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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化科在三楼,二楼是口腔科。
口腔科的诊室和候诊大厅黑漆漆的一片,走廊十分安静空旷,甄甜移开视线,目不斜视往一楼走。
大厅左侧是急诊,相对楼上,大厅里就没那么安静。
“护士护士,请问有没有轮椅?我父亲不小心被水果刀割伤了脚筋,我需要轮椅!”
“医生,医生在哪儿?我孩子发烧了,你快点来帮我看看。”
“先量个体温,做皮试我给他打个退烧针哈,你别着急。”
甄甜盯着那个小男孩,看到漂亮的护士姐姐拿着一支注射剂朝他们走去,“来,乖不动,姐姐给你打一剂退烧针。”
眼睛是刺痛的,甄甜连忙移开视线,她怕,怕那个小男孩挣扎,万一不小心让针头割伤了那个护士,万一他有HIV,万一……
世上哪有这么多万一,挨上了,就得受着。
——
甄甜在百度上查了查附近的服务公司,最后选择了疾控中心旁边的那一家,听说口碑很不错。
到了跟工作人员交代情况,他们保姆的薪水让甄甜肉疼,仅十天的陪护,都抵过她一个月的工资。
“要不然我不去学校了,干脆在这家工资应聘算了,工资是我的三倍!”甄甜举着发票站在马路上对天看。
电话里的人不屑道:“切,我妹这么好看,如果去应聘,老板一定舍不得让你伺候人,在前台当花瓶还差不多。”
“你滚。”
“你快点回来,我饿的不行,给我带点粥。”
“你排气了吗?早上主治医生没让我给你买早餐,说排完气才可以吃东西。”
甄甜说这话的时候漂亮的护士姐姐正走进方正的病房。
方正躺在床上望天,右手举着电话,左手无聊的在墙上比划着,“放了放了,放了个臭屁,你赶紧给我买粥,我要喝皮蛋瘦肉粥。”
“噗……”
方正手指一顿,抬头朝门口望去,对上小护士狡黠的笑,他脸上一热,但面不改色,“呦,漂亮的护士姐姐为何不敲门?听墙角?”
甄甜听出他出糗,便好笑地挂掉了电话,把发票塞进包里,抬头往前走了两步,身躯突然一震,两腿定在了原地。
……
今天是江嘉树吃阻断药的第29天,也是到窗口期检查的日子。
沈千彦要上班,所以没有来陪他,这件事他没有告知家人,所以检查只有他一个人来。
他从一辆出租车后座下来,黑色风衣穿在他身上显得肥大宽松,口罩将整个脸结实的捂住,但甄甜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他。
江嘉树把钱包装进口袋,低着头往马路对面的疾控中心走。
他消瘦了很多,身材看起来很轻薄,整个人比以前更加颀长笔直。
越来越近。
她听见他轻轻地咳了几声,步伐稳健。
有人在远处凝望,仿佛若有所觉,江嘉树抬起头,目光穿过人海,定住,牢牢地望住她。
安静,周围一瞬失声,掉色,灰色一片。
但只有她是彩色的,活生生的。
“就好像在做梦一样。”他来到她面前,黑漆漆的眸子轻轻地望着她,嗓音异常沙哑低沉。
“做梦?”
江嘉树伸手,碰到了她的脸颊。
实体的,有肉的,温暖的。
仿佛触电,他迅速地缩回手指,瞳孔放大,受到了惊吓。
鲁菜馆。
相对而坐,甄甜拿起水杯,用开水烫一遍使用,“你不打算问问我,这一个月做了些什么吗?”
“教书。”江嘉树答。
甄甜点头,“原来你知道啊。”
“你讲过。”
“所以你一点也不担心,不管不问?”甄甜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服务员打断对话,一道道精美可口的菜肴摆上来,是甄甜喜欢的菜系。
深呼吸,甄甜说:“吃饭吧。”
江嘉树没有动筷,他留意她脸上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
甄甜抬头望向他,“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江嘉树沉默,放在腿上的手紧攥成拳,青筋暴起。
甄甜指了指他面前的那道红烧狮子头,“我想吃那个。”
江嘉树拿起筷子夹起一只,准备夹给她。
甄甜的眼睛是刺痛的,她突然怪笑一声,“你不怕把病传染给我?”
那只瘦到只剩下干柴骨头的手,猛地一抖,夹在筷子上的狮子头掉落,在餐桌上滚一圈,跌在地上。
男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脸色难看,进退两难。
甄甜鼻酸,突然想哭。
忍住了,她起身抓起包,“你慢慢吃,我走了。”
“甄甜!”沙哑的、变形的嗓音叫住她,江嘉树扶住身后的木椅才不至于让自己支撑不住身体。
她知道了。
“对不起。”第一次见他道歉,这样的声音,这样的他。
甄甜没有回头,她攥紧包带,微微侧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见。”
她几乎是从餐厅狂奔出去,一口气冲到马路对面,拦下一辆出租车,“市中心医院!”快走!
……
方正靠在床头,美滋滋地赤着漂亮护士姐姐亲自送来的皮蛋瘦肉粥。
护士:“不要吃太多,不好消化,每次吃一点。”
方正放下碗筷,擦嘴,“护士姐姐你真好。”
“切。”虽然是恭维,但架不住护士姐姐受用,悄悄弯了嘴角。
“护士姐姐,跟你打听个人呗?”
“谁?”
