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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事”陈蕊点头，给赵莲倒了一杯热茶，坐在她的对面，缓缓说道：“我们给妍洋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学校，需要办理转学手续，这是重点小学，对以后的升学也有着不小的影响，所以我们…”
“孩子现在住在你们家，你们乐意让她转，那就转呗”赵莲一想到上次打火机的事情，顾妍洋是如何当众驳了她的面子，心中就忍不住感到一阵火大，于是便故意补充道：“但我们顾家可没钱供，你们自己想清楚了，要转学没问题，我们无所谓，但这钱，我们可是一文都不拿。”
陈蕊听了赵莲这话，立刻皱起眉：
“花钱不是问题，我们穆家砸锅卖铁也会把妍洋的学业一直供下去，但现在的问题是，孩子的户口在你们顾家哪儿，办转学的时候需要用到这个手续，所以我想让你们帮忙提供个户口，好让孩子转学”
“户口啊”赵莲听到这俩字，眼珠子一转，故意说道：“户口你们想让我们帮忙配合，也不是问题，但那得拿钱”
“赵阿姨。”一旁的穆琛有些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说道：“妍妍是你的亲女儿，我们什么都不用您做，只要您帮忙提供个户口而已。”穆锦锦在一旁怪里怪气的道：
“是啊，赵阿姨，我们家就连孩子都帮你养了，难道你连给女儿提供个户口的事儿都不愿意做么？”
“那孩子也不是我让你们养的啊”赵莲立刻开口反驳：“是你们穆家自己乐意多管闲事，这跟我有关系吗？我又没有拜托让你们养，你们现在凭什么说这种话？”
“我说的是哪种话？难道不是事实么？”
穆琛忽然沉下脸，狭长的俊眸中划过一丝冰冷的怒意：
“当初陈村长的事情，妍妍受到那么大的伤害，可你这个当妈的和顾峰那个当爸的是怎么做的？妍妍为什么会逃离你们家？你们自己心理没有数么？”
“那，那又怎么了？”陈蕊支支吾吾的反驳：“我自己的女儿，我有自己的教育方式，反正嫁出去的女儿也是泼出去的水，早晚还不都是被人睡的东西？”
陈蕊皱起眉头：“赵莲妹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也是女人，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女儿抱有这种重男轻女的看法？妍洋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是你亲闺女！而且，你这么说，不是把你自己都骂进去了么？”
赵莲一听，顿时变得面红耳赤，急忙开口反驳：
“我，我什么时候把自己骂进去了？我这话就是想说，女儿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早晚都要面临这一步的，她发生这些事，那就是她的命！更何况，当时陈村长不是也没得逞么？她有什么可受到伤害的？”
穆琛一听这话，当即就怒了。
他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压迫力，让赵莲被看的直窒息，穆琛看着赵莲，一字一句，愤愤说道：
“难道非得得逞了才能叫受到伤害么？这些话，是你一个当妈的人该说的么！妍妍这么小的孩子，你让她成天起早贪黑的在你们家做着两个人都做不完的工作，连吃顿饭都不能上桌吃，若非我们收留了妍妍，恐怕她早就被你们虐待死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哪里有那么过分了？”
赵莲听穆琛这么说，不但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反而还很有理：
“整个顾家就她是吃干饭的，她不做这些谁做？而且我哪里有像你说的那样让她没日没夜做苦工？我根本没让她做过多少家务，她会忙的那么累那么晚，分明是她自己干活慢！我除了让她做早中晚饭以外，就是让她喂喂家里边的鸡鸭和奶牛之类的牲口，以及冬天点点炉火，夏天出门买菜，去地里干活，家里整理家务或者是水洗衣服之类的小事！”
“天哪？这还小事？”穆锦锦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拜托，这些事一整天下来，根本就不是小事好嘛？你们顾家院子里的鸡鸭一群，还有俩羊羔，再加上外面那一大片地，和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把这么多工作全部推到顾妍洋一个人身上，她还要上学，这是想累死她吗？”
赵莲听穆锦锦这么一说，脸色有些难堪，其实心里边还是很有感触的。
因为自从顾妍洋不在顾家住了以后，她就全部接手了这些事情，因为高秋荷是不会做的，顾峰和顾宏伟也不会，而顾佳琦嫁人了，又不能回来，所以这些事儿都只有她自己担着了。
做这么多工作，她每天累的瘫在炕上什么力气都没有……所以顾妍洋那些日子到底过的苦不苦，赵莲心底其实是有数的。
但就算是有数，赵莲也并不感觉心疼她。
因为她一直都觉得顾妍洋就是欠她的，当初她要能是个小子而不是姑娘，今天她在顾家就不会地位卑微被高秋荷看不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顾妍洋。
所以顾妍洋活该要在顾家活的这么艰难，谁让她不是男孩是女孩呢？
穆琛看着赵莲，手紧紧攥成了拳，脸色阴沉的可怕。
穆耀军看着赵莲，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沉默着走过去，缓缓开口：
“那你说吧，是什么意思？不支持妍洋去帝都小学上学是吗？哪怕是我们穆家掏钱？”
“啧啧，这话我可没说过！”赵莲郑重强调：“你们想让顾妍洋上什么学校我都没意见，但是想要让我们提供户口可以，你们得掏钱”
“掏钱是么？”
陈蕊抿唇，缓缓站起身，声音透着股怒意：
“既然这样，那我们干脆认养妍洋好了，我们认她为养女，以后手续我们自己办！与其因为学业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花钱求着你们顾家为孩子提供户口帮忙办手续，不如一次性结清了，赵莲，你出个价，价格合适了，年后咱们就去办手续，你们顾家不愿意养，我们穆家养！”
