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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形容的非常夸张,喻棠却是停了一下,转身对他说:“爸,能请您先出去一下吗,我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彻底说清楚。”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灰白的暗示:“您在是长辈,不太方便。”
喻展文本来要拒绝,目光在两边逡巡了一下,又改了主意,慢悠悠地站起身,步履从容,心情不错地离开了包间。
喻棠没有改变座位,她也没有去试图打探对面男人的表情神色,只是等一切又重新变得安静之后,又在灯下重复了一次。
灯或许是熄灭了一下。
“我非常谢谢车祸以后你对我的照顾,”喻棠换了个说法,声线柔和,“但是你真的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就想把一辈子搭进来负什么责任,车是我那天要搭的,你也只是好心,顺路载我一程。”
“薄越,”她很少称呼对方的名字,“那只是意外,你不用对我负责。”
喻棠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的右耳跟你没关系,本质上来说其实还是半个聋子,本来也和你不怎么般配。”
她感觉自己的背部肌肉忽然抽动了一下,不受控制的,心口的暗色渐渐涌了出来,隐隐的末日结局预感,这个时候才击中了她。
“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可有可无,对你起不到什么商业上的帮助,两家人最开始之所以没说什么,也只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想把彼此捆在一起。”
喻棠感到自己的声调逐渐不受控制,加快了语速:“……既然有了心仪的人,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就算一时半会儿得不到同意,最后结果也一定是好的。”
她停了一下,旋即很突兀地道。
“其实坦白说……我这辈子并没有想过别的什么。”
她没有哭,眼泪或许那天在出租车上提前流光了,只有语调干巴巴的。
“我想未来的人生自己选择,也不是一定就要找个人走到一起。如果要谈恋爱,就和不是喻展文那样的人谈,可能会分手,可能会有家庭,有孩子,但是至少是正常的。”
喻棠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一长串话,她的语调缓慢,微微颤抖:“我想有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家人,正常的人际交往。”
她爸是个活得人生纸板上五颜六色多姿多彩的精神病,她是个透明人,从记事开始,就没有一刻停止过心底的恐惧。她怕自己的透明因为视线狭小,也变成那样的五颜六色,所以才选择出国做了短暂的逃离。
她不想成为一样的精神病患者。她也压根不想去追究肖柔和他到底是一时的荷尔蒙作祟,还是正儿八经的真爱。喻棠心觉自己此时还算正常,不会主动去想令自己糟心恶心的事情,更不会去接受一场虚假的婚姻。
她脑子里只是冒出那个雨夜,薄越举着伞恍若天降,修长的手指握着伞柄,目光不动,就改变了什么。
他就是这样的人。
房内又恢复了沉默。好像时间过了一百年,无人动身。
薄越的声音变了。
他仿佛是刚刚经历过什么,语气忽然变的彻底没了人气,再也没有了那种温和,淡淡的。
男人缓慢地站起身,向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居高临下,一半的脸在视线里逐渐映得清楚。
“不可能,”他轻声地说,又很笃定,“糖糖,这件事是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 离10月15恢复评论前台还有好久哦……(平躺)
第37章 37
薄杉在床前为自己父亲沉静地念金庸的作品时, 接到手下人打来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 像是还在小憩的中年男人, 轻手轻脚地起身, 到主卧的大阳台说了一会儿。炎炎夏日, 外面风很热,薄杉不过在外面立了几分钟,额前就起了一层薄汗, 坐回椅子时依旧试图不带起任何动静。
然而床上的人却这个时候睁开眼,瞥着她拧眉, 一副了然的威严样。
“说吧,又是你哪个弟弟的事儿。”
薄父近来精神好了不少,但动脑动久了还是觉得吃力。他从年轻时就喜欢武侠, 看不上现在演艺圈里年轻人演的戏,只喜欢拿着原作一遍一遍的翻读,也向来不怕别人对自己的品味论个高低,走上军人这条路,也有一部分受到那些侠客身上的责任感影响, 最欣赏金庸笔下的乔峰,自诩以其为大方向上的行事准则。
他从来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作风, 认为男人事事都要站出来, 哪怕犯了错,也该坦然面对,去想解决办法,而不是逃避。当初会同意薄越的婚事, 也有一部分这样的脾性原因。但又不喜欢自我克制的那一套,一向认为男子要有一部分率性而为。
薄父用眼神制止住自家女儿上前搀扶的动作,自己半靠着床头坐起来,目光沉沉。
“你也别想着给他们俩遮掩,”薄父说的很直接,哼了一声,听起来很严厉,“天下没有道理要女人替男人去遮掩顶罪的!”
薄杉沉默了一下,为难了一会儿,才终于叹了口气,顺从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薄父不动声色地听了一会儿,沉吟几秒,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笑了。薄杉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也并不问,依旧淡然安静地坐着,垂眉敛目。
“你确定没弄错人?是小的,不是老二?”
