏了。”闻姨笑得似乎有些讨好的意味,“我让何妈煮了点红枣姜茶驱寒,来,喝一点。”
她从宴客区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拿起一杯茶,握起周栖的手递进她的掌心。
不容拒绝的姿态。
林祁南从周栖一进门就从沙发上侧身看着她。周栖淡淡扫过一眼,只注意到他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
她忽然有种微妙的预感,是不是他们在她来之前已经把一些内容协商好了?
她把茶杯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坐进单人沙发,然后静静地等着他们其中的谁念出真正的开场白。
父亲周常东和闻姨林祁南坐一排,他两手覆在膝盖上,似是斟酌着开口:“栖栖啊,这个事情小雨和小林都和我们说了,确实没什么好辩解的。你受委屈了,爸爸和你闻姨已经狠狠骂过他们两个了!”
“唉,你说这叫个什么事情,天底下是没有男人了吗?怎么偏偏姐妹俩……”
林祁南低下头。
闻姨拉了下他,他便不再说接下去的话,转了话锋,“爸爸知道你和小林两个人在一起挺久了,但是……”
“但是爸爸也知道你的个性,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应该不会再和小林在一起了……”
“小雨昨天晚上给我们打电话哭得都喘不上气了……她说她不是想要抢姐姐男朋友……只是、只是,唉,说起来,都是年轻人那些一时冲动情不自禁……”
“你看,爸爸和闻阿姨一下飞机就回家来替你解决这个事情了,还没来得及去医院看你妹妹。”
“这个事情,我们也要听听你的想法,你要不和我们说说?”
闻姨听罢,补充说明,“小林也是当医生的,你们H大医学院学生在三院工作的也不少吧?好多都是熟人熟脸。他昨晚抱着小雨去医院,还是因为……因为那事出的意外,这个事情估计在圈子里都传开了……”
“栖栖啊,不是阿姨帮着自己女儿,也不是阿姨保守封建,但是你说这种事情传出去,以后她还怎么嫁人啊?再说她是真的很喜欢小林……”
父亲呵斥了一声,叫她不要再说,让周栖自己做决定,她便不再继续,掖去眼角的眼泪,双眼通红地瞧着周栖。
自己做决定?
周栖觉得实在有趣,他们不是早都把自己的决定揣测到位了吗?
其实她来这一趟,不过是因为他们二老为了自己的事情赶回来。她只是希望能明明白白一次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可原来,他们为的,根本不是自己。
他们不过是为了确认自己不会闹,不会紧抓着林祁南不放。
周栖身子慢慢后撤,靠进沙发里,闭上双眼。
林祁南看向她,这个他珍而重之八年的女人。
一个人的人生能有几个八年,而这八年,是往前和往后的人生里任何一个八年都无法比拟的,人生之最绚烂的年华。
昨天晚上周梓雨喝了酒来找他,趁着醉意和他表白,说她已经喜欢他很久很久,从和他们大学的那场友谊赛开始。
他不是没想过拒绝,纠缠之中,对面的人直接脱了衣服。
有多少男人能拒绝这样热烈的情感和直白的袒露?于他而言,这是他和周栖在一起的八年里从未感受过的炽烈。
后来的事情,一切都脱了轨。
他等着周栖的回答,就像等待一场审判。
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奶奶扶着门把,怒意腾腾道:“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们栖栖?!”
第6章
周常东和闻姨看到老太太出场,互换了诧异的神色,随即起身去扶。
“妈,您怎么来了?”
奶奶嗔周常东一眼,一把拂开他欲搀扶的手,搭上了紧着步子上前来的周栖。
“奶奶,您不是在房间休息吗?”
“我再不来,我的栖栖就要被他们欺负死!”
