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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Chris,在电话里问他在哪里,什么时候过去,她做了一道汤想让他尝尝。叶绪燃左手拿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城市璀璨迷离的灯火映在他眼底。他有点儿醉了。
Chris长得漂亮娇美,性格也是他欣赏的类型。不粘人,懂进退。声音柔软,讲起话来不紧不慢,很像一个人。那个更加美丽,他却有时候几个月都不见得会见上一次的人。
挂了电话,叶绪燃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他没动。
陶甯在他身旁停下,掏出烟盒,递了一根过去。叶绪燃拿在手里,轻轻把玩着,没点上。陶甯深吸了一口,一会儿吐出青白的烟雾。烟雾袅袅娜娜,很快消散在凉凉的空气中。
“戒烟了?”陶甯看他。
叶绪燃“嗯”了声,看向指间细细的烟,倒是好东西,可惜了。
陶甯微不可觉地笑了一笑,“安安最近怎么样?”
***
叶绪燃回到家的时候,整个房子黑魆魆的,从外看去,那些灭了灯的窗口如同一个个黑色的洞。晚上陶甯特地过来和他站在一处,藏在话里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
他下了车,靠着车门出神地望着那些窗口,好半晌,才走到门口。密码锁,修长的手指流畅地摁下一串数字,轻轻一响,门已开了。
他忽然想起很久前,自己常不记得带钥匙,往往深夜到家,还要吵醒陶安下来开门。她总穿着湖蓝色的睡裙,海藻似的浓密的长发胡乱地散在肩头,莹白的脸上看似平静,但若仔细再看,是带着几分气恼的。
一次,两次……她觉得烦了,让人来换了锁,还特地让阮南把密码存在他的备忘录里。
他不用再打电话把她闹醒,可不知怎的,每次看到那锁,心里倒更加不舒服。叶绪燃喜欢折腾她,喜欢看到她那副半夜睡眼惺忪又气的无可奈何的模样。灵动鲜活的眉眼,让他想起第一次看见的她。
那时候啊,她可真是闹腾……
叶绪燃换了鞋,没开灯,他险些被门厅处的台阶绊倒。
起居室一片漆黑,他放下外套,转身想上楼。
脚步却一滞。
楼梯右侧影音室的门虚虚掩着,微弱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他走过去,轻轻推开门。荧幕上正播着一部黑白电影,美国的经典老片,而看电影的人,不知何时躺在地毯上睡着了。电影的声音开得并不大,也难怪她能睡得这么熟。
黑白画面戛然而止,叶绪燃关了电源。屋子里顿时昏暗下来,月影浅薄,他越过陶安,打开了壁角的夜灯。
灯光是昏暗的橘色,照在她洁白的额上,于是叶绪燃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微蹙的眉,玲珑细致的一张脸。陶安是极美的,尤其是那对眼睛,黑白分明的,水莹莹的,静静地瞧着你,像要说什么。
这样的人,往往藏不住事,有点什么全写在眼睛里呢。
叶绪燃在她身侧坐下,俯下身,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头有点晕,一股突如其来的疲倦攫住了他。而此时,嗅着她清浅的馨香,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叶绪燃也侧着身躺下,脸正好对上她的。
……
陶安一觉醒来,天色已放亮。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雨水终于过去,阳光落进来。她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眼,才发现自己在这里睡了一晚上。梳洗完过去饭厅,钟点阿姨正在往餐桌上放碗碟,看见她过来,对她弯了弯腰。
两副碗筷,鱼片粥正冒着热气。陶安环视了下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门厅处,那里放着一双灰色的拖鞋。
叶绪燃那么随口一说,她竟也当了真……陶安甩了甩脑袋。
