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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宏的脸皮薄,笑点低,见他竟真的做了笔记,一时有些想笑;心中默念了数遍教师职业道德,好歹憋住了。只是神色古怪,心中有些疑惑:她依稀记得,对于对于课堂笔记之类的细碎琐事,他最是厌烦不过。
郑以恒身量高,讲台却是按照小学生的身高设计的,为此他不得不微微弯腰写字,身子也自然向姜宏的方向前倾。
姜宏不着痕迹地站地远了些。
“这些你拿回去给郑晞的家长,其他要点我也会和他妈妈交流。”待郑以恒终于停笔,姜宏补充道。
郑以恒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悉数被姜宏堵了回去。字里行间有一丝淡淡的敷衍之意和公事公办的冷漠,可偏偏对上她认真的语气,又让郑以恒奈何不得。
言谈间,教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姜老师,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呐?”体育雷老师不知从何处冒了从出来,背着个单肩包倚在教室门前问道。
雷泽与姜宏搭班,因为脑袋上顶了个“二年级一班副班主任”的名号,所以即便只是个体育老师,却不得不跟着留到了这么晚。
姜宏闻声望了眼教室后的时钟——已经九点了。
整理着讲台上的资料,她笑着回应:“这就走了。”
时间不早,郑以恒自知以眼下情状而言,再留在姜宏眼前只怕也是互生尴尬,便不再逗留,和姜宏道了别。
雷泽仍倚在教室门口,见郑以恒走了过来,非但没有挪开身子的意思,反而深深地盯着他。
郑以恒接过雷泽的眼风,朝雷泽从容颔首,抬脚跨过雷泽半挡在教室门前的脚,带出一阵凉风。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眼见着姜宏切断了教室的电源,走向办公室,雷泽也亦步亦趋地跟上前去。
姜宏回身,直直站在雷泽面前:“多谢,不过不用了。雷老师也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雷泽望了眼姜宏身后黑黢黢的教学楼,开口解释道:“这么晚了,不安全。”唯恐姜宏误会,他又斟酌着语言补充,“刚才那位……嗯……”
那位,和姜老师站得过分亲近了,怎么看都不像一位家长与老师该有的距离。万一……不怀好意?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姜宏接道:“朋友来接我,真的不用麻烦雷老师了。”
收拾一番,等到姜宏走出校门,早已月上中天。更深露珠,凉风比白日里更刺骨,姜宏缩了缩脖子,蹭蹭地跑出校门。
“姜宏。”声音低沉,字正腔圆,唤住了姜宏的脚步。
姜宏循声望去,见路灯的阴影之中立着个身影,身姿挺拔,身量颀长:“郑以恒?”
郑以恒背着包,向姜宏走去,见她独自一人,心底释然的同时开口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姜宏愣了愣,半晌,才笑着回应:“不麻烦你了。”
郑以恒心底一沉。
他仍记得从前姜宏最是害怕独自夜行,自那年夏日经历了那一桩事后,姜宏的胆子愈发小,哪怕顶着青天白日,一旦走得偏了些,也会叫上自己作陪。
正想再说什么,先前一直停在校门侧的车突然闪了闪前灯。这一闪,叫郑以恒捕捉到了姜宏眼底的一抹欣悦。
“多谢,我先回去了。”
不等郑以恒再回答,姜宏一溜烟钻进了车内。
郑以恒愣愣地站在原处,看着那辆扬长而去的黑色SUV,眉心纠在一起。
车里……是刚才那位老师?还是……男朋友?
~~~~~~
“刚才在校门的那个男人是谁?”唐令仪嘴上叼着棒棒糖,顺手也给姜宏递了颗,“副班主任?”
