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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子走到师兄旁边,扁着嘴说,“他说,他跟我们不一样。”
“那我的确跟你们不一样啊!”风里刀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也不装哭了,“我不是为了唱戏才来这里的,所以跟你们不一样。”
“唉,原来是个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小云子失笑,拍了拍那高个子的男孩说道,“天哥哥,你就给他解释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你啊,真是傻,我们一开始来这里都不是为了唱戏的,不过就是家里没钱或者被人拐了,所以卖到这里的嘛,”小天子用力拍了拍风里刀的肩膀,“别担心,反正你很快就会习惯的了。”
“……我真的没有担心……”风里刀看他们怎么都沟通不了,就耸耸肩算了,“对了,你们这里有人脖子上有胎记的吗?”
“胎记?没有啊。”小天子摸摸额头,“就我一个人有。”
“那痣呢?”
“痣?”小天子笑了,把小云子拉了过来,指着他眼底下一点点浅得几乎看不见的淡红说道,“小云子你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贴着那药膏是做什么的?”
小云子点点头,“是脱掉一颗痣的,班主说脸上花了不能做花旦,就给我脱了。”
风里刀一拍大腿“哎呀!原来就是你啊!”就一伸手把小云子的肩膀给揽住了,“来,告诉我你过得……哎呀!”
“拉手拉脚干什么!”小云子气愤地打了他一个巴掌。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风里刀气不过来,推了他一把,他反手又是一巴掌,风里刀捂着脸嗷嗷叫痛,“你打啊!你打啊!小兔崽子看你狐狸爷爷一口咬死你!”
“不要打架啊!”小天子见平常温和的小云子突然发难了,吓得连忙抱着他的腰把他揪到身后去,又好声好气地跟风里刀赔罪,“小风子你别怪小云子,他可能是认生了……”
“你才小疯子呢!”风里刀脱口就骂道,“死鸳鸯眼也敢跟你爷爷较劲!……咦?”
“哈?”小天子愣了,什么鸳鸯眼?他两只眼睛好好的啊,骂人也得骂对地方吧?
“反正,反正你们都欺负我,都不是好东西!哼!”风里刀说着,就拔腿跑到了后院的院墙上,使劲往上跳。
“别傻了,要是这样能逃出去,我们早就逃了。”一个在一边偷吃饼干的小光头凑了过来,把酥饼递给他,“看你这么可怜,给你一半。”
“呵呵,我逃不出去?”风里刀回头朝这群人笑笑,猛地一个转身,只见一层层旋风挂起满地风沙,团团围着了风里刀,那少年模样逐渐现出了兽牙狐尾,最后化作一只银灰色的大狐狸“嗵”地一下飞跃过了院墙。
身后徒然升起一阵阵的少年尖叫声。
风里刀一口气跑回了客栈,引得店小二大喊“哎哟好大的猫!”就追着他跑,但跑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就不见了那大猫的踪影,只好歪歪头,退下楼去了。
风里刀变回人形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嘀嘀咕咕地揉着脸,雨化田给他倒了杯水,问道,“怎样,里头有我要找的人吗?”
“找人找人,你就知道找人!”风里刀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你也不问我为什么不开心!你也不问我为什么趴着不动!你也不问我到底怎么逃出来的!呜呜呜呜,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雨化田一愣,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你就待了那么一会儿也会受什么委屈不成?”
“委屈,我可委屈了!”风里刀顺着雨化田摸他的手势一头扎进雨化田怀里,“我被人打了两个巴掌呢!无缘无故地就人打了两个大巴掌呢!”
“哎,怎么回事,里头有欺负人的恶霸?”
“那倒不是恶霸,但是那个小云子就是跟我不对头,好像我上辈子欠了他似的,一直针对我,还打了我两个巴掌!”风里刀仰起头来,扁着嘴说,“要不是他就是你要找的人,我肯定就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了!”
“你找到了?!”雨化田把他揪起来,“真的是他?”
“嗯,他眼角下本来是有一颗痣的,但是班主说为了当花旦好看,就给他弄了药膏,脱掉了。”风里刀说,“你说他过得好不好……被人卖到了戏班你觉得他这是过得好还是不好呢?不过我看到有一个师兄对他很好,哦,他也有胎记,不过是在额头上,斜斜的一撇儿,好像画歪了的一笔朱砂。”
雨化田脸露慨叹之色,“他们这辈子还是在一起啊……”
“什么?”风里刀耳朵竖了起来,“你不是说你跟他们上辈子没关系的吗,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前面几辈子怎么样?”
“我是他们上上辈子的……上司。”雨化田估计风里刀也听不懂厂公档头这些称谓,“他们那时候是因我而死的,我想看看他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还被我所造的孽连累。”
“那你就这么生生死死地找下去?”风里刀一愣,一时间无法把这只妖怪跟贤主联系在一起。
“反正我不去找他们,也没什么别的事可以做。”
“你可以去游山玩水啊!”风里刀觉得这人世间可好玩了怎么会没事情做呢?
雨化田垂下了眼睛,“一百多年了,还有什么山山水水没看过?”
“那,那你陪我再看一遍吧。”风里刀拉着他的袖子道。
“为什么?”雨化田不解,“你要看就自己看去,山水又不会因为我不在就跑掉。”
“我要把你也记进脑子里去。”风里刀说着,亮晶晶的眼睛带着实诚的笑意看着雨化田,“山水不会跑掉,但是你在的话,山水会更加好看。”
雨化田微微蹙了眉,“怎么说?”
