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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想了一遍,我的生活什么都不缺,而你还能强悍地插足进入,说明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就必定有某种意义。”
“哦……”
“你不是唯一让我觉得温暖的人,也不是我唯一想要守护的人。但你是唯一一个能以这样的方式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
“哦……”
“我知道了,最麻烦的人原来是我。”
“啊?”
“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你拥有我一部分的心…和全部的肉体。”
“哦,我、我记住了。”
“傻子,我是你的唯一吗?”
“一直就是啊……”
“那你再记住下面这句…”
“好。”
“对不起。还有,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甘却眨了一下眼睛,伸手勾下他脖颈,在他耳边说:“这句话我会记得好牢的,你别、别想赖账。”
他轻声嗤笑,“记不牢也没关系,我会做给你看。”
2
在我的世界里,感情是定量的,也不分高低。
如果两个人对我来说显得同样重要,那我可能一辈子也做不到把他/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凌驾在另一个之上。
所以即使我肯定爱情里的唯一性,我依然坚定地否定爱情这一类感情的唯一性。
凭什么它就是唯一的?
凭什么人们会认为,只有爱情才具有极致性?
凭什么有了爱情之后,就要在某种程度上淡化其他感情?
凭什么某种感情一旦超出某个深度,人们就会把它跟爱情联系在一起?
就凭人们长久以来盲目地推崇着爱情的浪漫色彩与神秘色彩吗?
她是完全的孤儿,在遇见我之前,连帕威尔这样的人都能为她所珍惜;遇见我之后,理所当然会把我当成唯一。
可我不是完全的孤儿,认识她之前,我尝过更刻骨铭心的感情;认识她之后,我依然有着除爱情之外更难割舍的感情。
感情方面,她衡量幸福的单位是“人”,我衡量幸福的单位就是“感情”本身。
她是我爱情里的唯一,却永远做不成我感情里的唯一。所以对不起。
爱情跟其他感情相比,最突出的一点是什么?
是情·欲。
而对我来说,这一点几乎就是唯一的区分点。
如果没有欲望,我完全无法把爱情跟其他感情区分开来。
但是她给我提供了另一个巧妙的切入点:开心。
我似乎不用再苦苦地思考原因了,只要感觉开心就够了。
这真是一个足够致·幻的理由。
3
酒店送来晚餐,甘却开了门之后就一直躲在门后,等着服务员在餐桌摆放完毕、推着车离开,她才漠然地关上门。
书房里的人好像很忙的样子,从傍晚时进去,到现在也没出来过。
甘却轻轻踮着脚尖走到书房门外,手放在门把上试了试,真的没锁哎!
她无声清了清嗓子,想吓一下他。
准备好之后,就突然旋开门把,探进脑袋,“‘十八岁’!可以出来吃晚饭啦,你不是要那什么,喂我的吗?”
坐在桌前椅子上看手机的人,似乎真的被吓到了,转头的那一瞬,脸上神情竟然难得地有点意外。跟他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甘却眉开眼笑地在门缝处看了他一会儿,刚想关上门退出去,又见他朝她招了招手。
“要我进去呀?”她反手指了指自己,看见他点头,就脚步轻快地走进去。
心里还有点欣喜,因为他平时都不让她进他书房的。
张存夜原本是抬着二郎腿、边跟 S 在电脑视频、边低着头看手机的。
傻子突然闯进来,视频里人听见了她的声音。他想着,就顺便让她们见见。
虽然他可以肯定,她们两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但……还是见见吧,即使以这样的方式。
☆、第五十六章
1
金色小卷,长发半挽; 五官深邃漂亮。影视剧里的年轻女人笑意盈盈。
甘却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 站在书桌旁; 刚想问他让她过来要做什么; 就听见他开口说话。
可这语言又是她听不懂的,好像以前听他讲电话时用过这种语言。并且他不是在跟她说; 而是对着电脑屏幕在说。
甘却悄悄打量他的桌面:手机被随意放在左上方那叠文件上; 屏幕是暗的;还有一部被他拿在手里; 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貌似,不是在用扬声器讲电话呀。他身上也没有戴蓝牙之类的东西呀。
直到女声从电脑那边传出来,她才重新把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 这一看,就对上影片里年轻女人的双眼。
“Hi。”
“……”甘却目瞪口呆,使劲揉了揉眼睛; 屏幕里的人依然对着她笑。
“这个、怎么了?”指着电脑; 她转头去问椅子上的人。
“过来,”张存夜把她拉近一点; 让她低下头; 然后在她耳边说; “我家人。”
“啊?电脑上的呀?”
“是。笨鸟。”
妈耶; 她一直以为他在看电影什么的; 原来这不是演员,原来他是在视频聊天……
甘却紧张地舔了舔唇,不太敢看视频里的那张脸; 附着他耳朵小声问:“那我要咋办?我要打招呼吗?对了,这是姐姐吗?总不会是妈妈吧?妈噢,我不会说你们的语言呀!”