唐令仪与姜宏总喜欢自嘲吐槽姐妹花,是以从之前的交流中,隐约知道她在学校里的这么一朵桃花。然而只是个花骨朵儿,且她观望着,姜宏的榆木脑袋,似从来没留意到这颗花骨朵儿。
姜宏系好安全带,才在副驾驶座上安顿下来,淡淡回道:“家长。”
唐令仪驱着车打了个弯,讶道:“这么年轻?衣品不错。”
纵然只是借着车灯看到了个模糊的背影,但有些东西却是无关皮相的。刚才那个男人,身影挺拔,毫无疲态,一望便知与那些油腻的中年男子相去甚远。
姜宏没有回答,认真地对付着棒棒糖糖纸,饶是唐令仪再没心没肺,也察觉到姜宏此时气场不对;只是不明因由,姜宏又不愿多说,她一时也难以开口。
车厢里静默了半晌,姜宏终于将棒棒糖塞进了嘴里,心底松了一口气。
当年他太跳脱,她又太任性。她愤恨他不思进取,但想来对于自己,他怕也是有怨言的。但好在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早已习惯了避重就轻。
作者有话要说: 愿世界和平。
☆、好久不见(5)
早上七点左右的光景,淡淡的暖阳刚从东边的天际升起,还没能驱散薄薄的晨雾。一辆出租从晨曦中破出,打破了居民区清晨的安逸。
车缓缓在城南的景苑小区外停了下来,不多时,从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男人五官端正,气质温润,干净利落的短发,挺拔俊秀的身形,身上普普通通的藏青卫衣被他衬得极是英挺,天生令人心生好感。
相较之下一旁的女子身形娇小,穿了件大红的高领毛衣与黑色百褶裙,脚上蹬着双黑丝小皮鞋,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金属边的眼镜,脑后扎着的半丸子,看着俨然是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那女子扯了扯灯笼袖口的系带,在微寒的秋风中蹦跶着跺了跺脚,正是姜宏。
城南一片在几十年前就是Z市的老城区,景苑小区的年龄更是与唐令仪姜宏这一辈相仿,在这一片儿生活工作的大抵也多是地地道道的本地老油条,但这丝毫无碍于门卫师傅的敬业程度。姜宏来过多次,深谙门卫师傅不愿给外来车辆放行的心理,也不想给彼此添麻烦,就在路边叫停了车。
男人下车取了行李,见姜宏也下了车,顺手帮她关了车门:“今天多亏了你啊姜老师,这么一大早来接我。”
姜宏戏谑道:“不必总是叫我姜老师,大才子。”说完,心头却是微哂,这不是母命难违么。
将男人送到小区门口,介绍了些周围的环境,姜宏才笑着说:“这儿的门禁出入略有那么一丢丢严,师傅看见陌生的脸大多会询问几句,你安顿好了以后别忘了去师傅跟前多窜窜,万一哪天把你关在门外就不好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再来联系我就好。”
男人颔首,视作应了:“姜老师住在哪儿?下次也方便我去找你。”
姜宏一窒,顿了顿,摆摆手:“不必了。我还在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们公司……里头个个都是出了名的加班狂魔,我住的地方有些小远,怎么好意思再占用你的休息时间。”
男人见姜宏神情闪烁,猜到她此行也是迫于家中的威严,不再勉强,只是扬着手机朝她说:“听邓阿姨说你在研究传统礼仪……恩,在国外这么些年,国内的很多东西都快丢了,但礼尚往来的道理我却还是懂的。等我安顿好了,再请你下馆子。”
“下馆子就不必啦。”姜宏笑,瞧见路边还没有收摊的早餐铺子,索性大手一挥,指着锅上沥着油的油条说,“请我两个粢饭团子,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男人顺着姜宏的手看去,见那油条根根都被炸得黄灿灿的,微微的酥香味似乎借着秋风萦绕在鼻尖。两人相视一笑,正要上前,突然从男人身后蹿出条小狗,一把向前扑在姜宏的小腿上。
与此同时,从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呼喊:“欢欢——!!”
