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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庄蓝离开
夏天很快过去； 秋天跟着泛黄的叶子漂远，冬天和雪花一起被太阳融化在某个午后。与来年春天一同到来的，是庄蔚蔚的小弟弟。
迟弯弯是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 一出生就夺走了迟迟的全部注意力，他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开他； 夜晚也跟着孩子住在婴儿房里。
庄蓝对此是极困惑的，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又傻又麻烦的小东西。但也没有阻止迟迟爱他； 反正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坏事。
春天过去了几个月； 又是一年夏天。庄蓝与庄老爷子告了别，说要去出去旅行几年。
庄老爷子气得摔了拐杖，大声骂她不孝女，最后还是红着眼圈亲自送走了她。
庄蓝对于感情实在太冷漠了，就连爱情似乎也是想抽身就抽身而已。曾经她怀着一颗少女心爱上了迟迟，怎么看他就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甘愿为他生孩子； 也甘愿为他浪费了自己的青春。花了半辈子的时间总算修成正果； 到头来却发现，这个人似乎也就那么回事。
当最初的新鲜感消失殆尽； 二十几年前梦中的影子也跑的无影无踪。有一天； 庄蓝忽然觉得自己不再爱他了； 爱他什么呢，阴晴不定？看似多情实则无情？摘下有色眼镜，她才发现迟迟真的不过如此。
说起来，这两个其实也算是一种人了。假如能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不祸害到别人也是极好的。可两个祸害都因为对方的不好轻而易举地厌上了彼此，前一秒你还是被我捧在心尖上的人，下一秒我就狠狠地把你摔个稀巴烂。嗯，特别心狠。
在去旅行之前，庄蓝用庄老爷子家的电话打给了庄蔚蔚。得到她即将离开南城的消息时，庄蔚蔚只淡定地哦了一声。
她气不过，嚷嚷着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在一旁偷听的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闭嘴！你养过她吗？！”
于是庄蓝就闭嘴了。
***
时间过得太快，江水与庄蔚蔚在一起度过的日子已经有了一年。这一年发生的事不少，改变了的东西也多，他们俩却依旧过着和一开始没区别的，蜜里调油的日子。
“蔚蔚”江水端着奶茶上楼，把休息间的门推开，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庄蔚蔚刚睡着，听见有人喊自己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她应了声，一翻身滚到了地上。
地板上铺了地毯，摔上去倒不觉得疼。她又在上头打了个滚，伸出双臂要江水把自己抱起来。
江水只好把奶茶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抱了她站起来。
庄蔚蔚蹭蹭他的脖子，问：“你来找我干嘛啊？”
江水犹豫了下，告诉她：“刚才来了个客人，是杨萌萌，她说很久不见，挺想你的，要不要见见？”
庄蔚蔚用了五分钟才想起杨萌萌是谁。
她哼笑了声，很不爽地说：“谁要见她啊！”
江水没觉得意外，摸摸她的头，“我就知道你是不愿意见的，那我们就不去了，别生气。”
庄蔚蔚抬起头，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那时候你们俩不是互相看不顺眼吗。而且…算了，我们不去见她。”
“她现在在楼下？”
“嗯，在吃东西。”
庄蔚蔚缓缓地哦了声，想着想着又觉得不高兴。这怎么好像是她胆小被堵在了上头似的？
她从江水怀里跳下去，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走到衣柜前，认认真真地挑起了衣服。
江水：“你要见她？”
庄蔚蔚点了点头，最终选了条红裙子，把江水推出去，关起门换上了它。
第45章 有客来访
杨萌萌模样不算出挑； 钟爱的衣裳都是白色，白衫白裤白裙子，她觉得这些能让她看起来有气质。
庄蔚蔚显然是知道她的想法； 所以才穿上了不常拿出来的红裙子，不管杨萌萌是来做什么的； 起码在形象上她不能输。
几年不见，杨萌萌依然没什么变化。挺直了背坐在桌子前； 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着蛋糕； 仿佛每一块都是被丈量好的。
庄蔚蔚下楼的脚步一顿，没什么表情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淡淡地说了句：“怎么来这了，我记得你不爱吃甜。”在她印象里不爱吃甜的太少，只有眼前这位一个； 所以很自然地就记住了。
杨萌萌一愣； 手中的勺子与瓷盘相撞； 发出“叮”的一声。
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们坐在一起分享零食，年幼的庄蔚蔚拿出巧克力发给每一个人； 她们笑嘻嘻地接受； 只有一个冷着脸不屑道：“我才不爱吃甜。”
“我没注意这里坐着谁； 本来就没想给你，自作多情！”
两个女孩又拌了两句嘴，其他人早就习惯，一点也没有要理她们的打算。
她们从相识开始就是这样过来的； 隔几天就要不痛不痒地吵上一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记住对方喜恶的关系。
杨萌萌心情很复杂，难道被她当做对手的人，其实…是把她当做朋友的？
她放下勺子，目光停留在对面女生的红裙子上，难得没有出言讽刺，竟然开口夸了句：“你的裙子挺漂亮。”
庄蔚蔚震惊了，深深地怀疑坐在自己身边的是杨萌萌双胞胎姐妹。
杨萌萌可不知道她在想这些，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巴，开始回答她刚来时提的问题。
“多少年了，口味换了嘛。但我来这也不是为了吃蛋糕，是来找人的。”
找人的？不会是找我吧？庄蔚蔚自恋地猜测着，还开口问道：“你找我…”
