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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徐咏欣跟皇甫旭过去见面并不是很多,但每次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不像现在,话语里都带刺儿了。
徐咏欣越发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微垂眸,掩下了所有的心思。
白锦一下被皇甫旭推了进去,狐狸眼泛着锐利的光:“大声告诉他,你都为他做过什么!”
他看向黎川。黎川已经抬头盯着白锦,里面的情愫更是晃荡得厉害,似是海啸爆发一般凶猛。
白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皇甫旭转身出去,靠在了墙边,低头沉默不语。
“锦锦跟大凡不会又吵起来吧?”身边响起一道娇软的声音,皇甫旭转头望着那张跟白锦酷似的脸……伊涵诺。
伊涵诺也靠墙而站,就站在他身边:“锦锦为大凡做得够多的了,可大凡就是个榆木脑袋,不知道锦锦对他的心意,我看着都想狠揍他一顿啊。”
“徐咏欣呢?”皇甫旭开口问。
“她啊,客厅呢。你放心。我让郝叔悄悄盯着她呢,跑不了的。”
皇甫旭的目光略带惊奇。
“她一来就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对我使这点儿手段,她还弱呢。”伊涵诺得意一笑。
那笑容也像极了白锦。
但她不是白锦,他知道,黎川也知道。
伊涵诺看着皇甫旭,幽幽吐出一句:“你真美……”
皇甫旭大概是听多了,直接回了她一句:“我知道,而且我知道。我比你还美。”
伊涵诺倒是有些怔住了,一个男人说自己长得美,还说比自己美,怎么都有点儿怪异吧?
她看到皇甫旭的目光一直盯着那门。
“你喜欢锦锦吧?”又突如其来的,伊涵诺蹦出一句。
皇甫旭没有回应。
伊涵诺努努嘴,又问:“锦锦为大凡都做过什么啊?”
…………
白锦跟黎川,她跟他,之间只有几步距离。
他依旧坐在窗边,嘴角应该是被皇甫旭打了一拳,已经开裂,流出血来。
他依旧不擦一下,定定地望着她,眸中深情似是再也无法遮住,奔腾而出。
她却站在那儿,没有过去。
要她用自己的“可怜”去换他的“同情”、感动,就算她爱他至深,也不会告诉他那些事。因为她要的,不是他的同情怜悯,也不是他一时的感动!
“我没有什么要跟你说的,那些,都是我自愿的。”从来未曾后悔过,也从来不曾想从他那里因为那些事讨得什么回报。
她转身要走,他厉声喝道:“过来!”
她脚步未停。
“你不过来,我就真的跟徐咏欣在一起了!”他在她身后喊道。
白锦瞪着他。
他转动着轮椅走到她面前,望着她,伸手将她拽到身前,将她的毛衣往上一拽,就看到她的腹部有一道小小的伤疤。伤口并不大,可那形状分明是被什么利器所伤造成的。
黎川伸手摸了过去,她却将衣服往下一遮:“凡先生,你这是在非礼我吗?”
黎川青筋直冒,一把搂过她的腰:“我是你老公!”
他再次撩开她的毛衣,看着那伤口,眼中乌云更甚:“你让我妈捅了你?!”
白锦扭过头不说话。
他伸手摸向她的伤疤,她浑身一颤。
“你疯了吗?我问你是不是疯了?”他握着她的腰,只觉得盈盈一握,似乎随时会断了一般。
她觉得她身上有多少肉?捅上一刀也不会死?!
白锦低头看着他,眼中噙着泪:“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一直恨着我,恨我把你妹妹变成了那个样子,我只能让你妈来捅我,让你来解恨。你问我是疯了吗?我是疯了,都是被你逼疯的!我想着,见了面。或许,你就能少恨我一些。可你却说,连认识我都不认识……你要我拿着这伤过来,告诉你,这是我为你妹妹赎的罪,可你会认我吗?”
黎川的手在抖,猛然之间,他便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的身上:“你捅伤自己,你捅死自己,你以为我就会解恨?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她的身子缓缓滑落,她蹲在了他面前,伸手摸着他的脸,眼前更加模糊:“那你知道吗?你失踪的这半年我又是怎么过来的?你告诉桑经,你死了,不要告诉我。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你以为你死了,我还会好好地活下去?我还能好好地活下去?我每天每夜都在等你,等着你回来,等着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还恨着我。我宁愿天天听到你说恨我。我也不想再也见到你……你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她说道后来,用手锤着他,眼泪哗哗地流下。
黎川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我以为你要跟江辰结婚,我以为我或许死了,你才能摆脱我,才能得到幸福。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给不了你幸福,我只会给你带来痛苦。我不值得你如此,你怎么这么傻?”
“你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你让我爱上你,你却不负责任地把我抛弃了,让我一个人哭,让我一个人为你伤心难过。我真的恨你,我恨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你却说不管我就不管我了,你还要跟别的女人上床,跟别的女人结婚!你为什么要这么伤我!”白锦打着他的后背,哭得更厉害了。
黎川揉着她的头发。他吻住了她的唇,带着热切与迫不及待。
他撬开她的唇齿,没入其中。
白锦搂住他的脖子,半跪在地上,仰着头,回应着他。
黎川抱紧了她的身子,几乎要将她融进胸膛里。
他轻吻着她脸上的泪,再次将她纳入怀中,润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没有跟咏欣上过床,我也没有想要跟她结婚。”
白锦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耳朵听见的。
黎川松开她。看着她脸上震惊的神情,目光一点一点变得冷沉:“是谁告诉你,我跟徐咏欣上过床?”
