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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绵泪眼朦胧,点头。
两个人在病房外呆了很久。
季深行中途有去主治医生那了解子陵现在的病情状况。
回来后吩咐几个男护-士搬来一张折叠床,就摆放在重症监护病房对面的走廊上,不占地方,他和顾绵可以在这里休息,陪着子陵。
两点的时候,昨天被一同关进隔离室的白发老医生找过来,给他们两个简单检查了身体,吩咐护-士输液。
医院灯火通明,辨不清具体时间,顾绵一晚上几乎没有睡着,等到听见清洁工拖地的声音,明白,是第二天了。
…………
季深行守着季子陵,顾绵得到医生许可,一大早跑到白若光的公寓,终于见到了宝贝女儿。
皱皱大哭过一阵后就黏在她身上怎么也不肯下来了。
白若光买了早餐,匆匆吃完,两个人带着皱皱回到医院。
刚进季深明的病房,顾绵接到季深行打来的电话,子陵恢复意识了!
真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顾绵抱着皱皱立即来到重症监护病房,上午十一点,不是探视时间,不能进去。
等到下午一点,医生终于让进去了,季子陵体内毒气还未完全清除干净,皱皱又哭又闹非要进去,季深行严肃不让,让白若光抱着皱皱在外面。
季深行和顾绵进去时都穿了无菌服带着口罩。
病床上,季子陵虚弱地睁开眼睛。
小家伙眼里迷茫,弄不清楚状况,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见到季深行和顾绵很开心,他想说话,小嘴儿一动就会碰到插着的管子,他惊恐,扎针输液的小手慢慢的往上移看着是想碰那根管子。
顾绵立刻握住他乱动的小手。
季子陵呜咽了两下,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很恐慌,情绪激动起来,小小的身子扭动,一动,动过手术的伤口就痛,他痉-挛着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乌乌的大眼睛里立刻有泪珠掉下来,喉咙嘶嘶地叫,他想要说话,眼神铮铮地看着顾绵。
顾绵急得也掉眼泪,她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轻柔按住他的身体,哽咽着轻轻地安抚:“子陵乖,子陵生病了,要治治。阿姨知道子陵现在很害怕,身体也很痛,可我们是男子汉对不对?我们很勇敢……”
季子陵眼泪止不住,呜呜的像受伤孤鸣的小兽,睁着那双空洞洞的大眼睛向顾绵求救。
他那可怜的样子,顾绵心尖都在痛,啜泣着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季深行眉头紧锁地按了床头的警铃,很快有医生过来。
给季子陵注射了镇定剂,可怜的小家伙没了意识,昏睡过去。
季深行扶着哭得没了力气的顾绵出病房。
外面,皱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看到妈妈哭,她也哭。
走廊里因为孩童的嚎啕大哭,并不安静。
季深行走到一边和主治医师谈话,顾绵镇定了情绪,走过去旁听。
中年主治医生说,季子陵在七十二小时内清醒,这是好兆头,他现在生命体征趋弱,气管堵塞,需要插管一段时间维持呼吸,腹腔大部分器官在药物治疗下能够慢慢恢复功能,但肝脏受损严重,在普通疗法和肝脏移植两只之间,如果有合适的肝源,优先考虑肝脏移植。
季深行立刻想到了林妙可。
她是最有可能配型符合的人,刚好,他也有事找她。
…………
整个莫家人包括在佣人在内,都察觉到最近大少爷心情极度糟糕。
早晨佣人上楼收拾少爷卧室和书房的时候,惊悚的看到满地碎纸和摔碎的古董瓷器。
莫家母女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了。
莫语冬看了新闻,知道了季子陵突发重病,恐怕就是被小熊扎了一针的缘故。
莫语冬很愧疚,她当初为了自保而无意伤害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她很想去看看季子陵,如果他死了,那就是她害死的!她会内疚自责一辈子。
不知道这个想法是怎么被莫靳南洞穿的,一反常态的,这变-态没有对她发脾气摔她打她,反而是特别支持,甚至给她买好了去北京的往返机票,订好了住宿的酒店。
莫语冬万分不解。
她压根不知道莫靳南也驾驶私人飞机一同去了北京。
她更加不知道,莫靳南悄悄地在她的衣服口袋暗处安放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莫靳南现在进退维谷,乱了阵脚,出了季子陵的事,季深行肯定对他有所防范,说不定已经在暗中对他开展调查。
莫靳南找人去过北京中心医院,季深行果然密布了众多人看守,他进不去中心医院,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只能借助莫语冬打探。
可谁知,莫语冬这一步棋还是失败了。
莫语冬带着鲜花水果心情复杂地来到中心医院楼下,人就被季深行拦住。
莫语冬脸皮薄,做错了事更加觉得没脸见人,加上季深行态度坚决,莫语冬哀求很久都不让进,她无奈地把鲜花水果留给季深行,转身离去了。
在电脑监控视屏里看着这一切的莫靳南,眯了眼,他料到会有这一步,所以,他在果篮上也安装了摄像头,只要季深行把果篮带进了病房……
突然,电脑监控里画面摇晃,果篮上安装的摄像头清楚显示,果篮在莫语冬转身之际,就被季深行扔进了住院部楼下的垃圾箱。
莫靳南气得一把将笔记爱 书 楼 发 布本扫到了地板上。
没想到季深行这么谨慎。
莫靳南阴沉着脸在酒店房间内来回踱步,看来,得另外想办法了。
…………
转眼时间过去七天。