奶奶握了握周栖扶着她的手,掌心是周栖所熟悉的干燥的温暖的质感。她忍不住将另一只手覆上奶奶的手背,纹路沟壑万千,突出的筋络像古老的树根,却延伸出最原始的守护。
周栖几乎要哭出来。
活了27年,周围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冷静理智得体,她也早就学会用最快速干净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林祁南的背叛虽然意外,但她也算有了消化的时间,而父亲和闻姨对周梓雨的偏爱,历史悠久,无法追溯。
刚才闭眼的片刻,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要像一个成熟的人那样,去处理一件没那么容易处理的事情。
但奶奶这一出现,这样一句话,把她内心细微处渗透着的极力压制的委屈感顷刻间汇聚成一股强流。
她当然不希望奶奶为她的事情伤神,但此刻不得不承认,她就像个小女孩躲到了大人的背后一样,因为有人撑腰,竟好像下一秒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不满和哭泣。
奶奶缓步站到周栖原本的位子前,环视了一圈。
包括林祁南在内的所有人,此刻都僵直着身子。这位年岁最长的大长辈不落座,他们自然心有惶惶。
***
宗晋把黑色路虎停进“MISTY”酒吧的地下停车场。
MISTY开在景市夜晚最热闹喧嚣的酒吧街上,是整条街上最大也是最出名的一家,外观设计成钻石的无数切割面,拼接出璀璨夺目的效果,等到了晚上灯光一流转,令人目眩神迷。
这片地方大大小小酒吧不下20家,一入夜连空气中都充斥着酒精的鲜辣和荷尔蒙的香气,白天里,反倒安静得要命,所有酒吧几乎都紧闭着大门,酝酿着热气等待夜晚降临。
宗晋径直走进MISTY的一处休息室。
苟沐坐轮椅上看到他进来,咧着嘴笑,“晋哥!”
笑完又自我感觉良好,“我就说我晋哥最仗义,一听说我出院来酒吧了就赶来看我了。”
宗晋把车钥匙手机往桌上一掷,“我是怕打狗队看到你把你杖毙了。医生不是说你还要住一个礼拜吗,这就越狱了?”
“手术也动了钢钉也打了,咱在哪儿休养不是休养呢?我就喊了小五把我弄出来了。我可是小学第一批戴红领巾的,怎么能臭不要脸地占用国家紧张的医疗资源,哥你说我是不是思想特崇高?”
宗晋躺进长沙发,两条大长腿往上一搁,还露出小半截在外边。
“你一脑残想得还挺多。”
“……我得去戴个防毒面具才能和你说话。”
说话间一个眉目风情的女人走了进来,着一件水红色的羊绒连体裙,下摆只将将盖住臀部,腰线处收拢,掐出细软的腰肢曲线。
这个女人叫宗宁,是MISTY的公关经理。
其实她本名不叫宗宁,2年前宗晋从秦哥手上救下她,她就决定人生要洗牌重来。她改了名,又换了姓,救命恩人的姓。
酒吧宗晋出资最多但他要管理公司,这边顾不上太多,而苟沐为人仗义好客,甭管亲疏远近的朋友只要来了酒吧找他打折甚至免单的,他都不会拒绝,一来二去做的全是亏本买卖,他自己之前开过一家酒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后关门大吉。
说起来,宗宁才是这间酒吧的真正管理人。她为人爽利但做事自有一套手段,人脉也铺陈得开,在她的打理下,酒吧不仅在景市小有名气,而且进账年年高升。
“哟,宁姐这是拿的什么呢?怪香的。”苟沐探出狗鼻子。
宗宁和宗晋都是三十岁的年纪,苟沐比他们小几岁,他对职称不敢兴趣,一直按着年龄辈分管宗晋叫晋哥,管宗宁叫宁姐。
宗宁涂着红色指甲油的食指勾着个食品袋,在宗晋面前晃了晃,“还没吃东西吧?新鲜出摊的鸡蛋饼。”
宗晋腾空双腿一个利落侧身坐起来,接过袋子打开,香气四溢。
苟沐闻得口水逆流成河,“宁姐你这也太偏心了,就不能给我这个伤残人士顺带一份?”
“哦是这样,”宗宁坐下,一双修长水润的美腿交叠,语速平缓从容解释,“我去的晚了,只剩下三个鸡蛋,本来也是可以给你带的,哪知道一个鸡蛋让老板不小心摔地上了。你也知道,大老板他一向要吃两个鸡蛋摊的。”
“…………”令人窒息的解释。
宗晋神色淡然,长臂一伸到苟沐面前,“给你咬一口。”
苟沐如愿以偿,傲娇地朝宗宁扬下巴,“还是晋哥心疼我。”
宗宁嗤笑,“你们俩真是鹣鲽情深,我挺多余。”
“别这么说,我们俩——”苟沐朝宗晋眨眼,“还没公开。”
宗晋咬了口鸡蛋饼挑眉,“你觉得社会大众能接受我和你的人兽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