他低声笑,轻轻推她,“你可以出去了。”
“哈?出、出去呀?”她眨巴着眼,飞速瞄了一下视频,边说边转身往外溜,“那我出去啦。”
2
别墅阳台处光线充足,甚至有些折光。
奥斯陆今日的天气,似乎很不错,晴朗干净。
他猜测,她是把小型笔电放在自己屈起的双膝上,所以才使得她的脸刚刚好被全部摄入视频里。
她的心情应该还不赖,神采奕奕,唇角还有笑涡。
张存夜跟她对视了几秒,重新往后仰,倚着椅背,低眸查看手机。
他一向话少。跟她聊天时更是说不了几句话,多半是一边做着自己的事,一边听她分享她的日常生活。
有时候直接把聊天窗口最小化,专心忙工作,只让她看见他就行。
有时候忘了关视频,忙完时想起来再去看,会发现她已经抱着电脑睡着了。
他与她已经达成了这样一种境地:既不谈论过往,也不规划未来。
最好就只是这样:隔着网络,见见彼此,听听声音,聊聊小事。
当你明知一件事是没有任何结果的,就得非常用力才能说服自己坚持下去。
我们都守着各自的防线,在时光里无声地相伴前行。
唯一的区别是:你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满身哀伤,独咽思念。而我,我需要在清醒中注入一缕心软,在愧疚中注入一缕无情。
这就是所谓的,你的,无望的爱。
无望,即无所期望。
也许是自由的,也许是喜悦的,也许是慷慨而美丽的。
可我知道,只要命运的某个开关被摁下去,“吧嗒”一声,这无望的爱就会立刻停止心跳。
The rest is just s·moke and mirrors。
A misspent life。
而我,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除了这样,我还能怎样?
也许终有一天,我会印证福楼拜的《狂人日记》。
「他像一位狂人,让水晶杯跌落在地,却嘲笑着他所造成的碎片。」
也许只需要一个开端,我就会被源源不断的悲剧环绕。
因为雅各曾言:「只要在一条上跌倒,他就是犯了众条。」
众生都在等待着被毁灭,狂人却还在可悲地坚持着。
3
“‘十八岁’你终于出来啦!”甘却听见他轻缓的脚步声,回身看过去,“晚餐都要凉了。”
他手里拿着透明玻璃杯,扫了一眼餐桌上一动未动的晚餐和端坐着的她。
“那你还傻坐着做什么?”
“等你一起呀。”
“你先用,我没胃口。”
她有点失望,肩膀垮下去,“你不是说要喂我的嘛?”
玻璃杯被他放在餐桌上,略响的一声碰撞。张存夜站在她身后,俯身在她耳旁,“此‘喂’非彼‘喂’。”
“哈?”她不懂了,“不喂吃东西,还喂什么呀?”
“真不知道?”他稍稍侧过脸,温热气息洒了些在她颈窝。
甘却完全一头雾水,“我、我应该知道的咩?”
他轻笑了一声,长指从后往前,搭在她脸颊上,“比如…手指?”
“……”她立刻起身盛汤,红着脸转移话题,“我那什么……我要喝汤啦!”
张存夜不再捉弄她,去冰箱里拿了瓶果醋。
拐进更衣室,反手关上门。
直到甘却吃完晚餐,他还没从里面出来。她望着更衣室的房门,纳闷了。
“难道他今天这么累呀?累到还没洗澡就直接睡啦?”
“可是也不能在更衣室里睡过去吧……”
“莫不是独自躲在那里,偷吃吧?”
“可是他说没胃口呀……”
“哎呀好想去偷看呐,怎么办?要不要去?”
这个问题问得毫无必要,因为她边问着自己,人就已经边往更衣室走过去了。
侧脸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着。可是这套房里所有门的隔音效果都太好了,她什么都听不见。
甘却拧着眉,再靠前一点,再贴近一点。
门被突然拉开,她一个不稳,撞进某人怀里。
慌乱尴尬之际,她顺势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闭着眼睛喊:“‘十八岁’我好想你呀!”
张存夜扯开她,“拙劣的借口,无法掩盖你偷听的事实。”
“什么嘛,我什么也没听见哎,还要被你现场抓包,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倒是完全看不出来你要面子。”
甘却气得哼哼,“你、你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先去冲个凉,然后我再告诉你,我到底懂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他难得好脾气地不跟她计较,推着她往浴室走。
“为什么要先洗澡呀?你想告诉我的话,现在就可以告诉我嘛。”
“因为我还没准备好。”
把她推进去之后,张存夜立刻关上浴室门。
站在原地想了想,走去音响桌旁,蹲下来,拉开最下层的抽屉。
这里的大部分CD和影碟都是华再希送的,有很多他还没过目,想翻一翻看有没有合适的影片。
但是没找到,连稍微有关联的文艺片都没找到。
他只能用平板,在网站上找了两段音频,尔后拆下一个立体音响,连同平板一起,搬去更衣室。
4
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时,甘却呆住了,站在浴室门口不敢动。
因为整间套房都是黑暗的,只有身后的浴室开着灯。
“‘十八岁’,‘十八岁’?”
她小声叫唤,久久地没得到回应。
直到更衣室的灯亮起来,门也是开着的,他倚在门框上看她。
“过来。”
“哦。”甘却把浴室里的灯关了,循着唯一的光亮源摸索过去。
走到他面前时,她不自觉去牵他的手,“客厅里的灯出故障了吗?”
“嗯。”反手握住她的手,张存夜牵着她进了更衣室,带上门,反锁。
“那你叫酒店客服了吗?”她仰头看了眼更衣室里的水晶悬灯,“卧室的灯呢?”
他没回答,把她压在她身后的立地衣柜,边注视着她的眼睛,边轻轻扯开她腰间的浴袍束带。
“你给我松开干嘛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