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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让她这样称呼的,喻家没人,那就只能是另一家。
今天实在是认识的人扎堆,但在北城这个地方,这样阵势的宴会也并不令人意外就是了。
在这样的场合内,薄杉依旧保持了干练的打扮风格,一身修身大方的冷色套裙,头发梳成一束马尾,女强人三个大字像如影随形的标签,瞧见喻棠后显得有些惊喜,但也并不过度,只是挂着微微的笑,透着好像是天生就有的优雅强势。
“果然是你。”
薄杉端着酒杯,眼睛微弯。
她的个子在女性中算高的,更别提今天还穿了一双高跟鞋,走过来时不是平齐的视线,可还是微微弯着身子,看起来挺像把喻棠当作自家人。
“阿越难得说要带女伴,我还在想是谁呢,真是傻了。”
之后对方低了声音作熟人之间的私密聊天,喻棠也就微微低头,维持着内敛状笑而不语,问什么就答什么,百分百的三好学生。
“对了,”薄杉聊完家常,话题也是随手拈来,并不见一点尴尬,“你刚刚是在跟Alex Xue说话?”
随后问服务生要了杯酒。
Alex?
喻棠微微一怔,隐隐有什么东西自脑海里翻涌出来。
第27章 第二十七笔
然而与人交谈的场合下并不适合思考或者发呆,所以这状态也仅仅只存在了几秒,很快又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正式的宴会后是轻松的自由时间,薄杉没有同喻棠多聊,先行笑着告辞,很快融入了另一堆人。
王先生颇慷慨地把庄园后院全部开放,从花园到门厅前的灯都是透亮无比,顺着在泳池中的水面投下各种倒影。刚刚的场合适合再谈些正事,此时气氛悄悄转换,是找乐子的天地。
熟识的女强人走后,喻棠自得其乐地找了个僻静处呆着,偶尔会有人上前搭话,借着最近的时尚流行聊一两句。她还算有所了解,应付也是简单事。
不过归根结底,喻棠喜欢安静。
她越是沉默,就越能融入各种气氛中,好像画中布置的背景,成为一角,落在有心人眼中尤其显得无声,甚至带着点微妙的负面感。
薄越自人群中缓缓行过来,宽肩长腿,脸色淡淡,在一众男士中显得尤其惹人注目,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
“到处都看不到你,还以为喻小姐去洗手间补妆了。”
凑近了,声音又低低的,仿佛有意打破这种独自一人所有的沉静,含着微微笑意,故作陌生人之间调情的语气。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薄先生叫Vincent。”
喻棠被略略一惊,也适应的很快,并没有动作,带着一如既往地透着冷静的温柔,配合地握住对方的手。
公众面前的亲热举动,在此时此刻之前,他们俩从来也不曾做过。然而默契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尤其是在他们二人之间。
细数下来,今晚实在算是有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携手出席这种正式场合的晚宴,第一次对着圈子里的人显出亲密的举动,甚至还有对方第一次透出些有趣的少爷脾气……
喻棠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稳稳地回握捏住。
薄越应该是喝了酒,且喝了不少,眼神流转的时候比平日多了些微光,不再像是平日那个至高无上者。领带被略略扯松了些,衬衣扣子揭开两颗,两个人的身高差所致,甚至有微妙的皮肤间摩挲感。
“随意取的,不要嘲笑。”
男人微微示弱,话语里高举免战旗。
禁欲到显得近乎冰冷的男人,他们的每一次松懈都是致命的性感。四周窥探的,来自女性们若有若无的眼神就是最佳明证。
人和人之间距离最微妙,喻棠被这种带着酒意的压迫感逼的下意识要瑟缩,忍住了。
“……王先生邀请我去看他养的昙花,说是今晚应该会开,”薄越微微笑着,朝一位打招呼的男士点头,呼吸间夹杂着熏人的微香,“我跟他说,我的未婚妻在等我,不想让她一个人等太久。”
这样一位传统的富商,一举一动中都透着那种略略早些年间,有钱男人举手投足会有的大男子作风,光看宴会上男女分拨鲜明也很好明白。讲究古板且自视甚高的老资产阶级养的昙花不可能是凡品,能瞧见的也只有最受重视的客人。
所谓的“最受重视”又几乎是和钱的掌控权挂钩,而在这样的人物眼里,这种掌控权大多并不与女人相关。
薄越随口提到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想毫无保留地同人交代,微微揽着她,朝着安静的地方走。
途中喻棠恰巧看到了薄杉投过来的,打探又无奈的眼神。对方朝她笑了一下,作了个口型,平日里骨子里那种强势,这时候对着他们二人仿佛都化为了对稍小一些弟妹的关切。
其实有些奇怪,从刚刚开始就有些明显。
就算是平日里因为薄越的叮嘱,两个人相处的确比熟人的程度要近一些,也不至于表现得像今天这样明显。
可无论如何,这对姐弟倒是关系真不错,上回还单独吃饭,家庭关系听起来挺让人羡慕。
脑子里各种思路过了一遍,她却也只是回了个笑,让对方安心。
“是吗,”在这样淡淡的酒气中,喻棠微微转头,看着一侧的人,弯了弯嘴角,“这么贴心?”
