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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还在奇怪，按照晏明深的性格，肯定会不满自己那么敷衍的态度，总会冷嘲热讽几句。
原来是因为已经约了杜瑾瑶。
聆微打了招呼之后，没多停留，直接从杜瑾瑶的身侧走过。
“你等等。”
杜瑾瑶出声，看着聆微停下的背影，她温婉的脸色有些沉郁。
“聆微，我们谈谈。”
第106章 不知廉耻
帝国大厦楼下的蓝音咖啡馆，坐落在绿荫大道旁，环境雅致，人流不息，透过整面的玻璃墙，可以将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咖啡馆的卡座内，两个女人相对而坐，茶几上的一个小酒精灯上，“咕噜噜”的烧着一壶花茶。
聆微盯着那冒出缕缕热气的茶壶，先开口：“姐姐找我，想谈什么？”
杜瑾瑶盯着她清亮的眼眸，咬了咬唇，似乎有点犹豫，又像是不敢说出口。
半晌后，她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深哥哥他，他昨晚，是不是去了你那里？”
聆微听到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奇怪。
她已经猜到杜瑾瑶叫她来想说什么了，直截了当地道：“是。”
杜瑾瑶娇俏的小脸瞬间闪过一丝苍白和慌乱，掩饰地拿起茶壶给倒了一杯茶。
聆微看着她的反应，面无表情，等着她的后文。
杜瑾瑶喝了口茶，坐直了身体，清婉的面容上含了丝怨意。
“你答应过我的，”她盯着聆微，眼角泛红：“你说过会和深哥哥离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聆微听着杜瑾瑶的这句质问，扯了扯唇角：“我做什么了？”
她浅笑：“我和晏明深是夫妻，这种事情很奇怪么？”
杜瑾瑶脸色越发难看，只是身为大家闺秀的自觉让她依然端端正正的在座位上。
“你和深哥哥结婚的原因，我们都很清楚。如果不是我的身体问题，我和他早就结婚了。”
聆微抿了一口茶水：“所以呢？”
杜瑾瑶盯着聆微无动于衷的面容，忍着气将后面的话说完：“深哥哥和我很快就要结婚了，请你不要纠缠他。”
聆微面色无波无澜的看着杜瑾瑶。
她这个柔柔弱弱的姐姐，仿佛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言语之间都流露着上流社会的修养。
然而聆微偏偏想要去挑衅她，去刺痛她，才能让自己的胸口不会闷得厉害。
聆微露出一个浑不在意的笑容：“姐姐，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我什么时候纠缠过晏明深了？”
她笑得妩媚：“你自己也说了，你身体不好。既然满足不了他，又何必霸占着不放？”
“你！”
杜瑾瑶自打出生那一天开始，就含了金钥匙。她是大家闺秀，出生名门，从来不会有人对她说这种低俗的话语。
此刻她气得胸口鼓胀，猛地站起身来，拿起茶几的上的茶杯，直接将水泼到了聆微的脸上。
“不知廉耻！”
她呼吸不稳，俏脸生煞：“你以为深哥哥会被你那些恶心的伎俩骗了么？”
聆微侧过头，茶水顺着她的秀发，沿着下颌，一滴滴的落下来，浸湿了她的领口衣衫。
低低的冷笑了一声，聆微霍地起身，直直的看向对面怒气满面的杜聆微。
“杜瑾瑶，如果你真的这么难以忍受，当初就不该让晏明深娶我！”
湿润的碎发下，聆微清亮的双眸浸着冷冽的光，早已没了几分钟前那副漫不经心。
杜瑾瑶被她忽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半晌沉默之后，聆微慢慢开口。
“姐姐，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她放缓了语气，清冽的语气，夹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至少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想每分每秒和我深爱的人在一起，绝不会让他去娶别的女人！”
聆微的心中，蔓延着大片的苦涩，止也止不住。
她永远都会记得晏明深说的那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瑾瑶的请求，你以为我会娶你么？”
她和晏明深之间微弱的关系，竟是靠着杜瑾瑶的一个越洋电话联系在一起。
她连嫉妒杜瑾瑶的资格都没有，苟延残喘一般接受这个姐姐的施舍。
杜瑾瑶小脸发白，似乎被聆微的话戳中了痛处，她脚步踉跄，漂亮的大眼睛里蕴满了水雾。
“不是这样的……聆微，不是你想的这样……”
她喃喃地说道：“我也不想的，我怎么会愿意让深哥哥娶别的人？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杜瑾瑶的小腿撞到了后座上，她柔弱的身体摇摇欲坠，聆微眼角一跳，身形一动准备去扶她。
然而还没等到聆微碰到杜瑾瑶的衣角，一道颀长的身影带着一阵急促的风，猛地挡在她的面前，迅捷而小心地将杜瑾瑶抱在了怀里。
聆微在看清来人的瞬间，繁芜的思绪猛地静止，心脏一抽。
但很快，她已经别开眼，透过明亮地玻璃窗望向对面的高楼大厦。
晏明深盯着聆微那事不关己的模样，面容上压抑着隐怒。
“杜聆微，你做不到，只能说明你的心胸狭窄，自私自利！你还觉得很骄傲么？”
他冰冷的字眼一个一个戳进聆微脆弱的耳膜里，她微怔。
忽而明白过来，晏明深是听到自己说的最后那句话了。
聆微扯着唇，泛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是啊，晏总说的没错，我心胸狭窄。能容忍自己的爱人娶别的女人，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没有瑾瑶姐姐大度。”
杜瑾瑶身体一颤，似是被聆微话里明显的嘲讽刺痛，晶亮的泪珠瞬时就滑落下来。
