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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干什么啊,你等会就知道了。亲爱的女儿,你要是真的恨我入骨的话,我免费赠送你一条消息,陆溪是我救的,现在还是鬼火的大当家喔。你看我对你好吧,你明明什么都没说我就已经告诉了你我的据点和助手了,哎呀呀哎呀呀,好惊慌,好惊慌,呵呵……”千衡在听筒那头各种卖萌装小女生,让千期月身上一阵恶寒。然后看了叶梨一眼,摇头示意她暂时回避。叶梨表示理解,退到后方。
“等会你就有电话可以接了,不止一个喔。对了,你要是哪天想通了或者想来找我玩的话,随时欢迎,你知道我在哪……”千期月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脸皮有多厚,时过境迁她本来以为中美洲潮湿的自然地理条件会让他稍微改一点,然而他还生怕:不能保持本色一样的,不做点死出来表明自己是白痴的样子。其实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了,你明明能懂他在搞什么幺蛾子,但因为他没说破也就一直看着。他这么痛恨她们,不会让自己死得太快,:不然找谁去折磨?
千期月不再言语按掉了电话。叶梨也听到了里面桀桀的笑声,无端让人恐慌。就在下一秒,千期月的手机果然如千衡希望的那样又响了起来,是杨航瑜。千期月有点小惊异,现在已经接近五点了,杨航瑜这个时候没睡给她打电话,不是因为睡不着吧?“伯父,怎么了?”千期月现在差不多也乏了,整个人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杨航瑜好像很惊慌,叫了她的名字之后喘了好一阵气,千期月有点迷惑,这么晚了还锻炼还是已经起床了找她有事?帝都的天气的话,出去就等于吸毒,去晨练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有什么事发生了。貌似还很急的样子。
“嘉画他,受伤了。”杨航瑜努力调整自己的语气让它听起来不那么难过,如果他慌,千期月说不定会更难受。千期月眉心一跳,眉毛拧得死紧,千衡说的出事就是指这个么,还是一样的恶趣味。千期月黑了屏幕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往外跑去,叶梨看着她的背影只能慢慢叹气。她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何尝不震惊,杨嘉画虽然不得她喜欢,单数千期月很喜欢他,她现在两头奔波,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医院大白大白的墙一向都不讨人喜欢,总是觉得接近死亡而内心压抑,千期月轻轻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威武风扬,但是很成功的让人觉得难过。问过护士,千期月连门都不敢上前,ICU的门那么厚重,横在她面前就像横在她身上,喘不过气的不只是她,杨航瑜和杨嘉祯两个人守在外面,冰凉的躺椅让他们整个人都显得冷静苍凉。她就算不走近都能感受到深重的难过和担心。
“伯父,总裁。”千期月的称呼让杨嘉祯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她对他的称谓就这么见外,明明对杨航瑜那么熟络。杨航瑜看看杨嘉祯的表情,了然一笑看着千期月:“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叫就不对了,以后跟着假货嘉画一起叫哥哥吧。”千期月没有做声,现在来讲叫什么一点用都没有,要是他们知道杨嘉画会受伤是因为谁,还会接纳她的话再改口也不迟。“嘉画情况怎么样了?医生是谁,怎么说?”因着庄臣的关系,她对这里大部分的外科医生都熟悉,怪只能怪庄臣舌头太大管不住。
“庄臣。”好吧,这世界果然是小的,遇到在这个医院本来就是巧合,连主治医生都这么巧合也真的是够了。千期月点头,看这里的情况暂时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她虽然着急但没有忘记先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她不会自己吓自己,但也没有太乐观。杨航瑜看着她,欲言又止,千期月并不知道杨嘉画刚入院的时候,庄臣对他们其实是拒绝的,等到情况实在收不住了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一通手术做下来,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送进了ICU,杨航瑜他们问过,庄臣一脸高冷的说了一堆专业术语,两个大男人在那一刻深深感到了无力。不是说庄臣的风评不错的么,怎么这么难伺候?