他也并不需要对方回答,只是又笑了笑,摆了下手:“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不就是在外面有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薄越前几天还带了小喻回家吃饭,不上心的话,也犯不着到我面前来演这一出,还把他亲奶留给孙媳妇的手镯给要了过去。小喻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暴脾气,这事情大不了。”
他甚至是有点感叹:“这才像是个正常男人嘛,你那个小弟,从小到大都一个脾气模样,有时候我都看不清他在想什么,跟个机器人似的,一天到晚按部就班……权力都有了,哪就有人真不想享受的。”
薄父一点没有生气的迹象,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张从老一辈书法家那里求来的大字,写着“心外无物”,龙飞凤舞,光下仿佛有了活气。
薄杉的余光往上瞥了一下,很快就又收了回来,对面前的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那,喻伯父那边……”
她向来习惯做事稳当,提出这个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薄父示意她把书递过来,似笑非笑,微白的头发在光下反射出冷意。
“这种事,其实向来是看谁有更多的话语权。喻展文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公子哥,翻不起什么风浪。当然,如果他实在是去他老子面前撒泼打滚,非得出口气,也无所谓。”
他说的很冷淡:“小喻是不错,但你弟弟,也值得更好的。你不要插手,这事儿留给薄越自己解决。”
“杉杉,人活一辈子,要是活成喻展文那么个混吃等死的少爷样,那就成了整一个废物,”薄父翻了一页手上的书,语气嘲讽,“你们三个平时关系如何,我都不想管,但要记住,留有本事才是本钱,也因为你们暂且各自还有些本事,我才觉得这些小打小闹都无所谓。”
他仿佛是在暗示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面色不变,又道:“告诉老二,今晚的事情,就这么揭过行了,我也懒得问什么,再过火了,那就不是兄弟之间该做的事儿了。”
薄阳把人扔那里不管,可能是意外,但绝不会不知道紫金汇那种地方有谁会是常客。
“我知道。”
薄杉没有去追问对方是怎么猜到的情况,只是一如既往,行事风格利落,点点头,背打的笔直。
喻棠当夜没有让喻展文以担心她的名义进公寓。她选择了独自回家,第一次没有听从薄越的吩咐和嘱咐,提着蛋糕直接走了,哪怕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出紫金汇的过程中也没有一个人敢拦。
第二天,兴许也用不着第二天,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将传得整个圈子都是。喻棠没觉得难过,只觉得烦躁。就好像从小到大读书,许多人用不同的眼光评判她,她开始还会觉得难受自卑,后来只觉得无聊且烦闷,作觉察不到的状态。
薄越打来电话,她没有接。喻棠直接进淋浴间冲了个热水澡,出来之后发现手机屏幕亮着,是薄越发来的消息,好几条,简短的,长的,语气都很冷静。
最后一条,对方发来的是一整个长句,内容看起来终于肯后退一步,表示妥协。
薄越:糖糖,婚约的事情短时间内不可能解决,要是想要分手,也可以先做实质上的分割
喻棠没管那么多,她回复:好
其实这里面还是很值得说道的,只是她已经累的头昏脑胀,只想好好睡一觉,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薄越竟然用了分手这个词,多么讽刺,怎么会有接吻都没有过的情侣存在?喻棠依旧觉得,未婚夫妻才是最贴近他们两个人之间关系的形容。
喻棠一夜睡得并不好,她整个人在各种噩梦中穿梭,睁眼闭眼都是逃不开的幻境。
第二天一大早,她在办公室拿出那本《伊豆的舞女》,读了一会儿,又摩挲了一下扉页上的四个大字,才算彻底地平静下来。
带回家的蛋糕当然没吃成,被她扔进冰箱里,做了第二天的早饭,将就着就过了。近一年来,喻棠过着极度养身的生活,从来不喜欢将就,更不会让自己生活部规律,然而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半夜醒来的次数不少,糊弄过去的时候也渐渐增多。
她一如既往在几个练习室之间转了几圈,回到办公室,看到前台小妹为难地朝着她比手画脚,指着里面摇头。
喻棠的第一反应差点就是,是不是又是她那个堂姐找上门要说道点儿什么,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进门,才发现里面的人竟然是不知道从哪里杀回来的李嫣云,正四处在她的办公室翻找东西。
大小姐穿的一身露脐上衣配高腰牛仔长裤,清爽又好看,偏偏动作风风火火,听起来动静大的吓人,也不怪人家前台小妹被吓成那样。
“你在找什么?”
喻棠哭笑不得,也没拦,倒了一杯水摆在茶几上。
李嫣云也不是全然不知道考虑,她压根没动喻棠平日里放工作资料的书柜和电脑,只是恶狠狠地道:“帮你把薄越那傻|逼送的东西全找出来扔了!”
她拿起一边桌子上摆着的书,哗啦啦翻了一遍,恰好是喻棠早上看到一半的,动作到一半,被人连忙制止,说是这和薄越没关系。
“我还以为这字儿他写的呢,有点儿像,”李嫣云嘴上这么说,一边把书合拢放了回去,“你呢,别光我行动啊,赶紧找,分手这不得两清了。”
喻棠就笑:“你怎么觉得我会分手?”
李嫣云嘁了一声:“姐,这世上应该没人比我更懂你了,看起来脾气温柔,实际上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顿了一下,显出几分不自然:“你别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那些嘴贱的,我自有办法收拾。”
李家在北城有说话的权力,不仅仅是因为涉足商业,还因为家里有人从军从政。
喻棠大概也猜到了。李嫣云反应这么大,兴许是又在哪个社交场合遇见了谁,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才会在气头上这么半天。她觉得眼眶有点酸,只是为单纯还有这么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
只是,她也不露出任何异样,叹了口气,无奈地拉过李嫣云的手,问:“我真的无所谓,都这么多年了,不会骗你。倒是你,感情生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