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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蔚蔚马上把他甩开，凶巴巴地吼：“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了！”
“可是…”江水的理由还没说出来，就被女生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又可怜巴巴地把手放回去，耷拉着脑袋，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一切都是很久以前的模样，好像他们并没有隔了个五年，也好像当年那场“被迫”成为玩笑的告白，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向回走，不一会儿就到庄蔚蔚家门前了。好歹是熟人，不请人进去坐坐也不礼貌，更何况这人根本没有要原路返回的意思，庄蔚蔚只好邀请他上去喝杯茶，本来以为江水会礼貌的推拒一下，谁知他半个不字都没说，很自然地跟着往前走了。
高三转学后，庄蔚蔚就没再回过家里了。其实回不回去都没什么要紧，那栋房子里常年只住着佣人，她那个不着调的妈妈，大多数时候是想不起自己还有个女儿的，大半辈子的时间都用来追随另一个比她更不着调的男人。
她的房子不大，作为经常用来直播的场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装修完全是按照自己喜欢的少女风格，到处都是粉嫩嫩的。江水打量一会儿，轻笑一声，这么多年了，她的喜好似乎一点都没变呢。
说是请人上来喝杯茶，可惜庄蔚蔚家里根本没有茶叶这种东西。只好从购物袋里拿出瓶饮料招待人家，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些东西还是他付的账，一时便有些讪讪的。
江水倒没想那么多，接过饮料后放在了一边，也不说话，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
庄蔚蔚被他盯得不自在，凶巴巴的吼：“看什么看！”
江水好脾气地笑了笑，状若不经意地问她：“你这五年哪去了啊？”
提起这事，庄蔚蔚马上蔫了，支支吾吾地回答：“和我妈妈在一起。”
江水挑眉，很认真地问：“找到你爸了？”
庄蓝的事迹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没几个人不知道，只是碍于庄老爷子的面子没人提起罢了。眼下被江水这样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庄蔚蔚却没有跟他翻脸，反而同样认真地回答“大概是找到了吧，可是人家长着腿，被抓到还能跑啊。”
说完，她又问他：“你呢？有继续找你妈妈吗？”
“没有”江水叹了口气“一点消息都没有，江伯父也不肯告诉我，大海捞针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比起庄蔚蔚，其实江水要更可怜一点。从小被父母抛弃，然后被江家收养，虽然姓了江，可江林从不肯让他叫自己一声爸爸。江太太和江林感情不好，时常怀疑江水是江林哪个女伴生的，连带着江城也不喜欢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哥哥。后来便传出些风言风语，江水从初中起就不受欢迎，假如没有庄蔚蔚和他做朋友的话，日子只会更难过。
比起身世成迷的江水，庄蔚蔚的那些事就要简单多了。庄蓝被庄老爷子捧在手心里长大，天真肆意，想要的东西没什么得不到。十八岁时对一个画家一见钟情，二十三岁逃了自己的婚礼，二十六岁带回了个女儿，取名庄蔚蔚。
庄老爷子从那时起便不肯再见她，她只好独自把女儿拉扯大。说是拉扯大，其实还没等庄蔚蔚学会走路，她就开始天南地北地追随那个画家了。
作为一个缺乏爱的孩子，庄蔚蔚很奇异地没有养成自卑自闭的性子。反而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是孩子王，同龄人都爱找她玩，连性格霸道的江城也不例外。而江水，其实只是个从小到大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小跟班。
第4章 吃红豆沙
天色渐晚，一下午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江水很悠闲地看着电视里的泡沫剧，男女主爱的死去活来，任何天灾人祸都没能把他们分开，却在周围那些人无奈接受时，厌倦了和对方在一起的日子。
庄蔚蔚在厨房里忙得正欢，一盘糖醋排骨新鲜出炉，她探出大半个身子，叫江水把菜端到餐桌上去。
江水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排骨接过来，看着女生带围裙的样子，很奇异地明白了什么是归属感。
作为“老大”庄蔚蔚一向对自己的手下很是照顾，先不提以前的事，让手下吃饱饭可是每个老大的义务，她当然不能让江水饿着肚子回去。而江水巴不得在这里多留一会儿，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因为今天有人陪着，她很难得地没有开直播，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餐饭，江水主动收拾残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就变成了庄蔚蔚。
庄蔚蔚不爱看这种胡乱洒狗血的剧，于是给自己换了个综艺节目，乔青那张似乎永远不会变老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荧幕上。
正要换台，江水就迈着长腿走了出来。综艺进行到最有趣的环节，主持人和乔青一起发出爆笑声，庄蔚蔚不由自主地回头，和江水意味不明的目光对上。两个人思维很默契的同步，都想起了高三那年发生的尴尬事儿。
还是江水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笑了一声，问她：“你还喜欢他呢？”
很正常的疑问句，却叫庄蔚蔚很敏感地想到了别的地方。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嘲笑我这么多年都还喜欢这个人吗？也就是在暗示我他不可能这么专一咯？