杨萌萌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我找朱六，看你是顺便。”
嗯？朱六？庄蔚蔚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一个，刚要开口问，杨萌萌又说话了。
“你跟江水在一起了？”
她点头，“对，有一年了。”
杨萌萌恍惚了一瞬，又释然地笑了起来。她微微抬起头，目光瞥到站在楼梯中央的江水。他早已不再是少年样子，身上多了柴米油盐与岁月的打磨，想来过个五六年就与普通人没区别了，无法再招得她继续偷偷地在心里喜欢。
“你们好好在一起”她嘱咐。
“我们当然会好好在一起。”庄蔚蔚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搞不懂这个人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奇怪。
这种感觉像是你全副武装，最后却打在了棉花上。
先前已经和朱六约过了时间，老对手也见完了面。杨萌萌招来服务员结账，把包拎起来，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庄蔚蔚望着白色的背影渐渐走远，始终想不通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态度。她摇摇头，干脆不再想这些，回头看了眼安静地站在楼梯中央的江水，嗯，还是那么喜欢。
第46章 她肚子疼
今天关门的时间有些晚；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晃在大街上，时不时说几句无聊透顶的话，聊着聊着就提起了杨萌萌。
庄蔚蔚问：“朱六是谁？”
“我们店里的甜品师啊； 怎么了，问他干嘛？”江水警惕道。
“怪不得耳熟呢； 杨萌萌说她今天就是来找朱六的。”
江水放心了，点点头； 一点也没觉得哪里奇怪。
过了会儿； 庄蔚蔚又问：“你说她来找朱六是干嘛的呢？”
“据说是找他和好。”江水随口答道。
“和好？他们俩…”
“没错。”江水牵着她过了马路，漫不经心地说：“他们俩以前交往过…半天，然后突然冒出来另外一个人，说是朱六的未婚妻，杨萌萌就把他甩了。”
“哇”庄蔚蔚惊叹，“电视剧里的情节竟然真的有； 接下来呢？他没跟未婚妻在一起？”
“在一起了； 朱六那时候对杨萌萌没那么喜欢； 看未婚妻更漂亮，当时就表白了。”
“这…”庄蔚蔚汗颜； 接着追问：“那他们俩是怎么分手的呢？”
“这个他没说； 只告诉我那天天一黑； 他的未婚妻又把他甩了，没到半个月婚约也解除了。”
“噗”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人啊，说他什么好。”
“那就不要说他。”
江水突然把她揽到自己身边； 很不高兴地嘟囔：“一直提他干什么。”
庄蔚蔚无奈，“乱吃什么醋，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啊。”
“难道你还想知道吗？”他撇撇嘴，“别管别人了，我们回家，一会儿做东西给你吃。”
“喂！”她不满地推推他“大半夜的谁要吃东西啊！”
***
第二天中午，杨萌萌又拎着包来了。
她换了身打扮，穿上了粉色吊带和热裤，头发全部扎起来，看上去比昨天爽利得多。
庄蔚蔚和她打招呼：“又来了，还是找人吗？”
“没错。”她大大方方地承认“还是找我家朱六。”
话音刚落，朱六就从厨房里头走了出来。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脸色微微泛红，别别扭扭地说，“我请了假…”
“那走呗？”杨萌萌挽起他的胳膊，冲身后的人摆摆手，“我们走了啊，下回见。”
“好，再见。”庄蔚蔚站在店门口，看着他们俩一点点消失，刚要推门回去，忽然从人群里见到了庄蓝的脸。
嗯？她不是说打完电话就走吗？怎么还留在这？
她想归想，但其实对庄蓝的事并不好奇，等找不到刚才那个身影了，又若无其事地推门走了进去。
江水早已经放了午饭在休息间了，看到她上来，立马起身迎了过去，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快来吃饭吧，你最喜欢那家，还有冰激凌。”
庄蔚蔚坐在他身边，有些为难地盯了会儿一看就很好吃的冰激凌，再看看男人期待的脸，最终还是拿起勺子，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嗯，好吃。”
甜味在舌尖炸开，庄蔚蔚感受着冷冰冰的颗粒融化在自己温度里，发自内心地赞了句。
“喜欢就好。”江水笑得更甜了，好像被夸的是他一样，嘴巴好半天都没合拢。
***
结果，当天晚上庄蔚蔚就开始肚子疼了。
她把自己卷在被子里，难受得直打滚，滚着滚着就摔到了地板上去。
今晚江水睡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自然不可能知道她有多难受。现在是凌晨，她也不想开口叫他。直到江水迷迷糊糊地出来上厕所，听到房间传出微弱的呻。吟声，才知道她在肚子疼。
他赶紧推门闯进去，把灯打开，抱起躺在地板上的人，慌慌张张地说：“怎么了？别吓我，哪里疼，我们去医院。”说完还作势向外走。
庄蔚蔚有气无力地拦住他：“别…大姨妈来了…”
第47章 年少回忆
关于大姨妈这种事； 江水从小到大只见识过两回，一次在今天，另外一次在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们还在读初中； 虽然早就有了性别概念，但还是每天勾肩搭背一起走； 用庄蔚蔚的话来说，两个人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当然； 江水是不认同她这种说法的； 总会不高兴地反驳：“谁跟你像亲兄弟，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庄蔚蔚撇撇嘴，懒得跟他理论。直到来了初潮那一天，她才清楚地意识到他那句“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那天下了大雪，整座南城都成为了白色的天下，白的屋顶； 白的地面； 白的天空； 还有孩子们白的校服。
天还没亮，学生们就要往学校赶了。江水站在庄蔚蔚家门口； 敲敲门； 开口喊她：“去上学了！”
庄蔚蔚嚼着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