“你，你们…”赵莲看着陈蕊，惊愕的瞪大眼睛：“你们是来真的？”
正文 0217，欠条
“当然是来真的”陈蕊点头：“赵莲，你出个价吧，你出多少，我们就给多少。”
“可，可你们家不是已经有俩孩子了么”赵莲的脸上露出不屑：“这人养孩子第一条件就是无儿无女，你们家根本就不合标准！”
穆耀军见穆琛想开口说话，急忙拦住他，径自皱着眉头，朝赵莲催促道：
“我名下还有个弟弟！无儿无女，没家室，我可以把妍洋转户口到他的户口本上，至于怎么做，我不用你多管！你只需要出个价就行了。”
穆锦锦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赵阿姨，妍洋可是你亲闺女，你不对她好，我们对她好，你不供她上学，我们供她，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不就是想要钱么？你说，我们给！”
赵莲一听穆家人的动真格的，立刻露出迟疑的表情，半晌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儿。
就在穆家众人都以为赵莲不会答应的时候，却见赵莲忽然抬起头，并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迟疑不定的开口说道：
“这，这事儿我可不能单独做主，我，我得回去商量商量去！”
说罢，转身便跑了出去。
…………
顾家院内，自从顾佳琦被迫嫁给了隔壁村儿的王家傻儿子以后，顾家的气氛就越来越冷清。
顾宏伟几乎日日不见人影，这家对顾宏伟来说就跟招待所一样，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回来以外，其他大部分时间全都不见踪影，顾峰对此每每都会抱以愤怒的姿态对顾宏伟进行训斥，但顾家二老疼孙子疼的紧，根本就不允许顾峰说自家孙子半句重话！
久而久之，顾峰干脆也就不管了，任由顾宏伟跟外面那群不三不四的人出去混闹去了。
赵莲一从穆家回来就赶紧把穆家说过的话在高秋荷和顾峰面前重复了一遍，顾峰听了赵莲的话，微微皱眉，对此颇有微词：
“这闺女养大了以后还能嫁人换点嫁妆钱呢，怎么能转户口给他们呢！胡闹！”
赵莲看着顾峰，张口欲言又止，一旁的高秋荷开口反驳道：
“有什么不能的？我看就可以啊！你想想，就她那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你能等着她给你换来多少嫁妆钱？而且这闺女你能一辈子都养在别人家里面么？以后早晚都是个累赘！本来我也想送出去呢，这下更好，不用送了，省功夫！等过几个月你正好再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二孙子！”
顾峰一听，微皱起眉头，懒的掺合这娘俩的事儿，干脆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赵莲看着高秋荷，迟疑着开口：
“可，妈…现在计划生育抓的严，你说，这，这要是送养给别人家了，那，那我这还咋生啊…”
“有什么不能生的？”高秋荷白了赵莲一眼：“等你怀上老二以后，我就把你往山上一送，让你在哪儿躲几个月，等这孩子出世了，他们那些人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大不了就花点钱，没什么！”
“可，可我这都上环了”赵莲抿起唇，脸上露出迟疑：“我这上环了以后，根本没办法再生孩子，人家也不让摘，说摘了罚钱”
“不怕的！”高秋荷凑过去：“我跟你讲，我认识个朋友，就是专做这个的，专门替女人摘这个环，据说是拿什么东西伸进去一钩就能勾出来！很多人都试过了！”
“这……”赵莲想到自己需要受那么多罪，心里边儿有些担心，但想到这还是高秋荷第一次和颜悦色的对待自己，所以也不敢干干脆脆的拒绝她。
高秋荷看着她，见她一直都不给个准确的回答，脸色骤然一沉，有些不悦的怒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都说过了没事儿你还不信我，你是觉得我会骗你么？”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妈你误会了”
赵莲急忙开口澄清，高秋荷见状，这才收敛起脸上的怒意：“那你是答应了？”
“……”赵莲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妈，那价格的事儿呢？咱这应该管他们要多少钱？”
“对，说起这事儿，赵莲，我跟你讲…”
高秋荷一提起钱的问题，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拽着赵莲，神秘兮兮的道：
“宏伟啊，又在外面欠了人家三千多块钱，这笔债我原本想替他还来着，但手里边儿活钱儿不够，这不，这穆家不是想要把顾妍洋认养过去么？那就让他们掏三千块，那钱刚好能拿来替咱家宏伟还债！”
“三千块！？”赵莲吓得脸色都白了：“这孩子怎么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借了那么多钱，都是跟谁借的啊？”
“诶。还能跟谁？”高秋荷脸色一沉，伸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心情苦闷的道：
“还不是上次来咱家砸东西的那类人？虽然不是一批的，但都是些瘪三准没错，咱们这儿富有的人家根本就没几个，这儿附近能借钱的，只有他们这种人了，不然去找谁去？”
“怎么又跟这种地痞无赖借钱？那，那天的事情闹的还不够么？咱们全家都被弄的鸡飞狗跳的！”
赵莲一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心有余悸的皱起眉。
她打开纸条看了一眼，见左上角借款人那一栏上缺了个角，忍不住开口问道：“妈，这借条咋还缺了一块啊？”
高秋荷看了她一眼：“缺了一块就缺了一块呗，有啥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