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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跟在两人身边往回走,一路上踏着夜色,三个人很久都没说话,只偶尔听到周煜粗重的呼吸。
裴云还是担心:“手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他虽然一直捂着手,但神色平静,实在让人看不出到底有多严重。
过了良久,周煜才轻描淡写回道:“可能骨折了。”
裴云:“……”
于是三人直接去了校医院。
南风其实知道这不关自己的事,但既然来了,也不好中途就离开,只能继续跟着两人。
照了X光片后,果然是左小臂骨折。
南风暗暗佩服周煜刚刚一路上的平静。
难道他都不怕疼的么?
等到他打完石膏出手术室,已近凌晨。
裴云去拿药办手续,南风就和周煜坐在长椅上等着。
他因为摔倒,浑身上下都有些脏,裤子还擦破了几处。左手打了石膏,用了根绷带掉在脖子上。
不是南风没有同情心,只是他这个样子,确实有点滑稽。
于是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周煜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很好笑吗?”
南风摇头:“也不是。”然后又手指比了比,有点孩子气道,“就是一点好笑。”
周煜沉着脸转过头,忽然又冷不丁问:“你为什么要去找我?”
南风道:“我下晚自习正好遇到裴云要去找你,就陪他一起了。”
她说的是陪。
周煜没有再说话,紧抿的嘴唇,线条弧度看起来有些冷硬。
他为什么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南风以为他是在生气自己笑她,收敛了笑,低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笑你。”顿了顿,又道,“我知道我不好说什么,但你这样真是让裴云很苦恼。”
周煜愈发沉默,只是抬头定定看着医院屋顶的白炽灯。
南风见他不说话,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到裴云拿着几张单子,领着一袋子药走出来。她连忙起身迎上去:“好了吗?”
裴云点头:“好了,真是麻烦你跟我折腾到现在。”
南风笑眯眯道:“没事的。”
周煜面无表情看着两人,等到裴云走过来,还坐在原处无动于衷。
裴云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大哥,走吧!”
周煜这才慢慢站起来。
裴云他们的宿舍比南风近一点。经过自己的宿舍时,他朝周煜道:“你先回去吧,我去送南风。”
一路上一言不发的周煜总算开口:“一起吧。”
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裴云嗯了一声,三人继续往前。
此时已近凌晨一点,宿舍早就锁了大门。
南风从来没这么晚归过,这时才想起来不知该怎么办。
裴云对她笑笑:“没关系的,宿管室里晚上都有人,我帮你去敲窗叫人。”
南风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宿管室的窗前,小心翼翼拍窗叫人。
周煜没有上前,只站在几米处看着两人的背影。
夜色之中,两人靠得很近。
如果不知道,大约会让人以为是晚归的小恋人。
周煜忽然有点想抽烟。
作者有话要说: 为头牌点蜡
第18章 烦躁
昨晚折腾到半夜,隔日睁眼已经十一点,周煜从床上竖起,正要习惯性往下跳,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左手打着石膏,只能老老实实从梯子爬下床。
他的骨折不算太严重,只用静养便好。
但只剩下一只手能用,又得小心碰到伤处,他这才发觉真得是不方便。
心中难免有点烦躁。
而当他到厕所小便时,这种烦操到达了顶峰,明明平时用得顺用得多的都是右手,可此时少了左手,竟然连拉个裤头,都不顺畅,尿完发觉裤子边竟然被尿湿了一小处。
“操!”他在厕所里骂了句脏话。
裴云一早就出了门,没有课的上午,宿舍只剩下玩游戏的王瑞,听到厕所的动静,高声笑问:“怎么了?是不是不方便?要不要我进来帮你扶着!”
周煜:“滚你大爷的!”
王瑞哈哈大笑。
周煜不方便地上完厕所,不方便地穿好裤子,不方便地漱洗完毕,不方便地做完这一切,竟然快半个小时过去。
他回到屋内后,王瑞看他神色不佳,笑着安慰:“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忍忍吧!”
周煜在椅子上坐下,看了看挂在脖子上的手,又看了眼旁边放着的那个半人高的变形金刚模型,脑子里蓦地浮现宋南风的样子。
她的生活一直就是自己现在这样的吧!
王瑞又坏笑道:“好在断的是左手,要是右手就麻烦咯!长夜漫漫都不知道怎么过!”
周煜瞪了他一眼:“行了,别扯淡了。”
王瑞却是想到什么似的继续问:“对了,你新交的女朋友呢?也不来照顾你这个伤病患!”
“没有。”
“没有女朋友?”
周煜不耐烦地嗯了一声,有点想把他嘴巴缝上。
然而王瑞调侃惯了的,哪里在乎他的神色,继续笑嘻嘻道:“不能够啊!人文院院花不是被你上个学期就甩了?这都开学一个月了。空窗这么久,史上罕见啊!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这家伙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简直要唱起来。
周煜被他烦死,起身就要出门,才走到门口才拉开门,正好撞见拎着两盒饭的裴云回宿舍。
“你又干什么去?!”见他要出门的架势,裴云就一个头两个大。
周煜本来想顶他一句,但看了看他手中的饭盒,又默默压了回去,转身回到座位。
裴云把饭盒放在他桌上:“给你打了排骨汤。”
王瑞笑:“吃啥补啥!看来哥们儿比女朋友管用,难怪头牌都不泡妞了,就算美若天仙也比不上咱们云哥哥啊。”
周煜没好气道:“你能不能闭嘴啊!”