“庄臣,杨嘉画怎么样了?”虽然说平常情况下庄臣已经下班,但是今天没有,今天他当值而且杨嘉画在这里,他病情有些棘手。他本来说好好研究下的,但刚刚看出头绪千期月就进来了,冰冷淡泊得不像个人,他想起了之前的传言,很久之前在他刚刚加盟暗火的时候就有人跟他讲过了的,千期月真正没有表情的时候,谁也不能靠近,一点点都不行,不然会死得很惨。现在她站在他面前,因为之前脚伤的问题她只穿了内增高看起来不是很凌厉的气场,但就是无法忽视。
“你知道连这里都被人偷袭了么?”庄臣没接话,反倒是开了另一个话题。千期月眸色微闪,她应该想到的,但是这里是医院,没想那么多反而不是件好事情,现在这样也不知道那个人想干什么。反正他们是被动的一方,就这一点来说是他们输了。“鼎湖也被偷袭了,冲着我来的。”这是事实,不管什么地方那群人都进得去的样子,越是这样越要防。
“哦。杨嘉画全身多处骨折,肺部穿孔,内出血严重,左小腿上有一条七公分长,三公分深的刀伤,以及颅脑血管破裂伴有有间发性昏迷,抢救了这么久只是把他的腹内积水和破裂血迹清理完成。但是暂时没有问题,最终结果不确定,如果可能打算明天上班后找几个老医师一起会诊,然后再定后面的解决方案。我尽力了,他能不能熬过去取决于他自己的身体基础和明天的会诊结果。希望你做好准备吧。”庄臣的语气可不像遗憾或者什么的,就事论事,他客观公正得不像话。千期月也异常平静,听完全部的描述之后眉毛都没皱一下:“晚点你去查房的时候对他父亲和哥哥好点,别吓到他们了,他们也很着急。”
庄臣倒是冲她眨眨眼:“这件事你去说不是更好么?给他们留个好印象以后能好过点什么的。”千期月心里动一动,这个家伙原来是在替她着想啊,生怕她被人欺负了的表情看得千期月抿起了嘴,怎么可能不开心?“谢谢你替我着想。但是你是医生,能帮衬就帮衬点吧,辛苦了。”庄臣被她的客套惊了一下,看着她急忙摆手:“没事乱说什么呢,我要是想让你说谢谢,老子不等到你来才收治他才怪。”千期月笑笑,安宁美好。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已经耗地差不多了,千期月的手机突兀的震动起来,贴在皮肤上跟催命一样的焦躁,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站起来看着庄臣,再叮嘱他几句然后走出去。
“伯父,你们先休息下吧,庄臣说天亮来巡房的时候会把他的病历给你们的,先不要担心了。这里有我就好了。”就几个小时,哪怕是最后几个小时也好,她只想再看看他,能有多久就多久,快点,快点走啊,让她和他单独待会,不然她会哭出来的,她不想临走的最后一面都只有短短的时间啊,快,快走啊。
杨航瑜看到千期月虽然脸上温和,但是眼底的浓重悲哀和绝望出卖了她,她比他们之中哪一个都更担心。杨嘉祯看到她坚定的样子也止了劝阻的念头,扶着杨航瑜缓缓站起来,往外走去,临走瞥她一眼,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也没必要说。
千期月隔着ICU的门,眼睛透过方形的窗户看着里面病床上的一堆拱起来的白色,回想着早些时候他还给自己送来了一堆拉拉杂杂的事情给她处理,笑着敷衍她说弄完了是有礼物的,那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礼物就是被白色包围的他自己么?这么走心的礼物她收了会短命的。
人家说人死之后是会有灵魂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千期月会不会真的看到杨嘉画灵魂离体?如果真的是那样,该有多绝望?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他就要死了啊,你会像洛期月一样陪葬么?”声音很轻,但是掷地有声。千期月愣了一愣,勾起嘴角。会啊,为什么不会呢。洛期月在某些地方和她像得简直没话说。她们都那么深切的爱着一个男人,生与死都不是距离,不管是殉难还是陪葬,不够勇敢的人做不到不代表她们做不到,她们都从黑暗里爬起来,知道温暖有多重要,知道唯一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许是爱情,或许是知己,或者两者都有,不管哪样,她们的选择都是一样。
这世界要是没有了你该有多寂寥?这世界要是没有了你该有多绝望?
冤魂厉鬼不愿意投胎的原因多是有牵挂,有的是恨有的是爱,有的是**有的是伤感,都无所谓。那些鬼她不知道怎么超度,但是关于鬼火里的东西他知道怎么操作,一切都没关系,你死我活的多么乏味?为什么不找点乐子玩玩?人们怕死的原因无非两个,一个是怕痛,一个是有牵挂。千期月不能了解那群人有什么牵挂或者想念,她只知道她会让他们痛够了才去死。
选择很简单,但是后果很难料。当初暗火招新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有人来可以,但不能靠暗火活着,就算要靠暗火也要有正当理由,他们不要那种游手好闲的废物,然后那群人就去了鬼火。既然是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的,她就更没必要再怜惜了,给谁看啊?那群人如果来暗火或者还有出路,如果真的放弃了自己才真的悲哀。或者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鬼火的人,重点是,他们和千衡绞在了一起,重点是,他们摸到了她的逆鳞。
这样的人,不死不泄愤。
五个小时里的第四次冲锋,鬼火里的每个静静的看着外面的人潮,心里同时默数。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两个人,他们现在还能淡定的站着的唯一支撑。年纪大一点的男人有一副好嗓子,讲起话来跟唱戏一样的好听:“阿溪,你说我们这的门还能扛几次?”后面的陆溪冲他摇摇头,别说再扛了,现在整个鬼火的门都是摇摇晃晃的,下一次他们冲锋的时候,应该能一举攻入吧。
陆溪曾经有很多机会杀了面前的男人,就像现在这样,他离他这么近的时候多了去了,但是就没有一次是真的偷袭成功了的,不然怎么有这些破事的?陆溪眼睛暗了暗,慢慢抬起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男人的颈项袭击而去,男人也不躲,任他掐着自己的动脉,声音还是一样的悦耳动听:“动手啊。我死了你就能摆脱我了。”陆溪越加大力道,男人就笑得越灿烂,看着他那个样子,陆溪一晃神,男人抓准时机灵活一转身,手指也跟陆溪一样卡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快准狠的踢了他腹部一脚,陆溪吃痛,手上一松,男人更是直接捏了他的手腕,反剪放在他身后:“阿溪你还是不够狠,这样的程度再有个十年你也是杀不了我的。”
他松开手,笑盈盈的看着陆溪,隔着厚厚的衣服,他手腕上也还是青了好大一片,摸到就痛。陆溪不是没有那个杀他的本事,他只是太心软了。习武之人太过心软不是好事,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么。“好好看着吧,等他们进来了就真的有好事情了。你也不用这么仇恨的看着我,我训练你这么久不是拿给你玩的,你还有事情要做。去把今天参与偷袭行动的人集合起来,让他们在c区等着。”毋庸置疑的语气,陆溪沉默着下去了。千衡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之前他是千期尧和千期月的父亲,训练他们为了某个目的,现在他是千期月前男友的老板,一切都在循环往复,不管是千期月还是陆溪,没有人能够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