“阿姨,这碗筷先收起来吧。”陶安说完,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开始慢慢地喝粥。她长长的睫毛垂下,羽翼般漂亮。
一早上陶安都有点心神不定的。
出门的时候不留神险些夹到自己,走到常开的那辆MINI前才发现忘拿了车钥匙。清晨初露不久的日光很快便被大片阴云覆盖了,陶安打开广播,惯听的电台似乎换了位男主播,那把过于低沉的嗓音让她轻轻皱起了眉。
不过迟了几分钟,却吃了好几个红灯。等红灯的间隙,有信息进来,她拿起一看,是程蓝的,“April,裘罗先生那边今早儿来电话了,表示愿意和我们见一面。”
陶安捏了捏眉心,顿时觉得松快不少。
她把手机放下,发动车子才开过红绿灯口,旁边有一辆Polo超上来,“滴滴滴”摁着喇叭。陶安不知怎么的,明明想要避让,方向盘狠狠往左边一打。这一来,避是避开了,她的车却猛地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
陶安整个上半身都伏在方向盘上,安全带勒得她生疼,她扶着头支起身子,头晕得厉害。她摸过手机报了警,又给程蓝打了个电话过去,然后才慢慢走下车。所幸当时她速度并不快,车头凹陷下去,旁边的护栏歪歪斜斜地倒着,像凋零的花枝。
交警很快过来,了解完情况让她在认定书上签字,后又说了些什么,陶安没有细听,她脑中混沌一片,手脚都是麻的。车被交警队拉走了。陶安一手拿着包,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着腕上的玉镯。
镯子是出嫁前母亲交给她的,她一直戴到了现在。伸手拦了辆的士,陶安坐上去,对司机说:“沈院。”
沈院可不是普通的医院。司机一怔,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苍白,脸色很是难看,额际还冒着冷汗,关心地问她:“姑娘没事儿吧?”
陶安摇头对他笑了笑,侧过头靠在车窗上。窗外的树木迅速后退,她轻轻闭上眼。
到了沈院前门,车便被拦下不让进了。陶安付过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下车。司机从窗子里探出头叫她:“哎,还要找零呢。”陶安回头说不用,谢谢您送我过来。司机憨憨笑了,对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进去。
看着那某纤细的身影,司机将脑袋缩回车内,轻喃了句:“大院里的人啊。”然后,一踩油门离开。
到得大厅,淡淡的消毒水味儿钻入鼻腔。
陶安皱了皱鼻子,到前面窗口去挂号,等着医生看诊,她全身都疼。不想挂号窗口的护士一见她的名字,先是打了个电话,接着对她格外温柔地笑了笑,说:“陶小姐,请您先去院长办公室坐着等一会儿,院长马上过去。”
陶安微怔,跟上引路的护士,边走着,边想自己突然过来倒是打扰了沈叔。
沈家祖祖辈辈行医,到沈儒锡这一代,名声已响遍全国。沈家与陶家交情极深,陶安小时候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便会被保姆带着来沈院。她也喜欢来这儿,不是特意搞特殊,纯粹是从小到大习惯了。沈院不像外边的医院,各色人等混杂来往。能来沈院看病的,大多是身份显赫的人。而陶家,又是其中极为特殊的。
只是与叶绪燃结婚后她很少踏足沈院,有哪儿不舒服,一通电话家里的卢医生便会过来,也省得她出门。
沈院一点儿都没变,虽是个医院,但处处是令人放松惬意的景致。陶安跟着护士走进办公室,屋子里布置清雅,一切都恰到好处。护士悄悄退了出去,陶安坐下不久,沈院院长陆儒锡便推门进了来。
看见陶安,他不是不惊喜。只是目光落在她青白的脸上时,心中微顿了顿。他亲自给陶安做检查,幸好没撞出脑震荡,晕眩只是暂时的情况,身上也没有哪处给折了,只是有几处软组织挫伤。
陶安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他说:“沈叔,麻烦您了。”
沈儒锡听她这话,眼珠一瞪,板起脸不乐意地瞧着她,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丫头小时候顽皮,不是这摔着了就是那碰着了,哪次不是沈叔给看的?这会儿倒客气上了!”
