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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趁艾米和白城没注意的时候,凑到星仔耳边问他:“你是浙江人?”
星仔魂不守舍,支支吾吾:“……是啊。”
“祝家的画有那么值钱吗?”
星仔:“……”
“别跟了,你想找的人五年前就死了。”
“美术世家祝家画室被烧毁,多幅价值不菲的藏画下落不明,其中著名画家陆怀信的代表作《浔溪畔》也于当晚被盗。祝老先生的孙女在大火中受重伤,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其孙祝南泽表示失火原因不明,警方正介入调查……”
“祝老的弟子中,最出色的当属陆怀信,但他风头正劲的时候却被逐出师门,而那幅《浔溪畔》留在了祝家,一直都是众多买手争相追逐的佳作,十年前就被炒到了八位数……”
“还有人说,祝老的儿媳比陆怀信更有才气,她也有一幅画在圈子里颇有盛名,只是看见过的人并不多……”
……
有的是新闻,有的是外界对祝家的猜测和评论。八年过去,很多人都遗忘了江南的祝家,但对那幅价值连城的画作却始终怀有觊觎之心。
这几年,祝南浔和哥哥一直托人四处暗访当年祝家被盗的那些画,赝品见过了许多,爷爷的真迹却从未看到,当年关于那场大火的报道覆盖面太大,偷了画的人小心翼翼,隐藏的太好。
《浔溪畔》一直收在画室的保险柜里,她只看过一次,是爷爷临死时拿出来的,她记得,画上有一位女子的背影。
那个女子,像极了她的母亲。
爷爷把保险柜的钥匙做成两个坠子,兄妹俩一人一个,他们还小,不知道坠子能打开宝贝。
哥哥嫌坠子太女气,不愿意戴,妹妹却一直戴着,直到那一天……
浔溪畔,男生对她说:“阿浔,你的坠子很好看,能借我看看吗?”
……
祝南浔想着这些过去的事情,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身边的人开着车往草原深处走,路上偶有颠簸,他开得格外慢。
落日圆,草原宽广却有尽头。牛羊回了家,放牧人的骏马也不再飞驰,远处雪山的轮廓像整片土地的守护神,庄严地端详大地上的一切踪迹。
都是有迹可寻的,不管是消失的,还是隐藏的。
祝南浔笃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相识的前因后果基本上在这一章被揭露,但是还是更大的秘密隐藏在背后~
看到这里的是天使中的天使~
☆、chapter 7。
“程诺大哥,能让我再见南浔姐一面吗?”转经筒前,星仔问程诺。
程诺拍了拍星仔的肩膀:“现在的富二代都这么厉害吗?为了找一幅画从江南追到西北。所幸这个人是你,要是别人,那姑娘还真招架不住。”
“我就是爱画之人,没办法,只有她能找到那幅画。”
“让你的人回去吧,别跟了,那个人死了,那幅画……没人知道在哪里。”
“业界都知道那个人死了,但当年和他一起去南浔古镇的人还活着……”
程诺没接话,这小子知道的太多了。
星仔接着说:“跟着南浔姐的人,可不只我一个。其实我也明白,就算找到画,画也是南浔姐的,我就是想看看。”
“那你带着这么多人?”
“我家里也是做……这方面生意的,找到了画,我不抢,买还不行吗?”
“买不了强买?”程诺质问。
“不,不……程诺哥,你别这样想我。”星仔急忙解释。
程诺叹了口气:“这世上,贪心的人太多了。不过我信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带着我的人走,麻烦你转告南浔姐,我真没有恶意,如果她找到画,我去杭州找她,请她一定不要拒绝我。”
“行。”程诺见小伙子真诚,答应下来。
“你怎么确定是他?”
车上的两人也在讨论被跟踪的事情。
陆西源直视前方说:“他拍了一路,每到一个地方就消失一会儿。在之前那个镇子上,没多久那帮人就跟了过来,路上没网络,只有他打了个电话。”
“就凭这个?”祝南浔质疑他的判断。
陆西源转过头看着她:“在老校长的办公室里,我从窗子里看到那辆车在他身边停了一下。”
祝南浔冲着他扬了下下巴,问:“万一是问路呢?”
“……那你觉得是谁?”陆西源不太喜欢她质疑他的感觉。
“是他。因为不是白城,更不是艾米。白城是我的人,艾米脑子不够用。”此时的祝南浔很傲娇。
“你的人?”陆西源的关注点在这三个字上。
祝南浔转了转眼珠子,“难道是你的人?”
“我对这样的男生没兴趣。”
“对我有兴趣?”
话题显然跑偏了。
陆西源的意思是,如果他是女生,他对这样的男生没有兴趣。
他在质疑她的眼光。
“现在去哪儿?”见陆西源不说话,祝南浔又问。
“镇上住不了了,去朋友家里躲躲。”
“这么折腾就为了我?”
“也为了我的三千块钱。”
“……那我的人怎么办?”
“放心,程诺会带着‘你的人’和他的艾米妹妹与我们会合。”
“……”
草原的夜幕落下,只有车灯和天上的星星在发着光。
一切沉入黑夜,那些白天的热烈和焦灼的情绪一点点被黑色瓦解。
但还有一些正在出动,比如那些压抑着的躁动和不冷静。
星仔走了,和艾米跟白城道别的时候,寺庙的大门正在关闭。他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好像很多话都锁进了庙宇里。
祝南浔不是简单的女子,陆西源也不是简单的男人,再加上一个程诺。他必须要离开。
艾米和白城非常不理解,问他:“这么晚了能去哪儿?”
