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陶两家多年的老交情了,沈儒锡也不拘束,直接在陶甯旁边的位上坐下。
多了沈老,桌上热闹不少。
席间沈儒锡说起不少陶安小时候的糗事,惹得所有人都笑起来,连一旁的刘阿姨都忍俊不禁。
“那时候安安……还真是,说什么都不听,非要爬院子里的树,小野猴子似的拦都拦不住。后来怎么着?上了树往下一看,一下就扯开了嗓子哭啊……”
陶安被笑得脸蛋微红,她揉揉鼻子,嘟囔道:“还不是大哥唬我说树上有什么宝贝来着?”
“一窝鸟蛋呢,可不是宝贝?”陶甯单手托着下巴,笑着应道。
陶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见状,陶沈二老都呵呵笑起来。
陶煊恒忽的想起什么,问:“说起来,沈老太太快做寿了吧?”
沈儒锡颔首,眉梢拢起,说:“没几天了。就是老太太清静惯了,不喜欢大操大办地弄些虚的。”
“老人家嘛……”陶煊恒笑笑,“小斐和息息过两天也到了,老太太见着孙子也能高兴点儿。”
“是啊,老太太一直挂念着呢。”沈儒锡说。
眼见饭吃得差不多了,刘阿姨适时端了蛋糕上来。
饭厅的灯被人关了,烛光亮起,陶甯带头唱起了生日歌。陶安笑笑,闭上了眼睛。
……
第11章 第十一章
月华洒落在院子里,暖风轻拂,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草木香。陶安翻出一件许久未穿的薄针织开衫套上,然后走到院子里散步。
才绕过院中的老槐树,陶安的脚步骤然一顿,杏核似的眼眯起,唇角微勾。下一秒,她的手肘狠狠向后一顶,顺势扣住来人的小臂——
空气中立时炸开一道男声:“哎哎哎,痛痛痛……”
陶安却恍若未闻,灵活地钻到那人身后,将他的整条右臂用力向后抻。
“……陶安!”
陶安挑挑眉,悠悠吐出两个字,“怎么?”
银白的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陶甯那张已经憋得通红的俊脸。陶甯咬了咬牙,颇为艰难地道:“我可是你亲哥……”
“谁让你偷袭?”陶安嗤他一声,还是松了手。
陶甯揉着酸麻的肩臂直起上身,先是瞪了她一眼,随之禁不住扬唇笑道:“不错嘛,基本功还没忘。”
“哪那么容易。”陶安耸耸肩,先他一步走进槐树旁用来纳凉的小亭子。
陶甯几步跟上去,“反应可以。唔,准度力度和以前比还是差了点儿。”
“年纪大了嘛。”她半真不假地笑笑,径自在石凳上坐下。
“看样子……平时还在练着?”
“嗯,习惯了。”
陶甯点点头,倚靠柱子站在她不远处,然后长长叹出一口气,有些感慨地说:“当年你跑去学柔道我还纳闷,不就玩个摄影嘛犯得着去吃那苦头么?后来发现……还真是我想得少了。”
“哪的话,你也没想到我是去那些地方。”陶安摇头。野外摄影不比其他,危险系数不低,遇着什么都不奇怪,她必须学点东西保护自己。
“我要是知道……就早断了你那心思!”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的。
陶安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道,“你舍不得的。”
不仅舍不得,还帮着她一起抵抗父亲。
陶甯微怔,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其实,你当时铁了心要做,谁能拦得住你。”
“谢谢你。”陶安冲他一笑。
她笑语嫣然的模样令陶甯一顿,眸色微敛。这几年,她越来越沉静,大家似乎也都默契地忘了从前那个小霸王陶安安。可,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啊,灵动鲜活,倔强却又格外柔软。
陶甯脸上划过一丝怀念,“算了吧,我也没干什么……沈斐和息息快回来了,你知道的吧?”
他这话转得突然。陶安没出声,微微挑眉,瞅着陶甯的眼底明明灭灭,似有浅浅流转的光华。
陶甯被她看得别扭,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音色有些清冷,“他们回国来,给沈老太太祝寿倒是其次。两家人的意思,是让他们把婚订了再走。”
“唔。”
“安安?”陶甯蹙眉。
他眼底若隐若现的忧色令陶安忍不住笑起来,“大哥,你在担心什么?”
陶甯看着妹妹,她的嗓音柔软轻盈,脸上甚至蕴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从容平静。陶甯喉结微动,暗忖倒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
于是他也扯出一抹笑来,“我还能担心什么?我的两个妹妹都这么着急一个接一个嫁出去了,哎,我这当大哥的倒是没人要……”
“蒙谁呢。前些天爸爸还说现在要见你都不用打电话,直接翻报纸娱乐版就成。省时省力。”陶安打趣道。
那话里摆明了是揶揄他的意思,陶甯但笑不语,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睛又深又暗。他并未解释什么,确然也无话可说。真真假假,逢场作戏罢了。
这些,陶安不是不懂。
陶安想了想问他:“爸爸生气是因为这些?”
“怎么会?只是最近确实忙,回家少惹他不痛快了。”
“哦。”
两人都没继续说话,周围一时安静下来。一阵风掠过,树叶哗哗作响,似要脱离树枝随着风一块飞去了。
良久,陶安轻声道:“哥,放下吧,好不好?”
