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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糖_乐木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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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会害了你的,我这是为你好。”我这是为你好,多么百搭的一句话,听在程绍祖耳中却是一句嘲讽的话。
    “为我好?从小到大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不和爸离婚,可到头来,他不是我爸。”程绍祖腾地站起来,“你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把我当做借口一个幌子。”
    “我一直以为我的家庭很正常,可是现在我才发现。”程绍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他猩红着双眼,瞪着孔文莲,“我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真小人,为了前途抛弃女友,我的母亲,是个恶毒有着蛇蝎心肠的女人,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爱情,把另一个女人逼出双城,我的外公,是个贪心的老财主,只有纳入别人的家产土地,才能满足他贪婪的心,我的舅舅……”
    程绍祖仰头笑,笑得狼狈,“我刚正的舅舅又做了些什么?是不是你和他合谋,把叶静秋逼疯的……”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程绍祖的脸被打得侧过去。
    孔文莲气得浑身发抖,她害怕又生气地看着程绍祖,“我们就算再有错,是你的长辈,对与错,不是该你评断的。”
    “是,你们是我的家人,我没有资格。”程绍祖突然用力,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挥在地上,“我的妻子,处处算计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处处逼我的妻子,我呢?我在你们算盘里是什么角色?又打算什么时候放弃。”
    “绍祖。”孔文莲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吃惊地叫他的名字。
    “我谁都管不了,我谁都不是。”程绍祖瘫坐在椅子内,自言自语,“你是真的为我好吗?真的为我好,就不会这样算计唐惜,她是我的……”
    咬牙忍住还是哽咽出声,“她是我的妻子,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差点就死在那里。”
    孔文莲想上前去触碰他的眉眼,程绍祖用力推开她,孔文莲被推得后退好几步。
    “绍祖,这次是妈妈错了。可你是我的儿子,必须和我们站在一起阻止唐惜,她会毁了这个家的。”孔文莲好不容易稳住,她又走过来,哭泣着说,“你想想你外公舅舅,哪个不疼你,还有你太姥姥,这个家在她眼前毁了,她能不伤心吗?”
    程绍祖再次挥开孔文莲的手,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恼恨,是这个家的孩子。”
    可他没得选,他已经出生在这个家。
    如果不是这个家,唐惜应该也不会搭理他。
    多么矛盾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他的喜他的悲,都因为这个家和这些亲人。

☆、第68章 六十八天

自从和梁中骏见面后,夏觅双会隔一天来梁家一次,这两天因为梁笛声下落不明,夏觅双来得更频繁一些。梁中骏个性恬淡喜静,退休在家摆弄花草养些鱼鸟,庭院里干干净净的很舒服。
    夏觅双奔波了半辈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坐下就觉得心跟着静下来,更不愿意离开,总是一呆就是半天。
    “你可真有耐心。”夏觅双看着梁中骏熟练地把线头打结,在缝补一条裤子,夏觅双看自己涂着指甲油的僵硬手指,称赞。
    梁中骏戴着老花眼镜,慈眉善眼地笑,“做了几十年的医生,这是基本功。”
    “你是医生啊?”夏觅双吃惊地问,她喜欢和梁中骏说话,无论说什么,都爱听。
    “以前做过医生,后来开过诊所。”说起以前的事情,梁中骏多说了两句。
    夏觅双却不想话题就此打断,她紧追着问,“后来怎么不开诊所了?”
    梁中骏抬头看她,熟悉的脸却是完全不同的声音,他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激动,“累了就不开了。”梁中骏把旁边盘子里的糖块拿给夏觅双。
    夏觅双伸手推了推,“我不爱吃糖,会蛀牙。”
    梁中骏怔怔地看着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声音里满是失落,“我忘了,你不是她。”
    “唐惜妈妈喜欢吃糖?”
    梁中骏轻轻笑,年老的脸上仍有丝俊朗,因为一个人而光彩熠熠的,“喜欢,什么糖都喜欢。”
    夏觅双还要再问,看到进门的梁笛声,她拘谨地站起来,双手不自然地搓着,“笛声回来了,你不在这两天,你爸很担心。”
    梁笛声这是第一次看到夏觅双,吃惊地看了好一会,又看了看自家老爸,没能一下子猜中这是什么故事情节,“嗯,谢谢您肯花费时间陪着我爸。”
    夏觅双见梁笛声虽意外仍旧态度温和,又看了看他们父子相似的脸,这是对极容易相处的父子,心里乐滋滋地,“笛声回来了,我就走了,改天再来。”
    梁笛声把夏觅双送出门,他关了铁门,返回来问,“这就是唐惜的王牌?”
    “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梁中骏抬头看了看儿子脸上的伤痕。
    梁笛声把夏觅双坐过的凳子拉过来,坐下,“差点被人拐卖进黑工厂,又跑出来了。”梁笛声看了看梁中骏,想了想还是说,“唐惜怀孕了,真的怀孕了。”
    梁中骏一时不防备,针扎进手指里,细小的血珠顺着针孔流出来,“绍祖知道吗?”
    “唐惜倒是一直想和他说来着,被我打搅着拦着。程绍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直在避着唐惜,刚到双城,唐惜就把我赶下来,估计已经告诉程绍祖。”
    “唐惜脉象怎么样?”