“妇产科有你认识的人吗?”方正试探。
想了想,护士点头,“有啊,我们经常在一起开会。”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医院妇产科有个叫安娴的医生。”
护士姐姐的嘴角渐渐拉平,脸上的笑消失,目光上下审视地看着他,“认识啊,你问她做什么?”
第37章 芭蕉有点甜
“早上没吃东西吧?”医生问。
“没有。”
上臂被一根止血带紧紧系住,抽血针扎进血管,抽出一管又一管血。
“拿棉棒按好,半小时后出结果,你先休息一下,副院长一会要来。”
江嘉树按住伤口,“他来做什么?”
医生没接话。
他恍然,“是想看看我到底被感染了没有。”
医生觉得他神神叨叨,有点不敢接话,连忙叫了下一位。
——
单人病房。
厉飞把尿壶丢在一边,双手在水龙头底下用力搓洗,“哥,你也太恶心了。”
方正靠在床上玩手机,“失误了,我下次注意。”
厉飞把毛巾扔在洗手台上,“没有下次。”
“甜甜一个小姑娘帮我做这些也不合适,我只有找你咯。”
提到甄甜,厉飞的态度立马改变,“她人呢?”
“去家政公司了,估计快回来了。”
厉飞闻言从洗手间出来,去拿桌上的手机,“那我先走了,有事你再叫我。”
他转身要走,看到身后的人,男人笔直的身躯一顿,僵在原地。
甄甜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中只剩下尴尬。
厉飞跟她对视,黑色小西服勾勒出削肩细腰,她整个人消瘦了很多。
或许是甄甜的错觉,看着眼前深刻硬朗的五官,她觉得厉飞变的更帅了。
甄甜的神情不辨喜怒,厉飞张了张嘴,几秒后,磕磕绊绊蹦出几个字,“我走了。”
两人擦身而过时,甄甜回过头叫住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厉飞脚步停下。
方正在这时出声解围:“是我叫他过来的。”
厉飞侧过脸看着她,“你不用紧张,我……”即便装作不在意,他的心脏还是划过剧痛,粗重地深呼吸,无奈说:“我马上就要回澳洲了。”
“回澳洲?”
“嗯,在那边待了五年,虽说不是很习惯,但也认识了很多朋友,在北城……”厉飞笑了下,狼狈地说:“我想我还是不适应这里的一切。”
甄甜怔住,她想起几个月前厉飞在电话对她说,他不喜欢澳洲的生活,而现在他说他要回去了……
垂眸,甄甜敛去情绪,问:“什么时候走?”
“后天。”厉飞说。
太快了。
“那祝你……一路顺风。”
厉飞的下颌紧绷,闻言微微颔首,“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厉飞走后,病房里持续着诡异的安静。
排气声让她回神,抬头对上方正尴尬的脸色,他碰碰鼻梁,“抱歉没忍住。”
甄甜目光呆滞地望着他,想起什么,她猛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哦对了,你吃了吗?我忘记给买粥了。”自从刚刚在马路上碰到江嘉树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切都被方正看在眼中,“不用了,我刚刚吃过了。”
“吃了?”甄甜‘哦’了声,重新坐下,视线重新定在地板上,不讲话,也没有动作,仿佛一座雕塑伫立。
方正从未见过甄甜如此失魂落魄,难道是因为厉飞的一句回澳洲。
如果是这样,他可以想办法帮她留住厉飞,大掌抓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坐在他对面的人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甄甜拿起包,“哥,你先休息一会,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方正还没说什么,她人已经从门口消失,留下半阖的门。
八楼骨科,沈千彦正在病房里查房巡诊。
“愈合的不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我孩子的腿等好全之后里面的钢钉可以不取吗?”
沈千彦看向床上的孩子,“这个也不用太着急,主要是看恢复状态,一年后来取也是可以的。”
“医生,这次手术已经花了好几万,我们家实在支付不起手术费用了。”
沈千彦叹一口气,他表示很理解这样的情况,“部分钢钉是可以不取,但你的孩子今年才13岁,正处于发育期,这个东西在身体里会影响骨骼成长,我建议你慎重考虑。”
他带着实习生从病房出来,迎面撞上甄甜。
“我有事找你。”她言简意赅。
看到她,沈千彦很意外,他把手中的资料本递给助手,“你们先去,我一会就来。”又转头对甄甜说,“到我办公室说吧。”
办公室里温度很低,甄甜不喜欢医生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甚至是抵触。
沈千彦找到一个纸杯,走到饮水机前注满水,递给她,
“你怎么突然回北城了?”
“我哥哥住院了。”
沈千彦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那你到我这来是因为什么?”
“我想跟你聊聊江嘉树的事。”
“你知道了?”
“嗯。”
“你来我这里,难道是想问问我他是不是真的被感染了?”
甄甜沉默,表示默认。
“我如果说他被感染了呢?你会怎样?”
那双清澈透亮的美眸划过震惊,甄甜心口剧痛,她痴呆地望着沈千彦,“你说的是真的?”
“我是说如果,你会怎样?”
“我不知道。”甄甜摇着头,后退两步,手按在身后的桌面稳住身形。
想起江嘉树消瘦的身躯,甄甜恍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千彦别过脸,不想再刺激她,“行了,你回去吧,想知道什么就亲自去问他本人,我不方便透漏别人的隐私。”
“他不愿意告诉我,你让我怎么问?”
“那是你们的事。”沈千彦实在不想掺和别人感情的事,腻腻歪歪婆婆妈妈的挺没意思,做单身狗有什么不好,快活且自由,没这么多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