宛若平地一声雷,炸响在两人耳际。
男人:“……”
姜宏:“……”
石破天惊之后,是一阵诡谲的安静。
男人的肩膀见肉眼可见地抖了抖,姜宏的嘴角微不可闻地抽了抽。
俯身抱起脚边的小泰迪,用狗鼻子对着面前的人,她对着男人解释道:“……这条小狗也叫欢欢。刚才那个声音,喊的应该就是它。”
话音刚落,就见唐令仪穿着松垮的运动套,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手上提溜着一条断了半截的遛狗绳,吭哧吭哧地追到了姜宏跟前。
不等她站定,姜宏径直将小泰迪塞到她怀里:“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唐令仪。这位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梁欢。”
说完,姜宏默默给梁欢投去个同情悲切的眼神。如果她没记错,对于“欢欢”这个娘娘腔腔的小名,梁欢向来挺嫌弃的。眼下唐令仪喊的虽然是小泰迪,但与狗同名,同的还是一只小母狗……
唐令仪还没睡醒就被父母提溜出来遛狗,边遛狗边打哈欠,哪想这疯狗不知嗅到了什么,趁她不留神“嗖”地蹿了出去,等她回过神来,举目可及之处,只有三两在小区内行色匆匆的业主,除了手中断了半截的绳子,哪还有狗影?
这小祖宗跑得忒快,她追得喘不过气儿,不巧撞见了姜宏,再一个不巧,姜宏怀里的不就是他们家欢欢么!颠颠儿朝那红红火火的一人一狗跑去,还没瞧清楚站在姜宏对面的人,正晕乎着,听到梁欢二字时她乍有些发懵。
梁欢?不认识。
……等等?是姜宏的那位青年才俊?
欢欢就是他?
他就是欢欢!
陡然想起了自己刚才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唤,唐令仪默默在心里流了三千尺的冷汗。
梁欢深深看了眼扎着个粉色蝴蝶结、穿着粉色小衣裳的小泰迪,这才将眼光投向唐令仪,朝着她伸出了手:“唐小姐你好。”
素来妙语连珠的唐令仪难得愣了愣,一手托着小泰迪,空出一只手与梁欢握了握:“你好。”
“嗷!汪!”
眼见着气氛又陷入僵局,姜宏望了眼唐令仪怀里嗷嗷叫唤的小泰迪,缓缓开口道:“还有这个,是唐令仪家的……欢欢。”
梁欢僵硬地点了点头,违心道:“……还真是可爱的小狗。”
瞥见梁欢脚边的行李箱,唐令仪终于从一连串变故中回过神来,换上了惯有的笑眯眯的神情,打哈哈道:“我听姜姜提起过你。这是……来Z市安家落户啦?这一片儿我熟,以后姐罩你哈。”
说完,却又是在心里流了三千尺的冷汗。为了遮掩方才的尴尬,她这个哈哈,用力委实过猛了些。
姜宏忍着笑向梁欢解释:“唐令仪也住在这儿。你这回找的房子可真是巧啊。”
梁欢闻言,盯着唐令仪怀里的小泰迪,良久:“真是……好巧。”
唐令仪嘿嘿道:“好巧,好巧。你们继续,继续,我回去遛狗了。”
说完,唐令仪抱着小泰迪干脆利落地往回走,留给梁欢和姜宏一个堪称潇洒的背影。只是在姜宏看来,除却“潇洒”二字,那背影还应再加上“落荒而逃”四字。
小泰迪在唐令仪怀里又嗷了声,刚从她肩头探出来个脑袋,又被一巴掌拍了回去。
姜宏腹诽,说好的遛狗呢?
回过头来看着梁欢,姜宏叹道:“她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大才子不要介意呀。”
梁欢抬手示意姜宏先行:“姜老师说笑了。对了,你的粢饭团子要加料吗?”
姜宏摇摇头。
她虽然是内敛的性格,两人也快近十五六年不见,但不得不说,梁欢是一个懂得揣摩人心、亦会设身处地的人,一路上从未冷场。这一番相处下来,姜宏见他进退有度,倒也不怕母上大人和卢阿姨乱点鸳鸯谱再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