“因为你也好看啊!这么简单你还问?”风里刀觉得自己只是在说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所以眼中并无任何特别的调情说爱时的狎弄之意。
雨化田看了他一会,摸了摸他的脸,“还疼不疼?”
“疼!”
“那自己揉去。”雨化田扔给他一瓶药酒。
“……”风里刀在心里默默地咒骂自己,他就不应该对这只大妖怪心存侥幸的他哪里会体谅自己嘛!他宁愿体谅他转世了好几次的手下也不会心疼你的!
风里刀转过身子去,倒了些药酒正要往脸上擦,就被掰过身子来了。
然后他闭起眼睛,享受着雨化田那带着冷香的温柔按摩,在他脸上一圈圈地揉开来,暖暖的感觉直透心窝。
远处的教坊里开始传来了小倌们吊嗓子的声音: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枉我思娇愁绪,好比度日如年……
那时候的风里刀,是不知道心里住了个人的时候,日子是多么难熬的,他只知道跟着雨化田,他就无论去到哪里,都会有凉风秋月,开心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剧情需要改了一些东西,在这里提出来:
、《客途秋恨》的曲调是清朝才被创作出来的,所以在明朝其实是没有的。
、《客途秋恨》凉风有信版本的词是清道光年间在广东出现的地水南音,跟高亢的戏曲唱腔不一样,是很低吟浅唱的(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搜一下哥哥的版本),所以是不会用这个来吊嗓子的,即使唱,声音也不会传到那么远的……
、那我为什么还要写这个?……我就是喜欢开头这一句嘛!!!打滚卖萌……【……】
☆、今我来兮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诗经《采薇》
雨化田在寻得了那两个小孩以后,就准备动身离开了,风里刀一边殷勤地给他收拾东西一边问他接着要去哪里。雨化田说不知道。
“不知道?”风里刀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睛,“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听我的好不好?”
“听你的?你到离开青丘多久了,你知道人间有什么地方好玩吗?”雨化田有一种问道于盲的担忧。
“就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才应该听我的!”风里刀摊开一张地图,那是他昨天从书斋铺里买的,“旅行啊,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地去闯荡,才能够亲自体会,而不是道听途说纸上谈兵嘛!而你呢,听听我这个陌生人到底能从这些你熟悉的景色里悟出什么新奇的感想,也是一番好经验啊!”
“说得一套一套的,但都是歪理。”雨化田摇摇头。
“反正是要走的嘛,听我有什么不好!”两人正斗嘴,突然听见了窗外乱哄哄的人声,却是那日的教坊失火了!
雨化田风里刀两人急忙赶到教坊边上,只见整座教坊都陷入了烈火之中,雨化田自持法力高强,不管旁人的劝说就冲了进去,风里刀出于动物本能很是怕火,可他也怕雨化田会烧到,正犹豫,就看见雨化田抱了一个小孩子出来,他跑过来给他扇风,又打了水来给那个小孩子喝,那小孩子咳嗽着吐了两口烟灰出来,定睛看了看眼前这两个陌生人,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其他人呢?”风里刀认真看了看这孩子,发现并不是雨化田最关心的那两个小孩子,心里一沉。
“认不出来了。”雨化田淡然地说了一句,“烧的。”
风里刀不再说话,只拿起袖子来给那个被烟熏黑了一脸的孩子擦脸,变出两三个毛团狐狸来哄他不要哭。
教坊的大火烧到傍晚才灭了,那个被雨化田救出来的小孩子是个女孩子,名字叫小容,十三岁,是教坊里的一个学徒,雨化田带她去官府做好笔录跟身份确认,又把她带回了客栈,给她租了房间。小容好像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天都是呆呆的,跟她说话也大半天才有反应,就连风里刀变成小狐狸逗她,她也只是木然地看着,不会笑,也不说话。他们都没辙了,只好让她早点睡觉,希望她能快点恢复过来。
这夜雨化田连澡都没有洗就和衣上床了,风里刀在床边转来转去,然后脱了鞋袜挨上床抱住他,“别难过,不关你的事。”
雨化田转过头来,“谁说我难过了?”
“你就是一脸难过的表情啊!”风里刀说。
“我这脸还能有表情啊?”雨化田自嘲了一句。
“人当然有表情啊,妖怪也一样。”风里刀很认真地说,“虽然你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是看见好玩的你也会笑,我捣乱的时候你也会生气,你还会看着看着星星突然叹气,听着人家说书先生讲前朝故事还会皱眉头,那现在你最关心的人不在了,自然也会难过啊。”
雨化田定定地听着他讲完这一串话,转了身子过来,把手伸到了他脖子上,用力地摁了摁,风里刀还想不通他想干什么,他又把手滑了下来,穿过他腋下,攀上了他的背,最后把脸贴在他颈项间,“你还挺注意看我的。”
“那、那我也只能看着你啊!”风里刀被他一说,居然脸红了,还好这个姿势雨化田看不到他的脸,“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不看你,看谁?”
“那如果你身边不只有我呢?”雨化田问。
“那我还是要看着你。”
“为什么?”
“……总之我就是想看着你。”风里刀其实并没有仔细想为什么,只是他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刻如果不那么说,雨化田会很伤心。
“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