他说跟着他们太闷了,他遇到了更有趣的驴友,还转给了艾米一千块钱车费。
程诺解释:“他在寺庙里遇到了心仪的姑娘,追着走了。”
艾米破口大骂:“见色忘友。”
一段小插曲,一场虚惊。
路上的人还得继续走。
祝南浔和陆西源走后,白城一直不在状态,祝南浔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他还担心着她的胃。
“我们现在去找他们。”上车之后,程诺说。
“你们为什么要换车开?”白城问他。
程诺答:“我的车好啊,看医生得跑得快。”
“陆大哥到底是不是卧底?”艾米沉浸在自己构想的世界里。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什么,警匪片看多了?”白城挖苦她。
“白城哥哥,你就是嫉妒,嫉妒陆大哥比你有魅力。”
“是,我嫉妒。”这句话,白城说得相当苦闷。
艾米不说话了,程诺看着后座的两人,摇了摇头。
现在的小年轻呐。
真是不如哥当年。
陆西源把车停在一个毛毡房的前面,下车敲了敲门,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
“陆叔叔!”小孩显得很兴奋,说完跑回屋里又拿出一个手电筒,打开了对着两人照着。
“穷达,就你一个人在家?”陆西源揉他红扑扑的脸蛋。
穷达看着他身后的祝南浔笑得腼腆,害羞地说:“姐姐去镇上了,爷爷赶牦牛还没回来。”
“乖。今晚叔叔要借你家的帐篷了。”
穷达很开心,“等爷爷回来,我叫他找最好的给你。”
“穷达……”祝南浔喃喃地念着。
陆西源解释说:“藏语,老幺的意思。他是家里最小的,上面还有哥哥姐姐。”
“他爸爸妈妈呢?你跟他们家很熟?”
“他父母都在城里做事,很少回来。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有愿意在草原露营的客人,我会带到这里来。”
祝南浔问:“都住帐篷?”
“嗯。”
“你也住?”
“不,我住他们家里。”
“你住哪儿我住哪儿。”
穷达笑了,捂着嘴。
“你怎么不跟小孩介绍我?”祝南浔又问。
陆西源接过穷达的手电筒,漫不经心地对他说:“这是今天的客人,你可以叫姐姐。”
“不行,得叫阿姨。”祝南浔反驳。
他是叔叔,她怎么可以是姐姐。
“我以为年轻姑娘不喜欢被叫阿姨。”陆西源边说边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去找帐篷。
就在这时,穷达的爷爷回来了。
“来啦!”老人拍拍陆西源的肩膀,又看着祝南浔笑。
看着老人一身藏袍,腰里还别着马鞭,祝南浔想起了今天在路上遇到的骑着马的放牧人。
老人虽然年过七旬,身形看起来却十分健朗。
“我车里有酒,待会儿喝两杯。”陆西源熟稔地跟老人攀谈起来。
竟然没有说藏语,难怪客人们会被带到这里露营。
借着月光,祝南浔四处打量。
这里是个好地方。
没过多久,程诺的车到了,老人的饭菜也正好上桌。
除了祝南浔和白城,其他人围在毛毡房里准备吃饭,有肉有酒,气氛正好。
屋外,刚听到晚上要在这里扎帐篷,白城立刻表示反对:“晚上温度低,睡帐篷谁受得了?”
祝南浔嗤之以鼻,问他:“吃不了苦?”
“这是没必要吃得苦。”
“那你回杭州吧。”
“我……”白城哑口无言。
祝南浔刚想进屋,白城拽住她的胳膊:“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
“是。”她承认,直接打断他。
“好。”说完这个字,白城一把抱住祝南浔。
看这架势,是要强吻她。
果不其然,他的嘴刚要凑上来的时候,穷达的狗叫了。
祝南浔一把推开他:“白城,我们还没到这个份上。”
白城苦笑了一声,说:“我追了你六年,就是到不了那个份上。”
听到狗叫声,穷达和陆西源一起从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陆西源问。
白城往屋里走,撞着陆西源的肩膀说:“关你屁事!”
“穷达,这句别学。”陆西源淡定地很。
一旁的穷达瞪大眼镜看着这些大人,然后走过去教训他的狗:“不许乱叫!”
陆西源拍拍穷达的头,走到祝南浔身边问她:“你惹的?”
祝南浔笑得很玩味:“谁惹的谁知道。”
“还能一起走吗?”陆西源懒得理她。
“试试?”她靠近他,呼出的气喷在他的喉结上。
他往旁边躲:“人家小伙子对你一心一意,你这样可不厚道。”
“吊着他才是不厚道。”
他说不过她,看着远方:“别坏了我的生意。”
“坏不了,出钱的主在这儿呢。”她又靠近他一点。
汪汪……
又是狗叫,而一旁的穷达,早已进了屋。
大家都喝了点酒,只有祝南浔没沾,她其实一直不太舒服,只喝了几口奶茶,就和穷达到一边玩抓羊骨头。
“姐姐,你从哪里来啊?”穷达问她。
“从南方。”
“南方什么样的?”
“有树,很多树,还有很多铁做的笼子,没意思。没你们这里好玩。”
“笼子?关藏獒用的?”
“不是,关不听话的大人。”
“那你被关过没有?”
祝南浔被穷达的天真逗笑了,说:“关过啊,所以逃到你们这里来了。”
“藏獒就逃不出去,逃出去可不得了。”
“你见过藏獒?”
穷达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