“深哥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双目通红，声音哽咽：“聆微说的对，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杜家，还有爸爸……”
“我知道，没事的。”晏明深深色的瞳眸中泛着浓浓的怜惜：“瑶瑶，这怎么能怪你呢，别伤心了……”
杜瑾瑶用力的摇了摇头：“如果我的身体没生病，就不会……”
聆微秀眉一挑，淡淡道：“神经衰弱而已，有那么严重么？”
“杜聆微你给我闭嘴！”
晏明深脸色阴沉，凌厉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那副冷血的面孔上烧出一个洞来。
杜瑾瑶被在他怀里，被他这么用力的一吼吓了一跳，连忙扯了扯晏明深的袖口：“聆微说的也没错，你别这么大火气啊……”
晏明深置若罔闻，眸光冰寒：“杜聆微，你不关心你姐姐的病情就算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对瑶瑶指手画脚？”
聆微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第107章 如果他爱我
你算什么东西？
聆微低眸，冰凉的茶水还有剩余，从她的脸上发上落下，在光洁的地面上打出一个小小的水洼。
呵呵，是啊，她算什么东西。
杜瑾瑶是天之骄女，大家闺秀。无论走在哪里，都是被众心捧月的存在。
而她聆微，只是一个在肮脏的贫民窟里游荡，挣扎求生的孤儿。
杜瑾瑶是有资格来嘲讽自己的。她已经拿出了一个名媛淑女该有的修养，好言好语的让自己离开那个本就不属于她的男人。
可是聆微偏偏拧着劲儿，用无谓轻慢的话语激怒她，刺痛她，看着杜瑾瑶失去理智和端庄，自己才会卑劣地得到一丝平衡。
可是有什么用呢？她算什么呢？
她最多只能逞一个口舌之快，博得一点面目可憎的快意。
最终一无所有。
可是……
聆微重新抬眸，对上那个男人冷厉苛责的鹰眸。
“我什么都不是，但如果换做是我，我不会这么做。”
她的声音幽幽渺渺，从颤抖的唇瓣中飘出。
“如果我深爱的那个人，也可以爱我，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声音沙哑，喉咙在阵阵发疼。
“我会视若珍宝，牢牢的守护好他，一丝一毫也不愿与别人分享。”
她拥有的已经这么少了，自私一点不可以么？
“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忍受所有的痛苦，无论何时，绝不会妥协半步。”
如同噩梦般血色折磨，无尽的绝望，她希冀的只有那人柔声的一句承诺——等我回来。
“即便分离的时间再长，我也能一直等下去。”
“……”
可惜，没有如果。
她深爱的人，并不爱她。
聆微扬起头，将那火烫的酸涩倒流回心底，望着杜瑾瑶委屈柔弱的面孔，沙哑道：“我想，你大概做不到这些。”
她微微一笑，夹着浓烈的哀伤，转身而去。
咖啡屋外，冷风拂面。聆微的睫毛颤抖，顷刻泪流满面。
……
晏明深的脸上神色变换，出现了一丝难见的迷惘。
那样一番倔强浓烈的表白，她如同燃烧的双眸，让他竟然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
聆微的表述虽然很抽象，但掩藏在其下的感情太鲜明，几乎满溢而出。
晏明深忽然觉得，聆微说的那个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反驳他，临时做的假设。
“深哥哥，深哥哥？”
晏明深猛地回神，发觉杜瑾瑶已经唤了他许多遍了。
“聆微她的确比我坚强多了。”杜瑾瑶的温婉的脸上划过一丝自责。
“别胡思乱想。”晏明深揉了揉她的柔软的头发：“你的病哪儿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他抱住她，轻声安抚道：“你能完好无缺的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杜瑾瑶听着他的爱语，心中不由一甜，思索片刻，她犹豫道：“那……你会娶我么？”
“当然了。”晏明深失笑：“怎么会问这种傻问题。”
杜瑾瑶一喜，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神色又有了些暗淡。
她没说出口，但晏明深已经明白了。
沉吟片刻，他果决道：“瑶瑶，我会尽快和杜聆微离婚的。”
杜瑾瑶眸中一亮，眼睛浸着盈盈水光，在晏明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温婉可人。
晏明深抬眸，看向几分钟之前杜聆微离开的方向，眸色幽幽，深不见底。
……
聆微整整一下午都有些昏沉，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她整理好海岛的资金报表装进包里，先开车回了一趟家。
中午那杯花茶的水渍在衣服上留下了斑驳的黄渍，她在公司的盥洗室里洗了半天没搓掉，反而弄得衣领皱巴巴的。
回家重新找了一套衣服换上，她开着自己的那辆银灰色商务车，向杜宅的方向驶去。
杜庭江在书房里看书，听到聆微进门的声音走了出来：“微儿，来得正好，厨房的菜刚做好，一起吃。”
聆微愣了一下，旋即道：“巴沙海岛的那份报表……”
“你这孩子，急什么啊。”
杜庭江笑了笑，有些浑然的眸子里透出慈爱：“先吃饭。上次就说我们父女俩好好聊聊天的，结果晏总和瑶儿来了，也没顾得上说话了。”
“姐姐她……”
“她刚刚打过电话了，晚上不回来吃饭。”杜庭江向她招招手，已经率先进了饭厅。
饭桌上摆放着几样简单的家常菜，聆微有些讶异，目露询问：“杜爷，您晚餐就吃这些么？”
“哈哈，不然呢？”杜庭江笑得爽朗：“年纪一大把了，再吃大鱼大肉的，要吃出一身毛病的。”
他在餐桌前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聆微便顺从的坐了下来。
“瑶儿不在，你余姨又不愿下来吃，要不是你今天回来，我就成了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