他自己有没有跟徐咏欣上过床,难道他自己都不清楚?唯独白锦“知道”?
他模模糊糊记得,她跟他说离婚时,曾说:
‘你呢?我死了,你也就可以跟徐咏欣在一起了。你既然已经找好了备胎,也后悔跟我复婚,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你是来给你妹妹报仇来了么?还是……还是来给我送你跟徐咏欣的喜帖?’
那时因为他气急了,也恨极了,根本没有在意她的话。更没有去辩解什么。因为他跟徐咏欣根本不可能。徐咏欣是他最好哥们儿的妹妹,是他最信任的朋友,是他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会马上理解他意图的“通心”朋友。他再混账,也不会混到这种地步。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何况他还是个人。
他知道徐咏欣喜欢他,可是徐咏欣是徐永翔唯一的亲妹妹,是徐永翔托付给他,让他照顾好的人。他纵使找再多的女人,也不会跟徐咏欣跨过那一步的,因为他绝干不出背叛朋友、欺辱朋友妹妹的事。
他跟徐咏欣一直以来都是行得正。坐得直,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而白锦却莫名地对徐咏欣有敌意,甚至一巴掌把徐咏欣打进医院。徐咏欣那时还跟他说,让他不要责怪白锦,白锦一定是误会他们了。
也正因为白锦打了徐咏欣那一巴掌,彻底让他对她失望了,才想着,这样婚姻持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他们继续这样在一起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她这般肆意伤害他身边的人,家人、朋友,一个都不放过,以后她还要伤害他身边的谁?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
可如今听到皇甫旭说,他跟徐咏欣上过床,又亲口听她说,他跟徐咏欣上过床。他心中浮起的是惊涛骇浪与不敢相信!
如果说,白锦是因为他跟徐咏欣“上过床”,才对徐咏欣产生敌意,才打了徐咏欣那一巴掌,导致他彻底地放弃她……那么,徐咏欣,她这个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从来都是信任有加的人,她在里面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白锦听了黎川的话,心中不亚于发生了8级大地震,可是想到那晚,她依旧心痛:“还记得我在江辰家的那天吗?你还跟他打了一架……”
他怎么会忘记,当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却是江辰接的,江辰说,她在他家。那是晶晶出事之后,他给她的第一个自由之日,她跑去找了江辰。
白锦微低下头:“那晚,我接了一个电话,说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在我们市区的房子里。我不信,我就过去了……”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徐咏欣开的门,她穿着你的T恤……我进去找你……你跟她的衣服扔了一地,你还在睡觉……”
“徐咏欣说……你,你跟她上床了。”她掐着他的胳膊,陷进了他的肉里,“她说……你是因为你妹妹的事太烦闷了,喝醉了,才跟她……上床的。我……我看见她身上有吻痕……”她的头低得更深了,“她说……她哥哥曾拜托你照顾他。如果你知道了跟她上过床,一定会跟我离婚,为她负责……我……我不想跟你离婚,我不想失去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
那晚,她伤心欲绝,几乎想要一死了之。若不是江辰,她那晚可能已经死了……
那晚,他跟徐咏欣上过床?
黎川用力地回想着那晚,可任何零碎的画面都没有想起来,甚至没有一点儿记忆。他只记得那晚他是心情压抑,跟徐咏欣去喝酒了。其实。一直是他在喝在说,徐咏欣因为身体的原因,只能干巴巴地陪着他。喝到最后,他也意识模糊……
可他又不是喝得失忆了!就算喝得断了片,跟女人上过床,就多多少少都还记得!可是哪怕一点儿零碎,他都不记得了!
那天凌晨醒来,他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他虽然上半身赤果着,可盖着被子的下半身还穿着衣服。他身体上更没有跟女人发泄过的感觉!
黎川轻轻抬起她的脸,目光沉着有力且让人深信不疑。他盯着她,极缓慢地说:“那晚,我没有跟她上过床。”
他只是喝醉了,而……徐咏欣却利用这点演了一出好戏!
专门,演给白锦的戏!
因为自己对徐咏欣的信任,因为白锦对她的信任,因为他们当时感情分崩离析,她便利用这些,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戏,她跟他上床戏,白锦看到只会深信不疑的戏!
他这般信任的人。却这样一次一次用刀子在背后捅他,他想知道,为什么!
白锦“飘荡”着出来,一直靠墙而战的皇甫旭与伊涵诺立刻直起了身子,伊涵诺方才又听到黎川大吼,想要进去,却被皇甫旭阻止了。
“锦锦,你还好吗?他又凶你了?!”伊涵诺问道。
白锦的表情却还算是平静:“他要见徐咏欣。”
“我去请她。”皇甫旭说完,朝客厅而去。
很快,上楼声传来,徐咏欣绷直了身子。缓步而来,如在散步一般。
白锦与她相视,眼底冰冷一片,手掌紧握,恨恨地看着她。
自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这般憎恨徐咏欣。
她亦没想过,曾与自己敞开心扉、信任有加的人,会这般设计自己和黎川,让他们的感情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