陶安心上一热,站起来几步过去抱住沈儒锡的胳膊,吐吐舌头,“好啦,是我不对。”
沈儒锡的脸色这才和缓几分,他在椅子上坐下,“你也别想着上班去了,沈叔给你派司机送家里去,回去好好将养着,你看看自个这脸色差的。”
这个家,自然是陶家。
让父亲知道她开车出了事儿,那也便罢了。但若教叶太太得了这消息,那可了得?陶安直觉便要拒绝,可沈儒锡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她一时也找不着话来讲,只能坐着看沈儒锡拨电话。
恰巧这时,放在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竟然是叶绪燃。
他问得干脆而直接:“你现在在哪儿?”
陶安被他问得一顿,还是决定说实话:“沈院。”
“在那呆着别走,我让阮南过来接你。”
“不……”她还没说完,对方便挂了。陶安放下手机,抬头看见沈儒锡也停了拨号的动作看着自己。
他问:“绪燃嘛?”
“是。”陶安应了声,暗疑着叶绪燃怎么突然不明不白地来这么一出。
“他来接你?”
“正让他助理过来呢……”
沈儒锡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撂了电话,沉默半晌,才说:“他也还算有良心。”
陶安忍不住微微笑了,清润的眼睛散着浅浅的光。
沈儒锡瞪她一眼,“还笑!你呀!”
第4章 第四章
阮南很快便到了沈院,一身正经肃穆的黑色西装,像是刚从哪个会议上赶过来似的。陶安站在沈院院门前,和沈儒锡道别。
“再过些日子等你沈婆婆九十寿辰,你可必须得来啊,她老人家成天念着你呢。”沈儒锡握住她的手嘱咐。
陶安点点头,乖巧地应道:“会的。”
沈儒锡又拉着她,说了好些话,大多是让她千万注意身体。陶安一颗心仿佛泡在温水里,柔软得快要化了。沈儒锡眼里满是疼爱,他轻拍了拍陶安的肩,“好了,沈叔啰嗦也是啰嗦过头了,赶紧去吧。”
陶安倾身轻轻抱了抱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和父亲同等存在的老人,眼眶有点酸,她低声说:“沈叔,我下回再来看您。”
沈儒锡笑起来,眼角挤出岁月的纹路。
在那辆载着陶安的车子离开很久后,一身白衫的老人仍立在门前,他望着阴蒙蒙的天,缓慢地、极轻地叹出一口气。
“是我们沈家欠了安安啊……”
***
陶安到叶绪燃公司时,他仍在开会。阮南给她上了一壶茶,后又送来一条薄毯便出去了。
陶安在叶绪燃办公室里宽大的沙发上坐下,毯子触感细腻,她翻开盖在膝盖上。壶里泡的是君山银针,肥嫩匀齐的芽头先是悬空竖立着,后徐徐下沉,形如竹笋出土,又如银刀直立。茶汤浅黄,衬着透明的茶具,透着光似的,光是看着就甚为赏心悦目。
不由让她想起叶绪燃这个人。
他虽自小在大院里滚爬玩耍长大,后留学英国,讲究也是讲究到了极处。B城人特有的散漫放纵和英国绅士的精致细腻,放在他身上一点儿都不冲突。
陶安轻轻端起茶具,凑近细嗅了嗅。
结婚后她其实很少过来,近一年更是不曾踏足过了。
他们也很少交谈,对彼此甚至是不了解的。偶尔他会出其不意地回来,住上个三两日,不动声色地到处麻烦她。她脾性虽然相较过去沉稳不少,但有时对着那张脸,还是抑制不住一股火。
冷战?不,那是他们的常态了。他们吵不起来,只是暗暗跟对方较着劲。最后谁都不好过。或许是打一开始就不对盘的吧,被两家人生拉硬拽结合在一