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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跃一听是关于梁锦予的消息; 冷不丁地额角沁了一点冷汗出来。
“我和她不怎么熟。”他偏过头来; 看起来是真的不认识的样子,“她怎么了……”
正说着话; 一身锦衣华衫; 绝美佳人面孔的梁锦予头戴金步摇,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张子跃的话也卡壳在嘴边。
他能收回前言吗?
梁锦予第一次戴上这么多繁重的头饰做点缀; 因为她的头发较长; 完全用了她本人的长发做古装造型。
还好不是饰演清宫大戏; 不需要踩高跷一样地穿上清宫宫人们的那种鞋。梁锦予感慨演戏的演员的不易,特别是女演员们,在温度较低的情况下; 身穿单薄以外,有时候头上的头饰也重得够呛。
虽然嫌重,仪容仪表也注意到位,显得柔媚中自带端庄与大气。
这是为她特别增加的皇帝李寄庭的小情人栾婉芸的戏份。
栾婉芸在原著《大燕医女传》当中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 只不过被原作者略施笔墨简单带过,没有着重在原著当中点出她与皇帝的恩怨情仇。
当然从原著的蛛丝马迹当中,几年前在书评区一波粉丝就这条隐藏的暗线讨论得不可开交。
有人说栾婉芸就是李巍之的亲生母亲,而北燕的孟皇后只不过为了巩固帝位,在生下病儿之后,想方设法与栾婉芸的孩子调了包。这才造成了后面许多的矛盾与冲突。
利用这一点,剧组临时增设了栾婉芸是李巍之娘的路线。
和年轻时候的李寄庭的情仇,也将在片中具体表现。
容澈在几个人的带领下,也渐渐出现在人前。众人的眼前又是一亮。
只见容澈穿了一身玄色的长衫,长发如墨泼洒在后背,由一根长长的发带挽了一个发髻。本身就还很年轻的他,为了区分出之前的中老年妆容,被刻画得更加精神饱满。
之前的小胡子已经不复存在,许多片场的女性工作人员,包括其他的一些女演员,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有幸观察到容澈年轻的古装。
果然还是年轻的装束更适合他……
当然中年版本的李寄庭也不错。
瞬间就把片场其他的男性演员的颜值全部比了下去。真可谓是力战群雄。
狄宜佳的视线忽然间停留在容澈的身上,他贵公子的气质扑面而来,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的在宾馆里面的不愉快,狄宜佳暗暗咬紧牙关有点难过。
“来来来。”方炜冲着张子跃在招手。
张子跃赶紧跑过去。
同时方炜让梁锦予也顺道过来一趟。对他们两个之间正式介绍一下:“子跃啊,你在酒店里调养的那些天可能不太了解,我现在正式介绍一下,以后小梁也正式加入我们的剧组了,她将要演李巍之的生母栾婉芸,也就是你的亲生娘亲。”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而且早在几天之前已经知道梁锦予加盟进组演他娘的消息,张子跃的笑脸还是顿时凝固在脸上。
方炜咳了一下:“没什么意见的话,咱们就开始今天的拍摄内容吧。”
张子跃的笑容继续凝固。
——都是导演说的算,他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方炜让工作人员们准备准备,这场外景戏是选的江南水乡的感觉,容澈饰演的青年李寄庭因为微服私访途经这个水乡,正好路过一座青石板铺就的小桥。
在小桥流水,黄昏美景之下,明明天气晴好,已近傍晚时分,在李寄庭的前方居然出现了一位打着油纸伞,手上配以相思红豆串成的手链为饰品的盛装出行的女人。
在傍晚没有下雨的情况下打着油纸伞本身就是一种逆天的情况,这位小娇娘成功地引起了李寄庭的注意。
更何况,身后有不少妇道人家对着她指指点点。
说什么这个女人得了一种花痴病,成天痴痴傻傻只知道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跑到桥上等她的那个负心郎。
栾婉芸本是一个本地富贾的千金小姐,六年前因缘巧合在桥上认识了一位青山薄衣的少年郎,正是想要上京赶考的书生,不料身上的盘缠已经耗光,只能苦守在途经的这座小城里以卖字画为生,赚点盘缠钱好继续上路。
栾婉芸听后很是感动,帮忙以高价买下许多字画,帮那位少年郎赚足了盘缠钱。
而少年郎也答应她,一来是为报恩,二来也是因为日久生情喜爱上心地善良的栾婉芸。少年郎许下承诺,待日后高中金榜,提名状元时,一定敲锣打鼓一路十里红绸将她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少年郎最后确实功成名就,但是忘记了当初自己的誓言,而是选择在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以后,与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喜结了连理。
最终成为她心中的那个负心郎。而她始终想念着他说过的八抬大轿十里红绸。
明知道这个承诺,终究无缘兑现,两人也无缘再相见。
梁锦予已经站在桥上,手中拿着道具组安排的一把油纸伞,仔细观察了一下,道具组非常良心,这柄伞上面绘着一只尾羽非常漂亮的白孔雀。
方炜在桥下挥挥手,告诉她:“小梁,别紧张,咱们现在这个是试拍,你先试试找找感觉,还有走位什么的,也稍微尝试一下。”
不等方炜说完,一身玄衫,面色冷静的容澈忽然走到桥上,来到梁锦予的身边。
方炜愣了一愣,立即明白过来他想要做什么。
传说中的根本懒得管女演员死活的容澈,居然愿意主动帮忙替梁锦予试一遍走位。
果然和方炜想的一样,容澈忽然碰到梁锦予的手背,从她的手心中接到那柄油纸伞,慢慢打开,露出上面绘制的白孔雀图。
梁锦予也知道他是想来帮忙,不过这种帮忙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容澈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想让你那个前男友叫我一声爹来听听,也想他好好叫你一声娘来听听。你得好好演,别给我丢脸。”
梁锦予:“……”
容澈笑了笑,举起油纸伞,小小撑起一片晚霞。
傍晚的风拂在所有人的身上,西边残阳如血,他一身玄色衣衫近乎融入这层如血的光景中。
容澈先是走了两步,在完美的镜头走位下,逆光中的他的背影,几乎走到桥的尽头,才终于转过身来,油纸伞之下正好是他绝世的容颜。
这尊小神也尚且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直勾勾的眼神正好对着梁锦予。
心里一阵乱颤,如鲠在喉。
梁锦予赶紧要为自己唱上一段清心咒,容澈又折身回来将油纸伞重新递给她:“刚刚的走位记清楚了没?”