她微微扬了下眉,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受到了微醺人的影响,所以才语气被同化了。
薄越瞧着她,眼中隐隐有些与平常不一样的光。
微微醉了点儿的人,那也是不讲道理的醉鬼。
他松开二人拉着的手,又绕到喻棠前方,饶有兴趣地抬了抬,像是她的脸上散落着碎金一样。
然后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
出人意料。
这个动作,比任何之前的动作来的都要不符合眼前人的风格。
喻棠这下是真差点没绷住。
她能感觉到,虽然二人所处的位置不在众人中心,但还是有隐隐诧异的热度烧过来,风里还夹带了一点窃窃私语。
“……再长点肉更好。”
薄越的目光正儿八经,说的却是调笑话,还不等人反应,又很快地收回手,揽着她一起注视现场伴奏的乐队。
这人真的醉了……!
用夸张一点的手法讲,喻棠甚至觉得如果场合允许,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目瞪口呆。
这算什么说法,公众前的必需演习?作秀?还是……发自内心?
可要是发自内心,那也太不合常理了。
这就好比冷冰冰且自我自傲的阿波罗驾着太阳神车俯瞰,伸手却是对某一个凡人的泼下一盆冷水的恶作剧,怎么看也不像对方的行事风格。
太不贴切,也太过出格。
因为在国外时,那贫乏到能用苦行僧三个字形容的是生活,喻棠对于男女调情相关的知识来源一概只有挚友和艺术作品。她当时还想过以琴代情,免得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徒增尴尬。
这不代表她体会不到两个人今天的气氛从一开始就与往日那种你来我往的平静不同。
仿佛对方在意图改变什么。
普通情侣?
脑子里冒出四个字,很快就被否定了。
她想,这怎么能扯得上关系。一切都要怪罪到酒精头上。
喻棠感觉到四周若有若无的艳羡眼神,表面上显得习惯又从容,实际上脊背都是僵的。
偏偏薄越就仿佛感觉不到一样,还亲昵地摩挲两下,朝她低下头,微微靠着,捏着额心,像是在缓着,慢慢地呼吸。
过了一会儿,目光终于散去,薄杉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过来,叹着气递给喻棠一杯温水,又不知道从哪儿拿出解酒药。
“阿越不太能喝,以后这样的场合多了,可能还需要你多多照顾。”
是很细心的叮嘱,妥帖又细心的长姐作风。
喻棠一贯尽职尽责,顺从地应了下来,等宴会散去上车前,很尽职尽责地把人交托给来接的秘书,忽然感觉到什么人的注视。
她下意识抬头,大门处都是结伴或独身的知名宾客,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只上正从宴会厅中出来的薛泽齐。
小提琴手有所觉察一般,朝她点了个头,目光扫过里侧,很快错身,上了另一辆车。
没什么不对。
喻棠想,今晚最不对的,可能正是坐在车内的酒鬼。
她上了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整天的经历,人跟着也就习惯了,对于薄越靠过来的动作并没有躲避。
人在酒后,什么行为都合理。
喻展文曾经实际地为她展现过,有了心理建设,喻棠也就自己理清楚了逻辑。
进宴会前,薄越对她说,没人敢招惹你,出了大门,他拉着她,少爷气变成了孩子气。
难得又鲜见。
薄越的秘书和司机在前列,无人出声,都像冻石。冻石们的雇佣者靠着她的肩膀,均匀的呼吸声间,语气比平时还要温和柔软,道,不好意思,我有些累。
不再是无所不能的掌控者形象。
“让我借个肩膀靠会儿,糖糖。”有点轻声的叮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点儿不一样的味道。
撒娇?
不,不,是这,那就不是不合常理,只能说惊悚了。
好。
可她只能是一副寻常样子,照旧从容乖巧。
一声好的结果,就成了被依靠着直到离开,女子晕晕乎乎下了车,公寓前无奈回身叮嘱几句。
少了一人以后,车内顿时又没了声响。
没了肩膀的依靠,薄越先是不动,之后人慢慢地挺直背,微微仰头,松开了领带,整个人又变得莫测威严。
在这片无声里,他目光变得清明又冷峭,漠然地问:“查到了吗。”
还带着点酒后的微醉,但神智明显比刚才清醒了不少。
秘书在前面,回话恭敬职业,对刚才的一切恍若不知。
“查到了,大小姐是临时改签飞回的北城,和那边安排的人核实了一下,好像是听说了您带着女伴出席以后。”
也并不意外。他用手指敲了敲车窗边沿,没有立刻继续问话。
刚刚在宴会上,薄杉的目光也始终是围绕着他们二人转的,只是情绪都是恰到好处的关切,仿佛真正的家人。
第二次。
包括上一次的日料店,来自真正家人的第二次试探。
他想起对方过来搭话时提起那位同样在宴会上的小提琴手,只觉得有些好笑。
“小喻同Alex Xue好像是校友。”
当时薄杉提的自然,给他提点,善意又妥帖。
“还有,”这时,秘书又顿了一下,“当时车祸出事地段是监控死角,但打过招呼的那边说,有人最近过问过能不能拿到相关的资料,看样子是突然的动作……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根据您的吩咐,又跟肖柔确认了一次。”
“美容院事件那天,大小姐的确也在场。”
许久无话。
夜色沉沉,阴影中的人也好像要被暗色淹没。那种令人敬畏的冷彻感很快又充斥了车内。
半晌,薄越嗯了一声,冷漠地牵起嘴角,隔了几秒,又才道:“我知道了。”
他注视着前方,胸口涌起一瞬间的浓黑恶意,很快地又被按了下去。
薄越知道自己从不是什么包容大方的好人。他望着窗外,目光冷冽。且被暗色吞噬的并不是里面人,而是外面一闪而过的光。
车内是冰窖,车外是无边地狱。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