    “在兰花村折腾了一次,有些不稳定,她说肚子疼,可能是流产的征兆。”
    梁中骏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一些,“这个孩子不该来。”
    梁笛声吃惊地看了看梁中骏,心说,已经来了,能怎么样。
    “这个孩子不能留。”梁中骏说了两种药,是有安胎的作用,药剂不当会造成流产,“你拿给唐惜,开好量让她准时吃,不能让这个孩子成为她的羁绊。”
    “您到底是疼唐惜还是恨她呢?”梁笛声托着下巴看着他父亲,“如果是关心她,让我帮她报复孔家,可为什么又用这样伤害她身体的办法,让她不经意间失去孩子。”
    “她既然要帮她妈妈报仇,就是亲手断了和绍祖的未来,这个孩子留下来会让她心生迟疑。”
    梁笛声略微沉思后,总结,“我明白了,您不是真的疼她和想帮她,您为的是她可以扳倒的孔家。”梁笛声拍了拍他爹的肩膀,“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真是老谋深算。”
    梁中骏没有理会梁笛声的揶揄,在梁笛声拿起地上的玻璃杯时,他提醒,“这个杯子不要放在桌子上,格外放开。”
    “为什么?”梁笛声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个杯子,是夏觅双用过的。
    “不卫生。”
    梁笛声还是遵守梁中骏的提醒,把那个杯子格外放,后来,这个杯子成了夏觅双的专用杯子。
    回到双城已经好几个小时,程绍祖一直没有回来,可奇怪的是,孔文莲和程青山也不在。偌大的家,只有唐惜一个人。看着外面夜越来越浓,唐惜有些着急,不该和他杠着来的。
    程绍祖的发烧药还在她包里,他只吃了一次药,不知道又烧起来没有。
    等到十一点,唐惜再也忍不住,出去要找程绍祖。她刚锁上门,走上大路,远远看到一个手里拎着酒瓶子,走得歪歪扭扭的人,从迎面方向过来。
    走近一些,唐惜觉得那人的衣服十分眼熟,仔细一看,果然是程绍祖。
    “你去哪里了?”唐惜抬手要把酒瓶夺过来,秀气的眉头皱着指责他,“你怎么喝酒了,你还在生病。”
    “不用你管,你们都不用管我。”程绍祖态度恶劣地甩开她的手,不肯让唐惜碰他。他喝了太多酒,连站都站不稳,要甩开别人,自己倒是先趔趄起来,险些仰面趴在地上。
    这么狼狈的程绍祖,唐惜还是第一次见到,比知道程青山不是亲生父亲那次,还要糟糕。
    唐惜双手抱着他的手臂,搀扶着他,两个人走得很不顺当,“我是你老婆,我不管你谁管,别再喝了。”
    程绍祖占着身高优势,握住酒瓶,仰头用力咕咚一口,喝白开水一样,张开嘴却是浓浓的酒精味道。他故意冲着唐惜的脸吐气,脸上是得逞的笑,笑着笑着又绷起脸,轻轻推开唐惜,自己往前走。
    唐惜赶快捂住口鼻,“我怀孕了,不能闻到酒味。”
    走在前面的程绍祖脚步顿住,手里拿着的酒瓶晃晃荡荡地垂在身侧,几秒钟后,他不稳地转过身,面对着唐惜。
    头顶上是发白的路灯,照着他英俊的五官,他脸上带着笑,声音里却没有笑意,“怀孕了?孩子是谁的?”他呵呵笑,仰头看着在灯罩里飞来飞去的虫子,“你不会说是我的吧,你骗过我一次,不会以为我会再上当一次吧。”
    那虫子真是笨,已经试过那么多次,根本触碰不到,为什么还不躲避开,非要一次次撞上去呢。
    他果然是知道了那件事情,他肯提,唐惜觉得还是有把握的,更何况她自己不觉得那是什么重要事情,只不过是她对程绍祖说过的谎话中的一个。
    两个人的认知,第一次出现较大的偏差。
    出发点不一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和解。
    “就因为上个孩子的事情喝成这样?怂样,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那次是假怀孕,对不起骗了你。我这次是真的怀孕了,我有感觉,你别生气了,我将功补过行不行。”
    “哦。”程绍祖还是笑着,他站不稳,干脆靠着电线杆子站,他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鞋子,他从北市回来还穿着那身糟糕的脏衣服,“上次假怀孕,是骗我,对从我这里得到的反应还满意吗?”
    “我已经道歉了。”唐惜有些不耐烦。
    程绍祖抬头看了看她,他偏头看向马路,“这次呢?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我家里任何人的性命,还是要让我给他们添堵,直接告诉我吧,我都帮你办到,不用再骗我了。”
    “……”唐惜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梗着一股劲,“我都道歉了,你怎么不依不饶的。上次是我不对,这次应该是真的怀孕了,你要是不相信,明天我们去医院。”
    “随便你。”程绍祖勉强站起来,他喝得是有点多了,要不怎么会觉得唐惜是在敷衍他呢。
    一个孩子,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玩笑话吗?只是一句随便的对不起吗?
    程绍祖突然很想知道,对唐惜来说,到底什么才能让她认真对待。
    程绍祖把酒瓶里最后一滴酒喝尽,他松手,吧嗒,酒瓶掉在地上,摔得破碎。
    他一个人勉强往前走,自言自语,“你们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们要害你也好,你要他们伤也好,你们决定吧。”
    “唐惜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我累了,不想去判断你还有哪句话是骗我的。”
    “……”唐惜要改正以前对程绍祖的认识,他喝醉酒话真的变得很多。
    程绍祖执着地一个人走,唐惜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旁边,一前一后,在冷清的大马路上,影子拉得老长。
    到了程家的房子里,程绍祖再也走不动了,也走累了,仰面趴在沙发上,脸色泛红摸上去又是烫手。
    唐惜又是忙着拿温度计又是给他拿被子盖上,嘀嘀咕咕地抱怨,“不就是骗了你一次吗,怎么还委屈上了。你现在不清醒,我不和你计较,等你醒了,我再和你说道。”
    被叫醒,程绍祖眼睛眯成条线,看到眼前坐着的唐惜,又要闭上。
    “就算生气,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吧。”唐惜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哭笑不得,再次道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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