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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方的身份特殊,似乎不可能只依照法律来办。
那样孟家不但将失去一位政治盟友,甚至还会多了一个仇家。
就在这时老爷子突然开口了,双眼炯炯地盯着绛紫雨,语气包含威压:“你们绛家是不是看我老头子快死了,想跟孟家翻脸以此来靠向别的家族呢?”
老爷子话一出口,听到的人脸色都变了。
安知芝和孟沧澜面面相觑,孟之中夫妇则脸色难看之极。
绛紫雨原本呆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小脸苍白,连连摇头否认,声音凄苦:“孟爷爷,这是是我一个人做下的,跟绛家没有任何关系,孟爷爷只管惩罚我就是,请不要牵连紫雨的家族!”
“惩罚你?怎么惩罚你?”老爷子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就往楼上走去,上楼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平静道:“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回帝都吧!并且永远也不要再过来!”
此时他语气虽然平静,但是眼神凌厉之极,一点也没有老人的样子,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所有人愕然,他们显然都没有想到老爷子给的惩罚居然这么轻,让对方滚蛋就完事了?让对方不要再跟孟家来往就完事了?
这可是要蓄意暗杀孟家的孙媳妇啊!
孟沧澜首先不答应了,站起来皱眉:“爷爷!”
“不要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老爷子挥手打断了孟沧澜要说的话,然后独自上楼去了。
绛紫雨如获大赦,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跟姑妈道别,赶紧往门外小步奔跑而去。
孟沧澜转身看了一眼安知芝,眼神担忧,怕她对老爷子的处理方法不满,安知芝却蹙了蹙眉,看着老爷子的背影若有所思道:“爷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不用担心我,再说,我也好端端的没事啊!”
孟沧澜感激地笑笑,心说还是知芝好,既通情达理又心地善良,跟那个绛紫雨一比简直一个就是天上飞的白天鹅,另一个就是驴粪蛋子的屎壳郎一个一身雪白纯净,一个全身黑不溜秋。
老爷子一走,绛紫雨一走,面对安知芝这个受害人,孟之中夫妇都觉得有些尴尬,也急匆匆地离开了。
安知芝觉得老爷子刚才似乎还有未尽之言,刚要拉着孟沧澜一起去看看老爷子,谁知老爷子自动出现在楼梯口,冲两人招手:“你们两个过来,我有事要交代!”
老爷子的房间里
孟沧澜和安知芝坐在沙发上,老爷子则躺在摇椅上,他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你们两个难道没有什么话要问吗?”
安知芝嘻嘻笑道:“爷爷难道没有什么话跟我们说吗?”
“你这个小鬼灵精!”老爷子瞪了安知芝一眼,随即呵呵笑道:“我知道你们对我今天那么轻易就放过绛家那丫头肯定有些微词!”
孟沧澜哼道:“您老知道就好!那女人可是想要你孙媳妇和重孙子的命,你就算不让我们把她交给司法机关定罪,怎么也得上去踢她两脚吧!”
“踢两脚?老喽,走路都费力,哪还有力气踢人!”老爷子摇了摇头又看向安知芝:“你呢孩子?”
“孙媳倒是没有微词,想着爷爷肯定有爷爷的想法,我只是有些疑惑罢了!”安知芝微微一笑,恬淡说道。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其实我刚才在客厅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绛家那丫头并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老头子怀疑她之所以这么做,私心是一方面,但是很可能也得到了绛家的同意,不然她就不怕家族怪罪?”老爷子说到这里,神情严肃起来。
孟沧澜一惊:“爷爷是说他们真的对我们孟家产生了二心?”
老爷子缓缓点头:“反正我是快不行了,他们想要重新找个山头靠上去也很正常,离开前对我们使个阴招就算是对新东家的投名状!官场上的事可不就是这样嘛!”
安知芝蹙眉:“可是二婶怎么说也是绛家人,他们难道不为二婶考虑?”
老爷子苦笑道:“丫头啊,你还是不了解豪门的处事原则,为了家族利益一切都可以舍去!况且你二叔不像老大,是个没原则的软骨头,到时候我一死说不定还真会靠到绛家身上去!你们得小心一点!如果你父亲还在,爷爷倒也不担心身后事,但是你父亲不在了,你二叔是个没出息的担不起这个担子,你虽然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已经是一军之长了,比你父亲犹有过之,但是毕竟年轻,又从小一心扑在军事上,政治上的事情也不是很懂,我担心等我一死,原来那些忌惮我老头子的人和势力都会跳出来,孟家恐怕就要树倒猢狲散了!唉!”
孟沧澜和安知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里的忧虑。
老爷子继续道:“今天我放了绛家丫头,一来是希望我所料都是错的,绛家并没有那个打算,二来,万一他们真有二心,我也希望他们想起我今天放过那丫头,能对你们念着点情分!”
安知芝听着鼻子一阵发酸,老爷子还是在为自己和孟沧澜考虑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在死之前都会有所感觉,就在老爷子这次谈话结束半个月后,他老人家旧病复发再次病倒了。
医院病房里
来自全国多个各地著名医院的多个医学专家在帮孟老爷子仔细坐着检查,安知芝和孟沧澜等孟家人站在一边静静等待结果,众人脸上都挂着忧虑,显然这次情况并不好。
老爷子上次病发的时候虽然也严重,但是起码人还能保持清醒,这次却一直都陷在昏迷当中。
等医生做完检查,孟家人赶紧围上去,纷纷询问情况。
医生示意大家安静,出去再谈。
然后安知芝等人又跟着出了病房。
孟之中一出病房就急忙开口:“医生,老爷子病情到底怎么样?”