小孩的身体虽然脆弱,但生命力却很旺盛。
季子陵在一天天转好,顾绵陪着,和声细气地劝导下,季子陵情绪也不激动了,病人情绪缓和,积极配合治疗,治疗的效果会事半功倍。
医生说小家伙体内还存留又毒素,受损的器官在这七天里,恢复情况还不错,只有肝脏,情况令人担忧。
这天晚上,季深行提出了把季子陵转回A市的想法。
对此,顾绵和白若光都很不解。
要知道小家伙病情刚趋于稳定,即使飞机上有随行的医护悉心照料,但几个小时的路途颠簸对浑身插着各种管子仪器的季子陵来说,绝对是折磨,而且,到了A市的医院,医生重新上手,还要从头了解一番病情,不如中心医院跟踪治疗的主治大夫熟悉情况。
可是季深行坚持,季伟霆也同意。
顾绵隐约察觉他这坚持的底下,藏着别的目的。
她也发现,他最近几天和凌枫通话频繁,这让她更加奇怪,他和凌枫的关系,不敌对就很不错了。做朋友?不可能。
纵然顾绵新有疑问,但在季深行绝对的坚持下,季子陵还是在第八天被转回到了北方医院。
自然,顾绵和皱皱也跟着一同回来了。
因为知道莫靳南本来针对的是皱皱,子陵是误打误撞,莫靳南没有得逞,一定不会罢休。
所以回到A市,顾绵没让皱皱上幼稚园了,几乎是形影不离地看着她。,白天大多时间在医院,让皱皱陪着季子陵玩,解闷,晚上才带着皱皱回家,还是住原来的小区,季深行说暗中派了人保护着,不会出问题。
…………
在季子陵转回A市的第二天晚上。
深夜,林妙可的单身公寓里,来了一位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客人。
林妙可又惊又喜地把来人迎进屋。
男人并不打量房间装饰布局,径自走到沙发前,长腿交叠地坐下,蹙着眉头说明来意。
林妙可精致脸蛋上的喜悦,一点一点化为须有,然后又转为不可置信。
男人说了句什么,林妙可刚要反驳,手机响了。
她看着来电显示,下意识看向对面的男人,男人抿唇,神态懒散,俯身过去按下免提,扬了扬坚毅的下颚,示意她接
起。
林妙可脸上闪过犹豫,但还是接了起来:“喂,靳南,什么事呀?”
莫靳南身姿挺拔伫立在露台上,眼眸里是如同这夜风一样的寒恻逼人:“怎么,没事儿不能给我的宝贝儿打电话?没良心,就算不想我,难道你就不想它么?”
带颜色的调侃,林妙可望着对面神情始终淡漠的男人,脸蓦地通红,无地自容。
寒暄了几句,莫靳南步入正题:“我听说你儿子生了场大病,你这个当妈的,都不去医院守着吗?”
林妙可想到男人刚才对她说的,攥紧了手机,突然,对面的男人递过来一张纸条,林妙可看了上面的字,撇嘴说道:“我才不想去呢,但是季家人告诉我,季子陵需要肝脏移植……”
“这样啊,”莫靳南笑了:“那你尽快去医院配型啊。”
林妙可讪笑不说话。
莫靳南再度开腔:“妙儿,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把顾绵和季深行的孩子整死嘛,我最近正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可是季深行起疑心了,他把顾未来保护起来,我接近不了,这样吧,你明天去医院做配型,想点法子把顾未来带出来,带到我这里,我只要把病毒往她体内一注射,她必死无疑,也算完成了你一直以来的心愿不是吗?”
林妙可听着这个男人一直都很温柔的带着点坏坏的声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身体发寒。
她在心底冷笑,就像你把病毒注射-进我儿子体内一样吗!
林妙可压抑住冲口而出的质问,看着对面男人又递过来的纸条:“好啊,反正我巴不得那小东西早点死!”
莫靳南呵呵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等你好消息。”
挂了电话,林妙可瘫倒在沙发里,面色难看地盯着对面沙发上沉着坐定的男人,还想试图解释:“深行,我承认我之前恨不得你和顾绵的孩子死掉,可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个想法了,我也知道杀人犯法,如果我真想把你孩子弄死,那天从季家别墅把她虏出来她贫血休克,我就不会把她待到莫靳南那里让他治好她……”
沙发上男人,修长的手一摆,示意她停下来,冷峻的五官上出现不耐的神情。
季深行站起身,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长身玉立在客厅的吊灯下:“莫靳南把子陵害得这么惨,我想,你现在应该清楚你要站在哪一边。他如果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会想要把你的孩子置于死地?林妙可,这个男人的阴狠毒辣,不是你能想象的。你现在全力配合我演好这出双簧,把莫靳南的真面目挖出来,保护好子陵,做一个母亲该做的,我想,子陵最终会接受你。”
林妙可凄清地笑了:“我的人生从遇见你就耗住了,糊里糊涂生下季子陵,以为遇到了莫靳南,他会是个港湾,谁知道他从头到尾是利用我,没有哪个女人比我过得更悲剧了吧?让季子陵认我这个蛇蝎毒妇做妈妈,可能吗?”
季深行眼里没什么情绪,严肃冷漠:“你的现状都是你自己一步一步造成的,要想挽回你在子陵心中的形象,也得一步一步做起。”
林妙可深呼口气,站起来,目光坚定:“好,我配合你,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是,你女儿上次那件事后,怕极了我,我怕我在医院带不走她。”
“这不是问题。”季深行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林妙可看的怔忪,她苦笑,当年就是为了这点淡淡要命惑人的笑容,她陷入了魔怔。
季深行出了林妙可的单身公寓,下楼,凌枫从车里出来。
看着他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