这个男人依然长得很邪气,嘴角似翘非翘,但是比真的笑的时候还要冷。
指尖有点干燥,梁锦予埋头看一眼油纸伞被容澈摸过的地方,想说一声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他刚刚回眸的那绝代风华的一眼也给记住了。
接下来方炜让场记打板,大家眼中所见,梁锦予果然是一个可以开发的绝顶聪明的演戏方面的天才。
夕阳如残血,黄昏如暮年,栾婉芸走在桥上,心间一阵儿的乱颤。
手上的油纸伞越捏越紧,紧到她的指甲能掐进自己的肉内。
后面有一些妇道人家总在她出现的时候指指点点。
“呐,就是这个疯女人,她啊,还一直想着做状元夫人呢。”
“每天都守在这桥上,穿的这么花枝招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妾。”
“疯疯癫癫成这样也怪可怜的。”
“听说她爹已经将她许配给王员外,她自己不从,把她爹给活活气到卧床不起,自己还有脸每天梳妆打扮守在这座桥上等待她的好夫郎。也不知道那位状元郎已经金榜题名另寻佳音了。”
“什么?她爹重病卧床不起,她倒还有心思每天等那个负心郎回来?”
栾婉芸的眼眶渐红,指尖干燥,回头愤恨地瞪了那帮不长眼的妇道人家们一眼,那些人吓得更加趾高气昂了。
“怎的,瞧什么瞧,明明就是一个疯女人,还不许人说?”
“都给我住口。”
血色残阳,玄色衣衫的他慢慢踱着步子拾阶而来。
那一瞬间,他成了她永生的朝思暮想。
☆、不甘心
栾婉芸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低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说道:“请公子还是不要过问我的事为妙。”
他的一双眼睛天生带了含情脉脉; 李寄庭哼笑了一声,说道:“怎么,她们都笑你痴傻; 以我肉眼所见; 你倒不像是痴傻的情状。”
至于刚刚那帮无聊的妇道人家,李寄庭笑笑道:“你们这些人; 成日当着他人的面乱嚼舌头根,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与其在这里说三道四; 不如好好管管自己家的事。”李寄庭的眼底都是笑; “有个词说的好,叫做长舌妇。”
那些被他称为长舌妇的女人; 看到这个男人眉清目秀俊朗非凡的模样; 想不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放浪形骸随便可以胡言乱语的人,顿时哑口无言; 全都瞪着眼睛看看他; 纷纷离去了。
栾婉芸准备脱身离开。
谁知道李寄庭忽然主动地一拉她的那只撑着油纸伞、莹白如玉的手; 手腕的相思红豆串随着他们的动作颤了又颤。
栾婉芸将手赶紧抽离了回来:“请公子不要这样。”
“哦?”在大燕,他李寄庭,是广为人知的一个十分多情的皇帝; 今日儿路遇这座石板促成的小桥,眼前的丽人撑着油纸伞,上面的白孔雀近乎叼着晚霞。
连得她的容颜也叫人难以辩得真切。
“你叫什么名字。”
“请公子……”
他近身一步,栾婉芸有点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退; 近乎要贴着桥面而行,一退让,险些摔进湖里。
幸得李寄庭及时出手相助,搂住她的腰身,将她牢牢拦了回来。同时也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叫什么名字?”
他垂下视线,轻轻地在她的耳边吐呐呼吸。
栾婉芸的耳朵如沾雨露一般的有些听不真切。
身体忍不住顿了顿。
还是重复那样一句有点呆板而不知情趣的话语:“请公子不要这样。”
“我救过你的命,”李寄庭勾唇调笑,“难道你不应该将你的名字告诉救命恩人?”
闻得声音,栾婉芸的心内又是一颤,双目也如触到了火苗,刚刚抬起对上他浓情涓涓的视线,那波涛汹涌又饱含柔意绵绵,叫栾婉芸很快别开了目光。
“我,我……”
“栾婉芸。”
声音很小很小的,轻轻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竟然还有些叫人害羞。
栾婉芸已经不敢再抬头看他的视线。
他勾唇抬起她的下巴,倾身尽量与她的平视,慢慢念道:“婉芸姑娘。”
她还是慌慌张张地低下了视线。
李寄庭不让她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离开,重新抬起她的下巴:“婉芸姑娘,既然我知道了你的名字,难道……”
他的一笑,如万千花树开。
春风十里无限风光好,梁锦予看着他,第一次透过李寄庭发现容澈原来可以这样笑的。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
“CUT!”
拍摄意外的进行得非常顺利,梁锦予毕竟离专业的演员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许多地方连接的虽然不能说是百分百让方炜等专业的人物满意,但是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不少演员都对她的现场发挥表示赞叹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