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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时有些高级的酒店也用大理石来大面积装潢,那是极为奢侈的,只有财力雄厚的公司才能这么奢侈。
过了会儿,空姐推着餐车过来分发点心,不过是一杯饮料,一个干硬的小面包、一块奶酪和一块饼干。付瑶食之无味地咬了几口,沈风眠打趣她:“和你说过的,还是做头等舱好,下次听我的。”
“沈大状,没那么多钱呢。”
“你找个有钱的老公。”他半真半假地觑了她一眼。
付瑶仿佛没有看见,低眉敛目,垂下眼睑,好像很困乏一样闭上了眼睛。沈风眠望着她的面孔失笑了,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翻开了自己的那份报纸。空姐过来收杯子的时候却不小心打翻了饮料,冰凉的汁液流淌在付瑶的身上,顿时把她惊醒了。空姐一连声道谢,请示后把他们调去了头等舱。
被这么一打岔,付瑶哪里还睡得着,靠在那皮垫上发呆。沈风眠期间出去了一趟,付瑶一个人坐位子上愈发无聊了。邻座的应该是个男人,座椅上还搭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做工精致,裁剪得体,一看就是高档货。
飞机忽然遇到气流,机舱剧烈地抖动起来,那衣服就那么滑到了地上。付瑶下意识低头去捡,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她的面前,一只手同样落在这件衣服上。
那是只男人的手,付瑶有些窘迫,连忙说:“真是不好意思,飞机太颠簸了。”
没有人回应她,却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徘徊在她脸上。这一刻,她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僵硬地、迟疑地抬起头来。
她像是被雷击中了,愣在原地,傻傻地望着他。
这个人,这个人——付瑶看着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他就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改变,风光霁月的面孔,温文尔雅的微笑,衣着永远那么光鲜亮丽,笑容得体,那种谦谦君子范儿十足。
付瑶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遇见,完全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血液仿佛是一瞬间涌上她的脑门,她本能地站起来,飞一般朝机舱深处跑去。身后有人叫她,但是她根本听不见,只是拼命地跑,不管不顾。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许,她只是想要逃离,至少在那一刻,不要看见他就好了。
但是机舱就只有这么大,她逃到尽头,空姐都来了,拉住她,问她到底怎么了。付瑶看着她们,眼神有些无措,她像是回到自己年少时候,被父亲扫地出门时,有邻居拉住大包小包的她时那样,她真的无从说起,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说什么。
她像个无措的小女孩一样,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战栗地站在原地,眼前一张张关切的面孔如万像镜一样不断得变幻,是一张张妖魔鬼怪的面孔。
又仿佛是命运的藤蔓就这样缠住了她,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穿过人流,走到她面前。
她忽然不挣扎了,也那么隔着望着他。
他原本在见到她第一秒时的惊喜和不可置信已经褪去,此刻在他面上的只有冰冷,还有几分嘲弄:“我是你的债主吗,见到我像见了鬼一样?”
付瑶紧紧地抿住唇,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但是她的笑容同样冰冷。最初的那种见到天敌的彷徨和无措已经褪去了,她定了定心神,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至少不那么狼狈。不过,她和他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孟西沉拍了拍西装上沾染的灰尘,想说点什么,身后一个清越的男声响起:“请让一让,对不起,请让一让。”
像是有感染力一样,堵在面前的人就这么退开了些。
沈风眠径直走到付瑶面前,按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
付瑶仍有些精神恍惚,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沈风眠说“我们回去”,便拉着她朝座位走去,和孟西沉擦肩而过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畏惧,没有挑衅,只是平淡,和他平时面对他那些雇主一样,带着一个优秀律师与生俱来的不卑不亢的气息,又有那么几分骄傲。
孟西沉的目光落在他按在付瑶的那只手上,面无表情地转开了目光,也回了自己的座位。他“沙沙沙”翻看着自己的杂志,唇线紧抿,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是他的女孩。
他的樱桃。
他在心里轻轻地说,心里有一种奇妙的空落落的感觉。不是愤怒,不是伤痛,是一种真正的即将失去了什么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催生出一种名叫“在乎”的东西,让向来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和不甘。
在没有再见这个女孩之前,他觉得他其实是无所谓的,他早已告诉自己,她已经走了,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不过占的分量很足。
不过这一刻他再次见到她,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他分明还是在乎的。
这是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和他自以为的“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我”不一样。他不知道,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比如春花、秋月、人心。
——还有爱情。
飞机渐渐飞高,机舱平稳,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落到付瑶的脸上。她闭了闭眼睛,从恍惚间回过神来,脸色仍然是苍白。
沈风眠向空姐邀了毛毯,细心地为她盖上,回头瞥了一眼孟西沉,不过没有多问。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付瑶喝了杯热水,感觉身体没有那么冷了,但还是紧紧抓着毛毯。飞机明明飞得那么平缓,她却觉得身体都在半空中翱翔起伏,轻易就浮游在半空,飘飘荡荡,就像她的思绪一样,在万里蓝天下飘荡,飞过高山,飞过平原,飞过山川,飞过溪流……到一个她自己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这样的恍恍惚惚中,她才觉得危楼高百尺,但是自己下不去了。
☆、第051章
051
到了洛杉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他们在早就定好的酒店下榻,到餐厅吃了顿饭。付瑶心不在焉的神情引起了沈风眠的注意,吃饭的时候,沉吟片刻还是道:“那个男人是你以前的朋友?”