王瑞这才发觉他是真的生气了,吐吐舌头,朝裴云眨眨眼睛,默默收了声。
周煜看了看桌上的饭盒,淡淡道:“你要是忙,就别给我带饭了,我自己会去食堂吃。”
裴云拉了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对着他:“周煜,你回来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废掉。”
他知道周煜明白“回来”两个字的意思,变回从前那个周煜,与他志趣相投的好兄弟,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好伙伴。
周煜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那双温和深沉的眼睛,他忽然觉得有点的心虚,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避开了他的目光。
至于为何心虚,他竟然不敢去深想。
仿佛那隐秘的心思,一旦被挖出来,羞耻地连自己都无法面对。
他心不在焉地打开饭盒,淡淡道:“我知道了。”
裴云以为他终于听进了自己的话,拍了拍他,重重舒了口气。
……
南风再看到周煜是三天后的傍晚,在东区的食堂里。
正是饭点,她一个人来食堂吃饭,想找个没人的座位,但乌压压都是人,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她举目四望了一下,也许有人天生就不容易让人忽视,她便远远看到独自坐在一个座位上的周煜。
他对面正好有个空位。
南风端着打好的饭菜走过去。
感觉到对面有人坐下,周煜下意识抬眼,看到是南风,表情微微一愣。
南风朝他笑笑,放好餐盘:“手恢复地怎么样?还疼吗?”
周煜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吃饭:“还行。”
南风目光落在他吊在胸口的手:“是不是很不方便?”
“有点。”
他知道她只是随口一问。
因为这样的不方便,她曾经一定比他更加感同身受。
南风见他好像并没有与自己说话的欲望,也就没再多说,拿起筷子,开始埋头吃饭。
当她低下头时,对面的周煜,却不动声色地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良久之后,低声开口:“那天晚上,谢谢你!”
南风看他:“谢我什么?”
周煜道:“谢谢你送我去医院,因为我折腾了大半夜。”
南风笑:“我说了,就是陪裴云。”说着朝他眨眨眼睛,有点羞涩道,“你都知道,机会难得嘛。”
她喜欢裴云这个秘密,天知地知自己知对面的人知,所以在周煜面前,她也就没什么好隐瞒。
尤其是现在百分之一百肯定,他不会出卖她。
周煜默默看着她的笑靥,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想要再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只咕哝着嗯了一声,又继续埋头吃饭。
他比南风先到,南风还才刚刚吃了一会儿,他已经吃完。
南风见他坐在原处没动:“你不走么?”
周煜道:“再坐一会儿。”
南风抬头不经意地看了眼他,正好对上他那双狭长的黑眸,因为面无表情,那眼神也就辨不出情绪。
但是那样的深沉,却让她心头莫名一怔,赶紧不动声色地避开。
周煜就那样看着对面微微低着头的女孩。
她头发乌黑,额头光洁,吃饭的时候,漂亮的眉毛偶尔微微跳动。
她吃得很认真。
她好像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比如喜欢一个人。
南风终于吃完,放下筷子,满足地深呼了口气。抬头对上周煜,目光落在他左手的石膏上,笑道:“我的手快半年才完全恢复,你的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别再瞎折腾了,免得影响康复,年纪轻轻别留下了后遗症。”
周煜唇角勾起,嗯了一声。明知道她只是客套的关心,冰冷的心中却还是升起一丝暖意。
南风又云淡风轻地补充了一句:“不然裴云又要跟着你受折腾。”
周煜脸上的浅笑僵住,片刻之后,叹了口气:“是啊!我没少给他添麻烦。”话音落,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左手石膏:“你给我写句祝福吧!”
南风愣了下,反应过来,笑着从包里拿出一支铅笔,起身走到他旁边。
周煜转过身,将打着石膏的手臂面对她。
南风微微低下身子,笑着拿起铅笔,在石膏上小心翼翼落笔:“祝周煜早日康复!咦?煜字怎么写来着?”
两人靠得有些近,她头发上有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随着周煜的呼吸,钻进他的鼻息中,涌入他的胸口。
南风没听到回答,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神色似乎恍惚,也没等他回应,低头笑眯眯改写成了“祝周头牌早日康复”。
周煜对这个戏谑的外号,说不上喜欢和厌恶。实际上在过去的几年,他对一切事情都说不上厌恶和喜欢。
厌世的麻木感,驱使着他寻找刺激神经的事物,比如打游戏比如飙车,甚至打赌追女孩子。
这些被人用来定义他的标签,不过是填补空虚的方式。
然而却越来越空虚。
明明才刚过二十岁,却已经像是没有生命的枯井。
一开始的自暴自弃,只是为了和父亲赌气。
但久而久之,就真得失去了方向。
他低头看着那一排字。
她的字很漂亮,隽秀工整,字如其人。
南风收起笔,笑道:“不要瞎折腾,一定会早日康复。”
“承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