那医生是个老人,也是这一次会诊的专家组组长,他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叹道:“情况很不好!孟老本身年龄就大了,身体各细胞器官也都老化了,现在如果手术治疗老人家肯定撑不完手术,如果不做手术治疗病情又没法好转,难啊!我看孟副书记还是给孟老准备后事吧!”
孟之中失望道:“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老专家只是摇头。
几人又重新回到病房,安知芝站在床头看着老爷子,发觉老爷子脸上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整张脸布满皱纹,这一病看起来人也老了很多瘦了很多,人似乎也变小了,看着就让人眼睛发酸。
想到打从第一次见到老爷子,老人家就一直对她另眼相待,等待嫁进孟家后,更是对她比亲生孙女还要宠爱,两人虽然前后相处没有几个月,但是祖孙感情却已经极为深厚。
爷爷这就要去了吗?
想到这些,安知芝心里难过,眼泪止不住又扑簌簌流了下来。
孟沧澜见她哭了,便伸出一只手悄悄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绛怡蕤拉着孟之中到外面说话。绛怡蕤揪心道:“老爷子怎么早不病倒晚不病倒偏偏在你眼看就要落实市委书记的时候病倒了,他如果就这么去了,省里那些势利眼,肯定不会这么痛快让你接任了!”
孟之中闻言脸色一沉,低声训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简直就是个官迷!”他总算有点良心,老爷子眼看性命不保,心里也有些难过。
绛怡蕤气道:“我官迷?也不知道是谁为了做这个书记煞费苦心,连我哥都求上了!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你好?老爷子如果倒了,咱们老孟家恐怕转眼间就要说人白眼了!”
“你给我闭嘴!”孟之中少有的冲妻子发起了脾气,两只眼睛瞪着对方:“那里面睡的是我老爹,是你的老公公,你现在只要想着求神问佛让老爷子康复就行,其他的给我住嘴!”
绛怡蕤见丈夫发火,撇了撇嘴却也没有在医院跟丈夫顶嘴,只是小声嘀咕道:“生死有命,求神问佛管用吗?病急乱投医!”
病房里,安知芝和孟沧澜也在小声说话。
安知芝摸了摸肚子感叹道:“爷爷前些天还念叨着重孙子呢,现在就……对了,姑姑她们下午就来了吧?”
孟沧澜一直皱着眉头,闻言道:“打过电话了,说下午到!知芝,你说爷爷这次能挺过去吗?”
安知芝伸出手捋了捋丈夫挤在一起的剑眉,柔声安慰道:“放心吧,爷爷是老革命,意志坚强,他老人家要是不想走,鼓一鼓劲就能挺过去!我还等着咱们孩子出生的时候,让他太爷爷给起个好名字呢!”
孟沧澜得到安知芝开解,心里好受很多。
安知芝看了一眼静静躺着始终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心里却沉甸甸的,笼罩着一股阴霾。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二叔孟之中领着几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安知芝认识,正在原来在公安局见过一面的市长吴伟。
孟之中向孟沧澜夫妇介绍说:“市里的崔书记和吴市长过来探望探望老爷子!”
崔志民和吴伟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安慰了孟家家属几句,然后又嘱咐了医院几句,无非就是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之类的大话空话。
下午,孟沧澜的三个姑姑陆续都赶到了医院,三个女人看了看老父亲后,孟家人又聚在一起商量,最后决定用飞机直接把老爷子送到帝都,毕竟那里的医院设施以及医生医术都相对要好一些。
随后孟沧澜便又帮着要了军区的专机,把老爷子往帝都送。
安知芝夫妇以及绛怡蕤一家三口也都陪着前往。
老爷子被送到第一解放军医院后,得知消息的李仲达总理便亲自赶来探望了一回,兵批示医院全力救治。
医院领导也都认得出病床上这位老爷子,直到他身份特殊,先后几次担任国家领导人,挽国家狂澜于即到,都对孟老爷子衷心敬服,所以医治的时候精心且尽心。
终于在老爷子入院三天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安知芝瞧着老爷子脸上似乎也多少有了那么一点血色,她刚刚高兴一些,突然见到主治的医疗专家们都脸色难看,顿时脑海里想到了一个词: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这是一个让很多病人家属绝望的词,因为病人一但出现回光返照,那也就意味着生命走到了尽头,病人是在跟死神做最后的抗争。
果然接下来医生就把安知芝等家属叫到病房外,看了看众人嘱咐道:“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趁着现在孟老醒着跟他有什么想说的都说说吧,老爷子有什么想吃的也都尽量满足一下!”
就这几句话,让安知芝和孟沧澜如堕冰窖,孟之中也有些失魂落魄。
孟之敏等三女也眼泪直流。
孟菲菲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众人在病房外面收拾了一下心情,进去的时候都抹干了眼泪,他们不想让老爷子看到他们难过从而推测出病情。
其实老爷子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哪里用得着看他们哭没哭来推测自己病情?
他见安知芝等人进来,躺着用清亮的眼神看了众人一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道:“我是不行了!活了九十六岁,也算活够了!你们也都不要难过,生老病死自然现象,我老头子看得透,你们也要看得透!”
他这一说,安知芝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唰地一下就从眼眶里冒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孟菲菲站在那里呜呜抽泣。
孟沧澜和孟之中爷儿俩也背转身抹眼泪。
就连一直不太待见老爷子的绛怡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