付瑶切食物的动作戛然而止,低着头没有说话。半晌,她放下刀叉抬头看着她,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整个人都有些愣怔。像是心里最难堪的伤疤忽然又被人揭开了,她抿了抿唇,双手有些不自在地擦了擦餐布。
这么小动作完全落入了沈风眠的眼中。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不清其中的猫腻?他想,那个男人对付瑶而言,肯定是非比寻常。
不过他脸上却没有表露什么,低头切自己的牛排,笑着对她说:“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去矿山吧。”
“嗯。”付瑶应了声。
气氛有点尴尬,因为这一刻异样的沉默。沈风眠这样健谈的人,此刻居然也找不到更好的话题,只能绕回这个干巴巴的话题上:“程序我已经办好了,我们是以工作室的名义,还是以分公司、直营的名义?”
“分公司。”做过这一行,付瑶深切知道这一点的重要性。
其实在商场上,并不是大公司赚的就比小公司多,并不是大工程就比家装工程好。拿大理石来说,一个千万的招标工程可能要2000万,但是收回余款的时间为三年以内,工期长,资金砸下去很难挪动,根本不利于资金回流。而小的家装工程可能只有三四百万乃至一二百万,但是却必须付一半定金,付多少钱拉多少货,不必担心客户无限拖延,难以清除余款。
但是,在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公司越大,就更加靠谱,更能取信于客户。
沈风眠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嘴角噙了那么一丝笑意,抬起杯子移到她面前:“为了这个,我们干杯。”
付瑶这一次,心境终于平和下来,端起杯子和他平举在半空的杯子轻轻地触碰在一起。
洛杉矶的矿山位于海滨,主产皇室珍珠花岗岩和石岛红8号。付瑶之前找圈里人了解过,这种花岗岩的硬度很过硬,价格又比较便宜,比她之前在非洲和国内看到的少好几百每平方。正好现在大港政府有一个2000多万的工程,她也接到了邀请函,要准备一些资料,而对方给她的信息中点名要皇室珍珠的火烧面和荔枝面。
刚开始,她是不愿意接这个工程的,因为大工程资金回流很慢,要是真的全压在那里动不了,他们会处于被动。但是,他们刚刚起步,很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其他客户的大工程来增加信誉度和底气。权衡利弊,她还是决定接下这个工程。
寰球石材集团的工艺是很不错的,不过到底底蕴有限,因为名下没有自有的矿山,他们只能帮着加工,而货源就需要她自己去找了。于她而言,货源当然是越便宜越好,板材则是越好越好。
第二天天气很不错,付瑶和沈风眠乘了出租车就直奔矿山。
汽车从后山入口进入,和几辆货运车相比显得格外渺小。集装箱的卡车上是成打的标准大板,沿途还能看到黄色的起重机,还有不远处加工基地发出的“轰隆隆”的声音。
司机说里面不好掉头,就在靠边的泥坑前停下了。付瑶跳下车,拨了之前联系过的业务员,不一会儿,就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一旁的岔路开出,车一停下,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便笑嘻嘻地跳了下来,居然也是一个华裔。
看到付瑶和沈风眠,他搓了搓手,态度有些殷勤。
“……我也是直爽的人,皇室珍珠最近的开采量很足,我可以给你们每平方350的价格。”在去加工厂的路上,胖男人对他们说。
付瑶皱着眉头苦笑说:“我们大老远从国内赶来,也是诚心做生意的,李总,这样就有些不厚道了吧。你这样让我们还怎么谈?国内河北的这板材也才270每平方。”
胖子嘴里就说:“我这可都是a级板材,都是经过国际认证的,怎么能和那些比?”
工厂里的光线很昏暗,宽阔的走廊上左边摆着一排黑色的架子,从高到低依次摆放着一张张纹理相同的灰白色大阪。有几个工人在不远处粗磨,做最简单的处理、集装。
付瑶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块板子,敲了敲,立时发出“咚咚”的声音,说明这花岗岩非常坚硬。
胖子喜笑颜开:“我都说了,我这些板子都是a级的。”
“我们也是要长期合作的,价格方面,你再看看……”付瑶有些无奈地说,“你这些板子是不错,但是花岗岩嘛,都是做大工程的,量多,单价这么贵,人家业主怎么愿意做?我也说实话,我之前在国内和非洲看的那些板子确实没有这些好,但是价格便宜,花岗岩又是长期放室外暴晒的,其实也没必要这么讲究。350每平方我真的吃不消,人加恒实的顶级石岛红也就这个价。”
胖子想了想,拧着眉,一咬牙:“315吧。”
“250我就和你拿了。”
“250怎么可能啊,要亏死我了。”
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磨了很久,付瑶终于以275每平方的价格敲定了进价,心里是欢喜的。价格先不谈,就这板材的质量,绝对可以秒杀大港现在那些石材公司了,对他们拿下这个工程十分有利。
这天晚上,付瑶的心境特别平和。今晚的月色也很明亮,后半夜将落地窗打开,淡淡的银辉如流水一般在室内流淌。地上铺的是木纹风情的黑白会三色大理石,远远看就像桦树做成的那些地板一样,色泽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