后者没有应声,空气里只有她的声音。
陶安呼出一口气,她突然觉得整个人似是被什么压着,连带着心也沉重起来。
“安澜……”她拧眉,再三斟酌,仍没办法将那句话说出口。
反而是陶甯先笑了起来。
“行了,我都知道。小丫头片子,怎么有那么多事儿要操心哪。”说着,他三两步走到陶安身边,恶作剧般揉乱她的刘海。
陶安拨开那只讨人厌的大手,瞪着他嘟囔了一声。
“是个男孩儿?”陶甯在她对面坐下。
陶安点点头,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
“替我祝福她。”陶甯沉默了会,这样说道。
“好。”
陶安垂下头,不期然想起那张照片。薄薄的纸片上,安澜的笑容是那样幸福满足,怀抱里的婴儿美好得像个天使……可曾经,她以为那样的笑、那样张扬的幸福会永远属于大哥……或许连陶甯自己也是那样想的。
可现实永远会给人最温柔狠厉的一刀。它猝不及防,却深入骨髓。
这些年陶甯愈发深沉,身边各种各样的女人来了又走,陶安从旁看着,却也不是不难过的。她虽从不主动问起陶甯他和安澜之间的往事,却很清楚过去苏安澜在陶甯心里的位置。毕竟那时候,他甚至险些为她离开陶家……
“安安。”陶甯忽然叫她,声音沙哑,眉宇间不知何时已染上一抹疲色,“她还好吗?”
陶安闭上眼,待那股突然涌上眼眶的酸涩褪去后,才重新睁开,“挺好的。”
“嗯。”陶甯的目光落在远处,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绪燃怎么没一块来?”
“出差。”
闻言,陶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们俩也是,就打算这么一直僵着?”
陶安没说话。月光凉薄,那么静的夜里,她的心似乎也渐渐沉了下去。
“安安你知道的,当初我那么反对这场婚姻,就是不想看见你和他今天的样子。”陶甯的语气重了起来,带着责怪的意味。
陶安倏地绽开一个笑,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她很轻地问:“我有得选吗?”
陶甯喉结动了动,狠狠揉了揉眉心,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陶安还在继续说着,他却没有了听下去的勇气。
毕竟,这赔上的是她的一生。
他最疼爱的妹妹,陶家捧在手心上养大的女儿啊……
“不,我能选的,代价不过是赔上一个陶氏罢了。可是我和陶氏相比,总是我轻一点儿的。你说对吗,大哥?”
“不……安安,当时情况还没那么糟糕!陶家根基深,就算出了问题,也不会那么快就——”陶甯盯住她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沉痛。
就是陶家真的倒了,也绝轮不到她去救!
“大哥,这是妈妈希望我做的。而我也愿意。”陶安静静地说,目光无意识地向下滑落,停驻在那莹润的碧色上。
妈妈走前最后的愿望,是让她同意结婚,她怎么违抗?更何况……
陶甯呵呵一笑,音色极冷,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字吐出来的,“愿意?到底是你愿意,还是爸爸愿意?!”
“大哥,这不重要了。就算不是叶家,也会是别的人,现在这样不好嘛?”陶安揉了揉鼻子。
“你说什么?”
“我和叶绪燃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这叫什么话!你不幸福——”陶甯忽的一滞,“安安,你老实告诉我,你……还记着沈斐,是不是?”
这几年陶安对这些往事淡然处之,他也就不再多问,假装那些伤痛都已经被时光云淡风轻地揭过去了……可谁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呢?!
“大哥,他恨我。”陶安微微扯了扯唇角,竟然露出一抹笑来。
陶甯怔怔看着她,心脏像被什么揪住,一阵阵地疼。
他低喃:“你还爱他吗……”
陶安默默收回目光,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爱?怎么会。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去爱……”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已走出了凉亭。
陶甯沉默,视线锁着月色下斑斓的树影,很久没有动作。
陶安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哥,晚安。”
柔软的语调,沉浸在黑夜里,随风飘去很远。
她离开很久后,陶甯才抬起头。手机震动起来,是策划组传来的修改方案。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却惊觉脑海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
不,还是有的……
陶甯闭了闭眼,笑意苦涩。
陶安并没有回卧室,她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出后院,踏上那冰凉坚硬的青石板路。房子的年头已经很长了,石板被磨得光滑,暗暗的墨青色,连接着不远处的佛堂。
她并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望着。
烛光跃动着,她眼前浮现母亲走前最后的一幕。
那时母亲已病重,脸色苍白如纸,全身汗出如浆,细瘦的指节牢牢攥着自己的。像抓着什么执念。气若游丝地对她说:“安安,听话,一定要嫁给叶家的儿子……”
而她跪在床边,紧紧咬着牙关,泪水疯狂地从眼眶里坠落。
“你只有嫁进叶家,”母亲紧紧盯着她,眼睛里跳跃着摄人的光,“才能……才能……”
“妈妈……您别说了……”
“保……”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母亲便没了声息。
保住陶家。
陶安终于哭出声,她知道的。
这是她欠下的债,就该由她来还。
不就是一辈子么?她给就是了。
可陶安不知道,母亲没有说出口的话,其实是——“保护你自己。”
第12章 第十二章
凌晨两点,陶安蓦地从梦中惊醒。房里昏暗一片,微弱的光投落进来,她轻喘着气坐起来,摸了摸额头,一手的汗。还未从噩梦里缓过神来,放在床头的手机乍响。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这暗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陶安抚着狂跳的心口,挪过身躯去拿手机。
竟然是微漾。她在电话里胡乱说着什么,夹带着抽泣,语不成调。陶安重重按住眉心,微漾尖细的哭声让她神经发麻。
等对方稍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