没有做伤害了自己的爱慕者的负心女，庄蔚蔚本该高兴的。可一想到原来江水早就不喜欢自己了，她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庄蔚蔚闷闷地回答：“嗯，喜欢。”然后又阴阳怪气道：“我可是个很专一的人呢。”
江水一愣，不知道自己哪惹了她。不过听完她后一句话还是挺高兴的，也就没想那么多，点了点头，谨慎地不再多话了。
只得到个敷衍的点头，庄蔚蔚更不高兴了。把电视一关，也不再招待他，狠狠地瞪他一眼，趿拉着拖鞋躲进了卧室，把门一关，砰的一声。
江水摸不着头脑地在她的房门前转了两圈，喊她的名字也得不到回应，最后决定给她个发泄的空间，虽然不知道在气什么，不过也许气着气着就自己想通了呢？他默默地把乱糟糟的厨房整理好，打了个招呼就回家去了。
听到关门声，庄蔚蔚吸吸鼻子，没忍住，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干脆自暴自弃的把脸埋在枕头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从小到大一直对她好的江水，竟然真的不再喜欢她了。
庄蔚蔚记忆力不算好，可却一直没能忘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长得漂漂亮亮的小男孩，一直躲在一边偷偷地看他们，被江城发现了，气势汹汹的走过去，警告他滚远点。
江城也是个小霸王，很多孩子都怕他。庄蔚蔚以为这个新的小孩也会哭着跑开了，没想到他理都不理他，自己又重新找了个位置，光明正大地往过瞄。
江城气得跺脚，又不敢对他动拳头。重重地哼一声，决定换个地方玩。
庄蔚蔚却不走，好奇地走过去，问他在看什么。
江水是怎么回答的？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我也想当你的小跟班。”
直到很多年以后，曾经一起玩的孩子们都有了新圈子了，江水依旧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小跟班。
情窦初开的年纪，周围的女生们开始偷偷谈论哪个男生长得好，哪个男生运动好，哪个男生家世好。拐弯抹角地把话题往喜欢的男生身上引，却不肯光明正大地讲出来。只有庄蔚蔚，非常自恋地怀疑，江水一定是喜欢自己。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对江水好，在特殊的日子里期待他的告白，虽然每次都失望收尾，下一次还是忍不住想，假如他拿着好吃的甜点来告白，我一定马上就答应他。
等了很久很久，情书塞满了整个抽屉，没有一张纸上写着江水的名字。
再后来，就是高三了。
杨萌萌这个女生，性格大方，情商高，会照顾人。可惜她的优点都不针对庄蔚蔚，给她的只有挑衅和冷眼。
两个人针锋相对地度过了三年，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在杨萌萌提出要她向最后进教室的男生告白时，庄蔚蔚真想含泪感谢她八辈祖宗。
当然，在事后她真的感谢了她的八辈祖宗！
想要假戏成真是自己的想法，大家一开始都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庄蔚蔚没理由迁怒别人，虽然真的很生气，但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考虑得不周到。
江水会有多生气？她还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一个失望的眼神足够庄蔚蔚逃跑了。她也想弥补啊，可是鬼知道江水怎么才能毫无芥蒂地原谅她。毕竟一个人站在讲台上被整个班级嘲笑的人又不是她。
庄蔚蔚想过无数安抚江水的办法，可缩头乌龟当惯了的她一直不敢去找他。一眨眼五年过去，她猜测过江水会有多大改变，唯独没有猜到，江水会变得不再喜欢她。
**
手机响了一声，庄蔚蔚擦擦眼泪，把屏锁解开，看着躺在屏幕上那条只有几个字的短信，狠狠地把手机砸在了床上。
“你怎么生气了？想吃红豆沙吗？”——江水。
吃吃吃，吃你个头啊！
第5章 陌生号码
十点钟的时候，庄蔚蔚含泪起床吃了夜宵。
她打开直播软件，漫不经心地看着白天没来得及看的弹幕，眼尖地从一堆无意义犯花痴的句子里，找出了几条有用的信息。
原来迎蔚的老板还真是江水，庄蔚蔚嚼着三明治，眼睛盯着“迎蔚”这两个字，不可避免地想多了。
难道他还喜欢我吗？可是看今天的样子也不像啊。庄蔚蔚叹口气，放下手里没吃完的三明治，把手机拿起来，手指在屏幕上点几下，找到江水的号码，盯着那十一位数字发了会呆，又把手机放下，反反复复地犹豫了大半天，还是没有把电话打过去问个明白。
也许有的事，总也弄不清楚反而更好。
庄蔚蔚不再纠结，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准备洗漱去。刚走到卫生间，就听见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难道是江水打来的？她马上跑过去，把手机拿起来，失望地发现出现在屏幕上的，只是一串陌生号码。
庄蔚蔚按下接听键，试探着“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很快回应“蔚蔚呀，想不想妈妈啊？”
大夏天的，她愣是被这宠溺的调子吓得打了个哆嗦。
“妈，你搞什么？”
庄蓝语气不变，像是没听到女儿不满的抱怨，自顾自地接着道“想妈妈了啊？妈妈也想你啊，好好好，后天我就去看你，礼物都给你买好了，猜猜我买了什么，你一定会喜欢的，是只小仓鼠。”
庄蔚蔚：“什么鬼？！我不喜欢仓鼠！你也别来看我！”
庄蓝：“诶呦喂你这孩子，多大了还跟妈妈撒娇，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次一定在你那多待一段时间再走，和你爸爸一起，是不是想爸爸了？”
庄蔚蔚：“……别这样庄女士，求你了……”
庄蓝：“傻孩子，你爸爸怎么会不爱你呢，虽然比起你他肯定更爱我，但是你也别自卑啊，放心吧我们不会嫌弃你的，以后也多陪陪你。”
庄蔚蔚冷漠脸，劝喜欢自说自话的庄女士多吃点药，也不顾那头还在不停的唠唠叨叨，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庄蓝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神色如常地把戏演完。然后对坐在身边的中年男人笑道“放心，蔚蔚不会怪你的，她也很期待我们一家三口能生活在一起呢。”
男人松了口气，欣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